解析死亡:走入神秘幽暗的世界 9787507822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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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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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感知死亡
第二章 理解死亡
第一节 医学上的死亡
第二节 生物意义上的死亡
第三节 文化上的死
第四节 心理学意义上的死亡
第五节 群体的死亡
第六节 死亡的迹象和感受
第三章 死亡的原因
第一节 死亡的内因
第二节 外在因素致人于死
第四章 自杀
第一节 自杀及其类型
第二节 各种文化对自杀的态度
第三节 自杀的方式及救治
第四节 关注特殊的自杀群体
第五章 死而复生
第一节 濒死体验
第二节 生命的轮回
第六章 安乐死
第一节 安乐死的界定
第二节 关于安乐死的争论
第三节 安乐死在中国
第七章 死刑面面观
第一节 死刑产生的原因
第二节 死刑的执行方式
第三节 等待执行
第四节 关于废除死刑的讨论
第八章 丧葬仪式
第一节 中国传统的丧葬仪式
第二节 现代人的丧葬仪式
第九章 形形色色的死亡观
第一节 古代西方哲人对死亡的解释
第二节 中世纪基督教的死亡观
第三节 近代西方哲人的死亡观
第四节 现代西方哲人的死亡观
第五节 中国人的死亡观
结语：死里求生
附录1：外国名家论死亡
附录2：中国名家论死亡

Citation pre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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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有一死。面对必死的生命 之路，每个人，每个生命，都要和 它勇敢地搏斗。生命正是在与死亡 的搏斗中流光溢彩。生命因死亡而 美丽，因死亡而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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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了一个沉重的话题，我要把它说下去。而且还要说 得尽量轻松。这可能吗？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过，我们还是 试试吧。 先从我说起吧。 我承认，我是一个对死亡很敏感的人。这大概与我最初的 生命体验有关吧。听母亲说，我一生下来就很虚弱。躺在床上 动也不动，好几天不吃奶也不睁眼，气喘得有一口没一口的， 还尽往外吐白沫。父母急了，套

牛车拉我到十里外的村庄看

医生。回来时天色已晚 ，当时正下着雪，我冻得身上没了热 气。父亲说：“扔了吧。”母亲紧紧抱着我不撒手，哭着说： “不，我苦命的儿，要走也得穿件新衣服

”

回到家，母亲把我架在炉子上颠来倒去地烤着，又灌了医 生的汤药，没想到我竟奇迹般地活了，而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我常常私下里想，要是当初听了父亲的话，把我抛到漫天飞雪 的荒野中，我早就不知成了哪条饥狼饿狗的腹中肉了

我为此

可没少埋怨过父亲。 可是，母亲拣回了我的命，却把我的心投进了死亡的阴影 中，我总也挣不脱对死亡的恐惧。 我紧紧地拉着恋人的手，泪流满面地向她乞求：“在我生 命弥留之际，你可一定要守着我呀 ”她吓得脸色惨白，一个 劲地摇晃着我：“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她哭着说： “不 是 说好 的， 永 不分 离 吗 ”我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她用温柔 的手抚摸着我。 情人节那天，一青年横穿马路时被车撞了。他侧身躺着， 左脸贴着地，血从嘴和鼻子里汩汩涌出，溅在他右手紧握着的 玫瑰花上。这时，他身上的“呼机”在“嘟嘟”地响，莫不是 他长发飘飘的女友在那里等得着急？可是，玫瑰花上的血已经 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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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就那么一道线，可我不知我的那道生命线究竟在 哪里？它密密匝匝地缠绕着我的心。太阳明天照样升起，可我 明天并不一定照样活着。因为或者，有太多的“或者”可以结 束我脆弱的生命。我得努力活好每一天，把该做的事做好，把 该说的话说清。我不想给我的生命留下太多的遗憾！ 其实，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你得时时与死亡的阴 影搏斗！

我住的村子并不大，只有几百口人，每每村里死了人，全 村人都要去张罗。母亲给人家剪纸幡，父亲是敲锣鼓的好手。 我呢 ，穿梭于大人之间 ，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人间最后的一 幕： 陵园在村西头 ，那是个果园，长着很旺盛的果树 。秋天 里，满树上挂着红红的果子，方圆一里都飘着苹果的醇香。让 死者在这里安息，老人们说，这是祖先积下的阴德。 人死当天，就有小伙子被派到陵园去挖坟墓，厚厚的黄土 地被掘下丈把深，然后再往里一拐。那里面阴森森的，我几次 想下去看看，但还是不敢。我知道，那是安放棺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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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门前横排着两排凳子，凳子上架着四根粗粗的木椽， 用绳牢牢地拴成井字架，棺木抬了出来，儿女们披麻戴孝哭嚎 着，几个年轻后生手脚麻利地用绳子捆绑着，粗壮的麻绳在棺 木和手臂之间“咯呲

咯呲”地响着，是那样的刺耳。在临

出家门的一刹那，爬在棺木头前的长子摔碎了装着米糕和纸公 鸡的瓷碗。锣鼓猛烈地敲着，亲人撕心裂肺地哭着，抬棺木的 小伙子们吆喝着，棺木起驾了，沿着村巷走过。村里人都走出 家门，妇女们或站在巷口，或站在村口，目送着死者远去。男 人们扛着铁锹 ，向陵园走去 ，要为死去的乡友的坟填上几锹 土，以此寄托自己的哀思。 棺木放进去了，连死者生前的衣物被褥都塞了进去。一摞 一摞的干草扔下去，掩住了棺木的存放口。锣鼓猛烈地敲，亲 人的哭声和着一锹锹黄土埋进了墓穴。一会工夫，在黄土飞扬 的大地上，就兀起了一个圆鼓鼓的坟墓来。回去吧，乡亲们扶 着悲痛欲绝的亲人，一步一回头离开了。 到家里，帮忙的乡友们尽快入席，香喷喷的菜端上来了， 热腾腾的酒倒出来了。小伙子们挽起袖子吆喝着、吵闹着，划 拳猜令，直喝得面红耳赤、酣畅淋漓。这是一场人生的盛宴。 只是我那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悲痛的 时候，他们还敢那样取闹。 第二天，我到陵园，看见那孤零零的坟头上盘旋着几只乌 鸦，它们在分享着死者的祭品。乌鸦在天空“哇哇”地叫着， 他们并不欢迎我这个贸然来访的客人。可是我想知道，那死去 的人儿在地下睡得可好 ？ 这就是我记忆中最早的死亡场景。回到家，我一连好几天 没缓过气，我痴瞪瞪地坐在油灯下，看母亲正低头给我缝着衣 服 。油灯毕毕剥剥地响着，灯火跳跃着 ，冒着蓝色的灯花 。 “妈妈，人为啥要死呢？死人在地下好吗？”母亲抬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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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地说：“小孩子，别瞎想，小心晚上做恶梦。”“妈妈，人 都要死吗？”我紧追不舍。母亲点点头：“傻孩子，妈妈也会死 的 ”我扑到母亲的怀里，哭着说：“妈妈，我不让你死，我不

让你死 ”母亲紧紧地搂着我，轻轻地唱着歌，右手在我背上 轻轻地打着节拍，我进入了梦乡。 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一想到母亲的死，我就禁不住 泪流满面。我飞快地跑到地里，拉住正在田里干活的母亲。我 一个人独处时，也常常想到自己，“我也会死吗？”想到自己的 死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恐惧和虚无几乎吞噬了 我。 就在那年的冬天，邻居家的小孩死了。才一岁不到，就死 了 。大人哭着把一个篮子交给村里的光棍 ，还给了老人一瓶 酒。我看见小孩穿着崭新的红衣服，脸上抹着黑黑的锅灰。老 人接过篮子，用铁锹挑着扛在肩上，驼着背一步一颠地向村外 走去。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老人的身影 越来越小。我远远地尾随着。老人走出了村界，缓慢地放下篮 子，用铁锹吃力地挖着。然后把小孩放进去，用土埋了，再在 上面覆盖了一层雪。他用牙齿咬开酒瓶盖，将酒洒在孩子的周 围。漫天飞雪很快就将大地覆盖住了。这个曾经向我咯咯地笑 过的小孩，就在地下酣睡了。大雪无声无息地湮没了死亡的痕 迹。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坑被野狼刨起，花衣服被撕 成了碎片，七零八落地散乱在雪地上，一滩殷红的血渍在雪地 里，像盛开的梅花。狼来过，小孩死得真干净。我忽然想到我 的死，要是父亲把我扔到雪地里，我不也这样吗？我觉得这小 孩就在演绎着我的死，或者就是在替我死。 死亡攫住了我的心。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未来的生 活。尽管我还很小，可是，死亡似乎把我的心变得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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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农村一年中比较清闲的时候。村里的民兵组织训 练，夜里就住在我们学校。当时我正上小学四年级，由于家离 学校很近，下午放学就泡在学校不回家。看他们一个个穿着军 装、扛着枪，神气活现的，我羡慕得要死。 我家的黄狗正发情，招引来许多“异性朋友”。一天晚上， 几个小伙子在合计着什么，他们破例让我玩他们手中的枪，条 件是晚上得把大黄狗留下来。我同意了。第二天，我一早过去 领我的大黄狗，只见它躺在地上，神色惶恐不安。民兵排长从 厨房的锅里取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熟肉让我吃，我狼吞虎咽地 吃下去 。他们问我香吗 ？我说香 。问我还想吃吗？我说想 。 “那就让你的母狗再陪我们一宿。”他们笑得前仰后翻。原来他 们利用我的大黄狗作诱饵，引诱外村的公狗上钩，待两只狗正 交配时，他们从宿舍冲出去，一顿绳勒棒打，可怜的公狗就活 生生死在交配场上。 我知道真相后抱着我的黄狗就往回跑。好些天，我满脑子 里都旋转着恐怖的场面：性交、暴力、死亡。我甚至有一种负 罪感。公狗死了，血淋淋的。他们像打了胜仗似地狂笑着，剥 了它的皮，剔了它的肉，而且作为奖赏，还让我吃了大大的一 块。每每想到这些，我恶心得想呕吐，恨不得把肚里的肠子吐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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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狗回到家一直不怎么吃东西，它软软地躺在地上，眼 里流着浑浊的泪，它总是用忧郁而惶恐的眼光看着我。我不知 道，那是在寻求我的保护，还是对我的“出卖”行径的失望和 悲伤。 后来，大黄狗死了，我哭得很伤心。它是为爱而殉情，也 是因主人的背叛而绝望。大黄狗走了，却将死亡和罪恶的种子 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我不知怎样面对未来的生活。

岁 ，我初中 毕业 ，回村 务农 。接受的 第一 个任务 就是 浇地。那年夏天，天大旱，各类庄稼都被卡在干硬的地皮上嗷 嗷待哺，浇地工作昼夜不停。该我值夜班时，正好浇到陵园。 队长问怕 不怕，我大声说不怕。可是真正到了夜晚，当自己一 个人在陵园里的时候，心里就嗵嗵地敲起了小鼓。“世上根本 就没有鬼神”，我这么想着，又大声地咳嗽一声，也算是给自 己壮胆。夏夜的虫子在吱吱地叫着，树上的鸟儿扑腾腾地扇动 着翅膀，树叶哗啦啦地响，我吓得出了一头冷汗。黑夜黑得我 心里直发毛。 我一个人提着马灯沿着水道战战兢兢地走，突然听到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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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流水声，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快步跑了过去，就在我即 将接近豁口时，却掉进一个水坑里，由于紧张，我的脚拼命乱 蹬，结果却越陷越深。我似乎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沉，脚下 的水咕咕地往上钻，呼的一声似天崩地裂，水坑的口张大了， 我的下半身都被泥水吸了进去。我吓得哭喊起来，可是，除了 咕咕的水声，谁还能听见我的呼喊呢？马灯掉进水里，晃悠悠 飘动着，火苗忽闪忽闪地，像鬼眨眼。灯很快就灭了，我在漆 黑的夜里近乎绝望。慌乱中我的手抓住了一棵裸露的树根。我 的另一只手向上伸展，摸到一棵碗口粗的树干，我两手紧紧地 抓住，身上的泥水“轰”的一声下去了，我独独地吊在树上。 我这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 ，使劲往上一耸 ，终于爬在树干 上。水还在咕咕地往进灌，我的脚踏在一个圆鼓鼓的土堆上， 当我意识到是坟堆时 ，吓得浑身哆嗦 。我拖着满身泥浆的躯 体，撒腿往家里跑。 第二天，我浑身发烧 ，还乱喊乱叫说胡话 。父母到地里 察看，惊讶地发现昨晚灌进水的原来是我爷爷的坟墓 。尽管 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 ，但村里暗暗地有了许多的传言 ，有的 说我差点被鬼勾走了 ，多亏先人保护 ；有的则说，我们前世 不知造了什么孽 ，把先人坟也给弄走了气。我的病十几天也 不见好 ，全家笼罩着忧郁和紧张的气氛 。母亲整天守在我的 身边，好像怕什么人把我夺走似的。父亲在第二天的夜晚 ， 约了家里的几个亲戚 ，拉上小平车和铁锹到陵园，悄悄把爷 爷的坟墓重新填起。妈妈把我拽到北房 ，拿出先人的牌位叩 头祈祷 ，她希望先人保佑我 ，让我早日康复 。我也在母亲的 身旁跪着 ，头脑中回荡着那个晚上惊心动魄的场景 。我叩头 时 ，妈妈嘴里叨念着 ，祈求先人不要怪罪我 ，能够饶恕我的 罪过。我心里清楚，妈妈所说的罪过 ，就是往爷爷坟墓里灌 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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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每天都在吃药打针

身体虽有所好转，但还是浑身

无力、神情恍惚。文化大革命，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可我一个 人躲在家里不愿见人，脾气也有些古怪。好在阁楼上有许多藏 书 ，我 就 成 天 与 书 相 伴 ，见 人 很 少 搭 话 。村 里 人 说 我 中 了 “邪”，让他们的孩子远远地避着我。小孩子们大都以一种异样 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怕我给他们传染上什么疾病似的。 我更孤独了。 复高考后，我第一次参加，便一举中榜

村里沸腾了。

我要到大城市上学去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 ，我到爷爷的坟 前叩了三个响头。当时心情非常复杂，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了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后，我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再没过去的激情和冲动 ，我似乎变得老成了 ，把人间的恩怨 荣辱看得很开。冥冥之中 ，我在寻找着精神的支柱和生命的 拯救。

那年

岁，正是本命年。妈妈从千里之外给我捎来红裤

带，让我系着它，以保平安。这年我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可是 朋友小庞的死，再一次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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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庞和我是同事，我们一年分来的。小庞是名牌大学毕业 生 ，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 ，上班不久就深受领导重 用，几年下来，已小有成就。可是她在婚姻上一直不顺，先是 我们相恋，一年后，她嫌我心灵灰暗、缺少激情，这事也就不 了了之。我急匆匆地结了婚，可她仍在苦苦地寻觅着。这样挑 来拣去，就到了大龄青年的行列。 一天晚饭后 ，她说到卫生间冲个澡 ，十分钟不到 ，家里 人听见 “嗵”的一声响 ，急忙过去 ，她已赤裸裸地躺在地上 不省人事。等急救车过来时，她已经死了。前后不到两小时， 她就被抬到了医院的太平间。生死就那么一刹那 。整个的丧 事是我给操办的，出殡那天，任亲人怎样地哭喊 ，她躺在那 儿一动不动 。我知道，她热爱生活 ，热爱事业 ，她是舍不得 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命运偏偏嘲弄了她 ，在她稍不注意的 时候就带走了她。真是红颜薄命啊 ！当天我们还见过面的 ， 她嚷着要我跟她去野外爬山。那时她穿着粉红色的运动衣 ， 手里拿着羽毛球拍 ，样子很是娇媚动人。可是 ，不到一天 ， 她竟然僵硬挺直地躺在那儿，脸部浮肿青紫，像有什么话要 说似的 ，嘴唇怎么也合拢不上 。出殡那天 ，我给她买了最昂 贵的化妆品 ，请化妆师给她化了妆 。有人将她喜爱的红裙子 剪成长长的布条，拴在她的手腕和脚踝上。我站在她的身旁， 紧紧拉住她僵硬冰凉的手 ，我啜泣着 ，轻轻地呼喊着她的名 字 。我多么希望她知道 ，她并不孤独 ，在她远行的路上，有 爱着她的人相伴。今日我拉她的手 ，明日拉我手的是谁人 ？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在悲凄哀怨中 ，我似乎有些 羡慕早走的她。 我陪伴灵柩到了火葬场，在她美丽的身躯被送进熊熊燃烧 的火炉的一刹那，我跪倒在地 ，整个身心都被烈火烧灼似地 疼 。我不能让她独自承受烈火的熔炼 ，我要陪伴着她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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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我的眼神鼓励她。我奋不顾身地跑过去，打开火炉的后 盖，看她美丽的身躯是怎样被大火一点一点地吞噬的：服装烧 了，肉体烧了，白棱棱的骨架显了出来，在熊熊烈火中，我依 然看到她微笑着的脸庞和脸上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司炉工看准 火候，将长长的铁钩伸进炉膛 ，在成型的骨架上熟练地划拉 着，我的心爱的小庞就化作一缕烟尘而去。炉火灭了，好端端 的一个人，就像爆米花似的，被哗啦啦地倒了出来。然后，在 一块石板上用铁杵来回地碾着，半小时后，小庞就被装进骨灰 盒。我抱着她的骨灰盒，心如刀绞。 一年前 ，我俩一起到新疆 。在古战场遗址，茫茫沙漠 ， 一阵风吹过 ，我们的脚下露出了一颗狰狞的

髅 。小庞吓得

藏在我身后。我弯腰拣起，沙子就从那人的鼻子、眼里和嘴 巴里哗啦啦地滑落下来 。我突然有一种想打听

髅隐私的欲

望 。他是什么人呢？怎么将脑袋落到了这里 ？或许他是个将 军 ，身首离异 ，战死疆场；或许他是个征夫 ，在流放的征途 默默而死。“怎么就不是个浪漫诗人呢？为爱而哭，为情而死 呢？”小庞面红耳赤地纠正着。于是，我们围绕着死者的角色 认定，展开了充分的想象和论证 。黄昏来临 ，一道如血的残 阳泼洒在瓦蓝的天上 ，我们这才意识到 ，这个亡灵控制了我 们整整一天的时间，它让我们在沙漠旷野里演绎出许多精彩 浪漫的人生。 漫漫荒沙，化尽了人间多少恩怨情仇，想当年金戈铁马， 挥洒千般武艺万种风情，到如今，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如今，我捧着小庞的骨灰盒，真希望她的亡灵能够有所依 托。无论路途多艰险，我都要将她安顿在故乡的土地里。那里 才是她真正的家

生命的起点和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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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中午，大概

点

报。突然，轰隆隆摇晃了三下

分左右，当时，我正躺在床上看 那是一种整个船体都在颠簸的

感觉，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沉闷的震荡。我意识到是地震，可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就听见急促下楼的脚步声，楼下更是 人声嘈杂，乱糟糟一片。而我，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震吗？”我问自己。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四周张望，我在 下意识地寻找着藏身之所。“要是再地震，我就往沙发和茶几 下面钻。”我这么想着，双腿一拱，似乎做好了逃生的准备。 我觉得那个地方很安全。要是水泥板落下，有茶几给我撑着； 要是砖块砸来，有海绵给我垫着；万一震后挖掘困难，茶几上 的那瓶水还能让我支撑几天。可要是强烈大地震呢？整个楼翻 了个儿，我被从

楼掀下去，挂在那密密麻麻的电线上，身下

“吱吱”地冒着电火花……，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听天由命， 反正又不是我一个。”这么想时，我反倒觉得坦然了许多。这 时，我想起家人和朋友，我不知他们此时正在哪里？他们是否 也感到了地震？更让我不安的是，今天午饭后，为一件小事， 我与朋友不欢而散。当时竟没向她道声歉！要是大地震来了， 我死了，那可是带着天大的后悔走的！ 下午一上班，她打来电话。“你好吗？”她拖着颤颤的哭腔

问。 “ 好 、好 、好 ”我 一声 接一声 地答 着 ，把话筒 握得 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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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怕被人抢走似的。我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咱 们还能通话，真要感谢

苍啊！要是来个唐山大地震，我们可

就……”“别，别说……”她急忙打断我的话。一阵沉默后， 那 边 传来 啜 泣 声， “可 一

是

对

不起！今天要是真的地

震了，我会后悔死的 “ ”不 是 已 经 地 震 了 吗 ？ “ ”人 家 说 的 不 是 这。你真坏 ”我扑哧一声笑了。 一次地震，让我们从死亡的门口走了一遭。回来时，更加 珍惜眼前的一切 。生命来之不易 。真的，我们都该好好地活 着。活得好好的。让生命有滋有味、闪闪发光！可不要再留下 什么遗憾！ 可是，地球上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事：台风、 地震、泥石流、火山爆发、洪水等等，在大灾大难面前，我感 到生命是那样的脆弱和渺小。比起整个世界的生命演化，我们 的死亡算得了什么，就是对我们人类，那些死去的人们，不是 给活着的人们提供更多的刺激和谈资吗？ 你是什么？一个死亡报告中可以被省略掉的数字。

无知产生误解，误解产生冲突，冲突产生悲剧。人与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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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人与动物之间也是这样。 过去，我们对动物所知甚少，无知让我们极力抬高自己贬 损动物，结果造成动物的悲剧，进而成为人的悲剧。感谢美国 地理杂志和

频道，他们在认识自然和普及动物知识

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们使我们重新了解动物，包括它们 的情与爱、生与死，从而缩小了人类与动物间的距离。 从电视看动物，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它让我有足够的心理 去思考和欣赏动物的死。但我常常从动物的死亡境况中想到了 我们人类自己。 还是让我们从其中的片段开始吧。 在非洲的原始森林里，仍然活跃着许多野生动物。通过对 它们的观察，给我们展示了一个新的生命天地。它们的生存与 死亡，显现着生命的运行轨迹，我们可以从中悟出生命的意义 和真谛。看到动物的生存状态，我们思考得更多的是：人在所 谓的进化过程中到底丢失了什么？我们当然不可能再回到动物 世界里，但我们却不能轻视或蔑视动物世界，因为，在生命的 意义上，它们给了我们更多的启示。 生命来到世间，带着母亲的血，在生的欢欣和死的痛苦中 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于是你就得站起，就得在母亲的呵护和舔 舐下走动 、跑步 ，直到追上群体 ，混入其中 ，否则将小命难 保，成为其他动物的午餐。在动物世界里，死亡就是这样没有 道理可讲，它凭的是力量、速度和运气。个体的力量是微不足 道的，你只有在群体中才能存活，才能施展自己的能力。而这 个群体的存在和强盛则是遵循着优胜劣汰的法则。野牛不是老 虎、狮子的对手，但它们有着强大的群体优势，牛群像一股洪 流席卷而来，惊天动地，气吞山河，即便遇到猛兽突袭，死亡 的只是那些掉队的老弱病残者，这对整个群体倒是一个优胜劣 汰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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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鹿在悠闲地吃草，周围一群饥饿的狮群早已瞄上了 它。一只狮子扑上来将它摁倒，十几只狮子一哄而上，小小麋 鹿，五分钟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虚无。它死于自己 的弱小，更死于自己的贪吃和大意。我想，如果小鹿的经历放 到我们人身上，那该是多么让人感叹啊！还是那群狮子，包围 的是一个人，这个人是为了一个秘密的约会而来的，或是为了 一个神圣的使命而来的，无论他的来意是多么地神圣和崇高， 随着一声狮吼，他也会在几分钟内化为狮子的腹中肉。 “质量统治数量，数量就是力量。存在就是真理。”这是生 命的法则。 一群野牛

为了吃上鲜嫩的草，必须趟过一条危险的河，

那里的鳄鱼正张大嘴巴等待着。这条河就成了牛的生死线，过 去的就能茁壮地生，过不去的就意味着死。牛群在岸边停了下 来，它们徘徊着、张望着、逡巡着，那紧张的气氛，酝酿着大 战前的寂静，一阵骚动过后，悲壮惨烈的情景终于发生了：那 是一种排山倒海之势，所有的牛都憋足了力气向河流冲去。结 果，过去的野牛在肥沃的草地上吃着鲜嫩的青草，跳着生命的 舞蹈，而河岸上下，死伤者的躯体横七竖八挤摞在一起，同伴 践踏着它们的身躯奔向胜利的彼岸。更有不幸者已成了鳄鱼的 一顿饱餐。生与死，就那么一条窄窄的河，所有的牛都憋足了 劲、使足了力，为的是能趟过这条河，到达河的彼岸。谁也没 想到自己要死的 ，可是终归要有死去的 ，无论是死于鳄鱼之 口，还是死在同伴的脚下。 一匹红鬃烈马，在马群前边傲然而立，无疑它是头马。此 刻它正迎着朝霞 ，率领马队奔驰在辽阔的草原 ，那是燃烧的 火，那是旋转的风。可是不幸，它踩上了一个坚硬的枝

，那

东西像锥子似的钻进它的前掌心，它打了个响鼻，直起身，嘶 鸣着，两条前腿挥舞着。马群停顿片刻，狂乱浮躁的马群在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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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地等待着，头马踮着脚试了试 ，疼痛依然没使它的前掌挨 地，后面的公马抢了

来，挤掉了它的位置。马群忽啦啦地从

它的身旁经过 ，消失在一片尘土之中 。只有它的妃子留了下 来。 它一瘸一跛地走动着 ，试图追上自己的队伍 ，可是这一 切的努力最终被难以忍受的疼痛所取代 。妃子走过来 ，用身 体磨蹭着它，那是对它的最大的鼓励和安慰 。它看着妃子 ， 一步一步地向它趋近 。可是它实在是太疼痛了 ，痛苦的表情 使它原本庄重威严的脸变了形。妃子在它的周围焦急地转着， 因为它们谁都明白

脱离群体意味着什么。四周充满着杀机，

不能跑动的马就意味着死亡 。妃子与它形影不离，在尽其所 能地鼓励它、保护它。可是到了第三天，头马终于走不动了， 它卧下了，妃子过来用嘴唇深情地吻它，再到身后用头推它， 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它艰难地伸着前掌 ，痛苦地摆着头。妃 子跑到前面几码远的树下，试图把它吸引到荫凉处 。它艰难 地向前挪动着 ，依凭着生的本能和爱的力量 。它近乎是匍匐 着爬到了树下 ，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忠实的妃子 ，静静地 闭 上了眼睛。

大红马死了

妃子在它的身旁转了几圈后，一步一回头地

离开了。它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新的战场。而展现在 它面前的也不是一条平安道。在这个原始大森林里，一匹掉队 的孤独的马，是没有什么生的希望的。 非洲的烈日格外地毒，半个月过去后，我们再来到这个地 方，那个曾经是红马与妃子生死离别的地方，那个曾经是狼虫 虎豹奋力厮杀的地方，如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大红马白 花花的尸骨依然仰卧在那里，小虫子还不屈不挠地在它身上钻 着各种各样的洞，这个草原之子，正在实现生命的还原，与大 地、蓝天、绿草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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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是原始森林中的巨无霸，也是一些民族图腾崇拜的 对象，在它们的身上充满着传奇的色彩。一般说来 ，大象对 自己的死亡都有预感，当它们预感到死亡临近时 ，就会悄悄 地离开队伍，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地躺下，悄悄地死去。 大象很少被其他动物掳杀 ，除了人对它的伤害外 ，它们一般 的死亡多是自然死亡，有的是在艰难跋涉中掉队的 ，也有的 是被同伴挤倒在泥坑里再也爬不起来 。我曾在电视上看到一 头大象，一头曾是象群之

的雄性大象，它一瘸一拐地从象

群里退出 ，鼻子和耳朵耷拉着，身上长着疥疮之类的黑斑 ， 它慢慢地向丛林靠近

耷拉着头，眼睛是那样地空洞、迷惘

和苍凉 。第二天 ，它死在那里。它的同伴过来围着它转圈 ， 并在它的牙齿上舔舐着 ，这是否就是一种原始的仪式呢？多 少年后 ，当一群大象看到同伙的遗骨时，还用鼻子卷起来 ， 跳着各式各样的舞蹈，据有关专家考证，大象是动物中唯一 有死亡仪式的动物。 猴子争夺王位，是一场惨烈的厮杀，败者将被雄猴们撕咬 得遍体鳞伤、落荒而逃，彻底地开除了群体的居留权。有的甚 至因此而丧命。 猴子也有自己的感情。在峨嵋山的寒冬，大雪冰封，猴妈 妈怀抱着自己饥寒交迫的孩子。在这个严寒的季节，小猴子终 于抵御不住残酷的环境，死在妈妈的怀抱里。猴妈妈一直抱着 自己的孩子，直到孩子的四肢已经僵直。母亲把孩子放在雪地 里，它在孩子的身边一连守了七天七夜，它困惑地看着自己的 孩子，不知怎样才能使孩子复活 。它也许弄不明白什么是死 亡，但在亲人的死亡面前，它依然表现了自己伟大的母爱，并 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挽回孩子的生命，虽然说它的努力最终 失败了，但猴子在悲痛中似乎在感受着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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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龟在海滩上出生的时候 ，场面蔚为壮观 。方圆几里的 地方，突然有那么多的小脑袋破土而出 。它们出生的第一个 生死考验就是必须赶快离开沙滩奔向大海。小海龟生死完全 受着偶然性的制约。当它们出生在夜晚或黄昏的时候 ，那时 气温稍微低些 ，它们成活的几率就很高 。如果出生在赤日炎 炎的中午 ，一冒头就被太阳烤死了。这时你看沙滩 ，黑压压 一大片 ，都是死去的小海龟 ，那种场面 ，让人惨不忍睹。你 感到命运对这些生命是多么地不公，前后不到几小时 ，就让 它们统统由生变死。它们几乎没有丝毫选择和努力的机会 。 就是那些有幸生逢其时的海龟 ，在奔向大海的旅途中 ，也充 满着危机和艰险 。秃鹫 、黑鹰在天上盘旋，它们犀利的眼睛 就盯着地面，当一个小海龟刚刚露头，它们一个猛子扎下来， 将它连头带身子抓走了 。地上的狐狸 、野狗也绝不放过这个 机会，它们用灵敏的鼻子嗅着沙滩，没等小海龟露出头来 ， 就被它们活生生从沙地里拽出来，一口咬进嘴里。尽管如此， 还是有很多的小海龟成功脱险 ，带着胜利的喜悦跳进大海 ， 奏响生命的第一个乐章。 这就是命，是生命中不可战胜的命。每个动物，每个人， 都受着命的制约。你能抗拒吗？我看到一个小海龟，在接近大 海边缘时却被一层薄薄的泡沫阻挡住，它一次又一次尝试着越

第　１９　页

过这个障碍，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后来，就在它的跨越 要取得成功时，却被及时赶来的狐狸逮了个正着。命运对这个 小海龟是多么地不公啊！还有一只小海龟，眼看着就要跨入大 海，却被一根小木头挡住了去路，它跳啊跳，总也跳不过去， 最后由于劳累过度，被卡在木头与石头之间，就这样被活活地 夹死了。 在大批小海龟凯旋入海的时候 ，沙滩上却留下来一片小 海龟的尸体 ，我为它们的不幸而惋惜 ，想起了人类自己，我 们从动物身上或许能够参透人生的意义和真谛。当我们看着 小海龟的时候，是否冥冥中 ，也有神在俯瞰着人生舞台感叹 呢？ 所有的生命都是要死亡的，但每个生命都在追求它自己的 死亡方式。由此赋予了生命无穷的魅力。 我们一生都在与死亡搏斗，然而人却终有一死。面对必死 的生命之路，每个人，每个生命，都要和它勇敢地搏斗。生命 正是在与死亡的搏斗中闪射着流光溢彩。生命因死亡而美丽， 生命因死亡而有意义！列夫

托尔斯泰指出：“如果我们记得

我们是会死去的，我们的全部生活就会获得另一种使命。人在 知道他过半小时就会死去时，便不会在这半小时内去做那些徒 劳无益的事，那些愚蠢的事，尤其是那些坏事。然而，离死亡 半世纪同半小时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在死亡面前和在现实面 前， 是不存在时间的长短的。 ” ①

① 出版社

俄 年版，第

拉夫林：《直面死亡》、成都科技翻译研究会译 页。

内蒙古人民

第　２０　页

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打乱了我的生活。我不可能在 书斋里回忆死亡的感受，因为我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我 与我的民族一起经受着死亡的考验。 可怕的是，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却找不到对应 的策略。对死亡的恐惧超越了死亡本身的威胁。一时间，举国 惊恐，如临大敌。 一批人倒下了 ，与他们一同倒下的还有可爱的 “白衣天 使”。面对死亡，他们义无反顾地走进病房，用生命履行着自 己 的“天 职， ， 。 中华民族面临着严峻的考验。新一届政府采取强有力的措 施，毫不手软地把一些高官拉下马，然后，疫情透明报道，不 瞒不藏。因此，深得人心

社会稳定，上下团结，步调一致，

风气为之焕然一新。 在抗击“非典”的过程中，政府与人民上下齐心，共同抵 御着共同的“敌人”。“非典”风暴促成了社会的变革：政府在 人民中树立了新的形象，人们改变了多年的陋习和一些错误的 认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更主要的是，“死 亡”让人更加珍惜生命、珍惜生活，冷静下来，我们也开始理

第　２１　页

性地思考死亡。 “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 、置 于 死 地 而 后 生 ”， 你可以把这 看作是中国人对于死亡的黑色幽默 ，其中也包含着人生的睿 智。

第　２２　页

第　２３　页

死 ，对人意 味着什 么 ？在 生与 死之 间有没有 一个明 确的界限 ？死 像一 个永难解 开的谜 团 ，缠绕 着我 们 ，折磨着我 们 ，让 我们永生 不得 安宁 。然而 ，我们却 在思考死 亡中 升华着生命。

第　２４　页

人与动物都有死，都对死有着切肤之感。但人优于动物的 是，他能把死置于自己的文化中去思考、体验。此时人会变得 冷静许多，他要对死这一普遍现象进行梳理，试图发现死亡的 秘密。科学、医学、法律、宗教、哲学等学科总动员，用尽种 种的手段和方法来解释和说明死亡。可是，死亡之谜似乎在有 意捉弄人，它显露给人的和人所希望知道的之间有着巨大的鸿 沟。这道鸿沟是人永难跨越的，它似乎只留给死人去享受。对 活着的人来说，死亡永远是个秘密，是个亘古常新的人生的话 题。 探讨死亡，就如同走进了黑暗。我们只在其中摸索，那无 垠的黑暗几乎要把我们吞噬。正如但丁在《神曲》开篇中所说 的那样：“当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要说 明那个森林的荒野、严酷和广漠，是多么的困难呀！我一想到 它，心里就一阵害怕，不下于死的光临。” 人们对死亡的认知，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难题：活着的人没 死过 ，死了的人活不来 。对活着的人来说，死亡不是一种经 验 ，而是对死者状况的一种猜测 。最有权威谈论死亡的是死 人，然而死亡却封住了他的嘴，将死亡像谜一样留给活着的人 去猜测，借以解除他们生活的腻味和烦恼。 关于死亡，在民间有不同的称呼，如卒、亡故、逝世、病 殁、凋谢、长眠、断气、上西天、见阎王等，各种说法都有特 定的含义。当然，作为科学研究的对象，死亡的概念就相对比 较严密，如，“医学上的死亡，是指生命机能的停止；生物学 上的死亡，是指身体各器官和组织的单纯生命作用停止了；神 学上的死亡 ，一般是指灵魂离开肉体的那一刻 ；法律上的死 亡， 则 是指 法院 判决 某人 死了， 那 人就 算死 了。 ”①

① 大 卫

韩汀：《透视死亡 ，东大图书公司

年版，第

页。

第　２５　页

事实远不如定义这么简单，每一个定义都充满着歧义和有 待进一步解释的问题。

医学对人的死亡的认识是一个过程。最早对死亡的判断是 建立在经验基础上的，多以是否呼吸为标准。这可能与原始宗 教和基督教有一定的联系。在古代原始宗教中，把人看作是灵 与肉的统一灵魂只有附着于人体时，人才是活着的人 ，而一 灵魂离开了肉体，人也就消亡了。而灵魂在肉体 的表现就 是呼吸。在古希腊神话故事中，当一个人被锋利的矛刺中心脏 时，他并没倒下，直到看见一缕烟气从体内飞去，灵魂离开了 肉体，他才倒下牺牲。这就是典型的灵气说的表现。 后来随着科学的进步，人们开始以心脏停止跳动、自主呼 吸消失 、血压为零作为死亡的标准。在可观测的心脏监视仪 上，人们看到心脏跳动的波动幅度渐渐由大变小，直到成为一 条直线。这样医生就宣布人的死亡。 可是，这一标准也面临挑战。在心脏停止跳动后一定的时 间内，我们可以通过人工呼吸、电除颤仪等方式加以激活，甚 至可以用机械心脏来代替已经死去的心脏。这就说明心脏不是

第　２６　页

死亡的最后界限。它至多只能说明我们所熟悉的生命现象的停 止：即呼吸、心跳、动作。后来，人们又提出脑死亡。脑死亡 是指以脑干或脑干以上中枢神经系统永久性地丧失功能为参照 系而宣布死亡的标准。一般情况下，人的大脑在血氧减少 分钟后就会出现严重损伤，严重缺氧甚至会引起大脑功能的全 部丧失。从现代的技术看，脑死亡有别于“植物人”，“植物 人”脑干功能是正常的，昏迷只是由于大脑皮层受到严重损害 或处于突然抑制状态，病人可以有自主呼吸 、心跳和脑干反 应，但是如果脑干发生结构性损伤破坏，无论采取何种医疗手 段最终都发展为心脏死亡。国家卫生部脑死亡法起草小组确定 脑死亡标准如下：脑死亡是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机能丧失的不 可逆转的状态。先决条件包括：昏迷原因明确，排除各种原因 的可逆性昏迷。临床诊断：深昏迷，脑干反射全部消失，无自 主呼吸（靠呼吸机维持，呼吸暂停试验阳性）。以上条件必须 全部具备。确认试验，脑电图平直，经颅脑多普勒超声呈脑死 亡图型。体感诱发电位

十四以上波形消失。此三项中必须

有一项阳性。脑死亡观察时间：首次确诊后，观察十二小时无 变化，方可确认为脑死亡。 由此看来，与心脏死亡相比，脑死亡显得更为科学，标准 更可靠。目前，世界上已有 标准，

年

月

余个国家和地区承认了脑死亡

日，中国内地首次以脑死亡标准，宣布

一脑干出血的毛姓患者为正式死亡。承认脑死亡对医生、家属 都是一个解脱，医务人员毋需再对其进行毫无价值的“抢救”， 家属也毋需为此付出大量的精力、财力。还有一个直接功利的 目的，那就是为了器官移植的方便 。当一个人的脑已经死亡 时，他的生理机体还处在活态之中，在此时宣告人的死亡，从 死者身上捐献的器官的质量通常很高，移植效果较好，为器官 移植的成功争取了时间、创造了条件。

第　２７　页

我们注意到，脑死亡多是从医生、家属和器官移植等现实 的角度来考虑的，从死者角度考虑甚少。而且脑死亡也很难在 人的直观中表现出来，人们只能通过与脑死亡相联系的其他的 因素来做出判断。这样在现实价值优先的情况下，就很难保证 不会出现对“死者”的误判和错判。这里涉及一些重要的伦理 问题，法律如何保证这一标准不被不负责任的医生、不孝的儿 孙和不法商人所利用呢 ？ 看来，单从某个器官功能的瞬间停止是很难界定人的死亡 的，因为人的生命是一个有机整体和过程。死亡就是使生命得 以存在和延续的因素不断消失的过程。 对死亡的理解与对生命的理解紧密相联。我们先来看什么 是“ 生 命 ”。 生命首先是一种活着的状态，生命机体的各器官的功能或 部分功能都在发挥着作用 ，从而使生命表现出新陈代谢、生 长、繁衍以及对环境做出相应的反应；其次，生命的时间跨度 应该是从出生或发端到死亡这个时期，即从受精卵子到生命的 最后死亡

最后，生命的特征应是它与非生命

非有机的化学

物或已死的有机物之间的区别，而这个区别则随着人们认识的 提高而不断深化。 医学对死亡的断定不光是生命学意义上的，而且还涉及到 社会、伦理、政治、经济等方面。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各国 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确定死亡的标准。

年

月，美国

医学学会公布了一个《确定死亡标准的精确化：一个评价》的 报告，该报告认为，作为死亡标准应尽可能是清楚明白的，操 作起来应该简单易行，尽可能少地求助于机械仪器和专家；标 准的内容应尽可能是全面的，这样可以减少失误和误诊；该标 准不应与传统的死亡标准相矛盾，而且在标准和程序上都易于 传授和交流，这样的标准应该在长期的医疗和验尸实践中得到

第　２８　页

进一步的改进和完善。 年

月 ，世界医药科学组织评议会在日内瓦会议上

提出一套界定人的死亡的标准： 第一，对周遭的环境完全没有反应。第二，完全失去反射 能力和肌肉紧张度。第三

缺乏自发性的呼吸作用。第四，如

果不用人工辅助器，动脉血压会剧降。第五，在没有任何技术 问题的情况下，即使用人为的方式刺激脑部，病人的脑电描记 图仍然呈现绝对的直线反应。 这一标准避免了过去的单一性标准，但它却没有很好地考 虑人体器官移植问题。后来，美国哈佛大学提出了一套新的死 亡标准，这个标准得到了世界各大医院的认可。该标准发表在 《美国医学协会期刊》上，共包括

条：

没有感受性的反应力：对外界的刺激和内在的需要全 然不知，而且完全没有反应。 没有任何动作或呼吸作用：医生必须观察一小时以上 足以判断，病人是否已不具有任何自发性的肌肉动作、自发性 的呼吸作用，以及对任何痛苦、触碰、声音、光线等刺激，已 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没有反射作用：病人因中枢神经系统的活动已经停止， 而进入永久性昏迷状态的证据之一是，病人缺乏反射作用。瞳 孔固定而且扩散，并且对直射的强光没有反应。 脑波电位记录图呈现水平状态 ：脑波电位记录水平或 相等电位状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但是先决条件是，所 使用的电击必须恰当， 仪器的功能必须正常，操作人员必须胜 任。 当然，这些新标准虽然具有一定的革命性，但它也不是尽 善尽美的，比如概念的准确性、医生的作用和新标准的程序等 等，这些都需要进一步地改进。其实，由于对人的生命和死亡

第　２９　页

的认识一直是各门学科综合研究的成果，特别是科学技术的进 步和提高 学

在不断向传统的伦理价值观念提出挑战，死亡在医

的争论还将持久地进行下去最普遍的东西

也恰恰是最

难确认的东西

生物学上所说的死亡比医学上死亡的概念更广泛，它是 指“机体生命活动的终止，从而乃是个体作为独立生命系统的 死亡，并伴随蛋白质和生物聚合物等生命最重要物质基础的分 解……”①高等动物和人的死亡可分为自然死亡和病理死亡。 生物学上所说的死亡

是渐进式的 。可以说 ，从卵子形

成到胎儿流产 ，再到生长过程中器官中的细胞死亡 ，以及临 床死亡后尸体的冷却 、僵化 、青紫 、瘀斑 、腐烂、矿化等 。 在生命漫长的过程中死亡一直存在着，比如卵子受精的过程， 就是以

亿多精子的死亡为代价的，它们在艰难的跋涉中，

一个个死去，冲刺卵子的只有少数的强壮而幸运者 ，最后成 功与卵子结合的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或几个 。胎儿在子宫内最 ①［俄］

拉 夫林： 《直 面死 亡

第

页。

第　３０　页

初的日子很危险，时刻都有被流产的可能 。而且，胎儿在发 育期间 ，也在不断抛弃某些无用的多余物 ，而这些被抛弃的 东西就是人的部分死亡。随着人的不断发育壮大，死亡也随 之而扩大 ，一个人身上每天几乎有几十亿个细胞死亡 ，其中 有的是可再生的，如血液干细胞 、成纤维细胞等；有的是很 难再生的 ，如肝的实质细胞 ；有的干脆是不能再生的细胞 ， 如肌肉细胞，尤其是神经元细胞。从 每天都有

岁起，我们的大脑中

多万个神经细胞死亡，而且这些死去的脑神经细

胞还在其他神经上形成诸如脂褐素之类的垃圾 。到了花甲之 年，身体机能的退化加剧了细胞和身体各器官的损坏和死亡。 岁之间，人的肌肉总量减少

据估计， 减少

，肾的总量减少

，脾的总量

，大脑总量减少

。人此时的

血液总量在减少，动作节奏在变慢 ，免疫力在下降 ，感觉的 灵敏度和记忆力也在迅速下降。 当医学宣布人的死亡后，生物的死亡还在继续。

吕菲

耶在《性与死亡》一书中描述了这个死后的死亡过程：“在几 分钟缺氧后，神经细胞不再生存，紧接着是肝细胞、肾细胞及 腺细胞死亡，而上皮细胞却能坚持

至

天。某些器官虽然已

受损且已不起作用，‘但在化为暂时充满头颅、胸廓、腹腔的 臭浆液前仍保留着它们解剖时的形状 ，肝在近 失，心脏和子宫在第

和第

个星期时消

个月间消失，根据周围的湿度和

温度，消失的时间有时差别很大。一般

至

个月以后露出

骨骼，但还带有多多少少附存的小块组织、韧带、腱和各种脉 管。尸体散架

层分裂）一般需要等

至

年。而它们的毁

灭则通过雨水脱钙与溶解，尤其是这些水中若含有大量二氧化 碳的话，则可能在几年甚至好几个世纪之间不等。牙齿是最后 消失的，它们能够存在好几千年。组成身体的分子就这样回归 到大自然，根据氧、碳、氮和磷的无限循环规则，可能以几乎

第　３１　页

无穷尽的方式重新构成其他的生命。 ” ① 古代哲人都很珍视土，把土视为生命的本原和要素。中国 是用泥土造人的，古希腊神话中的男人也是神用泥土捏

的女

中西方文化对土的崇拜不是偶然的，它反映了人们对

出来的

生命和死亡的认识和思考。特别在农业文明时代，土的意义得 到进一步强化，“我来于尘土，归于尘土”，这是生命的循环。 人不论走到哪里，到了晚年，都喜欢回到故乡，落叶归根，这 是生命在土中的一个循环。现代人似乎失去了故乡，生命的循 环也被阻隔，因而现代人总有一种飘泊感，死亡也难以成为生 命的归宿。

死不单是生理方面的问题，而且也是文化方面的问题。各 时代各民族对死亡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并将自己的理解表现在 诸如宗教、哲学、艺术、乃至科学等领域。 法国学者列维一布留尔在其著名的《原始思维》一书中， 路 易樊 尚

① ［法 第

页

。

托马：《死亡》

潘慧芳译，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３２　页

描述了原始人对待死亡的一些看法。 原始人认为死亡并不是自然原因所致，而是鬼或巫师作用 的结果。死亡被他们赋予了神秘的性质，他们也尽其所能为死 亡寻找原因。如原始人认为死是灵魂离开了躯体（这是原始人 对梦的解释的结果），而在他们看来，人的影子是灵魂的表征， 他们对自己的影子很担心，生怕丢了自己的影子，那样自己的 生命就危在旦夕、在劫难逃。所以，原始人极力维护自己的影 子，“对他影子的任何侵害都意味着对他本人的侵害”。如果他 的影子陷入别人的控制中，他就应该对一切都害怕。①正因为 如此，原始人不允许别人踩着他的影子，早上，由于太阳照射 出他们的身影，他们宁愿在密林和草地上行走，却不愿在空地 和村子里的广场行走。这种习俗至今在中国人的丧葬中还有表 现。在盖棺材时，大部分在场的人，特别是死者的亲人都要往 后退几步，以免棺材盖压住了自己的影子，因为人们相信这对 健康极其有害，而且还会影响人的运气。在原始人那里，影子 和他的灵魂联系着，是他个人的一部分，它对个人的命运有很 大的影响。画像和名字等也有类似的情况，因为原始人把实物 与形象混在一起 ，他们认为自己的画像和名字也是灵魂的显 现，谁要是占有或侵害了他的灵魂，也就危及了他的生命。 其次，原始人有很强的空间感，时间感却相对薄弱，在他 们看来，死亡都是“横死”，是遭人诅咒或巫师作用的结果， 所以面对亲人的死亡，原始人都要在空间方位上寻找致死亲人 的凶手。比如，他们会在死者的现场或者是在死者的坟墓，依 靠某种事物指示的方向来判定凶手的居住地。一个老人死了， 他们根据坟墓中螃蟹走的方向来判断凶手的住地。有的是在死 者现场挖沟，结果草指的方向即是凶手所在的方向。一个小孩 ① ［法

列维一布留尔：《原始思维 ，第

页。

第　３３　页

死了，父母剁下孩子的手指放在热水里浸泡，然后以指头所指 的方向来判断凶手方位 。如果在现场实在找不到可判断的痕 迹，便要等到尸体腐烂，然后再根据腐尸流出的水来判定。如 果尸水流得很短，就证明凶手就在这个方向的附近，如果尸水 流得很长，则证明凶手已经走得很远了。类似的死亡原因还有 很多，如早晨邻居家猫头鹰的叫声，黄昏时狗的叫声，还有邻 居家东西的迁移等，都是导致死亡的原因，自然也就必然遭到 死者亲人的报复。 ① 古代人把死亡当作一种宿命，是自然的。不过，他们很重 视丧葬意识，以此来表达对神的敬意和对死者的悼念。当然， 种种丧葬也是有利于现实人类的。 随着科学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人们在不断地揭示死亡的 原因和保持生命长寿的秘诀。但科学每向前发展一步，就是对 原来死亡界限的突破，生死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人们希望 通过科学技术来实现永恒的梦想，但那只能是神的奢侈，人对 此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死亡依然包裹在神秘的面纱里边。血 缘关系是延续人的生命的一种强大的力量，性欲望中既有死的 渴望，也有对生命永恒的渴望，不过这种永恒是通过传宗接代 的方式实现的，无论人的关系如何演变，血缘关系依然是维系 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最牢固、最持久的纽带。当然，人实现永恒 的方式是多方面的，它通过精神的创造，使灵魂超越生命的极 限，以便能与后人交流对话，进而影响后人的思想和观念。人 们在创造中拼命地追求个性和自由，就是为了使自己得到更好 的表现和发挥，以便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个人不灭的印迹。所 以，每当我步入图书馆时，心里就有一种凝重和敬畏，我仿佛 觉得，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亡灵，它们的灵魂在那片狭

①

法

列维布留尔：《原始思维》，第

页。

第　３４　页

小的领地里跳着生命的舞蹈，以便吸引我去观看。自从有了照 相机和摄影机后，人们更喜欢在镜头面前摆弄自己的形象，在 形体中显现自己美丽的神韵 。不过 ，这些并不能满足人的要 求。弗洛姆在《为自身的人》一书中写道：“意识、理念和想 象破坏了动物生存的‘和谐 。它们的出现使人变得反常，变 得如宇宙般深不可测。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必须遵循物理 定律，他无力改变这些定律 ，但人们仍然在跨越大自然的界 限

，

人在一个确定的地方 、一个确定的时间降临到这个世

界，必将以同样的偶然的形式被逐出这个世界。人在认识自然 的同时，会懂得自身存在的软弱与局限。他会预见到最终的结 局

死亡。他永远不能从自己存在的二分法中得到解放

一

他无法逃避理性，哪怕他希望这样做；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无 法逃脱肉体， 肉体同样也会迫使他有生的欲望。 ” ① 于是，人开始寻求神的帮助，在宗教的崇拜中为自己创造 永恒的幻想。它们（比如基督教）或通过来世来延续现世的生 存，或通过生死轮回（比如佛教）来实现生命的永恒的循环和 流转。当然最终都有无比美好的前景在昭示着人们，使人们为 了这美好的前景而甘愿忍受尘世之苦。不过，各种宗教对死亡 的看法还是不尽相同的。 基督教认为人原本是神的产物，在伊甸园里过着无忧无虑 的神仙般的生活，只因魔鬼的诱惑偷吃了禁果而遭到神灵的惩 罚，上帝诅咒亚当：“你必须汗流满面才能糊口，直到你归人 土，因为你是从土而来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人 的生命既然是上帝赋予的，那上帝就决定着人的生死，在《旧 约》诗篇第

篇中，我们看到上帝对人的绝对权力：“你掩

面，它们便惊惶；你收回它们的气，它们就死亡归于尘土。你 ①弗洛姆：《为自身的人》 ，第

页。

第　３５　页

发出你的灵，它们便受益；你使地面更新为新。 ， ① 在尘土中 死亡的人，并不是永远的死亡，他们之中有的还可以复活，上 帝 用耶 稣 之 死 ，来 替人 承 担 了全 部 责 任 ，他 用上 帝 之 爱来 拯 救。“睡在尘土中的，必有多人复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 羞辱永远被憎恶的。，②人是有原罪的，通过信仰可以获得灵魂 的拯救，基督可以使大家复活。人在基督的天堂里，永远享受 着 光明 和 快 乐 ，永 远有 弥 撒 和天 使 的 歌声 陪 伴着 你 。这样 一 来，死亡就不单纯是黑暗而可怕的定罪，而是要求人也参与变 革，上帝的爱使死亡成了新生的开端。 与基督教不同，佛教既否认人的肉体的永恒性，也否认人 的灵魂的永恒性。在佛教看来，宇宙人生都不过是刹那生灭的 现象，无一事一物不时刻都在流动之中。一切事物都是由五蕴 （色、受、想、行、识）决定，作为个体生命的“我”，既没有 常 住不 变的 肉体 ，也没 有永 恒 不变 的灵 魂 ，既 无人 ，也 无 “我” ， 人和我都成了虚无。 佛经中所说的人的生命，是由寿（寿命）、暖（体温、生 命热量）、识（心识）三要素组成的结合体。所谓死亡即为三 者的解体，主要是指暖与识的分离。在他们看来，人的意识是 与体温同时存在或离开的。并根据体温在人体上消失的最后部 位来判断人死后的去向。如果人的识与体温是从上往下降落， 那这个人死后的去向一定是恶道，相反则走的是善道。比如， 自 上而 下 ，体温 的 最后 出 口 若在 肛 门 ，那 这 个人 生 的 是饿 鬼 道；在左膝生畜生道，在足下堕入地狱。自下而上，识与暖从 肚脐出，生于人道；从眼睛里出，生天道；从头顶上出，则超 凡入圣或进入佛国净土。就人的整个身体来看，以心脏为限， 俄 拉夫林：《直面死亡》，成都科技翻译研究会译，内蒙古 ①② 页。 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第　３６　页

心脏以上的是善道，以下的则为邪恶道。佛教对待死亡的态度 具有二重性：一是把死亡看作是一个生命的轮回 和恶；另一方面认为

是新的苦难

如 果轮 回完 成 ，人 就可 以 进入 极乐 世

界。 佛教认为，我们大多数人自然都希望死得安详，但如果我 们的生活充满暴力，如果我们的心总是被愤怒、执着或恐惧等 情绪所控制，我们显然也不可能奢望死得安详。因此，如果我 们希望死得好，就必须学习如何活得好：如果我们希望死得安 详，就必须在心中和日常生活中培养安详。 从佛教的观点来看，死亡的实际经验非常重要。虽然我们 将如何再生和再生到哪里去，大都取决于业力，但我们在临终 那一刻的心境却可以影响下一世的好坏。因此，在死亡的瞬 间，尽管我们已经累积了各式各样的业，只要我们努力产生善 的心态，还是可以加强和激发善业，造成快乐的轮回。 死亡的那一刻，也可以产生最深沉和最有利的内心经验。 透过禅定中对于死亡过程反复的认识，一位有成就的禅修人， 能够藉着他的实际死亡来获得极高的证悟。这就是为什么老僧 都在禅定中过世的原因。他们的身体经常在医学

宣布死亡后

很久才开始腐败，象征他们的修行成就。 道教一直在劝诱人们逃避死亡世界，警告人们生命只有一 次

一死就不能复生。所以道教通过炼丹、炼气、炼功来克服

死亡，以便把人升华为“真人”、“至人”和“神人”。道教的 经典就是追求长寿、强身、延寿，而且以老子的名义形成民间 宗教和信仰。 自佛教传入中国后，道教关于死亡的看法有所改变，它也 强调生死轮回，也讲因果报应，其阴间的世界也更阴森、恐 怖，对有罪之人的惩罚也更严酷。当亡灵进入阴间世界后，首 先要接受道德审判，然后根据各自的罪过来接受相应的惩罚。

第　３７　页

那地狱中的恶鬼， 眼 赤如 火 地 ，毛竖寒森 ，闷绝迷乱 ，

手持铁棒，吐气嘘人，立便倒 鼻逆血”，接受拷问的死灵魂，

则更是“形体残毁，不可复识，或无手足，或被剥皮，或被破 腹 ，或被火烧汤煮 ，或被割下其肉 ，或挑出双眼 ，或拔出其 舌，或刀锯解骨，或遍体锥割，或钩肠出肚，或六禽食瞰，不 可名言”，至于后世流传的血湖地狱，更是“一切血死之众遍 体腥

，形骸臭秽……自然恶毒之汁交流，沉浸罪人，煎煮身

心，骨肉溃烂，苦楚难禁”。在这各种名目的地狱里还有烧得 通红的铁床，牛头人身的怪物铁叉把亡灵放在火上烧灼，直整 得你“身体焦烂，求死不得”，有飞速旋转的铁轮，轮上安了铁 爪，将有罪的亡灵在飞轮下不断地碾轧，“其肉剥而复生，生而 复剥”①。为了不使自己的亡灵在阴间经受如此的磨难，大家就 只有在生前按照道教的基本道德法则行事了。遵守法则者自然 要受到奖赏，他们在修炼的过程中可使自己升华为“真人”。 由此看来，任何一种宗教都是死亡的准备形式，它们并不 回避现实的死亡、苦难和罪恶，而是试图寻找某一种中介，使 人们获得超越死亡的途径，进而达到永生而崇高的境界。它们 大都坚持两个世界说，相信存在阴间生活，这对人的影响是两 方面的：在一定程度上使人不再惧怕死亡，而只是惧怕彼岸的 惩罚；对于行为的道德评价，对于区分善恶，这是一种促进因 素。不过，提出这一原则，也是为了降低此岸生活的价值。 古代的许多著名思想家对死亡均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孔子 相信天命，如：“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君子有三畏：畏天 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但另一方面，孔子却对死和鬼怪 之事采取回避的态度，“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 ①葛兆光：《中国宗教与文学论集》，清华大学出版社

年版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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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鬼”等。由此看来，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孔子重人事、轻天 命，重生不问死，重人不问神。他有意避免那些抽象的甚至想 象的思维，而只执着于具象思维，即只关注具体的人生经验。 庄子的思想比较洒脱，他把死亡当作一种自然现象，适时 而生，适时而死，不要强求；在他看来，生与死是统一的，人 本于天，由气而生，而气永恒变化，所以人有生生死死，变化 无穷。人的死亡的最高境界应该是与天地大同，即合人于天、 与天俱化、超脱生死、归于大同。庄子的思想自然有它旷达飘 逸的境界，但也容易导致虚无主义的倾向。他在其妻子死后敲 瓦盆的举动就让常人难以接受。 中国的无神论者王充（公元

年）认为，人的死亡

纯粹只是一些自然现象，与善恶、天地、鬼神绝无关系，“人 之生死，在于命之夭寿，不在行为善恶。”人虽然贵为王侯， 但其性质依然是物质。物死不为鬼，为什么偏偏人死了就会变 为鬼呢？王充看到了人死的过程：人是由精气血脉所生，人死 而血脉竭尽，血脉竭尽而精气灭，灭而肉体腐烂，腐烂而成为 灰土。在对死亡过程的描述中，王充尽力把死亡看作一个自然 的生理过程。 雅斯贝尔斯认为，“从事哲学即是学习死亡”。人一生面临 着四种边缘处境：死亡、苦难、斗争和罪过。哲学就是人对死 亡边缘处境的震惊。它要人们学习体验这种边缘处境。在他看 来，“死亡是一种一直渗透到当前现在里来的势力”，即死亡与 生是相互渗透的。 从科学的角度看，死亡是一个纯粹的物理和生理现象，它 是生命演化过程中一个必须的环节。如果没有死亡，世界将被 繁衍得最快的生物体所占领。一个无法看见的小小细菌，可以 在几小时内自行产生出大量后代，其重量甚至与人相当。而每 克土壤中即含有这种潜在的族类达

亿之多。倘没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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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天，地球的整个表面就会被五色斑斓的恶臭细菌全部覆 盖。这样无拘无束地繁殖，植物三叶草能在 球盖满，而大象则可以在不到

年内将整个地

年的时间内把我们赶走。因

此，从科学的观点看，死亡现象是一种善。 爱与死是艺术永恒的主题，历史上所有伟大的艺术家无不 涉及死亡的话题，他们或体验、或思索，并把形而上的或宗教 意义上的死具象化为艺术的具体形式。在艺术家看来，死亡本 身就是神秘的、美丽的，它甚至是一种情感和信仰极致。特别 是一些美丽女人的死亡，更能激发男性艺术家的创造激情和欲 望。爱伦

坡说，“死，美女之死，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有诗

意的题目”。提起《红楼梦》，人们一定会想到那个多愁善感、 娇嫩如花的林黛玉，拖着病体，兜着满腹心思，拎着花锄，将 那一朵一朵的花瓣葬于地下。她的歌声更是让人心碎： 花开花谢满天飞，红消香断有谁怜。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堆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曹雪芹通过黛玉葬花的凄惋哀怜的歌唱，借似花一样美丽 娇弱的黛玉，将死亡唱得那样凄楚哀怨。人生美丽如花，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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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总是要凋谢的。那纯洁如玉的黛玉宁愿以纯洁的玉体死去， 而不愿活在如渠沟一般肮脏龌龊的生活中，这表明她人生境界 的高远和对死亡的完美追求。只是这无常的死亡是那样地难以 捕捉，看到花儿过早的凋谢，她想到自己多舛的命运。今日葬 花，触景生情，美女红颜薄命，连这落花都不如。花儿谢了有 我来葬，有多情的人来痛惜。而我黛玉死后，谁还会这样葬我 呢！想到这，黛玉就感到人生的虚无，“一朝春尽红颜老，花 落人亡两不知”。人已死了，谁还能管了那么多。曹雪芹的死 亡观中充满着道家的空灵与浪漫。 与林黛玉相比 ，当代美女黛安娜死得就不那么悠闲浪漫 了。她是与飞速的汽车一起死亡的。相信在那死亡的一瞬间， 黛安娜是不会唱什么歌的 ，她甚至连想都来不及想什么就死 了。死得那样惨，那样超乎人们的想象。 黛安娜死后，世界各地的人们以不同的方式纪念着她。人 们希望她活着，希望永远将她的美留在自己的心中。黛安娜的 死之所以在世人心中掀起那么大的风暴，缘于她的长相和身 世。她首先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由于特殊的身世和经历，她成 了游离于王室的弱者。更主要的是，她集真善美于一身，还隐 含着挑战权贵的风流轶事。人们怀念她，是怀念她的真、善、 美，人们觉得这样美丽、善良的人是不死的，最起码是不能那 样死去。可是，命运嘲弄了人们的理想和希望，残酷的现实把 她送上了不归路。留给人们的是对死亡无可奈何的叹息。 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文化中，美丽女性的死亡是有着特殊 的意义的。死亡本身很可怕，如今又要将美毁灭，因而更带有 悲剧的色彩 。有的作家因此写出不朽的作品 。苏轼的《江城 子》就是写给他早逝的亡妻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 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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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苏轼早将个人的哀思升华为对生命和死亡的深刻 思考。世事沧桑，人生多舛，生死两界，哪个更好。生者祭奠 亡灵，真正需要安慰的倒是活着的苦难者。 苏轼如此，对于一个亡国之君来说，李煜对生命有着更深的 感 悟。 “林 花 谢 了 春红， 太 匆 匆， 无 奈 朝 来 寒雨 晚 来 风。 ”生 命 就 像那林中的花朵，正当花蕾初绽时，却遭到苦雨寒霜的打击，一 地落红，真让人怜惜。那春花秋月的往事，如今都化作满腔愁绪， 像一江春水那样向东流去。国亡了，家散了，人死了，一切都如 流水落花，一去不复还。生命是那样的短暂，那样的脆弱，死亡 又是那样的自然，他只是惋惜而不去抗争。只是这死亡在他那里 早已幻化成一种美丽的境界， 充满着诗情画意。 在美国，有一个名叫爱伦

坡的人，一生都与女性和死亡

相伴 ，死似乎是一种比梦幻更神秘 ，更富有诗意的永久性解 脱。他不断地遭受着死的震慑。这种感受幻化为意象，升华为 诗情，充斥于他的几乎每一篇小说诗歌作品。死，最终成为坡 实行自我保护、自我平衡、自我逃避的理想王国。 爱伦

坡刚出生不到几个月，他的父亲便离家出走，从此

不知下落。身为演员的母亲含辛茹苦照顾着他。可是，在他不 到

岁的时候，母亲就撒手人寰，从儿时起，美丽女性的死就

在他心头蒙上难以驱散的阴霾，它似乎“孕育着终身追随坡及 其作品的意象” 。 岁的坡情窦初开 ，对同学漂亮的母亲产生了恋情，结 果，这位夫人死于精神病；随后坡又爱上一个叫罗依斯特的女 孩，但罗依斯特被迫嫁给别人（许多年后，当丧偶的坡终于和 孀居的罗依斯特订婚时，迎来的竟是他自己的死）。坡的精神 连连遭受打击，将难以排遣的情愁与恐惧寄寓于作品

《帖

木尔》中主人公初恋的对象，其实就是罗依斯特；《帖木尔》 的

首诗中，每一首都倾向于梦幻的色调和死亡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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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仍在追逐着坡。坡在军校的第二年，他所钟爱的第三 位美女、养母爱伦夫人因肺病去世，坡从学校回家奔丧，悲痛 年 后 ，即

之情难以言传；

年，坡的爱妻弗吉妮亚因长

期患肺结核而大量咳血，从此开始在死亡线上挣扎，直至 年逝世 。这是折磨坡时间最长、对坡打击最大的一次女 性的死亡 。从弗吉妮亚吐血开始 ，坡一直处在精神崩溃的边 缘。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沉湎于酒精和鸦片之中。妻子病情的 加剧、金钱上的无尽困扰，使坡长时间身陷病榻，神志错乱时 有发生。他爱弗吉妮亚，这位

岁便与坡秘密结婚的姑娘，

岁就要走完她的人生旅途；她死前躺在草铺的床上，大衣 和猫是她仅有的取暖手段……握着妻子的手，坡怎能不感到梦 般的痛苦。 弗吉妮亚突发的剧咳与吐血 ，结束了坡创作上舒心的日 子，加重了他创作中忧郁恐怖的气氛。在这最可怖的“红死” 病的震慑下，坡写了《红死的假面舞会》：叫做“红死”的恶 疫裹着血染的尸衣 ，出现在王子的假面舞会上 ，人们无法抵 御，纷纷惨死，屈服于“红死”的无边的统治。 坡的每篇故事都谈到死，或主题本身就是死。弗吉妮亚重 病的日子里，惯常的死亡主题里更表现出病态的邪恶、梦 恐怖。 《玛丽

的

罗吉神秘案》中，女尸被描写得十分详尽，阴

森可怕；《陷阱与钟摆》中，刻画了死囚在死的折磨下的感受， 令人窒息；特别是 知道自己在

年写的《瓦尔德玛案件》里，主人公

小时内必死，便进入催眠的死亡状态。

个月

后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身体立即开始腐烂，变成令人作呕的 液状物，散发着恶臭。主人公瓦尔德玛和范柯克的名字都和弗 吉妮亚一样是

字打头 ，且都是死于肺病 ，使人不难想到弗

吉妮亚病魔缠身对坡的影响。弗吉妮亚死后，坡写了《亢娜吕 姆 》 和 《安 娜 贝 尔

李》两首著名的诗歌。它们都与弗吉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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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有关，寄托了坡对爱妻的沉痛思念。 坡把自己作品的主题称作“心灵的恐怖”。他在死亡和梦 幻的世界里寻找安慰，也通过它曲折变态地反映残酷的现实。 坡执着于病、死、恶、梦的描写，固然与资本主义上升时期丑 恶悲惨的现实有关，更与坡个人悲惨经历所导致的病态心理扭 结在一起。坡的南方贵族教养与北方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孤 傲的性格与潦倒的生活、不断地反抗与死神的威胁、抗争的失 败与病态的逃避，都在坡的作品中留下了被扭曲的印记。 不可否认的是，女性在其中还扮演了消极的角色。美丽女 性的死不断地震慑着坡，“繁星般的姐妹们”不断牵动坡的情 感。弗吉妮亚垂危时和去世后，坡先后和六七位女性发生过感 情纠葛。在死亡的威慑下，坡拼命寻求着生的安慰、精神的爱 恋、心的逃避，可多数女人却把他当作一头衰弱的狮子，为了 证明他没有牙齿，她们甘心冒险一试。结果便是坡一人承担无 穷的精神折磨。 年

月，坡终于在里奇蒙和

特订婚，并宣布

年前的旧情人罗依斯

月举行婚礼。不幸的是，这次订婚迎来的

仍然是“死亡”。在去北部处理杂务后准备返回里奇蒙的时候， 坡突然昏倒在一处投票所附近的阴沟里。发现的人将坡送入医 院，但救治无效，坡于

月

日去世。有人说坡由于开戒饮

酒，因酒精中毒而突然昏倒；有人则认为坡因糖尿病而突然休 克，他早已染病在身，而当时的人对此病所知甚少。不论实情 怎样，对此时此刻此境中的坡来说，死是一种遗憾，但更是， 也终于是一种真正的解脱……① 这太多的苦难和死亡，深深地影响着爱伦

坡的艺术创

① 陈 鹤鸣 余 俊 卿主 编 ：《 超越 苦 难 》 ，广 西 人 民出 版 社 页。

年 版，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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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他醉心于探索人性恶

在他的作品中充斥着变态心理、死

亡的恐怖、死而复生、灵魂轮回等神秘气息。他认为真正能打 动人心的是悲伤和忧郁，而心爱的美人之死则最哀惋凄切。下

坡给他不幸早逝的妻子

面是爱伦

他与表妹青梅竹马，痴情相爱 现了美

也是他表妹写的一首诗。

贫贱相守。在诗中他再一次表

而可爱的妇女之死。

每当皓月当空我总要梦见 安娜贝尔

李可爱的倩影；

每 当星 斗升 天 我总 会想 到 安娜贝尔

就这样

李动人的眸子； 我整夜安息在她身旁

我的爱人，我的心肝

我的生命和

我的新娘 她的墓穴就在海滨 在那海滨的墓穴里。 爱、美、死，瑰丽浪漫的幻想、神奇、童话的色彩，还有来 自天上的、 神秘莫测的氛围。 这些都让我们领略到死亡的阴霾。 人们通常都把生与死截然二分，断为两途。因为从人之生 与死的现象来看，似乎确实如此：生是拥有、存在、享受、光 明、温暖；而死是丧失、毁灭、虚无、黑暗和冰凉。如此去看 待生与死，人们必然会抱持不合理的人生态度并化为不好的人 生践履：要么因为人生苦短而企图抓住当下此在的生活，陷入 疯狂的纵欲之中，最终伤身害体；要么因死亡的胁迫而放弃一 切人世间的努力和自我积极的人生活动，试图通过某种神秘的

途径达到生死的解脱； 与此同时 亡恐惧。

人们还必然伴随着终生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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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 种低品质的

生”，是一种低品质的生；如此之 “死” 也是一 死 ” 所以，我们必须转换视角

从“ 生死互渗”

的观点去看待和对待人间普遍性最广的生与死的问题，意识到 在每个具体的生命体中

都内在地蕴含着生与死两大对立因

素。人之“生”及生之过程

并不是一个 纯粹的 “生”

包含着死之因素在内；

亦非在人之生命的最后关头才降

而是

临，它就相伴于生的全过程中；特别重要的是，人们还应该认 识到，死并非什么都毁灭

，什么都不存在了，人之死实质上

意味着“新生”。这即是所谓“生死互渗”观的意思。 由微观来看，每个人的生命体皆包容着生与死这二个对立 而又相成且还互渗的因素；从宏观的角度来看

整个人类之生

命 、宇宙之生命也包含着生与死这两大相反相成且互渗的因 素。如构成生命体的细胞就每时每刻在生生死死，只不过我们 不易察觉罢了；人每活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正面来看是 “生”，而若反向来看，则是“死”去了一天、一月、一年、十 年，因为我们每活过去了一刻 等等。再者

都意味着其永远一去不返了，

每个具体生命之死，都意味着其他生命体之生。

宇宙与自然含蕴的最大最深刻的生命法则便是生与死的 “共生” “ ： 生 生 ”伴 随 着“ 死 死 ” “ 、 死 死 ”才 能“ 生 生 ”。生 死 死生，万物才能无穷，生命才能永存。 生命在时间上是一维，但我们又不能把它当作一维来看。 这样会使人产生一种虚无感。“身后之事与我无关”已成为当 今一些人的处世观念 ，这种死亡观必然影响到他们的人生态 度。他们只注重于当下的享受，甚至有加速享受的欲望。现代 许多年轻人的消费观念也是这样，用未来支付现在，超前消费 已成为时尚。 我们应该建构一种生死互渗的观念，要在健康、合理的人 生观与人死观的基础上指导我们的生活 。既然生与死是互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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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们每时每刻的“生”都相伴于“死”，那么，我们又何 必要恐惧于死呢 ？能够坦然地面对死 ，我们便可生发出一种 “由生观死”又“由死观生”的智慧，一种站在人生的“终点” 来看人生的“中点”的观念。于是，我们就能够在人世间努力 地去创造，健康地去生活。 死是生之反面，它使我们无时不处于一个生活可能突然中 断的危险之中，它引发了我们最大的心理不安，最深的生理上 的悲伤，以及最强烈的精神上的焦虑、痛苦和恐惧。 人们必须在超越死亡中来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而对死亡的 超越首先表现于你的世间关系。你与人交往得越多，关系越亲 密，其精神性的超越死亡就越持久；人们若想更长久地超越死 亡，更广泛地超越死亡，就必须在活着时以一种好的人生观和 人生态度去与各种人相交往 。不仅要与亲人建立起亲密的关 系，而且应该与其他的人保持良好的交往。在人世间的关系越 多越深，也就意味着你超越死亡的追求越成功。 精神超越死亡的第二个方面是人的创造物。与人无关的物 就只是一个自然物，但若加进了人的智慧与主观的意识，就成 了一个人的创造物。它实际上就是注入了人之精神的物，是人 的意识的结晶。此时，这个物就不是单纯的自然之物了，它具 有了某种价值，使社会或一些人愿意去欣赏、保存。比如那些 不朽的画作，撼人心魂的音乐，伟大的科学发明，等等。创造 了这些物的主人，由于将自己的精神和意识渗入其中而得以使 生命永存。很自然的，人在创造物的过程中所花费的时间、精 力、心血越多，创造出的物就越有价值，因此它在世间就会保 存得越久，那么，人们通过将精神贯注在创造物之上而达到的 对死亡的超越就越有效，相反，则对死亡的超越就十分有限。 对死亡超越的追求对人生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它对人生的定位、 人生意义的确立、生活目标的追求等等，都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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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超越死亡意志的人，在现实生活中非常容易陷入 无所事事，或无所不为，或无所用心的状态；而有着对死亡超 越的企盼者，则在自我的生活中目标坚定，行为规范，有所作 为。因此，当我们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出来，并意识到了死亡 也有它的意义与价值之后，我们就必须树立超越死亡的追求， 它将使我们的人生更有方向，内蕴更为丰富，生活步入辉煌。 在“不朽”与“超越死亡”这一点上，生死由共生和互渗 而完全融会贯通，不分彼此，人们终于可以在其中获得梦寐以 求的永恒。

当人的心理处于正常状态时

他有明确的自我意识，能与

人有正常的交往，遵循一般的社会、伦理道德规则，在心理学 上把这种有明确自我意识的人当作一个活着的人。可是，当一 个人失去自我意识，处于昏迷或麻醉状态，都被当作心理的 “ 死 亡 ”。 当然这种 逆转的死亡

死亡”只是就心理学意义而言，是一种可

并不是真正意义

的死。

机体功能的普遍衰竭，特别是脑神经的衰竭

还有疾病和

外力对人的相关部位的伤害，都可能使人处于昏迷状态。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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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使人暂时或永久地丧失知觉，甚至可能加速生命的死亡。 昏迷分木僵状况和醒觉状况两种。前者与生 张量或下张量的损 伤或新陈代谢有关；后者从 或程度：

度和深度 上看，可分为四个阶段

”度昏迷，患者表现为神智不清且躁动不安，对疼

痛刺激有接受反应和迅速准确的防卫反应；“ ”度昏迷，就会 对刺激变得迟缓而不协调，不过，本能意识仍然存在，植物性 功能还没紊乱； “ ”度昏迷属深度昏迷，此时患者出现大范围 的植物性紊乱 ，意识也已经彻底衰退；到了第“ ”度昏迷， 就是表面死亡阶段，此时患者的意识已经完全丧失，植物功能 也已经消失

但骨髓自动症重新出现。

一个人虽然有正常的人脑，但由于长期处在被隔离的状态， 已经丧失或压根就没有产生人的意识，这种

人”在心理学上

也被称为死亡。如有的老人由于孤独和与社会隔离，长期处在 无希望的状态，使他的自我渐渐丧失，呈现“痴呆”状态。还 有上世纪初在印度发现的 意义

狼孩”，从根本上说也不能称为严格

的人，因为他虽然有健全的人脑，但没有人的意识。

我们不承认人能永恒，但也没有人愿意承认人类会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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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生来的忌讳吗？人类的自负和学者们的自信正在强化着 这个固有的观念。说自己的死本身就是忌讳，现在要说人类的 死亡，恐怕要遭更多人的忌讳。人们太喜欢听好听的了，哪怕 它是一句谎言一

美丽的谎言。

人种的产生有其生物学根源，也有其历史文化根源。历史 上，企图通过种族清洗和灭绝来实现其统治的不乏其人，希特 勒就是个典型。在他统治时期，实行惨无人道的种族清洗 。 年

月 ，希 特勒 在德 国上 台 ，承诺 要优 化德 国人 种并 清

除其中的“糟粕”。纳粹制造了一个历史性的神话以支持他们 的谎言。德国人民被告知，纯种的德国人是高贵的种族，是来 自中世纪一片未被污染的绿色森林的贵族骑士的后代，并且拥 有雅利安人（即所谓的非犹太民族的白种人）的血统。在希特 勒的眼里，只有日耳曼民族和与日耳曼同血缘的人才是帝国公 民 ，而犹太人和吉普赛人都不再是帝国公民

是“不可接触”

的“贱民”，同时明令禁止他们同日耳曼民族通婚。 为了实现希特勒的这一妄想，德国科学家曾奉命实施一项 “生命之源”计划，挑选符合希特勒所谓的

女进行交配，先后生育了大约

优等血统”的男

万名金发碧眼、高大健壮的

“优等婴儿”。与此同时他们开始给

多万人实施绝育手术，

这些人中包括精神病人、妓女、罪犯、一些穷人和其他种族的 德国人。

年

依此屠杀了

多万身体或精神有疾患的成人及儿童。

月，纳粹所谓的“安乐死计划”出台，并

月，纳粹召开的万湖会议，正式确定要对

年

万犹太人进行

大规模、有组织的屠杀。为了保证优生，即便对那些“纯德国 血统”的婴儿，如果生下来就有残疾，也会被党卫军管理人员 送到“安乐死”诊所毒死或饿死。希特勒的种族主义暴行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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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也给他们制造的“后代”留下了一 生的孽债，使数以万计的孩子成为这一罪恶的牺牲品。① 第二次世界大战 ，将希特勒的 “种族灭绝”计划暴露无 遗，正义和理性不允许再出现这种反人类的罪行。为了人类美 好的未来，我们必须学会相互尊重，消除种族歧视、实现人类 的平等自由是人类共同的理想。 令人遗憾的是，有关种族歧视的事件如今还时有发生，在 非洲、中东地区还演变成残酷的战争。前刚果爆发的野蛮的种 族战争，让人们感到不寒而栗。由此看来，反种族灭绝的斗争 任重道远，我们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从科学的角度说，人类作为一个物种，有生即有死。但从 人类自身的价值和信仰的角度看，我们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 实，宗教和人文学科大都宣扬人类的伟大和超越动物生命的种 种力量，人类总是希望自己的种群能够永久地保存下来。但这 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然而人类注定是为希望而活着的群 本，正是这“活下来” 的希望 ，才促使人们在面对死亡的现实威胁时 ，能够团结起 来，抗击共同的“敌人”。人类的发展史，在一定意义

可以

说，就是人类抗击死亡的历史。 西班牙的《世界报》曾发表过一篇文章，描述了威胁人类 生存的

种方式。尽管几率都很小，但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个

发生了，我们人类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厄运。灾难既警示人类， 也凝聚人类；既表明人类的困境，也预示着人类的进步。这就 是人的可贵与可爱之处，在死亡面前超越死亡。 《光明

报》

年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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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行星碰撞地球 我们 地球的 质量

万 亿吨 ，而 地球 所 处的 银河 系 ，有

多亿颗质量远远大于地球的恒星 。至于整个天体更是不 计其数。 虽然引力控制着宇宙万物的运行，但它只是四种基本作用 力中最弱小的一种。 英国科学家马丁

里斯介绍说，只要引力稍微有些变化，

整个宇宙的发展将是另一个样子。如果引力再大一些，例如是 电磁力的

，那么构成一个恒星所需要的原子数将减少至

原来的上亿分之一。强大的重力将使恒星演化变得飞快而行星 也可能无法形成，即使形成了行星，它们也无法长期保持在围 绕恒星运转的轨道上。 马丁

里斯介绍说：“只有在引力大大弱于其他各种作用

力的情况下，我们的宇宙才能出现稳定的大尺度的天体结构。 引力的强度越接近于零，宇宙就会变得越大越复杂。” 大约在

亿年前，一些行星的碎片落到地球和月球上，

造成大洋蒸发，地球上有了巨大的撞击坑。

亿年前，又一

次的撞击几乎使地球上的所有物种灭绝。

万年前，一颗

小行星撞向地球，庞大的恐龙家族就是这样灭绝的。尽管这种 撞击大约

万年才可能发生一次，但谁又能保证没有下一次

呢？看看满地球的人，是那样地傲慢和无礼，他们像恐龙那样 成了地球上的霸主，但他们能摆脱恐龙的命运吗？其实，只要 一颗直径

公里的小行星就足以灭绝地球上的生物。

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在风雨飘摇中承载着人类和它的文 明。可是，它能否成为拯救人类的诺亚方舟？我们祈祷着。 仅有祈祷是远远不够的，人类的精英在行动。随着航空航 天技术的发达，人们用最先进的望远镜观察着来自天外的信 息，航天飞行器也在时刻捕捉着各大行星的运行轨迹。为了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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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外星对 地球的碰撞

驰而来的星球

有人甚至设想用现有的核武器来轰击飞

迫使它们改变轨道。想到曾使人们望而生畏的

恐怖武器，一下子成了挽救人类生存的武器

我们又一次为人

类的“伟大”而欢呼！ 伽马射线爆炸 即便地球没有遭到行星的撞击，其他星球的相互撞击也会 危及人类的生存。当宇宙中两颗星体相撞，其猛烈的爆炸会在 瞬间遮蔽了宇宙的光芒，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伽马射线爆炸。即 便它远离我们

光年，也能在地球上产生

的亮度。其中发出的

倍于正午阳光

射线和伽马射线，能将大气烤熟，将

臭氧层破坏。没有了臭氧层的保护，我们人类将裸露在太阳紫 外线的直射中。我们无法设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死亡过程。 如果伽马射线爆炸距地球

光年，其放射的能量将吞噬

整个太阳系，地球上的生命在瞬间将会灭亡。好在发生那样的 悲剧的几率是很小很小的，可是，再小也是可能的。如果它与 人类生死攸关，我们人类应全力以赴迎接挑战。 黑洞吞噬地球 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黑洞，它具有一个封闭的视界，是一 个强引力区，外界的物质和辐射可以进入视界以内，但视界内 任何物质都不能出来。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证明，一个无压 的尘埃球体，在自引力作用下，将能坍缩到它的引力半径的范 围以内，这时它所发出的光线及其他任何粒子，都无法逃逸。 黑洞的特性表现在质量、自转和电荷上。 现了天鹅座

年天文学家发

是一个双星系统，包含着一个

型超巨星和

一个黑洞伴星。在超巨星的外层，很高的温度产生了恒星风， 物质通过恒星风从超巨星流出，其中一部分被伴星吞噬。气体 绕伴星螺旋式转动，在伴星周围形成一个气体圆盘，向着黑洞 旋转落下，在被黑洞吞噬之前，气体被压缩，发射

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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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一度以为黑洞只是极其罕见的天文现象 存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最新研究结果表明

对人 类的生

仅银河系就有数

自 万 个 黑 洞 ， 其 中一些黑洞处在漂移不定的星体之间，如果有

一个朝我们地球漂移过来，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就会将 小行星、火星和其他星体一同吃掉了。即便地球幸免于难，那 巨大的引力作用也会使地球脱离现行轨道，如果我们被推向外 太空，就会被活活冻死；如果被推向太阳，就会活活被烧死。 结果一样悲惨。 黑洞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是我们陷入恐惧的“黑洞”。 太阳大爆发 我们每天生活在太阳底下，太阳给了我们和煦的阳光。太 阳内部发生的巨大风暴每周几乎都会向太阳系发出带电粒子 流，当太阳大爆发时，可以在几小时内使其光亮增加一倍，其 释放的能量要比星际正常爆发所释放的能量高出数百万倍。它 将给人类带来灾难性的影响。当太阳大爆发后，大气层就会像 荧光灯一样大亮起来，几秒钟之后，带电粒子风暴就会破坏地 球上空一半的臭氧层。大气温度急剧升高，冰层融化，随着臭 氧层的破坏，大地

的生命将在几个月之后消失。

太阳是一个正在燃烧的星体，它给我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 生命能量 ，我们在不断地利用太阳能 ，但我们能控制太阳能 吗？既然我们发现了这种灾难性的可能，就要努力预防和控制 悲剧结果的发生。人不是神，他固然没有万能的力量，但人却 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把灾难降到最低的限度。 超大规模火山爆发 大约

亿年前，在西伯利亚一带曾发生过这样的境况：

超大规模的火山爆发持续了数百年，地球上 到毁灭。据测算，类似这样大规模的火山爆发每隔

的生命都遭 万年才可

能发生一次，但一旦爆发就会将大量的岩浆和碎片抛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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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产生氯气云团和酸雨。它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消灭地球上的 植物。幸存下来的动物也难以抵抗随后而来的数十年的严冬时 节。 世界性病灾 科学和医学越发达，人们就越被新的疾病所困扰，在人的 机体与各种病毒的对抗中，人们依然是极其软弱的。

世纪

致命的流行病比任何世纪都多，艾滋病毒和埃博拉病毒，还有 近期流行的疯牛病，让人们感到心惊肉跳，眼看着活蹦乱跳的 人一个个死去，却感到无能为力，这对人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在历史上，疾病对人类的危害是触目惊心的： 蔓延黑死病， 人口的

世纪，欧洲

万人被夺去了生命，死者占了整个欧洲总 世纪初的美洲，西班牙人带去的天花病夺去了

墨西哥一半人的生命，印第安人的死亡率竟高达 年至

年的流行感冒，死亡的人数比第一次世界大战死亡

的人数还要多。如今，这些疾病不但大部分没有根绝，又增添 了许多新的致命病毒 ，在最近的

多

种在许多国家造成了严重的疫

种新的传染病，其中至少有 情。

年中，人们发现了

年春夏之交爆发的“

病，让整个世界为之震

惊。由于航空业的发展和人们交往的密切，现代疾病的传播速 度要远远高于过去。在致命病毒传播的时候，我们小小的地球 村又能奈几何？在我们欢呼全球化的同时，不要忘了，疾病也 在全球化。 地球变暖 近几年，我们明显地感到，冬天不很冷。当我们为温暖的 冬天欢呼时，苍蝇、蚊子也一样高兴。据气候学的记录显示， 本世纪温室气体以每年近 地表温度每年都在上升，

的速度持续增长， 年代至

年以来，

年代略有下降，但到了

年代 ，全球地表温度又急剧上升 。据计算 ，全球气温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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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

，海平面就可能升高

左右 。全球气候变暖将对

农业产生负面影响，农田减少，沿海的生态环境将遭到破坏， 热 带非 洲 可能 彻 底干 旱 。全 球 气 候变 暖 将导 致 一系 列 自然 灾 害，洪水、飓风等活动将更加频繁，它对整个社会将会造成不 可估量的损失。 年

月，日本发表的《

响》一文中指出，未来

年全球变暖对日本的影

年全球气温平均将升高

最

。全 球 台 风 次 数 减 少 ， 但 强 度 增 加 ； 降 水 量 增

高可达

多 ；高山植被绝种 ，海平面

升，低海岸地区的地下水位升

高，盐碱化加重。 如果我们对全球气候变暖的损失还没有足够估计的话，那 么金星的例子可供人类借鉴：由于金星上失控的温室效应产生 了酸性大气层，将其地表温度升至 在这样的温度下，我们人类还能存活吗？ 世界核战争 人类的生存原本不需要核武器，但我们却造了出来。既然 造出来了，就要发挥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美国在日本 投放的两颗原子弹，其威力和所造成的灾难让人们不寒而栗。 冷战时期，各国竞相制造核武器，并把它当作一种威慑力量。 世纪

年代，前苏联和美国在古巴发生的导弹危机 ，差一

点把人类推向死亡的边缘

现在，我们人类拥有足以几十次摧

毁人类的核武器，即便生产者和拥有者有充分的理性和完善的 制度加以保存，但谁又能保证这些技术不会被不负责任的政府 和政治野心家所掌握和利用呢？即便人为的因素可以消除，我 们 又怎 能 抵挡 各 种偶 然 的自 然 灾 害所 引 起的 核 爆炸 和 核泄 漏 呢？ 年 炸，

月

日 ，前苏 联的 切尔 诺贝利 核电 站发 生爆

人当场死亡，

多人受到放射性辐射。据乌克兰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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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报道，有 影响。其中包括

万人受到不同程度的

人死亡。全国

万儿童，这些人中近

万人在事故后

年内先后死亡， 万人残疾。核电站周围地区患癌症、甲状腺 病症者明显增多 ，连牲畜也生出许多畸形的后代 。据专家估 计，核电站周围方圆

多公里，

年内不能居住。

令人忧郁的是 ，冷战结束后，人类制造核武器的劲头不 减，在世界的一些热点地区，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核竞赛，在 核威慑的思维支配下，强国力图保持自己的核威慑地位，弱国 也在不惜一切代价开发核武器，人类在核武器方面似乎陷入了 一个恶性的怪圈中。 只要原子弹存在着，它就是对我们人类致命的威胁。即便 我们能学会与原子弹相安与共，也存在许多危险的漏洞和环 节，善良的人们都在呼吁消除核武器，使整个地球“无核化”， 虽然这个声音还比较微弱，但它毕竟代表了人类正义的呼声。 机器人主宰世界 机器人是我们人类的产物，我们制造机器人是为人类服务 的。当科学家们还在痴迷于自己的发明创造时，艺术家们已经 对机器人产生了深深的忧虑。以美国好莱坞为首的电影，为人 们描述了机器人控制人类后的种种可怕的景象。令人担忧的 是，科学还在进步，机器人的能力还在提高，既然“深蓝”可 以战胜国际象棋大师，那怎么就不能设想更高级的机器人终有 一天会战胜人类呢？也许人们对自己充满着自信，相信只要是 自己创造的最终都能被自己所统治。但其实，异化是存在的， 我们不是神，疏忽和失误总是难免的。在失控的秩序中，人类 或许更难控制其人性恶的一面。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讲的 正是人类的死亡危险。 在人类创造的“奇迹”中，也包括统治人类的力量，这就 是马克思所说的“异化”。解铃还需系铃人，对“异化”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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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还需要我们人类自己。 太阳变成超新星 恒星不恒，它也有衰老的时候。当太阳衰老时，它会发生 强烈的爆炸：中心重力下降，然后以高达 爆炸。由于太阳中心的氢储备将在

万公里的时速

亿年内耗尽，太阳的衰

老和爆炸几乎是必然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样的爆炸究竟在何 时发生？也许我们人类在太阳衰老之前就提前衰老灭亡了（有 生物学家估计，人类这个种群的寿命最多只能维持

亿多 年） 。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们有幸遇到那个景观，我们将会与太 阳一同死亡。 亿年 ，或许对我们人类太过遥远了 ，但人无远虑 ，必 有近忧。忧患意识能促使我们防患于未然。我们人类的活动不 仅要考虑如何增加福利，更要考虑如何降低危险。对此我们必 须有长久的战略考量。 我们列举了上述十项因素，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让人 们因此而悲观绝望 。事实上 ，人类的生活从来都是危机四伏 的。然而，哪里有危机，哪里就有挑战和机遇，人类就是在战 胜一次次的危机中提高自己、发展自己的。掩盖危机、盲目乐 观是错误的；同样，在危机面前无所作为更危险。科学的许多 发明和发现都是这样，医学的发展史就是与疾病的斗争史，灾 难是不幸，幸运的是人类通过自己的聪明和才智，依靠集体的 力量，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因素，在一定的时间内，都认识了灾 难的成因，并有效地克服和控制住了灾难，甚至还可以将灾难 转化为造福于人类的因素和力量，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 比如说对曾肆虐一时的

，虽然在认识上还没有获得

根本性突破，但我们毕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了有效的预防 措施，让我们相信人类距彻底战胜

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面对灾难，我们既需要激情和信念，更需要冷静的理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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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灾难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反省自己的行为。无数事实证 明，盲目地改变生态系统给人类的生存带来了严重后果，我们 必须摆正自己与自然的地位，既要学会改造，又要学会敬畏， 与无限宇宙及其力量相比，人类的生存力是有限的，尽管这种 有限性在随着人类一代又一代的发展而延伸、壮大，但与无限 宇宙相比，人类的生存力终归还是有限的，人对自然的依赖要 远远大于对自然的征服。因此，我们时刻要警惕人类的颟

行

为，要关注人类生存力，并在建设现代化的过程中，努力提高 中华民族的生存力。 面对灾难，我们应该深刻地反思。

近代以来，伴随着科技和工业革命，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 的发展。特别是蒸汽机和内燃机的使用，使人类开始大规模地 开发和利用煤炭、石油、天然气等矿物燃料中的能源。与此同 时，在农业领域，机械化耕作，化肥和水资源的充分利用，大 大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当人们正为其“胜利”欢欣鼓舞 时，以罗马俱乐部为代表的一批敏锐的思想家却向人类发出警 告 ：由于盲目追求经济的增长，已导致全球性的生态危机 ， “这种危机将威胁我们的生存” 。 罗马俱乐部的警告引起世界的关注。

年联合国在斯

德哥尔摩召开地球峰会，签署《联合国人类环境宣言》，对 “保持和改善人类环境”表示关注。

年，联合国在里约热

内卢召开环境与发展会议，提出可持续发展战略，为人类描绘 了美好的蓝图。

年后，当地球峰会在约翰内斯堡再度召开 时，人们对全球环境发展战略的执行情况并不满意。马尔代夫 总 统认 为， “里 约 峰会 的 远远比不上失败

年来是最让人失望的。取得的成绩

希望的破灭，机会的错失，以及里约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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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俯拾皆是的空头支票。”斐济总统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们以可持续发展的名义来到这里，这是个带有安慰性的时 髦词汇。但实际上我们所面临的是拯救地球。是如何阻止人类 滥用和破坏地球的资源。” 世纪，人类面临着这样尴尬的局面：一方是发达国家， 他们绝不愿意放弃他们富裕的物质享受；另一方是贫困的发展 中国家，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孩子死于饥饿和很容易治愈的疾 病。

年“ ，世 界 上 有

人没有足够的水资源，每天有

万人死于饥饿。全世界有

亿

万人因肮脏的饮用水而死亡。

的新生婴儿出生在贫穷或是赤贫的家庭中，他们中间有许 多在婴幼儿期间不幸夭折”。为了生存或享受，人们都在以不 同的方式破坏着资源和环境。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呼吁：“发展 意味着给自己和下一代解决温饱、创造受教育机会和提高医疗 条件。但不顾及可持续性的发展最终会自取灭亡。” ”事件在一瞬间改变了人们的生存信念，人们感到 人类生存体系的脆弱性和个体生命的渺茫性。频繁的环境灾难 和无处不在的恐怖分子，使人们对自身安全和人类的生存能力 心怀疑虑。即便是在那些施行或支持恐怖的人当中，也弥漫着 生存的绝望。巴勒斯坦人类学家谢里夫

卡纳尔纳认为，哈马

斯倡导的自杀性袭击与其特殊的社会环境有关，处于占领和封 锁下的巴勒斯坦人认为与其逆来顺受，不如壮烈牺牲。雅斯贝 尔斯在《人道主义的条件与可能》中指出：“今天出现的新情 况则是：整个人类在受着生存威胁，这种威胁比任何时候都更 严重同时也更为人所觉察，它不仅把人的幸福和生命而且把人 类自身置于它的暴力之下。” 怎样把人融入自然、融入自己的群体中，使其生存的能力 和信心得到极大的提高，这正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我们必须 超越生产力之上，在“人类生存力”的基础上，建构

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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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类价位体系 听谓人类生存力

是指人作为生命有机体在特定生态系统

中 保持 其生 命存在 的能力 这里 的 “生 态系 统” 是指“植物、

动物、微生物群落和它们的

态单位交互

生命环境作为一个

作用形成的一个动态复合体”这里的“能力”

是指人在动态

复合体中通过自身的调节、控制来维护复合体的协调稳定和适 其变化的能力。 生存力包括四个要素 ：自然力 、生产力 、生殖力 、意志 力。 自然力是自然作用于人的生存的能力，它包括绝对力和交 互力。绝对力是自然系统维护或破坏一般生命存在条件的能 力，如液态水、天然有机物和足够的能源等，这些生命赖以存 在的条件的产生是偶然的

它们生成、变化是非目的性的，但

对人的生命存在起决定性作用。除此之外，宇宙中还存在着许 多偶然性因素 ，如宇观物质的变化、星体碰撞 、地球的衰变 等 ，这些都破坏着人类的生存 。比起人类有限的生存能力来 说

影响人类生存的人力所不及的因素则是无限的，其中许多

偶然因素都会引起人的生存灾难。交互力是自然对人的活动的 反馈和反弹，它与人的实践活动相联系。前者是信仰的对象， 后者是认知的对象。人类现在比较关注自然的交互力

但却有 意无意地回避自然力中的绝对力，这似乎表明需要重新确立人 在世界的地位。 客观的生态系统决定着人的生存方式，人只能在相对稳定 的生态系统中生存和生产。中国古代的哲人老子说得更透彻，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 法 自 然（ ”《 老 子 》

章 ）。在

他看来，宇宙本是和谐的，道与人之间，天与人之间应遵循协 调的原则。他主张“无为”思想：“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君侯 若能守之……天下将自定” （《老子》

章） 。这 也 就 是“ 法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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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其实老子的“无为”并不是消极的，他实在是看透了人 的颟

行为以及对和谐自然的破坏。哲人的智慧是相通的，黑

格尔也发出了同样的警告：人“取自自然界的越多，他越是征 服自然界，他自己也变得越加卑微”。恩格斯警告说，人们不 要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人最终要遭到自然更严厉的报 复。爱因斯坦警告得更直接：“如果蜜蜂消失了，人类将只能 存活四年。”所以这些都体现了哲人对自然的敬畏和对人的未 来命运的担忧。 所谓生产力，是指人为了更好地生存而不断地通过劳动从 自 然中 获 得 物质 资 料的 能 力 。它 反 映 的是 人 与自 然 之 间的 关 系。生产力范畴是近代文明的产物，它反映的是人征服自然的 力 量 ，是 近 代斗 争 哲学 、进 化论 、市 场经 济 等观 念 的 集中 反 映。科技革命和工业革命的结合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也 满足了人征服自然的欲望，然而人为此也付出了生存的代价。 生殖力，是指人作为生命体不断生产、繁衍后代的能力。 所有的生物都有生殖的欲望，生殖欲望又与生命体的强弱相联 系，一般来说，具有强烈生殖欲望和强健体魄的人就有着旺盛 的生殖力。但生殖力只是生殖的一种潜在的能力，其实现的程 度又与生命个体在群体中的地位相联系。在不平等的社会，生 殖力的实现程度也是不平等的，它在本质上是一种占有，是一 种支配，是一种财富的象征。从这个意义上说，生殖力的实现 程度也是衡量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之一。 意志力，是人特有的能力，它是指人的文化价值趋向对人 的生存的影响。在某种特定的自然环境下，人通过自己精神的 调 节和 控 制 ，来 维 持和 激 发 生命 的 活 力 。如 传统 、伦 理 、宗 教、习惯等，都是人在极其艰苦条件下活下来的内在动力。 人类的生存力就是由这四种基本的“力”构成的，在生存 力的系统结构中，自然力、生产力、生殖力、意志力等系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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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在运动中寻求平衡，当某种力的发展超过人类生存力系统 的承受力时，就会带来各种力之间的结构重组，而这个打破平 衡状态的力则成了人类社会活动中某个阶段的主要矛盾。然而 主要矛盾作用的发挥必须在人类生存力系统中进行，而且以是 否有利于人类生存力为标准。否则，要么其地位被其他力所替 代 ，要么不断地削弱人类的生存力 ，直到系统结构被彻底破 坏，人类社会因此而灭亡。 人类的生存力通过各因子间的共生互动表现出来。各因子 的共生互动越是适应并有利于生存系统的平衡和稳定，人类的 生存力就越大，相反则依次减弱。 与生产力的“主客二分”结构不同，生存力把人当作生命 有机体，使其置身于无限世界的有机系统中。无论个人还是社 会，只有在内部机体与外部环境处于和谐的动态平衡时才能生 存。倘若这种平衡状态被打破，而人类又不能及时调整自己的 生命功能结构系统，并在新环境中寻求新的平衡，那么人类就 会处于生存的危机之中。 “人类生存力”的提出，表明人类对自身反思的转向。近 代以来，哲学关注的是人的认识能力，康德发现人类的认识能 力是有限的，马克思把认识放在实践过程中，认为人类的认识 是有限与无限的统一。这里的“无限”，是以人类的无限生存 为逻辑假设的。在没有神的时代，我们就成了自己的神。然而 世纪以来的严酷事实表明 ，如果人们一味追求最大限度的 物质“繁荣”，毫不顾及生存环境和人类整体的利益，那人类 的生存能力就会遭到极大的破坏 ，甚至将导致集体灭亡的厄 运。我们不是为生产而生存的，相反，生产的目的是为了人类 更好地生存，生产力的提高应该有利于人类生存力的提高。所 以，“人类生存力”的提出，应该说是哲学主题的转向，这个 转向其实早在存在主义那里就已经开始。当海德格尔要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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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地栖居于世界”时 ，就试图以 “审美的境界”来超越 “物质生 产” ， 并 以此改 变人的生 存状态。 中国学者也表达了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忧虑，他们希望改变 现有的人与自然的“主客二分”结构，在审美的境界中实现人 与世界的交融，在“情景合一”中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 一”。张岱年先生指出：“物我本来属一体，内外原无判隔。但 为私欲所昏蔽，妄分彼此。应该去此昏蔽，而得到天人一体之 自觉。”冯友兰先生把人生境界依次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 道德境界、天地境界等四个等级，其中作为最高等级的天地境 界，实质上就是一种审美境界。 人类生存力理论要求对人类的生存能力进行客观的评估。 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上，人既不是神，也不是世界的主人，他充 其量只是进化系列中一个相对高级的分子。但“高级”也意味 着依赖性的增强和危险系数的增大

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

的联系越紧密，人对整个系统的依赖就越强，其生存的危险系 数就越大。《危险社会》一书的作者乌尔里希

贝克指出，人

的危险来自于对生命的威胁、不安全的社会和不确定的科学， 这三种危险从来就存在着，而且还在进一步扩大。工业社会人 们要求的是“社会公平”，而现在人们渴望的是“安全”。因 此，他主张建立一种“不安全文化”，这与“人类生存力”理 论不谋而合。“人类生存力”作为一个哲学范畴，表达了对人 类整体安全的忧虑。 从价值角度看，生产力与人类生存力之间的价值趋向并不 始终一致。当人类生存能力还很低下的时候，发展生产力，既 满足人的基本生理需求，又没有危及自然生态环境，这时二者 的价值趋向基本上是一致的 。可是如今，人类已成了地球的 “霸 主 ”， 占据着

以上的地球陆地，而且还在继续侵占着野

生动植物的地盘，以此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贪婪。现代社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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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力的发展比任何时候都快，人类占有物质财富的绝对量比任 何时候都多，然而，人类的生存力却在不断地下降。世界自然 基金会总理事克劳德 指出，自

世纪

马丁先生在《

年生命地球报告》中

年代以来， “我们的星球健康衡量标准

生存星球指数已经下降了

。可怕的是，以个人赢利为目

的的全球化市场体系正在加速这一下降趋势：生产力越发展， 人占有物质财富的欲望就越强烈；人获取物质资料的手段越先 进，资源和环境所遭到的破坏程度就越惨烈，人类所面临的生 存压力就越大。人类在生产和欲望的恶性循环中难以自拔。 如何跳出这个恶性循环呢？关键在于建立人与自然的新型 关系，使生产力与人类生存力价值趋向相一致。 为什么这样说呢？过去我们讲社会有机系统，把生产力当 作社会发展的最根本动力，也是衡量社会活动的最高价值。而 事实上，生产力只是人加工和转化自然形态的一种能力，从直 接的结果看是有价值的，因为它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了人们的某 种需求，但它与人类生存力并不总是一致的。也就是说，生产 力的发展，既可以加速环境的破坏，危及人类的生存力；也可 以加强环境的治理，提高人类的生存力。这是一个价值趋向问 题，更是一个基本的生存法则。 问题是看我们怎样运用已有的生产力。这就是说，生产力 一旦形成，就成了人实现其欲望的客观力量。当这种力量被用 来无节制地征服人类和自然时，其生产力的提高程度与人类生 存力的破坏程度是成正比的，此时的生产力对人类的生存呈负 价值。对生产力的绝对服从是与对人及人性的绝对信任相联系 的。然而人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性中存在许多缺点和弱点， 如自私、贪婪、争强好斗、野心勃勃等，这些都必须引起我们 足够的警惕。当生产力发展到可以生产出更多毁灭人类的武器 时，发展生产力对我们还有意义吗？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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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味地强调发展生产力，而不顾及它的负面影响，实在不 是明智之举。 看来，在生产力之上还应有一个更高的价值支持。笔者认 为，“人类生存力”范畴的提出有利于建构新的价值体系，统 合诸关系。将发展生产力与提高人类生存力结合起来，在现代 化过程中努力提高中华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的生存力，这应成为 我们这个时代的基本价值理念。 世纪，人类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全球化势在必行、 生态危机更加严重、贫富差距还在扩大、恐怖主义无孔不入， 整个地球像风雨飘摇的孤舟，载着它惊魂未定的子民，朝着不 确定的未来行驶着。联合国秘书长大声疾呼：“全世界人民必 须团结起来，展示我们强烈的同舟共济意识，表明我们对这项 挑战的重视，最终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这是为了我们大家，也 是为了人类进步和福祉所依托的地球。” 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拯救，在无神可依托的时代，我们只 有奋起自救。

没有人看到过自己死后的形象，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别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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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形象，不过从中似乎也可以预见到自己死后的尊容。一个 对自己有着严格要求的唯美主义者，是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躺 在棺材里的形态的：浑身冰凉僵硬、脸色灰土、眼睛凹陷、下 颌紧闭，咀嚼器官僵硬 ，上肢半弯曲 ，下肢外张 ，头部胀大 小时后，大脑就溶化成豆腐浆之类的东西），角膜混浊并有 一种粘的雾状物，瞳孔呈现椭圆状态，眼球张力开始减退。身 上起鸡皮疙瘩，直肠与子宫收缩并有污物排出。由于脱水，体 重平均每天下降

公斤左右……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死人所在

的地方总是阴森恐怖，活着的人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是很难 接近的。特别是年幼的孩子，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亲人如此巨大 的变化，在心理上更是难以接受。 它给孩子留下的心灵创伤， 很难在短时间内抚平。 不过，我们在这里还是说说人死后的一些生理变化特征。 人死后

到

小时，身体就开始冷却：首先是面部和手指

末梢，以后慢慢向全身扩散。最初体温下降得比较快，随后会 相继减慢，平均每小时下降

。有些部位的体温会持续

小时左右，如上腹腔的肝区、会阴及腋窝等处。 随着体温的下降，身体肌肉和四肢也渐渐失去过去的柔韧 度和灵活性。由于肌纤蛋白和肌凝蛋白的凝结和“交锁”，大 约在死后的

到

小时 左右 ，尸 体开始 变得僵 硬起来 ，大约

小时后，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 。当然，由于体内外温差 的缘故，一般夏天都比冬天僵硬得快。就整个身体而言，僵硬 的顺序是：面部

嘴部

颈 后区

躯干和各个器官。一

天过后，躯体就开始腐烂（如果没有采取防腐措施的话），这 时腐烂的次序是按由下至上的反方向进行的。 从死后

小时开始，尸体上就有大量的尸斑出现，由于重

力作用，身体中的水和血液依照尸体的姿势，堆积在尸体最倾 斜的、压力最大的部位，如股沟、肩胛等，还有身体的一些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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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地方，如腰部、腿部、膝盖的弯曲部等。上述这些地方或部 位，会聚集一些块状或点状的东西，具体颜色也不尽相同，有 的是发蓝的粉色，有的是浅红色，有的是深蓝色等。由于身体 的疾病或药物作用，尸斑还会出现其他颜色。法医一般就是根 据这些尸斑的颜色进行鉴定的。尸斑的形成高峰大约是在死后 的

小时之间，此后就被固定下来，而且不会随着尸体

的移动而变化。 这还是正常的死亡，如果死前身体有创伤，死后伤处的皮 肤则像羊皮似地充满褶皱。 好了，我们不要再详细地描写尸体的这些特征了，想到自 己死后也会是这个样子，我们有点受不了。我们不希望死，不 愿意死，可又不得不死。死就这样无情地夺取我们的生命。好 在世界还算公平，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样的结局：我们曾经看到 别人的尸体，最终也得把自己的摆在那儿让人看。 死亡对一般人来说既很陌生又很恐惧。首先，我们对死亡 的恐惧是由于对它的无知，再加上文化上的宣传。死后的世界 往往被描绘得阴森恐怖，人自然感到还是活在现实社会中要好 些，最起码有他熟悉的亲人、朋友。其次，死亡给人一种虚无 和丧失感 。人死了 ，一切都完了 ，你带不走尘世中的一点东 西。名缰利锁没能把你牵连住，你的未竟的事业，还有让你难 以割舍的亲人和朋友 ，你都得撒手和他们永别 。你生前的理 想、希望，都在这一刹那间化为灰烬。“生前多少事，化作尘 与烟。”于是你就会感到死亡是那样的虚无，那样的无奈。再 次，就是你对别人死亡的经验。看看病榻上的将死之人，一个 个形销骨立、呻吟哀号、痛苦万分，生命之树的凋零是那样地 让人难以忍受。想当年青春年少、美丽如花、气贯长虹，到如 今，成了这般模样，人在心理上实在难以接受这样大的反差。 从根本上说，人类对死亡的恐俱，以及从死之中寻找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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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努力，都源于人们认为的死是生的全部的毁灭这一观念。如 果人们能寻获超越死亡的方法和途径，意识到死亡并非是人之 生的全部归于无，则死亡之恐惧也好，死亡的意义问题也好， 都可以迎刃而解。 或许正是由于对死亡的恐惧，人才会对现世人生有更多的 眷恋和执着，才更懂得珍惜生命，才尽力让生命的每一天过得 有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对死亡的痛苦和恐惧并不全是坏 事。 我们是人，懂得生也就渴望了解死。动物不自觉“生”， 故而只能在生理性需求的驱策下被动地活着，但它们因此而免 去了死亡的恐惧问题；人类自觉到“生”，故而能运用自我的 智能与体能去改变外在的环境，从而能够主动地生活，但却因 此同时自觉到了“死”，品尝到了痛苦的死亡恐惧。可见，造 物主是仁慈的、公平的，人类虽然有了比动物多出的“生”的 欢欣，可却要饱尝动物没有的“死”的悲伤。然则，这一人生 最大最深刻的痛苦，却也使人类能够走上寻求超越死亡之路， 并因此而更显露出自身的伟大。 当一个人在心理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接到死亡的通 知，这会对他的心理和生活带来很大的震动，他的生活秩序会 完全被打乱，情绪波动很大，有的甚至与平时判若两人，其行 为举止很是反常。其实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因为当一个人猛然 接到病危通知书，或宣布他处在垂危状态 ，都会如此作出反 应。美国精神科医生罗斯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书中，对 垂危病人的心理反应进行了描述，他曾对数百名相关病人进行 调查，发现他们在得知生命垂危时其心理变化一般都经历

个

阶段： 第一阶段，否认。病人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第一反应就 是否认。“怎么是这样呢？搞错了吧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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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他内心的防卫机制在抗拒着这个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 他希望医生改变自己的看法，最好是医生诊断错了，或者是把 别人的病历误写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当这种种的假设被一一 否认后，病人就会作出更为激烈的反应。 第二阶段，气愤。他承认了病危的事实，但对自己身遭如 此不幸很愤怒，感到天地、甚至周围的一切对他都不公正，他 简直就是个倒霉透顶的人了。“为什么会是我呢？”当然言外之 意就是“为什么不是他们呢？”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人世，而那 些在他看来本应早死的人却快乐地活着，他的心里就极不平 衡 。他拒绝服药 ，拒绝吃饭 ，他冲周围的人发脾气 ，砸缸摔 碗。他无力与天抗争，却有意把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发泄出来。 发泄完毕，他躺下就该想了，即便这事挨到我了，也不应该这 么快吧，总该等我把一些重要事料理完再走吧。于是，他就开 始与各类代表谈交易。 第三阶段，交易。他开始想到苍天，“天啊，我上有白发 苍苍的老母 ，下有乳臭未干的孩子 ，看在我平时对您那样虔 诚，求您让我活下去吧！只要您让我活下去，来世为您当牛做 马我都愿意。”叫天天不应，他又与医生搞交易：“大夫，求求 您，治好我的病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看医生无能为力 的样子，他就只好让步了，他向医生和家属提出临终的愿望： “医生，我有一个愿望，只要您能满足我的这个愿望，我就心 满意足了。”于是他们就提出种种合理的或不合理的要求，如 一会要当一次节目主持人，一会要去看看大海，一会要参加儿 子的婚礼等等。一般情况下，只要条件许可，医生和家属都会 尽力满足病人的最后要求。但对更多的患者来说，只要他还有 提条件的力气，就还会不断地提下去，而且会提更高、更远的 要求，并以此延长自己生存的希望 。这是生死门坎之间的交 易，也是希望与绝望之间的交易。但这些都谈完了，或者说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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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没什么可交易的时候，病人的心情就表现出忧郁来。 第四阶段，忧郁。毕竟是要进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了，别 人和上天都帮不了自己的忙，“我不行啦！你们都走吧，让我 一个人呆会儿。”他感到孤独无助，他想到在来世等着他的母 亲，可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尘缘未了，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在等 待着他，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晚了，想起自己平时那样大把大把 地浪费时间，实在可恨之极。现在，到了他向尘世彻底告别的 时候，以前被他忽略的东西都一个一个地在他面前放大，并且 闪烁着熠熠的光彩，这么美好的东西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真有些难舍难分，可这一切都悔之晚矣。面对死神的日益逼 近，他只好接受这个强加于自己的事实。 第五阶段，接受。抗争了，谈判了，妥协了，可是这一切 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得听天由命，接受命运的安排。“唉， 死就死吧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这时病 人的心情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他希望自己能够过好这短暂而 珍贵的最后时光。他似乎又重新回到生活的轨迹中来：他与周 围的人又重归于好，他不但自己心平气和，甚至也开始关照周 围的人，他尽力使自己显得轻松愉快，以便能给别人留下美好 的印象。 经过这一场生死磨难，病人的心灵仿佛在炼狱中经受着煎 熬。想来也在理，在此之前人是很少考虑死亡的，现在突然把 垂死的病情加在自己的头上 ，而且是那样确定 ，那样难以挣 脱。更可怕的是，你既没有经验，又没有应对的方法。它就那 么一下跳了出来，完全打乱自己的生活，粉碎了自己的理想和 希望，人自然会感到紧张、烦躁、焦虑。这或许是大多数人临 死前都将面对的一个心理感受 。如果人能由此转向平静的接 受，就算是度过了这场心理危机，从而使他的心灵保持积极开 放的姿态。否则，将使自己的死变得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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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要忘了身体疾病对他的折磨，发烧、胸部憋闷、呼 吸困难、难以忍受的疼痛、血压不稳、进食困难、因疼痛或紧 张难以人睡等等，这些往往是常人难以体验的。还有他心理上 难以承受的：美丽的皮肤变得黑青褶皱、大小便失禁，让人随 时看到自己的隐私，软弱的肢体总是那样无力，要向别人乞求 着，哪怕是一个在常人看来很简单的动作，如想抬抬胳膊、转 转身、挠挠痒等。 既然病人在临死前面临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和磨难，那么作 为医院、家属和社会就有责任和义务帮助病人度过这一难关， 使他能够平静而安详地离开人世。我们应该怎样做呢？这是一 种临终关怀。 医生的职责不仅仅只是“救死扶伤”，在医疗无效的情况 下，还应该帮病人高质量地去死，至少是在心理上给病人以鼓 励，帮助他摆脱心理的种种危机，使他能够平静、安详、尊严 地离开这个世界。家属是病人的亲人，更应该在感情上给他以 温暖，让病人感到亲人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以克服他的孤独 感和丧失感。 帮助别人死得安详，与准备自己的死亡同样重要。我们每 个人出生时都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出生时没有人照顾和关怀， 我们必然活不下来。临终者也是无法帮助自己，我们必须尽一 切可能，解除他们的痛苦和焦虑，帮助他们死得安详自在。 最重要的一点是：避免把临终者的心变得更紊乱。我们帮 助临终者的首要目标是让他们安详，方法有很多。熟悉修行方 法的临终者，如果有人提醒的话，就可以获得鼓励和启示；但 如果我们能够以亲切的口吻恢复临终者的信心，即使他们再平 凡，都可以让他们产生安详、平静的心态。 为此，我们应努力做好以下几条： 第一，如果医生允许，在医院和家庭之间，我们最好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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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接到家里，这样有一个安静的、温暖的环境。 第二，应保持病人居室空气流通，因为只要人活着都渴望 空气和自由。晚上，房间的灯光要柔和些，太亮有些刺眼，太 暗有些忧郁。 第三，要及时给病人喂水。人的生命源于海洋，液体使生 命之流成为可能。正常人每天大约需要

立升的水，生命

垂危的病人比常人更有口渴的感觉。 第四，室内要保持适当的温度。要及时给病人换衣服和床 单，对于瘫痪的病人，应及时帮他挪动挪动身体。 第五，要和病人保持交流和接触。要俯下身，倾听他的诉 说。要用关切的眼光看着病人，给他以温情和信任。在他病痛 的时候，要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承担病痛的折磨。在病人躺 着的时候，要经常抚摸病人的额头、鼻子和手脚，并用温暖的 手或其他的东西给病人以温暖。 第六，不要阻止病人的动作，如果不影响治疗的话，适当 的活动对病人是有益的。比如上下床、伸胳膊动腿、说话、喊 叫等。 第七，不要试图改变弥留者。有的亲人为了让病人多活些 时日，总是强迫他吃这吃那，做这做那，这些都是违背病人意 愿的，成了病人一个额外的负担。要让病人尽量放松，不要让 病人硬撑着。 第八，要有爱心而不要有怜悯之心。要与病人谈一些美好 的事情，表达你对他的爱。不要以怜悯者的口气说话，要像平 时一样与他进行朋友式的对话和交流 。在病人即将安息的时 候，所有的亲人都要围在病人的身边，帮助他顺利地走完人生 的最后一步。我们最好能说些感恩和感激的话。比如“不要害 怕，我们大家都在您的身边。”“爸爸，我们大家感激您，您是 多么善良。我们永远想着您 ”这些富有人情味的话语对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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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人是莫大的安慰。 台湾作家林清玄说：“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受到很好的尊重， 他死的时候就会有尊严；一个人如果活得非常有感情，死的时 候就可以没有遗憾。” 总之，无论医院、家属还是社会，都应该为垂危病人提供 一个良好的环境，使他最后的行程能够走得坦然些。我们有责 任和义务分担病人的焦虑和痛苦，和他一起面对死亡的威胁和 冲击；我们应该尽其所能地让他与外界保持联系，让病人做一 些在他看来是必须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了病人，隐瞒有时 候是必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我们应该让病人慢慢地接 受死亡的事实，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一些生理上的、心理上的、 包括社会方面的变化。不要光是怜悯和同情，更不要光是隐瞒 和回避。要让病人正视死亡， 作为周围的人，也应该正视病人 的现实，对他因病而产生的生理变化不要大惊小怪，应该尊重 现实，更多地欣赏病人。比如有个年轻的护士，对一个垂危的 老人说：“大爷，您到那边等着我，我还想听您讲故事呢。”这 一句话就缩小了自己和病人的距离 ，使他感到特别亲切和欣 慰。 药物的力量有时是很有限的，特别是到了临终之际，病人 更需要的是心理上的慰藉。人不可能创造生命，但人完全可以 创造一个适合人生存的环境。在一个人的生命垂危之际，我们 所能做的就是给他创造一个温馨的环境，就像他小时候过生日 那样，让我们在欢快的歌声中，让他默默地吹灭他生命的蜡 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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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老化其实就是我们的生 物结构中有一个或一群基因，它 们的功能赋予“逐渐减低细胞效 率和皮质代换”，这使得我们逐渐 弱化直到病死。可是，死亡对人 并不仅仅这样简单，我们在赋予 它更多意蕴的同时，又渴望死个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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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死亡的原因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因为我们连死的问题 都没有弄清，再说死亡的原因就更难了。可是，每天都有那么 多人死去 ，死者的亲人在急切地等待着医生或有关人士的说 明，这对他们的心理是个安慰。就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也 是希望明白自己日后死亡的原因，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糊里糊涂地死，让人总觉得于心不甘。 从生物遗传的角度看，人的遗传机制大概是决定死亡的最 大的原因。人是一个生物有机体，其遗传基因必须有很强的更 新换代能力，以适应不同的环境。人的老化其实就是我们的生 物结构中有一个或者一群基因，它们的功能赋予“逐渐减低细 胞效率和皮质代换”，这使得我们逐渐弱化直到病死。但是生 命的发育成长过程对人的死亡也有一定的影响，如分娩前的发 展、生命的诞生、成长、青春期等，各个阶段都会对人的寿命 产生一定的影响。两者究竟哪个作用大，“遗传规划学说”和 “生命消耗品学说”各执一端。前者认为衰老是构成机体的物 质和细胞发生进行性损坏的结果；后者则坚持认为，衰老如同 发育成熟一样，是组成正常生命过程的一个环节，并且已经为 遗传所规定。寿命和死亡总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比较倾向于 遗传性的主导作用。当然，这么说，并不意味着一个人一生下 来得什么病、活多长时间就确定无疑。而是说，每个人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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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的寿命有类似的一面，如人与雪 兔的生命就有很大的差别，后者只有

年的寿命。但对于我们

人类来说，我们有着共同的生命“大限”，造成个体生命区别 的主要因素应该是遗传。这倒不是说他得了什么样的病，而是 说遗传招致某种障碍，这种障碍性体质容易患某种疾病，这样 的解释是说得通的。比如有的人天生属于肥胖型的，这种体形 的人就容易患高血压、心脏病等疾病。 年

月

日，科学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他们发现

并绘制出了人体基因代码草图，这在人的生命史上无疑具有里 程碑式的意义。有了这个基因草图，他们就会识别、阻止或修 复人体中有缺陷的基因，而正是这些基因对蛋白质的错误指令 引发了疾病。这一发现，或许将会奠定未来医学的基础，在这 一新的医学理论的指导下

医学将会有一个大的突破，现代许

多遗传性的顽症如遗传癌症、糖尿病、艾滋病、帕金森氏病、 心血管病、哮喘、癫

病等，都有望得到治疗。研究人员希望

设计一种新型的药物专门对付人体中那些有缺陷的遗传基因， 这样一来，人的疾病将会大大减少，人的寿命将会大大延长。 除了遗传基因的内在原因，对人死亡有影响的还有许多外 在原因：如意外的伤害和侵袭可以缩减人的寿命、加速人的死 亡，而医疗的介入，减缓了死亡的速度和进程。但不管医学怎 么发达，它都不可能使人超越人类自身生命的“大限”。人的 生命的短暂性和人对永恒的渴望的矛盾，最终还得由社会文化 和宗教信仰等来调节。由于人是一种高级动物，他的生命死亡 于复杂的内在结构和他对外在环境的强烈的依赖和需求。人是 合群的，如果长期离群索居，或许就会因孤独绝望而自杀。另 外，人对环境有很大的期望和渴求，希望得到他人的理解、尊 重和爱戴，如果失去人的待遇，也会自杀而死。 有人认为，随着遗传

程学的发展，如果我们有一天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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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这些“老化基因”，如果没有什么外在的伤害，人是可以 不断地活下去的。就在同一时间里，整个世界也在为另一件划 时代的大事而振奋、激动、不安着，那就是人类基因组序列草 图的公布。这决不仅仅是科学史上的里程碑，它也将为人类历 史打开一道新的厚重的大门。其中的一个直接结果是，在完全 掌握了人类基因构成的信息之后 ，我们的生存权会被大大强 化 ，寿命会大大延长，人甚至可以活到

岁 ！这个寿 数，

让我们对未来人的活法儿完全不知所措，甚至连想象力都彻底 丧失了。 这是科学造就的又一个梦想 。中国古代的方士们 、道士 们，认为人们通过服用某种药物（如外丹），或者经过某种身 体的锻炼（如内丹），便可达到肉身成仙，永生不死。为了验 证这一观念，也为了真正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千百年来许许 多多的人投入了无数的财力、物力、人力去做，可是，除了许 多人因此而丧命之外，所有的努力均告失败。此外，中外历史 上的许多帝王想尽了一切办法，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来解决尸体 防腐的问题，也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但是保存完好的尸体并不 能如愿以偿地复活。所以，企图从物理的角度，通过一些实际 的操作来使我们人的肉身长生不老是一定会失败的。 事实上，对科学的期望早就开始了。 死前要求冷冻，他们在死后

年就有人在临

分钟就被抽取了所有的血，并

在血管里注入了一种特殊的保存液体，然后尸体被送进一个冷 冻中心，放在一个金属盒里，那里盛满摄氏零下

度的液体

氮 ，尸体被倒挂着 ，以便在发生意外后能使大脑处于液体氮 中。 这些要求冷冻的人 ，应该说是对科学和生活充满幻想的 人，他们在等待着奇迹出现，如果真的能够重新生还，那可就 打破了生命原有的时间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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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年度的诺贝尔医学奖 、物理学

奖和化学奖都反映了人们对生命的关注。诺贝尔医学奖的

位

得主的主要贡献是“发现基因如何控制器官发育和程序性细胞 死亡过程”，它有利于帮助科学家们进一步认识病毒和细菌是 如何侵入人体细胞的，这对认识和治疗癌症、艾滋病、中风和 心脏病等不治之症有着很大的帮助。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对蛋白 质的研究也是有利于克服癌症的。如果说医学和化学是在微观 领域，那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则是在宏观领域，在天体物理学领 域做出了先驱性贡献，其中一个是探测到宇宙的中微子，另一 个则发现了宇宙

射线。这些都表现了人类对遥远宇宙的关

注，如今的地球充满灾难和危险，人们希望在毁灭性的灾难来 临之前能找到另一个栖身之所。

世纪，人类所面临的外在死亡因素有以下

个方面。

现时代危及人的生命的疾病依据危害程度依次为：心血管 病、癌症、糖尿病、艾滋病、疟疾、流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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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心血管病死亡者占世界死亡人数的

，癌症则为

年统计表明，我国每年癌症患者多达 其中有

年底，中国高血压病患者多达

亿多，每年有

万人

万人死于心脏病 。按照国际标准 ，目前中国

死于脑溢血，

万人有肥胖症，这些都是潜在

亿人的体重超标，

有

多万，

多万人死亡 。而据来自中国卫生部门的统计 ，到

的心血管病患者。这些病大都属于“现代病”。世界卫生组织 的报告说，由于懒于运动，四体不勤，终日“坐”以待毙，每 年有

多万人因此死亡。于是该组织提出“为健康而活动”

的口号，建议大家每天多运动，活络筋骨，延年益寿。世界卫 生组织表示，到公元

年 ，全 世界 的疾 病将 有

属于

“非传染病”，也就是“长期吃住习惯养成的疾病”，例如心脏 病、糖尿病及肥胖症等因缺乏肢体活动而形成的疾病。不管是 富裕国家、贫困国家还是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患这种病已 成趋势。世界卫生组织报告说，高胆固醇、懒散的生活方式、 吸烟以及水果和蔬菜摄取量偏低是导致心血管疾病的主要原因。 癌症和心血管病大都与吸烟有很大的关系。据世界卫生组 织 最 新 报 道 ，每 年 因 吸 烟 而 死 亡 的 人 数 多 达

万人 ，到

万人死于和吸烟有关的疾病，而且实际死亡

年将有

的数字更高 。世界卫生组织希望通过提高烟价来戒烟 ，据估 计，烟价每提高

，将 使

万人戒烟，“这样的提价将

万人的生命。在这些本来会因为吸烟过早离世的人

挽救 当中，有

万人生活在发展中国家” 。 ①

据世 界卫生组 织的统计 ，全球烟 民将近 个人中就有

家。在这

人抽烟，其中

亿在发展中国家， 亿在发达国

亿抽烟者当中，很可能有

①《参考消息》

年

月

亿 ，平均每

日。

的人因为吸烟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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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如果我们不改变这种状况，预计再

夭，比平均寿命短

年，因抽烟而早夭的人数将超过艾滋病、癌症和分娩并

过

发症死亡人数的总和。据牛津大学的一项研究报告认为，在 亿人因患与吸烟有关的疾病而死

年以前，全球将有

年以前因吸烟而死亡的人数将再增加

亡；

世纪将有

亿人，整个

亿人死于烟害。

最近美国一女烟民把美国几大烟草公司告上了法庭，指控 她自己所患的晚期肺癌是由于烟草公司的误导所造成的，结果 亿美元的赔款。不管这笔庞

法庭判处烟草公司支付该患者

大的赔款最后能否兑现，它都表明社会对吸烟危害的警惕和重 视。 年，

除了吸烟之外 ，酗酒的现象也十分令人担忧。 全球因酗酒而死亡的人数多达 化，

万。其中有

万死于肝硬

万死于食道癌或肝癌，还有的死于酒后驾车 。据有关

部门研究认为，饮酒所引发的疾病是抽烟的三倍。 发展中国家每年死于心脏病、癌症、中风这三种疾病的人 数分别是：

万、

万。据统计，全世界每年因

万、

多万，平均每天

疟疾而死亡的人数多达

多人，其中

发生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国家。全球每年至少有 万人遭受急性疟疾的折磨，并且常常会留下后遗症。仅非洲地 区，每年因疟疾耗费的资金超过

艾 滋 病的 英 文 缩写 是

亿美元。 ① ，全 称 是

，即“获得性免疫缺损综合症”，这个名 称的含义是：获得性，即非先天遗传所致；免疫缺损，是指机 体免疫功能不全或阙如，对疾病的抵抗能力降低；综合症，即 指 同时 出现 的一 组症 状 。它是 由艾 滋病 毒 （

①《参考消息》

年

月

日，第

版。

侵入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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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破坏人体免疫功能而使人体发生一系列不可治愈的感染和 肿瘤，最后导致患者死亡的传染病。感染上艾滋病毒后，大多 数人长期停留在无症状状态，但在

年内有

会发展成为艾滋

者经实验室证明出现免疫抑制， 年内将有

病，在

以上的人发展成为艾滋病

世纪的瘟疫。当染上艾滋病病毒后，第

艾滋病被称为

， 第二年为

一年的死亡率为 年后几乎 病。自 去的

地死亡。全球 年

以上的感染

，第三年可达

，五

个国家和地区都发现了艾滋

日美国首次公布艾滋病报告以来，已有

月

万人死于艾滋病，

多万人携带了艾滋病病毒。在过

年 间 ，大 约 有

万人感染上艾滋病病毒，约有

万 人死 于与 艾滋 病有 关的 疾病 ，其 中 目前，全世界每天约有

万人 是儿童。

万人感染艾滋病，其中

在非

洲，亚洲是艾滋病感染人数上升最快的地区，其中印度是世界 上感染艾滋病人数最多的国家，目前已超过 年，全世界共有

万人死于艾滋病，并有

病。目前全世界共有 世界将有

万。在 万人感染艾滋

万艾滋病毒携带者，到

年 ，全

万艾滋病毒感染者 。中国的形势也很严峻。据

中国卫生部统计，到

年

月底，中国已有艾滋病患者

多万，艾滋病传染的速度也呈上升趋势。随着对外开放的 不断扩大，艾滋病传染的几率越来越大。目前国家用于治疗艾 滋病的费用每年多达

亿元人民币。

年，世界上有 万人饿死，每秒钟就有

万人死于饥饿，每天就有大约

个人被饿死。我们这里所说的饿死，

还包括因长期的饥饿导致疾病而死的。如一个人每天大约需要

卡热量，如果人体每天摄入的热量少于这个数量，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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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大饥荒

患许多疾病，最终导致死亡。在非洲 中，苏丹饿死了

万人，埃塞俄比亚饿死了近

万人。

年因粮食歉收，非洲的一些落后地区和国家大约饿死了 万人。 水的问题很严重。全世界有

亿人没有足够的水资源，

万人因肮脏的饮用水而死亡。全球发展中国家发生的

每天有

所有疾病与死亡，有

与水有关 。在

年

月

日的

“世界环境日”上，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宣读了当年的环保主题： “水，

亿人口因水而死 ”可见水的问题已发展到多么严重

的地步。 饥饿自古以来从没有间断过，历史上因饥荒饿死人或人吃 人的现象屡见不鲜。中国人对饥饿有着很深的体验，应该说， 它已经渗透到中国文化之中，如在汉语中，有关吃的词语就特 别丰富。北方人见面打招呼问的是：“吃过没有？”问别人的职 业说：“你吃哪一行？”对不负责任的人批评道：“你是干什么 吃的 ”对不利的恐吓：“吃不了兜着走。”称行为异常的人是： “吃饱了撑的。 ”连 对 嫉 妒 者 也 称 为“ 吃 醋 ”。 由 于 饥饿 ，在 中国 古 代 历 史上 时 常 发 生 “人 相 食” 的 惨 剧。《后汉书》称献帝时，由于灾荒粮食歉收，一斗谷子卖 万，一斗豆麦卖到

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三国时曹

操攻打袁绍，军队中缺少粮食，当地贡献所有的粮食，并与人 肉干搅和在一起供士兵食用。唐朝大顺二年，朱全忠与孙儒交 战，孙去扬州，将城内的壮丁、妇女赶出来干活，而将老弱病 残者杀掉充饥。在《唐书

忠义传》中，将一个吃人的守城将

领张巡当作忠义之士。原来张巡被敌人长期围困，“城中粮尽， 易子而食，析骸而羹。巡乃出其妾，对三军杀之，以飨军士。 曰：‘请公等为国家戳力守城，一心无二。巡不能自割肌肤， 以啖将士，岂可惜此妇人 ’将士皆泣下 ，不忍食 。巡强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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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括城中妇女既尽，以男夫老少继之，所食人口二三万。” 在忠义和吃人之间，中国的传统文化显然是置人命于不顾，而 把这个残忍的吃人将领当作忠义之士加以歌颂 。明末崇祯二 年，在山西和陕西发生饥荒，据有关记载，在安塞一带，有许 多幼儿被父母遗弃，在呼娘唤爹中，拾粪充饥。到了第二天， 这些孩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原来他们 “盖已为饥者持去烹食 之”。崇祯十五年八月，“人大相食，初犹食死人，死人者皆不 敢哭，至是有诱杀强杀者。九月初，则父子兄弟更相食，白骨 载道。初犹熟食，后生食也”。①中国清朝光绪年间，天大旱， 粮食收成很不好，全国因此饿死了几十万人。

世纪自然灾害频繁发生，不是偶然的 ，这是由于人对 自然的毁灭和破坏造成的。我们从自然界索取的东西应该是自 然所能给予我们的，如果超出了自然的负荷，强征硬索，就必 然要遭到自然的报复。 世纪对人类破坏最大的应属地震。

年

月

日的

唐山大地震，让我们记忆犹新。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整个城市 就成了一片废墟，近 接经济损失

万多人的生命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直

多亿。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感到生命是那样的

渺小和脆弱，面对死去的人，我们欲哭无泪，只是在庆幸自己 的存活。翻开中国的历史，有关地震的记载让人触目惊心 。 年宁 夏地 震， 死 年云 南地 震， 死

万人，

年甘肃地震，死

万人。尽管现代科技越来越发达，但我

们还没有很好的预报和预防地震的良策。自 全球共发生重大地震

万人，

多次，死亡人数

①唐逸：《始诸饮食》，《读书》

年第

期。

年至 万。

年，

第　８５　页

除地震外 ，肆虐人类的自然灾害还有 ：暴雨 、洪涝 、台 风、风暴潮、干旱、冰雹等气象灾害，山崩、滑坡、泥石流、 地裂缝等地质灾难，农作物和森林病虫害，鼠害和森林大火， 年，全世

生物灾害等等，据联合国资料统计，自 界因自然灾害而死亡的人数已超过

万人。近年来，由于生

态平衡遭到严重的破坏，全球自然灾害更加频繁，人员损失更 是惨重。

吸毒是指非医疗的需要而吸食、注射或以其他方式滥用毒 品的行为。吸毒的最大的危害是它的成瘾性，由于经常使用毒 品而造成的周期性的或经常性的极度兴奋状态 。长期吸食毒 品，使身体和心理都对其产生很大的依赖性，对人的身心造成 小时，就会

毁灭性的摧残和伤害。如果吸毒者停止吸毒

出现胸闷、呕吐、骨痒、关节疼、意识障碍、昏厥；另外，吸 毒还会导致精神颓废、意志扭曲、心理变态、意志混乱、人格 岁，其死亡率

丧失。据统计，长期吸毒的人一般都活不过 高于常人

倍，当今世界上每年因吸毒死亡的多达数十

万人。而且，如果孕妇吸毒，胎儿的死亡率高达 目前，世界上至少有

万人在吸毒，也就是说，平均

人中就有一个吸毒者，吸毒费用超过

每

亿美元。全

世界每年用于毒品走私的费用多达

亿美元，仅次于军火

交易，相当于国际经济贸易总额的

。每年因吸毒犯罪所

造成的直接或间接经济损失更是不可计数。以美国为例， 年，为了打击吸毒犯罪就用了 用为

亿美元，用于禁毒教育的费

亿美元，与毒品有关的损失多达

①伯君：《戒毒知识手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亿美元。 ① 年版，第

页。

第　８６　页

中国人对毒品深恶痛绝，因为它曾导致家败国亡，并由此 而使国人蒙受了屈辱。不幸的是，这一毒瘤在一段时间销声匿 迹后，又卷土重来。 多达

年年底 ，我国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

万。隐性吸毒的人数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在造成大量死亡的暴力因素中，战争居于首位。 在人类

年的历史中，只有

年的和平时期，其余

的 时 间 都 在 战 争 之 中 ，其 中 大 小 战 争 多 达

万次 ，死亡

亿人，毁灭的财物足够人类使用数千年。据历史学家威 爱克哈特计算，从

廉 人数

年在各次战争中共计死亡

亿，其中约有一半人是平民。 中国古代战争曾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武王伐纣，阵前倒戈 万奴隶不知所终；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大获全胜后，

的

坑秦之降卒

万；汉初七王之乱，兵败被杀

万；汉末豪强

群起，曹操击陶谦，在泗水之滨杀男女数十万人，泗水为之断 流。西晋终于统一全国，然而短短

年之后，八王之乱起，

东晋十六国，又是一场流血漂橹，伏尸百万的旷世大混乱

年）。其中，仅是匈奴刘渊攻至洛阳近郊，就立沉男女 万人于洛水；汉人冉闵夺后赵政权（羯人所建），一日之内杀 人

万余。 明末李自成攻开封，决马家口以黄河水灌城，官军决朱家

口以黄河水淹义军。结果两口并决，城中万户皆没，义军尸首 四漂，百万居民幸存者仅两万余人，洪水继续顺势东下，造成 黄河人为改道，水退后开封大半为淤泥所埋。 与古代战争相比，现代战争所造成的伤亡更加惨重。二战 时德军杀死了

万犹太人，美国投向广岛的原子弹造成

人死亡，俄罗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死亡人数

万

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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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海湾战争伊拉克死亡人数多达

万。我们可不敢冷

漠地对待这些数字，其中的每个数字都是活生生的 ，有血有 肉、有爱有恨的生命个体。然而，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犹如草 芥，根本没被当做有血有肉的人。那些被一刀一刀砍死、一锹 一锹活埋的生命 ，曾经怎样哭过 、笑过 、爱过 、恨过、憧憬 过、留恋过啊！而他们的热血，凝结，是冰冷的文字；扩散， 是无边的黑暗，沉寂至今！ 他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 ，但他们每个人的死亡都是独特 的，看着一年轻军人尸体旁未用完的子弹和妻子、孩子的照片 散落在一起，让人悲痛万分。更可怕的是，人性的贪婪和高科 技结合以来，发明了足以几百次摧毁人类的毁灭性武器，核武 器的威力人类已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领教过了，生化武器这

克肉毒病毒就可使

个看不见的杀手正在向人类逼近，近

万人丧生，而且目前研制的诸如鼠疫疫苗世界上还没有药物可 以治疗。 现代战争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越来越演变为一种毁 灭性的生态战。“即使战争杀人可以有一百个理由，但最终不 是为了‘吃人肉 。贪婪可以摧毁一个人，亦可毁掉一个民族 乃至全人类。好斗的人类不但杀绝了世界上所有动物。也‘斗 败’了大自然：森林、草地、海洋、河流甚至大气层。不过， 有一条真理是不可回避的，那就是人永远斗不败自己一一自己 的贪婪之心、奢侈的愿望、无限的权力欲望与无尽的金钱 欲

这就是对大自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的根源。 ” ① 除了战争，各国的暴政和暴乱也使无数人丧失生命。

年发生在卢旺达的种族骚乱，每天都有 后持续了

天 ，被 称 为 “血 腥

①王双林：《人祸》，中国民族摄影出版社

人死于非命，前

天”。这场骚乱实际上是 年版，第

页。

第　８８　页

有组织的、有预谋的，在这场大屠杀中，人们为了自保，撕破 了人间温情的面纱：“老师杀死学生，顾客杀死店主，邻居杀 死邻居，丈夫杀死妻子，所有人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一切。”① 为了达到政治目的，人们甚至不惜一切手段。国际恐怖主义以 平民的生命为代价，并以此来要挟当地政府。

”事件使

多 无 辜 者在 瞬 间 丧 命 ，它 还导 致 了 美 国 对 阿 富汗 的 报 复 性打击，阿富汗死伤人数更为惨重。政治家在战争面前考虑的 是利与弊，历史学家在战争面前考虑的是是与非，而普通的老 百姓，在战争面前考虑的却是生与死。

此外，凶杀、自杀等暴力行为也是导致死亡的重要原因。 年

月

日，世界卫生组织发表了《世界暴力和健康

报告》，报告指出，各种暴力每年在全球造成

万人死亡。在

人，每小时有

全世界，平均每天死于暴力谋杀的有

人

死于武装冲突。报告指出，暴力致死率随地区不同而不同。在 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暴力致死率要比富国高两倍。 如今，暴力死亡成了全球十大死亡原因之一，与肺结核并 列，排在肺癌之前。“在暴力导致的死亡中， 杀，全球每

秒 就有

人自杀；大约

的人死于自 的人死于他杀；

的人死因与战争有关。 ” ② 暴力对年龄在 个年龄段上，

岁之间的人的影响尤为严重，在这 的男性和

的女性死于暴力。相比之下，

其他年龄段的人死于暴力的仅占 生 。在

少年的有

年统计的

暴力在青少年中尤易发

万例杀人案中，涉及

岁至

岁青

万例，在非洲和拉美地区这种现象尤为严重。

酗酒、吸毒和拥有枪支是产生暴力的主要原因。 ①王双林：《人祸》，中国民族摄影出版社 月 日，第 版。 年 ②《参考消息》

年版，第

页。

第　８９　页

报告认为，妇女成为暴力受害者是普遍的现象。在世界范

围所做的

个调查中，

至

的妇女说在一生中某个时

间，曾受到过男性伙伴的暴力对待。另据估计，

的妇女在

童年时期曾遭受过性虐待。在暴力受害者中间，女性仍然是弱 势群体，“由于迷信或者强加给妇女的低下地位，一些传统的 暴力行为还在继续。在非洲，有的老年妇女被说成是巫婆，遭 到族群的驱逐或者被杀死。对巫术的谴责通常是收回土地的一 个借口。在坦桑尼亚，每年大约有

个年老的妇女因被指控

实施巫术而被杀死” 。 ①

岁以上的老年人所受到的伤害

另外，在家庭暴力中，

正日益加剧 ，老年人的暴力包括肉体暴力 、性暴力和心理暴 力。

年受虐待的老人为

亿人，其中

亿，而到

年将增加到

亿人是在发展中国家。

报告指出，由于暴力伤害，有些国家为此支付的医疗费用 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

。在美国，每年治疗枪伤的花费高达

亿美元，而非火器致伤的治疗还要花费

亿美元。

世界卫生组织在报告中建议采取各种措施预防暴力的发 生，要加强对青少年的教育，要弘扬社会正义，要改善对枪支 的管理，要向受害者提供救助。 暴力也能够导致一种文化的消亡。据美国科学杂志最新报 道，玛雅文明在发展的鼎盛时期突然神秘地消失，原因是两个 古玛雅超级王国蒂卡尔与卡拉克莫之间争夺城市和地盘的血腥 战争，这种连年累月的战争，是导致玛雅文明消亡的主要原因。

在交通事故中，最危险的交通工具是汽车，发达国家平均 ① 《参 考消 息》

年

月

日，第

版。

第　９０　页

每年死于此项灾祸的人数多达

万人。火车按理说应该是比

较安全的，但火车出轨、相撞的事件也频频发生，尤其是载有 燃料或危险性化学原料的列车更为可怕。在交通事故中死得最 惨的莫过于飞机失事。在飞机失事中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轮 船的失事也是灾难性的，最著名的是发生在

年

月

日

的“泰坦尼克号”沉船事件，当船行至大西洋时不幸与冰山相 撞，造成

多人死亡，整个船体沉没。现在电视上每天都

有有关交通事故的报道，有些场面很是悲惨，但人们似乎熟视 无睹，在欣赏其中的刺激场面时，似乎还为自己的存在而暗自 庆幸。不过，人是不会拒绝先进的交通工具的，因为，每个人 在乘坐时都没想到事故的发生者或许就是自己。即便想到了， 也不能拒绝它的诱惑，因为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高速度、高节 奏的社会中

而且人类懒惰似乎也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理由。今

天人依然在发明更快、更先进的交通工具，这是什么原因呢？ 是为了节省时间吗？是为了提高效率吗？是为了寻找刺激吗？ 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吗？是对毁灭性死亡的渴望吗？想来 也是，这个时代已乘上了欲望号特快列车，不知它要将人类载 向何方？ 联合国最近公布的数据表明， 万人死于交通事故 ，是排位第 上升到第

年全世界有近

的死因。到

年可能会

位 ， 成 为仅 次 于 心 脏 病和 心 理 疾 病 的第 三 大 杀

手。

由于人类的贪婪，对地球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我们所 居住的地球环境在日益恶化，自然灾害频繁，已经危及人类的 生存。 由于人口的超负荷和世界联系的日益紧密，人类的生存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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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极其脆弱。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性 的后果。东南亚金融危机使世界陷入一片混乱，

”事 件

一瞬间打破了世界的格局，厄尔尼诺现象的再次肆虐让人们胆 颤心惊，网络少年的恶作剧（电脑病毒）能让整个世界瘫痪。 现在平均每

秒钟就有一起黑客事件发生，仅美国每年因黑

客事件就损失多达

亿美元。一网络专家说：“网络的破坏

可使地球瞬间瘫痪。”无孔不入的恐怖分子寻机制造混乱。印

名无辜平民死亡，数百人受

尼巴厘岛连环爆炸案，又使 伤。流血和死亡随时都在发生。

另一方面，贫富差距在拉大，全球最富的 的

人口的收入差距是

倍，而在

人口与最穷

年则为

倍。环

境的恶化还在继续，不可再生资源面临枯竭。据统计，目前世 界主要矿物燃料可以维持的时间大约是：煤贮藏量为 百万兆吨，大约能维持到 世界石油总量的 量在

年，要消耗

年。从

，到我们下一代将消耗殆尽。铁的贮藏

万亿公吨，可能还能维持

年左右。人

类居住的环境更加恶劣：“地球上每年释放二氧化碳 世界城市人口的一半（约

亿吨。

亿）呼吸着有害于健康的空气。地

球上每年由于温室效应引起温度和雨量变化，干旱和洪水频频 发生，使世界产生约 减少

万难民。地球上每年热带雨林面积

万顷 ，约占总面积的

。地球上每年约有

万公顷的土地变为沙漠。地球上每天有

多种生物灭绝。地

球上每天往海里倾倒的垃圾和污染物多达数万吨，而且绝大多 数得不到有效处理。地球上每年有 死亡，

万人由于饮用水而致病

亿人缺少安全饮用水。”这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数字

使人们明白，我们在扩大生产的同时也在耗竭着资源，我们在 为少数人创造富裕的同时，却给大多数人带来贫困和灾难，我 们在生产商品时，也在生产着垃圾，而这些垃圾正在危及人类

第　９２　页

的生命。因为，任何生命有机体都不可能在自己生产的垃圾中 生存。 月中旬 ，西欧爆发 “二恶英”污染 ，这是一种

年

由农药杂质和不完全燃烧产生的有毒物质，其毒性是氢化钠的 倍、砒霜的

倍。此次污染虽没造成多少人员死亡，但

却杀死了成千上万的家禽和牲畜，损失

亿欧元。动物的命

运似乎就是人类未来的命运，区别只是时间问题。 环 境 荷 尔 蒙 使 许 多 动 物 雌 性 化 ，鳄 鱼 孵 化 率 由 过 去 的 下降到现在的

，人类也不能幸免。

年

月 ，美

国科学院发表报告指出，在过去的

年，男子平均精子分泌

量下降了约一半，平均每年减少

。这一现象也被丹麦哥

本哈根大学的研究所证实， 现，日本

年日本东邦大学通过调查发

岁左右男子精液中精子数量和活力大幅下降。日

本科学家指出， 万个 精子 ，而

毫升的精液中有

岁的日本男子平均

万个，几乎少了

岁男子中则只有

一半。女性也存在月经失调、子宫内膜增生等生殖系统被损害 的问题。美国的调查表明，由于环境激素的摄取，引起女性的 性早熟。美国

的黑人女孩和

的白人女孩在

岁

以前都开始了月经初潮。另外环境污染还引起神经系统的功能 性障碍，智力低下，乃至青少年犯罪率上升。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 要想在地球上生活得舒适，就必须有一个适合动、植物生存的 环境。如果有一天人死光了，但动植物还会活着；但如果有一 天动植物都死了，那人一定在它们之前早早就死了。人是一种 高级生命，人更是一种极其脆弱的生命…… 下面是周作人谈论“死法”的文章，读来对我们也有一定 的启发。

第　９３　页

死

法 周作人

“人皆有死”，这句格言大约是确实的，因为我们没有见过 不死的人，虽然在书本上曾经讲过有这些东西，或称仙人，或 是 “尸

卢耳不卢格”

，这都没有多大关系，不

过我们既然没有亲眼见过，北京学府中静坐道友又都剩下蒲团 下山去了，不肯给予凡人以目击飞升的机会，截至本稿上版时 止本人遂不能不暂且承认上述的那句格言，以死为生活之最末 后的一部分，

之乎恋爱是中间的一部分

自然， 这两 者有

时并在一处的也有，不过这仍然不会打破那个原则，假如我们 不相信死后还有恋爱生活。总之，死既是各人都有分的，那么 其法亦可得面淡诀子。 统计世间死法共有两大类，一曰“寿终正寝”，二曰“死 于非命”。寿终的里面又可以分为三部。一是老死，即俗云灯 尽油干，大抵都是“喜丧”，因为这种终法非八九十岁的老太 爷老太太莫属，而他们此时必已四世同堂，一家里拥上一两百 个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实在有点住不开了，所以他的出缺自然 是很欢送的。二是猝毙 ，某一部机关发生故障 ，突然停止进 行，正如钟表之断了发条，实与磕破天灵盖没有多大差别，不 过因为这是属于内科的，便是在外面看不出痕迹，故而也列入 正寝之部了。三是病故 ，说起来似乎很是和善 ，实际多是那 “秒生”

先生作的怪，用了种种凶恶的手段，谋害

“蚁命”，快的一两天还算是慈悲，有些简直是长期的拷打，与 “东厂”不相上下，那真是厉害极了。总算起来，一二都倒还 没有什么，但是长寿非可幸求，希望心脏麻痹又与求仙之难无 异，大多数人的命运还只是轮到病故，揆请吾人避苦求乐之意 实在大相径庭。所以敢得好的死法，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寿终而 求诸死于非命了。

第　９４　页

非命的好处便是在于它的突然 ，前一刻钟明明是还活着 的 ，后一刻钟就直挺挺地死掉了 ，即使有苦痛（我是不大相 信）也只有这一刻，这是它的独到的好处。不过这也不能一概 而论。十字架据说是罗马处置奴隶的刑具，把他钉在架子上， 让他活活地饿死或倦死，约莫可以支撑过几天；茶毗是中世纪 卫道的人对付异端的，不但当时烤得难过，随后还剩下些零星 末屑，都觉得不很好。车边斤原是很爽利 ，是外国贵族的特 权，也是中国好汉所欢迎的。但是孤零零的头像是一个西瓜， 或是“

子”，如一位友人在长沙所见，似乎不大

观，因为

一个人的身体太走了样了。吞金喝盐卤呢，都不免有点妇女子 气，吃鸦片烟又太有损名誉了，被人叫做烟鬼，即使生前并不 曾 “与 芙 蓉 城 主 结 不 解 缘 ” 。 怀 沙 自 沈 ，前 有 屈 大 夫 ， 后 有……倒是颇有英气的 。只恐怕泡得太久 ，却又不为鱼

所

亲，像治咳嗽的“胖大海”似的，殊少风趣。吊死据说是很舒 服（注意：这只是据说，真假如何我不能保证），有岛武郎与 波多野秋子便是这样死的，有一个日本文人曾经

当真半取笑

地主张，大家要自尽应当都用这个方法，可是据我看来也有很 大的毛病。什么书上说有缢鬼降

题诗云：

目如鱼眼四时开，身若悬旌终日挂。 （记不清了，待考；仿佛是这两句，实在太不高明，恐防 是不第秀才做的。）又听说英国古时盗贼处刑，便让他挂在架 上，有时风吹着骨节屠骚作响（这些话自然也未可尽信。因为 盗贼不会都是锁子骨，然而“听说”如此，我也不好一定硬反 对），虽然有点唐珊尼爵士

似乎过于怪异

过火 一点

）小说的风味，总

想来想去都不大好，于是乎最后

想到枪毙 。枪毙 ，这在现代文明里总可以算是最理想的死法 了。他实在同丈八蛇矛嚎喇一下子是一样，不过更文明了，便 是说更便利了，不必是张翼德也会使用，而且使用得那样地广

第　９５　页

和多：在身体上钻一个窟窿

把里面的机关搅坏一点，流出些

蒲公英的白汁似的红水，这件事就完了；你看多么简单。筒单 就是安乐，这比什么病都好得多了。……①

① 选 自 《谈 虎 集 》 ，岳 麓 书 社

年 版。

第　９６　页

第　９７　页

生命 的产生是 一个奇迹 。自杀 就是向生命的奇迹和生存的意义 挑战 。自杀大都有自杀的理由 ， 可同样也能找出不自杀的理由。 你纵然有自杀的能力 ，却不一定 有绝对支配自己生命的权力 ，因 为你的生命不只属于你自己。

第　９８　页

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的统计数据，世界上每年有 死于自杀，平均每两分钟就有

万人

个以上的人自杀死亡。在许多

国家，自杀和癌症、心脏病一样，是前十位的死亡原因。在美 国，青少年死亡的原因中自杀已跃升为第二位，比

年上

升了三位。在有些地区，青少年自杀已成为第一位的死亡原 因。而自杀未遂及有过自杀意念的人就更多了，据国外有关学 者对一般人群进行随机调查发现：有

的被调查者报告，

在他们生命的某个时期，至少有过一次中等严重程度的自杀意 念（时间至少持续 法） 。另 外 还 有

周，并形成了自杀计划，选择了自杀方 的被调查者报告，至少有过一次没有形成

自杀计划的自杀意念。日本对于“你曾想过死吗？”这一问题 的调查发现，初中生

，高 中 生

做了肯定的回答。

而某项对大学生的调查发现，对“至今为止，你曾想过自杀 吗

这一问题有

的人回答有过。由此看来，自杀已经成

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同时也是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 自杀就是自己有意识地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它包括自杀 和自杀未遂。前者一般有决心，有预谋，且有较大的成功率。 后者往往只是为了获得同情、发泄不满、表达抗议等而作出的 一种姿态。因技术上的或某种偶然的因素而使自杀难以实现的 仍叫自杀。

第　９９　页

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自杀。按自杀的结果分，一 般把自杀分为三类：即意念自杀、未遂自杀和自杀三类。意念 自杀是指有自杀的想法、计划甚至准备（如储存毒药），但还 没有采取导致死亡的行动；未遂自杀是指有自杀的行动但未成 功；最后的自杀是指有杀死自己的杀人行为并且取得了成功。 在现实中，人们自杀的动机千奇百怪，有的是为了摆脱痛 苦、逃避现实、实现精神再生，希望通过死后进入天堂以获得 人世间得不到的温暖和快乐；有的是为了牺牲自己使别人过得 更为幸福；有的则是为了惩罚自己的罪恶行为（现实的或想象 的），保持自己道德和人格上的完美；有的是把自杀当作表达 自己的困境、向外界寻求帮助和同情的手段；更有甚者，是把 自杀作为对别人行为的报复等等。有些人还把自杀诗意化，声 称自杀“仅仅是为了好好睡一觉”。 根据自杀的动机，法国学者杜尔凯姆把自杀分为利他性自 杀、利己性自杀、失范性自杀和宿命论自杀四类。利他性自杀 指在社会习俗或群体压力下，或为追求某种目标而自杀。常常 是为了负责任，牺牲小我而完成大我。利己性自杀与利他性自 杀正好相反，指因个人失去社会之约束与联系，对身处的社会 及群体毫不关心，孤独而自杀。前两种自杀目的比较明显。失 范性自杀是由于个人难以适应社会的动荡和变革，进而产生恐 慌和困惑而导致的自杀行为。宿命论者由于相信某种外在力量 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因而在有关信念的支配下自愿地结束自己 的生命。 从自杀的过程看，日本学者长冈利贞指出，自杀过程的一 般经历是：产生自杀意念 自杀的方式

下决心自杀

选择自杀的地点与时间

行为出现变化＋思考 采取自杀行为。美国精

神病学家曼尼格尔又将自杀分为以下五种类型：①急性自杀。 这种人的自杀意念一般都比较坚决，选择了致命的部位并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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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剧烈的形式在短期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枪击、触电、卧 轨、服用剧毒药物等。②慢性自杀。选择了一种有害于自己生 命存在的方式，以达到缓慢地毁灭自己生命的目的。一般的禁 欲主义者和自残自虐者 、殉道者等就属于此类。③弥散性自 杀。介于急性和慢性之间，是通过全身的弥散而达到死亡的目 的。如服用过量的安眠药等。④局部性自杀。通过对躯体中的 某个部位的伤害来达到死亡目的，如咬伤手指、撕扯头发、有 意撞车等。⑤器质性自杀。由于患有某种器质性疾病，由此引 发的某些心理因素不能外投而反转到自己身上。 另外有些自杀并非是纯粹的个人性自杀，它是由某种社会 集团或社会功能决定和倡导的自杀，是由社会习俗和文化而决 定的自杀，如古代印度的寡妇陪葬制，又如日本武士道精神中 的为效忠天皇而自杀。 就个人而言，由于精神疾病或心理挫折而产生的自杀，在 现代社会中表现得越来越突出。有的属于病态性的，如在某种 幻觉、妄想影响下而导致的自杀。但更多的是由于社会节奏加 快、竞争激烈，人的心理越来越难以承受外在环境的压力，一 些心理脆弱的人，为了逃避挫折、失望和失败，或是为了发泄 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就产生自杀的念头，并实施自杀行动。当 前大学生自杀问题日益突出，其中许多原因就属于这种情况。 自杀并不总是单纯的个人行为，群体和集体性的自杀也时 常发生 。如因为爱情婚姻受阻，热恋中的两人为爱而双双自 杀。有的家庭，由于不能忍受严酷的生存环境、疾病、债务、 贫困等，全家人一块自杀，这种自杀往往是父母一方或双方首 先提出，孩子是被动接受的，这种扩大性的自杀现象是由于父 母不愿意留下孩子在世间忍受某种苦难。还有就是一些或大或 小的集体，由于受某种信念或主义的支配，采取一种集体自杀 死亡的行动。这类自杀有的是一种正义的行动，如为了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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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节，有的是某种邪教团体的行动，不能一概而论。

从主动结束生命的角度看 ，自杀并不是人类所特有的现 象 ，许多动物也有自杀的行为。其中最为悲壮的是鲸鱼的自 杀，鲸是一种群聚性动物，当它们听到同类在沙滩上发出遇难 求救的信号，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岸上冲，随后就一头接一头地 搁浅在海滩上，情景非常地悲壮和感人。但是，鲸鱼的自杀只 是一种本能性活动，对它们来说，这种集体自杀并没有什么价 值和意义。 人就不同了，他自杀，并赋予自杀以不同的价值和意义。 即便自杀的人已经身亡，但自杀的价值和意义仍然存在，并影 响着活着的人们。或褒或贬，这要看具体情况。 从人性和社会价值的一般原则看，人们在大多数情况下是 反对自杀的。 人首先是个生命体，生命的本性就是要存活下来，并努力 地生长和繁衍。个体生命的价值在于，它是独立的、唯一的、 不可逆的，生命的创造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一个人，无论何种 原因，都不能轻言对生命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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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的文化不一样，因而对自杀的态度也不同。中国文化 一般是反对自杀的，因为，在中国主流文化中，总是首先肯定 人生的价值，对死亡往往采取回避的态度。他们渴望长寿，中 国人所向往的“五福”分别是“一曰寿，二曰福，三曰康宁， 四曰有好德，五曰考终命”。由此看来，长寿是五福之首。同 样中国人所害怕的“六极”大多也与死亡有关：“一曰凶短折， 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在这六种可怕 的灾祸中，短命夭折是人生的最大灾祸，自杀导致寿终而死， 半道夭折，自然是中国人所厌恶的行为。再说，从生命的来源 来看，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可损坏。从孝敬父母的角度来 说，你也应该珍惜父母给予你的生命，不能轻易自轻自贱。那 么不负责任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要说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 责，其实也是对现实责任的逃避。想想看，如果你自杀而死， 你白发苍苍的父母谁来养活，你的结发之妻的感情谁来慰藉？ 还有你尚未成年的儿女谁来抚养教育？即便你没有了这一切的 担忧，你怎么能只顾怜惜自己而不管亲人因你的离弃而产生的 痛苦呢？在中国人看来，自杀是对现世责任的一种逃避。你活 着，就有责任和义务，就对周围的人有意义、有价值，这就决 定了你不能随意地去自杀。 当然，中国文化并不绝对地反对死亡。如果死亡比活着更 有价值的话，那中国人还是不惜以生命的代价来换取更大的价 值和意义。所谓舍身取义、杀身成仁、为人民的利益而死重于 泰山等等。中国传统中历来不乏这样大义凛然的自杀者。屈原 自杀了，流芳百世；祝英台、杜十娘为爱情而自杀，不也一样 地百世流芳。 在西方基督教文化中，一般也是反对自杀的。因为，在基 督教看来，生命是上帝的创造物，人由生到死，都是按照上帝 的意志进行的，人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与死。自杀，实际上

第　１０３　页

是对上帝这一特权的公然侵犯，如此亵

上帝的行为，自然是

要受到教会惩罚的。特别是自中世纪到

世纪期间，自杀受

到严厉的惩罚。公元

年，阿莱斯宗教会议上明确宣布：自

杀是犯罪，是异教的流毒。因而，对于那些自杀身亡的人，既 不能享受宗教的祭奠，甚至连送葬时的圣歌也不能唱。后来这 样的惩罚更加严厉，在法国，男子自杀，尸体将被倒吊示众， 或者被装入笼子，沿街拖着示众。即使到了

年，路易十

四还制定法律，规定对自杀者的三种惩罚：第一，将其尸体脸 朝下放入樊笼，拖过长街，而后高挂起来

或抛于垃圾堆上示

众 ；第二 ，自杀者的财产一律没收 ；第三 ，自杀者如果是贵 族 ，将毁其林地，拆其城堡 ，砸碎其家族徽章 ，全家贬为平 民。 这项反对自杀的法律直到

年法国大革命后才被取消。

到了近代，基督教的地位已经衰落，人权主张中自然也包括自 己死亡的权力。当时有人大声呼吁：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生命 权，是最真切的权力。自杀是人对自己生命的基本权力，它不 但不是罪恶，反而是令人敬佩的，因为，一个人做出结束自己 生命的决定是需要勇气的。现代著名哲学家罗素也曾为自杀进 行辩护，他举了一个非常形象生动的例子，“假如我抢了别人 的手表丢进海里，这的确是一种犯罪行为。但假如我把自己的 手表丢进海里，顶多被认为是傻瓜。而假如那只手表已经没有 什么价值了，我可能还会被认为是明智的人呢！我的手表情况 如此，关于我的生命情况亦复如此。如果我要了别人的生命， 就和抢了别人的东西一样，但如果我自绝了生命，很明显地， ①罗素的 这是和别人没多大关系的属于我自己本身的问题。 ， 比喻虽然形象生动，但人的生命毕竟不是手表，人扔了表可以 ① 张 朝 阳 ：《 人 类 自 杀 史 》

时代文艺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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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买一块回来，而倘若丢了命又到哪里去买呢？况且，生命对 人是内在的，唯一的，自然应该备加珍惜才是，我们决不能像 扔手表那样随意地扔掉自己的生命 。当然 ，在对自杀的评价 上 ，也不能完全看自杀行为本身 ，还应该看自杀的目的和原 因。有的人是由于强烈的负罪感而自杀，有的人是出于对外在 的不公平的抗议而自杀，有的人是因为自身的痛苦而自杀，等 等。这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判定，不能笼统判断。 从自杀的心理动因看，它其实是一种侵犯自己的行为。依 照早期精神分析学派的理论，人有两种本能，一是生的本能， 它代表着爱和建设的力量，指向生命的生长和增进；一是死的 本能，它代表恨和破坏的力量，表现为死的欲望。死的本能有 内向与外向之分 ，当冲动指向内的时候，人就会惩罚折磨自 己，并在极端的时候毁灭自己；当冲动指向外的时候，破坏、 征服、侵犯他人的行为就随之产生。 加拿大医学专家研究发现，自杀行为与一种控制情绪的基 因出现突变有关。据说大脑内一种名为

的感受基

因一旦发生变异，患者自杀的机会便会增加，原因可能是这种 基因出现突变后便削弱了大脑抗拒自杀冲动的能力。当然这种 发现还有待证实。 我们现在更多地把自杀归结为一种心理现象，如三分之二 的忧郁症患者有自杀的意念，而大约百分之十的忧郁症患者会 自杀成功。一旦忧郁到一定程度，对“死”这意念，就会想得 愈来愈多。再进一步就会想到自杀及自杀的方法。即便是正常 人 ，如果遇到挫折而难以克服，也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一个 学生努力学习之后，并没有达到考上好学校的目标，这时候， 遭遇失败的他就可能采取极端行动。而侵犯他人

比如侵犯

老师、父母的行为是不被社会所接受与认可的，在这种状况 下，他就会转而侵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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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表明，自杀者常常是有礼貌、守纪律、成功欲强的 人。他们压力大、易挫败和愤怒，并习惯隐藏愤怒而不直接表 达，或者认为向他人表达是“错误的”、“不好的”，从而压抑 自己。这种愤怒感经历数年的累积，越压越重，最终以极端方 式爆发。 所以，生活于社会压力中的个体，必须给自己寻找一种安 全的、不具破坏性的宣泄方式，给不良情绪一个出口，而不是 激化，或是转向看似平静的“内在消化”。应该寻找的是带给 你不快的原因，或者具体事件，采取化解方式发泄不满。把沙 袋当做那个给你气受的上司，打它几下，这要比你一人枯坐生 闷气管用。踩破几个气球也会给自己一种快感。其实，极端伤 害自己的方式会给家人带来很深的痛苦，有研究表明，在自杀 者的家庭中，三分之一以上都有自杀的“家族史”。挫折和愤 怒是一种痛苦，结束它的最好方式是给痛苦一个去处，而不是 给生命一个了断。 了结自己固然需要勇气，但自杀者对他人和社会所造成的 影响却是很难消除的。 首先自杀对亲人的影响最大。一个完好的家庭突然有一个 人自杀身亡，这给家人带来了意外的震惊和悲伤。他们有时会 陷入长久的内疚和自责之中，使整个家庭成员都产生一种罪恶 感。特别是配偶，即便事隔数年之久，他们依然有严重的情感 和心理障碍，他们愤怒、羞愧、抑郁，有时也产生自杀意念和 幻想。让他们更难承受的是社会舆论以及来自各个方面的闲言 碎语。其次，死亡还会导致家庭不和。一个人自杀，其他人会 把责任归咎于某一个直接责任人或有关的家庭，这会给家庭带 来新的争端和仇恨，甚至产生新的悲剧。再次，自杀也是一种 不负责任的行为，遇到困难和挫折，不去承担，反以自杀这种 极端的形式来逃避责任和义务。你死了，责任还在，只不过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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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别人的身上，比如孝敬父母、抚养儿女等。特别是有些名 人的自杀，对社会带来的消极负面影响更大，不仅使崇拜者长 时间地处于情绪不振的状态，有的甚至会模仿他的自杀方式。 总而言之，自杀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人事件 ，你可以结束生 命，但你却不能割断与社会和他人的联系。 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人对自杀（特别是生活中的自杀） 一向是讳莫如深，在他们的思想意识里，认为这是一种很忌讳 的事，有的认为这其中一定包含着很多的苦难和冤屈，他们更 多地关注自杀背后所隐蔽的东西，而不关注自杀本身。作为官 方，对存在于民间的自杀行为也像解决家庭婚姻问题一样，民 不告，官不究。官方更关心那些“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历 史人物，以此作为保持民族气节的品行来宣扬。也就是说，官 方关注的是历史人物自杀的意义，而不关心自杀本身。总而言 之，自杀在中国还是一个被人遗忘或有意冷落的角落，真正学 术意义上的自杀研究很少。在国内，近一二十年来，社会各界 开始重视自杀问题。学术界在译介国际上有关自杀研究的专著 和论述的同时，已有学者对国内自杀问题进行了一些初步的研 究。在很多大城市中，相继建立了以危机干预、自杀预防为主 要目的的热线咨询电话，向处于情绪危机中的人提供咨询。在 行为医学、社会医学、精神病学教科书中，自杀问题已成为重 要的教学内容。

年，湖南医科大学首次开设了专门的自杀

学讲座。但总的说来，国内的自杀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自杀 研究和自杀预防尚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国内部分自杀预防工作 者缺乏相应的专业知识。 何兆雄先生的《自杀与人生》、 《自杀病 学》，对我国的自杀现象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指出，从 纪

世

年代起 ，中国国家统计局开始对外公布国家意外死亡人

数，其中包括自杀的人数。据他计算，

年中国自杀率为万

分之一点七，同年据世界卫生统计年报报道，中国自杀死亡人

第　１０７　页

人 ，在

数为

个国家中居

位。到了

年代， 中国的

自杀死亡率上升到万分之二左右 。根据中国人口死亡登记观察 点的报告，中国每年自杀死亡的人数大约在

万左右。如此庞

大的死亡群体，不能不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目 前 世 界 各 国主 要 根 据 死 亡 统 计 数 字 来 推断 自 杀 死 亡 率 （以下简称自杀率）。最近的统计表明，自杀率最高的国家是匈 牙利，每

万人口每年达

牙和希腊等地，每

人以上；最低的是冰岛、西班

万人口每年少于

人。斯堪的那维亚国

家，瑞典、德国、奥地利及东欧国家自杀率均在每年每 人口

万

人以上，由于地理上的联系，这些国家所在地区被合

称为“自杀带”。在世界经济发达国家中，美国的自杀率较低， 每

万人口

人左右，占总死亡人数的

八位的死亡原因，与

，是第

年的统计数字差别不大。

据何先生研究，中国也存在着一个自杀带，这条自杀带是 长江流域诸省，由江苏到四川，再朝北延伸到黄河流域的河南 省。因为这几个省不仅自杀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且，也是 外伤、意外死亡、中毒的高发区。何先生进而指出，欧洲一些 发达国家自杀有“三高”：①自杀数城市高于乡村；②自杀数 男子高于女子；③自杀年龄以老年最多。与此相反，中国在自 杀方面的“三高”是：①自杀数农村高于城市；②自杀数女子 高于男子；③自杀年龄以青年最多。 为什么中国会出现这种状况呢？这主要与中国人整体的文 化素质和心理素质有关。农村相对城市来说人的整体文化素质 比较低，视野相对狭小 ，心胸也不开阔 ，往往因为一些小事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大事），就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这些问题在 妇女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至于年轻人的自杀率为什么高于老 年人，这可能与我国现实状况有一定的联系。经历了

多年

的改革开放，中国的市场经济相对比较完善，社会对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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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高，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也就越来越激烈，有些年轻人很 难适应这种快节奏 、高风险 、高竞争的环境 ，再加之意志薄 弱、缺乏信念等等，当他们在恋爱、婚姻、求职等问题上遇到 挫折时，由于缺乏交流和指导，在痛苦、紧张的极限处，往往 会产生自杀的念头。现在中国社会的年轻人在改革开放的过程 中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和风险 。相对来说，那些离退休的老年 人，已退出了社会的竞争，由于他们有相对稳定的退休金，对 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奢望，只要有良好的心态，他们可以安享晚 年，而不需为生活劳累奔波，所以，自杀率自然就比较低。应 该说中国这一特殊的“三高”现象是过渡时期中国人生存状态 的反映。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们整体素质的提高，中国的自杀 现象将会有所变化，信仰问题、精神空虚

题、人格尊严受损

问题等，将会成为自杀的重要原因。另外，一些职业的自杀现 象将会越来越突出，如作家、医生、演艺人员等。其实在世界 上，社会名流自杀身亡的事一直很多，仅

世纪自杀的作家

就有马雅可夫斯基、叶赛宁、茨威格、海明威、三岛由纪夫、 三毛等 。川端康成一向是反对自杀的 ，他获诺贝尔奖演讲时 说：“无论怎样厌世，自杀总不是超脱的办法。”结果还是走上 了自杀的道路。这是为什么 ？是生存的压力 ，还是心灵的痛 苦，或者是其他什么隐密的原因？ 中国当代作家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一书中，对生命和死 亡有过很精妙的议论。他认为“生命原本就是无用的热情，就 是无目的的过程，就是无法求其真而只可能求其美的游戏”。① 因为在他看来，人一生面临三大困境，人或许就在这困境中才 能体味到生的欢乐和苦痛 。这三大困境是 ：人生注定只是自 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他人中间并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 ①史铁生：《我与地坛》，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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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着孤独；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 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这意味着痛苦；人生来不 想死，可是人生来是在走向死，这意味着恐惧。①这是人永远 难以克服的东西，也是人能从中生发意义 、价值和快乐的东 西。因为假如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欲望，这 样一个人永恒地活着又能怎样？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史铁生 认为，自己写作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至于自杀”。人不像动物 那样仅仅是为了求生存，他还要求活得明白，“若不能明白则 还不如不活，那就干脆死了吧。所以人会自杀”。写作其实就 是在为自己的生存寻找理由。作家的自杀常常是由于寻找不到 活着的充分理由。“你自由地为生存寻找理由，社会也给你这 自由，怎么样呢？结果你仍然可能找不到，这时候，困难已不 源于社会问题了，而是出自人本问题的艰深。如死亡与残疾， 对自由的渴望和人的能力的局限；地球终究要毁灭，那么人的 百般奋斗究竟意义何在？无穷无尽地解决着矛盾又无穷无尽地 生产着矛盾，这样的生活是否过于荒诞？……人活着是为了欢 乐不是为了受罪，痛苦若为永恒，那么请问我们招谁惹谁了一 定要来受此待遇？他们相信根本就没有理由如此荒唐地活下 去 。他们自杀了，无疑是件悲哀的事 。可也是件令人鼓舞的 事。首先，人的特征在他们身上这样强烈这样显著，他们是这 样勇猛地在人和动物之间立了一座醒目的界碑。其次，问题只 要提出，迟早就会有答案，他们用不甘忍受的血为异化之途上 的人类指点迷津，至少发出了警告。……别的办法没有，便洒 一天一地自己的鲜血，用纯真的眼睛问每一个人：你们看到了 吗？”②正是由于史铁生对死亡有那样深的思考，他的作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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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那样空灵，那样纯洁，那样富有生命的韵律。因为，他是 个对死亡早有准备的人，他也在时时体验着死亡的诱惑，并在 自杀的意念中体验生命的欢乐和快感。他像屈原那样对自己、 对中国文学发问：为什么“从不问灵魂在黑夜里怎样嚎

，从

不知精神在太阳底下如何陷入迷途 ，从不见人类是同一支大 军，他们在广袤的大地上悲壮地行进被围困重重，从不想这颗 人类居住的星球在荒凉的宇宙中应该闪耀怎样的光彩” 。 ① 值得注意的是，自

世纪

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青

少年自杀呈上升趋势，自杀方式多是枪杀，这与枪支泛滥有一 定的关系。再加之暴力、凶杀片充斥荧屏，对青少年有一定的 诱导作用，一旦他们在心理上受到挫折，一时想不开，很容易 找到自杀的工具一一手枪，然后模仿影视或自己所崇拜的偶像 的举动，自杀身亡。受经济影响，日本的自杀率近几年一直居 高不下。据时事社东京 自杀人数为

年

人，已经连续

月

日报道，日本

年突破

年

万人大关。由于经

济不景 气 ，因欠债 、失业等经济 和生活问题 ，日本的 岁左右男子的自杀率连续

年超过

人 。在自杀总人数中

男性所占比例为

，在 职业 方 面 ，公 司 雇 员和 管 理 层的 自

杀者占总人数的

左右。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统计，“全球

自杀率最高的地区是东欧，最低的是拉美和亚洲的一些国家”。 由于广播电视事业的发达，我们可以在第一现场详尽报道 一些自杀事件，这常常给人以欣赏自杀的误导，使人以为自杀 原来也能引起社会轰动。事实上，自杀是有传染性的，最容易 引发模仿性自杀的新闻报道有以下特征：详细报道自杀方法； 对自杀而引致的身体伤残很少提及；忽略了自杀者生前长期心 理 不健 康 的 问题 ；将引 发 自 杀的 原 因 简单 化 ；自 杀 者 知名 度 ①史铁生：《我与地坛》，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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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社会影响大；使人误认为自杀会带来好处等。曾经被媒体 炒得沸沸扬扬的张国荣自杀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画面上 呈现的是死者美丽的剧照：五官的比例完美，眉宇间充盈着英 气与妩媚，高挺典雅的鼻梁、轮廓有致的双唇，再配上时而颓 废、时而惊恐、时而稚气、时而娇嗔的大眼睛。这样一个人从 楼上跳下，在飞翔的瞬间，让人感受的是“美丽的死亡”。其 实这些人只看到飞翔的过程，而忽略了飞翔的结果。如果我们 稍微将视线延长到地面，看见一个血肉模糊、脑浆进裂的尸体 横躺着，我们还会有那般欣赏死亡的情致吗？一个真实的死亡 过程一旦出现在电视荧屏上，就具有了戏剧的效果，因为我们 都充当了死亡的看客，并没有承担死者的痛苦。倘若死者是自 己的亲属或者朋友就是另一番境况了。 生和死？哪个更值得？答案其实是明摆着的。

我们不赞成自杀，但也不避讳自杀，更不歧视自杀者。自 杀既然作为一种特殊的现象存在着，我们就应该研究它，并尽 可能预防它，尽可能使人更人性化地生活着。 自杀的方式其实就是如何自杀的问题 。在美国 、日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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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有自杀指南之类的书，而且写得相当细致，这倒是给真 想自杀的人提供了选择的余地，但难免也有“教唆”之嫌，极 可能引起一些不谙世事的青少年的摹仿。 自杀按其方法可分为：①窒息性 ，如煤气自杀 、溺水自 杀、上吊。②自残性，如割腕自杀、剖腹自杀、割颈自杀、肱 动脉自杀、刺伤心脏，枪击头部和各要害部位，高处跌落如跳 崖 、跳楼等 。通过伤害器官或血管 ，造成大量失血 （或内出 血），脑部缺氧，或脑部的直接损坏。有的死得很难看。③中 毒性，如服毒自杀、安眠药自杀、毒性气体自杀、毒针自杀， 重金属自杀如吞金，毒性生物自杀如植物中毒、蛇咬。④蓝色 自杀，即通过他人之手实现自己自杀的目的。 下面介绍几种自杀方式，以便更好地预防自杀行为和救治 自杀者。

这种方式比较简单、随意，不会使身体产生破伤或血污之 类的东西 。而且 ，可以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易让人发 现。中国人最喜欢用的是安眠药，这种死亡比较平静。中毒者 昏睡不醒，呼吸变浅变慢，心跳缓慢，脉搏细弱。被吸收的药 量超过通常用量的

倍时可因呼吸抑制而致死。这类药物在

人体内主要经过肝脏代谢后由肾脏排出，故肝肾功能不佳者更 易于中毒。亦有个别人因体质关系，服用少量便可引起急性中 毒。 有人认为，这样的自杀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平静。服用过量 麻醉药能使中枢神经麻痹，使生命陷于死亡状态。如果服用量 不够，醒来后，顿觉头胀欲裂，五脏翻腾，欲呕又呕不出来， 所感受到的痛苦，强烈无比。有人说：“加大量不就得了。”殊 不知服了少量麻醉剂，已经难过万分，何况服了大量的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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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服了大量麻醉剂的人，四肢必然完全无力。在别人看来，只 见 他瞑 目 不动 ，以 为 并无 痛 苦 。其实 此 人正 在 饱受 种种 煎 熬

如头眩气促、胸闷心痛。不过因为他四肢五官疲乏，无

法将他所受的痛苦表示出来。所以别人初见时，看不出服药者 的苦状，以为服了麻醉剂便会安然地死去。等到后来，因受药 力伤害得太厉害，终于不能支持 ，就在挣扎的时候，只能发出 微弱而凄惨的呻吟；此种呻吟的声音，不知包含了多少身体的 痛苦以及心灵上的痛苦在内。也许这里面也含有许多悔恨与哀 怜的求救。不过那时候已经软弱得不能明白表示了，所以旁人 只认为他不过呻吟两声罢了。 在 农 村 地 区 ，许 多 妇 女 往 往在 一 气 之 下 ，喝 农 药 和 老 鼠 药 。喝农 药 中 毒时 ，可 出现 头 晕 、头 痛 、呼吸 急 促 、心 跳 加 快，甚至大小便失禁、瞳孔缩小等现象。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 自杀其实并不算真正的自杀，她只不过是以此作为宣泄愤怒、 恐吓对方的一种手段，这样匆忙的自杀，并不是她的目的，有 时药物一喝下去她就后悔了。喝药自杀的弊端在于，药物、药 量都很难把握，有时还会引起胃和肌肉的强烈反应，大量呕吐 和抽搐让自己备受折磨。要是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洗胃等抢救 方式也够你难受的了。 救治：安眠药中毒救治方法：①紧急送医院急救。②用刺 激舌根等方法强迫其呕吐，以减少药物的吸收。③带上药瓶、 药袋或呕吐物 ，以便进行毒物鉴定 。④到医院后 ，可用 高锰酸钾溶液或清水洗胃 ，还可以硫酸镁导泻 。⑤进 行预防性的全面保护性治疗，以防留下后遗症。 农药中毒救治方法：①迅速搬离现场，安排在空气新鲜的 环境，脱去污染衣服，再用清水或肥皂水清洗被污染的皮肤、 头面部及手指甲缝等处（不可用热水，因为热水反而加快毒物 经皮肤吸收）。②马上催吐，让服毒者快速连饮清水或稀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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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敌百虫中毒时，不可用肥皂水，只能用清水）

大碗，

再用手指或筷子刺激咽喉催吐，反复多次。③急救后，再送医 院继续观察治疗。 处理药物中毒，应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在可能的情况下， 应由医务人员处置。

投河自杀是一件很简单而且又需要勇气的行为。屈原投江 自杀的故事曾给中国人留下很多浪漫而伟大的联想。王国维、 老舍等人不也是这样自杀的吗？其实自杀并非一定要选择长江 大河，水不在深，一个人只要坚决去死，一脸盆水也能让他命 丧黄泉。因为你只要把嘴和鼻子闷在水里，几分钟后就窒息而 死。不过，这个窒息的过程是相对难受的。入水

分钟左右，

你的呼吸就停止了。由于血液中二氧化碳的增多，到

分钟左

右，你就开始痉挛性呼吸，意识也已经丧失。由于流入耳管的 水引起三半规管的机能性障碍，你开始失去平衡。你这时越是 想呼吸，呛的水就越多 ，直到失去知觉 ，停止呼吸 。一般来 说，呛水后

分钟失去知觉，

分钟心脏停止跳动，

身体沉入水底 。数天后尸体浮出水面 。溺水者常因窒息而死 亡。溺于淡水者，水自肺泡进入血循环，可引起血液稀释、血 容量增加及溶血，造成急性肺水肿和电解质紊乱。溺于海水者 也可因血液浓缩、血容量减少而导致肺水肿和电解质紊乱。 救治：①救出水后，应立即清除口腔、鼻咽腔的呕吐物和 泥沙等异物，保持呼吸道通畅，将其舌头拉出，以免后翻堵塞 呼吸道。②摆正姿势：腹部垫高，胸及头下垂，或抱其双腿， 腹部放在急救者肩部走动或跳动以“倒水”。③采用人工呼吸使 其恢复呼吸，并立即进行胸外按摩，以恢复心脏搏动，胸外心 脏按摩与人工呼吸比为

。人工呼吸不可间断，不能轻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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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抢救，直到恢复自主呼吸或其他表现已表明无法挽救为止。 ④有肺水肿和电解质紊乱者在急救的同时宜速送医院救治。 经现场抢救基本恢复的溺水者，也应送医院观察，以免延 误肺并发症的诊治。

这种自杀方式似乎不单是个人行为，好像也有某种表演的 性质，最起码是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死，并因此给人留 下更多的话题。现在铁路四通八达，火车通过率也比较频繁， 想卧轨实在是太容易了。不过，每一个自杀者在走向铁轨时并 不是都那么坚决。想想火车的第一个车轮从自己身上通过时的 情景。“噗”的一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来，然后， 那么长的车，那么多的铁轮子，一个一个从自己身上碾过。即 便能引起什么轰动效应，但也让司机和乘客虚惊一场，铁路因 此而中断。本属于自己的私事，却为他人和社会带来那么多的 麻烦，想来也有些于心不忍。有的人认为这样可以死得轰轰烈 烈一些。其实，关键不在于你以什么方式去死，而是你为什么 而死。 当代诗人海子是卧轨自杀的，在他自杀的现场留下许多烟 头，谁也不知道他当时都想些啥，但他在卧轨前显然犹豫过、 徨过、思考过，他到山海关那里自杀是早就预谋好的，他是 否在以自己的行动写着最后一首诗歌。 救治：我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将卧轨自杀者救活，我倒是 希望当他在铁轨前犹豫的时候能有人及时赶到，避免一场悲剧 的发生。

上吊是最常见的一种自杀方式。拿一根绳子（最好是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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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柔软的），选一处高于自己的树枝或其他悬挂物，将绳子往 上一挂，打个死结，站在凳子或其他东西上。将绳子套在脖子 上，一蹬脚下的支撑物，如果在十几分钟内未被人发现救起， 那就算彻底搞定。想活也活不过来了。据一些法医介绍，上吊 并不像有些人所说的那么痛苦。绳子一勒住脖子，整个身体的 重量都压在脖子上，颈动脉一堵塞，人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手 脚也动弹不得，整个身体呈自然下垂状态。虽然前后只有十几 分钟，但自杀者却要经历三个阶段。 首先是第一阶段。开始是头脑嗡地发热，出现耳鸣。接着 感到眼前有闪光，头发热，耳鸣，同时，知觉开始模糊起来。 进入失去知觉后的第二阶段，全身引起痉挛。据说，手做划水 动作，脚做走路动作，然后双手双脚的肌肉开始抽筋。但是对 这种痉挛，现在认为那是全身颤动。这一阶段是一分到一分半 钟。令人不解的是，男性在此时性器官会勃起，并射精。第三 阶段，已经是假死状态，大小便和精液溢出

眼球突起，呼吸

停止。这期间约一分钟，所以到达这种地步只需三分钟到三分 半钟。在此阶段心脏仍在跳动，如被发现仍有可能救下一命。 心脏会跳动约

分钟，心脏一旦停止跳动，就没有获救的希

望了。 ① 年

月

日清晨，台湾著名女作家三毛在卫生间上

吊自杀，一时间成了华人世界的热点新闻。人们纷纷猜测她的 死因：对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女性来讲，为什么要以这种形式 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发现三毛其实是个早有自杀意念的 人，如果她的家人和朋友及时发现她身上那些自杀的预兆，对 其采取适当的预防和干预措施，或许这个悲剧就有可能避免。 ①张朝阳：《人类自杀史》，时代文艺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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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一生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中：童年时代，她曾被一首描 写死亡的歌所震撼：“我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 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 要去……”三毛在《惑》中描述了她当时的心情：“天黑了， 我蜷缩在床角……不敢开灯，我要藏在黑暗里。是了，我是在 逃避，在逃避什么呢？”她是想逃避对死亡的思考，然而从她 做出的反应看，那是个套在她心上的永远难解的结。多年后， 三毛在一篇采访中承认，直到她去西班牙留学前，“我的个性 很不开放，我始终所想的就是一个人生的问题：为什么？为什 么？那时候常想死，想自杀”。这期间三毛经历了许多死的体 验：小时候倒插入水缸内，骑车掉入废井里，把汽车开入池塘 中 。在这些死里逃生的过程中 ，三毛一次次体验到死亡的威 胁。更让三毛悲痛的是她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死：当第一位恋人 死在她的怀里，她向亲人哭诉着，她说她“多次有那种（死） 的意念”，“我们早在透支生命，本不会活得太长”，并说她多 年“渴望自身的死亡和消融” （《雨季不再来》） 。 如果说三毛与 荷西夜走海滩是一次死亡的练习的话，那么当荷西真真切切地 在大海里遇难时，三毛在亲人死亡的伤感中又一次想到自杀， 连父母和琼瑶的劝解都无济于事。在这里，死是一种境界，一 种情感的极致，甚至在得到父亲的认同时，“也百感交集，不 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 （《一生的战役》） ” 自杀的意念也影响着她的写作。谈到人为什么要写作时她 回答：为了不致自杀。……写作就是为生存找一个至一万个精 神上的理由 ，以便生活不只是生物过程 ，更是一个充实 、旺 盛、快乐和镇静的精神过程。如果求生是包括人在内的一种生 物的本能，那么，人比其他动物又多了一种本能，那就是不但 要活，而且还要活得明白，若不能明白则不如不活。所以人会 自杀，所以人要写作，所以人是为不致自杀而写作。

第　１１８　页

救治：①首先应在割断吊绳前先抱住自缢者，以免绳断 时坠地摔伤。如有可能，应保全绳结完整，留给警方作为物 证。②如见呼吸已停止，立即施行人工呼吸。颈部软组织出 血或喉头有骨折影响人工呼吸效果时，可迅速行气管切开术。 ③如见心跳已停止，则立即行胸外心脏按压，胸外心脏按压 和人工呼吸应同时进行，越早越好，并持续

小时，不可

轻易放弃。④对于心跳尚存而呼吸微弱者，可静脉或肌内注 射尼可刹米

毫升，以兴奋呼吸中枢，必要时还可加大

剂量或重复使用。⑤如果患者呼吸恢复正常，应当安置患者 身体成复原卧式。⑥迅速拨打

，救护车未来以前一直要

守护在自杀者身旁，注意观察他的呼吸，如呼吸中断须再施 行人工呼吸。

在诸多自杀形式中，跳楼是最具表演性质的。想想看，你 站在高高的楼顶上，俯瞰楼下那么多人 ，一个个对你指手画 脚 ，议论纷纷 。他们仰着头 ，一会儿救护车来了 ，消防车来 了，你的亲人来了，有人仰着头冲你喊话，更多的人在翘首那 惊心动魄的场面 。交通堵塞了，电视台的镜头对着你，一下 子，你成了全城人关注的焦点，想到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这出 独角戏竟然吸引了那么多观众，你就会有一种成功感和自豪 感。然后，你就纵身一跃，张开胳膊，像风之子，在阳光中坠 落，像闪电穿越黑暗。那种生命临终的瞬间的飞翔，真是痛快 淋漓 。一个跳楼生还的男子是这样记述自己当时的感受的 ： “好像坐在巨大的翅膀上慢慢地在下降，很平静地想到自己， 想到家属的将来，许许多多的回忆像闪电般掠过了脑海。落到 地上后呼吸不乱，在没有任何痛苦的情况下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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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没有比这一瞬间更痛快的时候了。”①据说，跳楼要 选在四楼以上，这样才会致命。至于身体的损伤程度，自然不 会轻，尤其是头部、胸部和四肢。不过，样子还是要比上吊、 投河的要好些。 下面是一位名叫吕慧的大学生的作品，其中所说的“坠落 的飞翔”隐含着类似于跳楼自杀的形式。 美丽的死亡 美丽的死亡是一次坠落的飞翔，宛若展翅滑翔的大鸟，在 翱翔的抒情中急速回归大地。蓝天和白云幻化成渐远的记忆， 往事一幕幕涂抹成凄绝绚丽的长虹，激荡着最后的心跳。 美丽的死亡，可以是一次解放，就像天使坠落成魔鬼，也 可以是一次升华，一如魔鬼净化成天使，无论怎样都是走到了 生命最原初的信仰处。在对时间短促的信赖中，释放做人一切 的 重 负 ，玲 珑 、凝 重

等待着，回忆着，最初的啼哭，穿越

年华，告慰一切爱过的痕迹。 死亡之所以美丽，是源于生的沉重。 这篇作品写得很有灵气，一看作者就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女 孩，她将死亡写得这般空灵、美丽，让我们这些未死之人早早 地品尝到死亡的滋味。其中不乏对人生的深刻领悟和反思。生 命是短暂的，人真正的死只有一次，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在心灵 深处的死亡游戏。我们由此更懂得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不过，这样的看法是片面的，其中不乏美化之辞。她只看 到死者飞翔的过程，没有看到死者摔落地面的惨象，更没有体 会到死者体内五脏碎裂时的痛感，特别是身体致残后，他更要 ①张朝阳：

人类自杀史》

时代文艺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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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身心的痛苦和磨难。

去除伤员身上的用具和口袋中的硬物。

救治：

在搬

运和转送过程中 ，颈部和躯干不能前屈或扭转 ，而应使脊柱伸 直，绝对禁止一个抬肩一个抬腿的搬法，以免发生或加重截瘫

创伤局部妥善包扎 ，但对疑颅底骨折和脑脊液漏患者切忌 作填塞，以免导致颅内感染。

面部伤员首先应保持呼吸

道畅通，撤除假牙，清除移位的组织碎片、血凝块、口腔分泌 物等，同时松解伤员的颈、胸部钮扣。若舌已后坠或口腔内异 物无法清除时，可用 能早做气管切开。 解开衣领扣。

号粗针穿刺环甲膜，维持呼吸，尽可 复合伤要求平仰卧位，保持呼吸道畅通，

周围血管伤，压迫伤部以上动脉干至骨骼。

直接在伤口上放置厚敷料，绷带加压包扎以不出血和不影响肢 体血循环为宜。当上述方法无效时可慎用止血带，原则上尽量 缩短使用时间，一般以不超过 止血带时间。

小时为宜，做好标记，注明上

有条件时迅速给予静脉补液，补充血容量。

快速平稳地送医院救治。

这是一种比较简单易行的自杀方式。接触 高压电多出现呼吸停止， 及心搏停止，

伏以上的

伏以下的低压电易引起心肌纤颤

伏的电压可致心脏和呼吸中枢同时麻

痹。触电局部可有深度灼伤，呈焦黄色，与周围正常组织分界 清楚，有

处以上的创口， 个入口， 个或几个出口 ，重者

创面深及皮下组织、肌腱、肌肉、神经，甚至深达骨骼，呈炭 化状态。 身体一触电，会引起瞬间的疼痛和肌肉痉挛，之后呼吸停 止，心脏停止跳动，人处于休克状态。应该说，触电死亡是痛 苦较小的死亡方式之一，还能保存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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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触电处有一些烧灼的痕迹，如果电阻小的话，连这点痕 迹也不会留下。但触电自杀的成功率不是很高，有时当触电的 一刹那，身体会脱离电源或者突然断路。一个触电者描述了自 己当时的感觉：“当我触摸到铁柱时，突然感到一股电流贯穿 全身。双手被紧紧地沾在了铁柱上，任你怎样使劲拽，都难以 挣脱这魔鬼般的电磁场，如同一块铁片被磁石牢牢吸住，让你 动弹不得。这时只感到身体在剧烈颤抖，中间还夹杂着一阵麻 酥酥、暖洋洋的快感，如同千万只蚂蚁正密密麻麻地爬满你的 全身。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力量，纵使有力量也徒劳，我 知道我只能眼巴巴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当别人发现并切断电源 后，我一声惨叫，一个后滚翻才脱离了现场。” 救治：①发现有人触电后，立即切断电源，拉下电闸，或 用不导电的竹竿，木棍将导电体与触电者分开。在未切断电源 或触电者未脱离电源时，切不可触摸触电者。②对呼吸和心跳 停止者，应立即进行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和心脏胸外挤压，直至 呼吸和心跳恢复为止。如呼吸不恢复，人工呼吸至少应坚持 小时或出现尸僵和尸斑时方可放弃抢救。有条件时直接给予氧 气吸入更佳。③在就地抢救的同时，尽快呼叫医务人员或向有 关医疗单位求援。 利 刃 自 杀

用利刃如剃须刀片等割腕是常见的 。手腕处有动脉和静 脉，如果割的是静脉，会流大量的血，但死亡率不是很高，一 般在

左右，因为血流到一定程度就会凝结住。这时你看到

那么多的血围着你，你会体验到流血的快感和临死前的幻觉， 但你并没有真正死去。你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这时你或许会感 到后悔，你会大声呼喊或者打急救电话求救。这没什么见不得 人的，人在一瞬间改变主意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在这样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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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当然，如果你割了手腕上的动脉和脖子上的颈动脉，那 可就真的完了，血流得像喷泉，当血液流出三分之一后你就会 死去。即便别人及时发现，也很难有什么办法能及时止住伤口。 用利刃自杀，最残酷的莫过于剖腹自杀，而把这一手法运 用得最熟练的莫过于日本武士。它几乎成了日本武士结束生命 的最通用的方式。 世纪开始使用，德川时代在其中融入了

“武 士 道 ”一 词

世纪中叶，成了日本整个社会的伦理思想

儒家伦理思想。

基础 ，主要是提倡效忠天皇和尚武精神 。日本的武士道精神 中，受禅宗的影响非常大， 它强调武士磨砺意志、忘却生死。 它并非借助于理性，而是主张在迷狂的境界中超越生死。像樱 花那样，初开即盛，盛则随风而逝，没有丝毫的眷恋和缠绵。 禅重在行动，无论结果如何，哪怕结果是荒谬的和罪恶的，也 要一往直前，视死如归。在日本武士看来，剖腹自杀，既是对 自己行为的负责，也是一种美满的结局。其实，剖腹自杀是件 很痛苦的事情，用刀直接戳进腹部，再不断地搅动，但并不一 定能马上死去，人还得蜷曲在战刀上忍受痛苦的折磨，在鲜血 和肠子的包围中痛苦地抽搐。 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在《忧国》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年，一位年仅

岁的日本军官，因失职而引咎自杀。由

于自杀并不是一刀结束，他在

岁的年轻太太的协助下，严

格按照自杀的程序，悲壮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太太也以 自杀来殉情。三岛由纪夫是这样记述别人的，也是这样身体力 行的。

年

月

日，三岛由纪夫率三名极右翼分子冲

进日本自卫队办公室，并将一位将军扣作人质。为了鼓动年轻 的日本军人，他当众切腹自杀，以此唤醒日本青年对日本精神 的尊重。三岛由纪夫脱掉了全身衣服，只剩下一条缠腰白布， 双膝跪地，右手拔出匕首，左手按住自己的下腹，匕首尖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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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腹，他高喊着效忠天皇的口号，用匕首向自己的腹部猛刺进 去，为了尽快结束生命，他要同伴森田在自己的后背和双肩上 连砍数刀 。其他三人也相继自杀而死 。这真是一个惨烈的场 面。 救治：割脉引起大量出血，使肢体循环血量骤减，若延误 抢救时间则会出现休克而死亡。①迅速将无菌棉垫或消毒纱布 多层压迫止血 ，或加压包扎伤口 。②加压包扎后出血仍不止 者，应在心脏近端按规定方法行止血带止血，或在血管搏动明 显处采用血管钳止血。③自杀者取头低足高位，以保证脑部和 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④送医院急救。 刎颈造成颈部动静脉或气管、食管断裂，致脑部无血供及 过多失血而休克死亡。其中血管断裂远较气管断裂更为致命。 刎颈的救治：①

颈最重要的现场急救是止血，无论是

动脉还是静脉破裂，均应迅速将无菌棉垫或消毒纱布多层压迫 止血。②若出血不多，而气管、食管破裂，则应及时擦尽血污 或食物残渣等，防止从气管断裂处吸入气道而造成窒息。③及 时联系转院抢救。 剖腹的救治：腹壁有伤口的，称为开放性损伤，如伤口中 有大网膜或小肠脱出腹壁外，不要强行推回腹腔内，暂用消毒 纱布覆盖保护即可，否则会加重污染，甚至导致休克的发生。 急送医院后做清创手术，术中检查有无内脏损伤。

人类发明枪炮，原是为了对付猎物和敌人的，但也为自杀 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特别是手枪 ，体积小 ，威力大 ，含在嘴 里，或对着太阳穴，一扣扳机，“叭

”的一声，血溅四壁，

人应声倒下，一个生命就在瞬间结束了。用枪自杀干脆利落， 只要你愿意死，选准致命处，一般都没有生还的希望。但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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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象实在恐怖，红渍渍的是血，白花花的是脑浆，这对于一 向要求全尸的中国人来讲，实在不是好办法。古代皇帝赐死多 是毒酒和上吊，也是为了有个全尸，这对生养他的父母来讲也 是个交待。 年

月

日，梵

高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于是他带

上一支手枪走出屋子，想让心情平静下来。他来到田野里，在 他两天前曾画过的那块麦田里走来走去，这时，他突然向自己 的胸膛开了一枪。子弹没有击中心脏 。他仔细扣上上衣的纽 扣，藏起衬衣上的血迹，然后回到他所寄宿的拉武兹咖啡馆， 楼走进自己的卧室。吃晚饭时，老板没有见他下来，就上楼 走进他这位寄膳宿者的房间，发现他头朝墙，正躺在床上。 “你瞧，”画家对他说，“我本来想自杀，可是叫我给打偏 了。”老板向加谢大夫作了报告，大夫检查了一下伤口，认为 “症状不严重”，可等以后再取出子弹。“好吧……”梵

高没

有再多说什么，然后他要来自己的烟斗，夜里，在加谢的儿子 和拉武兹先生的守护下，默默抽了一宿。第二天，当几个警察 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时，他们仅仅得到这么一句回答：“这不关 任 何 人 的 事。 ”他 的 兄 弟 特 奥 赶 了 来“ 。别 哭 了 ， ”他 对 兄 弟 说 ， “我这么做是为大家好。”他们用荷兰语交谈了很久。临终期 间，他显得很平静。次日凌晨

点

分，他没有一点痛苦，

便被死神带走了。 人们把棺材放在咖啡馆厅堂的搁凳上，面对着画家的调色 板和画架。当泰西埃神父得知“外国人”是自杀而死的时候， 拒绝把堂区的柩车给他用。最后是邻镇，一向自诩思想进步的 梅里市政当局，把他们的柩车提供出来 ①

法］伊莎贝尔 页。

①

布利卡：《名人死亡词典》，漓江出版社

年版，第

第　１２５　页

救治：①简单处理创伤，如止血等。②迅速撤离现场，送 往医院救治。

在中东和印控克什米尔等热点地区，经常发生自杀性人体 爆炸事件 。攻击者在身上绑满炸药 ，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 价，向敌人的目标发起攻击，最后达到一起毁灭的结果。我们 先撇开正义与非正义不说，这种攻击性自杀形式不仅是对自己 的不负责 ，而且也是对他人 ，特别是对那些无辜者生命的侵 害。这种毁灭性的行为对整个人类的存在都是一个威胁。特别 是当那些毁灭性的武器掌握在恐怖主义分子手里时，这种威胁 就更大了。 在这个世界上，自杀的方式真是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但 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是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且，从自 杀的原因看，大都是对现世种种矛盾的逃避。生命中注定要承 受许多的苦难和挫折，而你自杀身死，根本没解决任何问题。 死了，对你个人来说一切都完了，却留给活着的人更多的思考 和回忆。对所有爱你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自杀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其原因更是复杂，它涉及到人的 心理、生存环境、宗教等方方面面。西方一些学者还从人的遗 传和动物本能方面进行探讨。有人认为，动物有自残行为，如 在铁笼里的猴子 ，有时不断地抓挠 、撕咬自己身体的某些器 官。这种现象在其他类动物身上也有表现。同样，人有时也有 自残行为，如断指、用烟头烧烫自己的某个部位等等，这种自 残行为发展到极端，就可能是自杀。还有的学者从生物化学的 角度研究人的自杀现象，认为，人之所以自杀，是由于他的大 脑中缺少一种名叫

的化学物质。这些研究虽能自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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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但还需更严格的科学论证。 研究自杀是为了预防自杀。从大的方面说，自杀是与整个 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相联系的。人生活在社会中，不可避 免地要受到社会的影响，当一个社会给了人巨大的生存压力而 又没给人生存的信念的时候，自杀的人会明显增多。如西方社 会

到

年的经济萧条与高失业期，以及

至

年间均出现过自杀高峰。近一二十年来，自杀率从总体上看又 有轻度上升的趋势，尤以青壮年自杀率的增高更为明显。在我 国，青年人的自杀现象也令人担忧，在自杀者中，大多是因竞 争压力太大 、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理想信念危机等因素造成 的，这与家庭、学校和社会有着直接的关系。 对策：我们应该努力营造一个和谐的、人性化的环境，在 良性竞争中使每个人都尽可能生活得有尊严 、有价值 、有意 义，这样的环境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关键要让人有活下来 的信心和希望。 另一方面，我们要努力提高人们的心理素质，包括人们承 受苦难、灾难、挫折和失败的能力，要使我们的大众有着坚定 的信念，有广阔的胸襟、开阔的视野，不仅用功利的眼光看待 生活，更要用审美的眼光审视生活，还要用人文精神来指导自 己的生活。 作为社会，要有良好的预防自杀的社会机制，并将这一机 制从医院延伸到社区、家庭和个人。要在中小学开设针对性较 强的心理卫生课，使学生初步了解自己的心理，学会各种生活 技能。努力普及有关自杀的知识，把自杀从神秘的禁锢中解放 出来，使人们以科学的态度对待自杀。另外，从社会方面看， 要尽量有效地控制可能造成自杀的物质因素。如加强对枪支、 药物、危险场所的有效控制，尽量不给有自杀企图的人以自杀 机会。如果发现了自杀事件，要能够及时高效地救治。

第　１２７　页

对自杀，医疗的救治总是有限的，我们更应该创造一个良 好的生存环境，以消除产生自杀的种种因素。要努力营建一个 和谐的生活环境，要从多方面了解、理解、关怀有自杀倾向的 人，让他们尽快融入群体之中。组织丰富多彩的集体活动，鼓 励有自杀倾向者积极参与。要注意消除产生自杀的诱因，以打 消他们的自杀念头。设立心理咨询机构和自杀干预机构，使有 自杀意图的人能够有一个倾诉和咨询的地方，并能对其自杀心 理进行有效的干预。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人的生存压力都比 较大，我们要努力通过各种渠道，使有自杀倾向的人的压力得 到适当的调节和释放。可采用深呼吸法、倾诉法、睡眠法、音 乐放松法、旅游法、亲宝宝法、拥抱法、改善饮食法、大喊大 叫法、有限破坏法、适当哭泣法、写日记法、注意转移法、温 泉（水）浴法等。 另外，我们应该及时发现自杀者的各种自杀意图和征兆， 将自杀行为消灭在萌芽之中。有自杀倾向的人有如下特征： 第一，在认知方面，自杀者一般认识范围比较狭窄，喜欢 以偏概全，固执、主观性强、缺乏耐心，喜欢从阴暗面看待问 题，缺乏决断力。 第二 ，在情感方面 ，自杀者通常有许多慢性的痛苦 ，焦 虑、抑郁、愤怒、厌倦和内疚成为其情感的主要特征。情绪不 稳、好冲动、有自虐性。会酗酒、过量服药、捶胸顿足、用头 撞墙、扯头发、暴饮暴食，甚至用锐器伤害手部、胸部和大腿 等处的皮肤。 第三，在人际关系方面，孤独，不擅长交际，缺乏社会支 持，难以适应新环境等。 绝大多数的自杀者在自杀之前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发出一些 自杀信息，如他们常说一些死亡的话题，对人生表现得非常失 望 ，觉得活着很无聊 ，突然之间好像把什么都想开了 、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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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经历挫折后感到自己很失败、很颓丧。在行为方面也有些 异常表现，如立遗嘱、分配自己的财产、购买危险性的药品和 用具，性格也变得特别怪异。在生活习惯方面，睡眠与饮食状 况变得紊乱，表情淡漠，注意力不集中，情绪不稳定，有忧郁 症。 我们应该做生活的有心人，如果我们能及时发现周围人的 这些特殊现象，就有可能避免许多悲剧的发生。

权威调查机构最新调查结果表明，在我国平均自杀率为十 万分之二十三，每年有将近

万人死于自杀，自杀已成为

年龄群体的第一大死因。这个自杀群体有以下特点： 从自杀的人数比例看，女性比男性多，单亲家庭的比正常 家庭的多，理科生比文科生多，精神抑郁症患者比正常人多， 受教育程度越高自杀率越高。 从自杀的方式看，农村的多选择喝农药，城市的多选择跳 楼。自杀的原因多是情感挫折、生活困境、就业压力、自卑心 理、信仰危机等。 如某知名高校的一名男生，学习很优秀，仅仅因为个子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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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长相不佳而跳楼自杀。一些学生对此发表看法：“有些人 总为这位同学的自杀感到惋惜，但他们是否想过，如果设身处 地想一想，那位逝去的同学活得也实在不容易。”这位学生进 一步分析说 ，个子矮的缺点给人生造成的不良影响已无处不 在，比如找对象、找工作等人生最重要的事情，矮个子都会有 明显的劣势。甚至于有的矮个子走在大街上，都会招来异样的 目光。当大学生的尊严和所受到的侮辱形成强烈而长期的刺激 的时候，走上自杀就有可能成了必然。“表面上看是他自己自 杀，实质上是这个社会的某些不公杀了他 ”这位同学语气悲 愤。在青春年少的学生看来，跳楼的方式还带有某种程度的英 雄色彩，容易造成不良的心理暗示，因此，一旦学生在心理上 滑入自杀的轨道，很容易选择这种方式。自杀行为对周围人群 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冲击，并直接导致其他人染上心理疾患。 大学生是自杀率高发的人群。现在的大学生多是

年代

出生的独生子女，社区关系越来越淡化，过多的学习压力妨碍 了游戏和交流，他们的心理往往很不成熟。家庭和社会为他们 设置了过于优越的环境，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社会隔绝，造成 他们认识的社会和身处的社会有着巨大的差异 ，不适应 、怀 疑、对抗等等现象层出不穷。他们生活在相对优越的家庭条件 下，一直在学校读书，基本上没经历什么大的挫折和苦难。他 们文化功底比较扎实，但在多元文化的时代，在消费至上的时 代，基本上没有什么明确的信仰和精神寄托，在竞争日趋激烈 的环境下，他们一旦遇到挫折和困境，就很容易产生轻生的念 头。 在自杀的大学生中，女性的比例一般高于男性。这是因为 女性感情细腻而执着 ，受传统女性角色的影响 ，往往为情所 惑 ，为爱而殉情。另一方面 ，年轻的女生无论在学校还是社 会 ，均与男性进行着不公平的竞争，她们往往对自己要求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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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结果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因而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年

月

日下午，泉州市丰泽区一位年仅

岁的女大学生因

与其男友分手、期末考试英语成绩不及格，而跳楼自杀，当场 殒命。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关注这些年轻 人。花季的年华 ，本该充满幸福和憧憬，可他们却过早地结束 了自己的生命。 大学生这个特殊群体的自杀现象已引起社会的广泛注意， 要预防大学生自杀，必须首先对现行的教育体制进行改革，减 轻学生的学习负担，尽量缓解学生经济压力；同时社会要广开 就业渠道，为大学生走向社会创造条件。在开展心理健康教育 的同时，培养学生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另外学校也应 建立相应的心理咨询机构，建立合适的专业咨询和转诊机制； 对 大 学生 的 心 理 状况 进 行 跟 踪调 查 ，建 立自 杀 行 为 的监 测 体 系，并对其自杀行为进行合理的干预。最根本的是，要培养学 生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健康的心理素质。 还 有 一 些 特 殊 的 群 体 ，也 极易 产 生 自 杀 ，需 要 我 们 去 关 注，如精神病患者、绝症患者、老年人、贫困无望者等。他们 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生活拮据，有病得不到及时和有 效的治疗；由于遭受的心理压力大，容易对前途失去信心。此 外，他们中精神疾病的患病率比较高，也是导致自杀的重要原 因之一。因此他们需要得到更多人的理解、支持和帮助，如果 我们能向他们伸出热情友爱的手，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所遇到 的实际问题，包括心理问题等，我们社会的自杀现象就会大幅 度减少。 我们不可能杜绝自杀，但我们应该努力减少自杀，消除产 生自杀的种种因素和社会上壤，让世界充满欢歌和笑语，让世 界充满爱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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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突 然 感 到 离 开 了 我 的 躯 体，远离这个世界，孤身一人在空 中飘浮；当我在一定高度稳定下来 的时候，便看到我的躯体在水中沉 沉浮浮；我的躯体的背部在我的右 方轻轻地浮动着，然而我仍然感到 我还有一个完整的躯体，这个躯体 完全处于我原有的躯体之外，有一 种难以描述的轻浮感 ；我感到自己 好像是一根羽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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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死而复生的问题，自古至今都有争论，我们现在所能讨 论的最有力的事实是那些由于种种原因被临床确定为“死亡” 的人的“复生”现象，还有就是历史上有关死而复生的种种传 说及宗教和神学方面的论证。对临床死亡者的复活，我们完全 可以说他并没有真死，不过，他们被救活后的回忆以及复活后 的种种表现，是我们研究死亡体验的重要材料。值得注意的 是，以前这类试验多来自民间活动，而今，英国政府已拨专款 支持这项研究，这表明，对死亡的体验和感受已成为科学研究 的对象，并得到国家的支持。

在我们一般人看来，死亡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因为我们往 往看到临终者的“垂死挣扎”：眼睛瞪着，面部痉挛，浑身不 断地抽搐，嘴巴艰难地张合着，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些症状在周围的人看来是非常恐怖和痛苦的，好像死亡就是 这样让人备受折磨。其实这是一种误会，对垂死者而言，他并 没有那样的痛苦，因为他的大脑此时已经处于死亡或半死亡状 态，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些生理反应。相反，此时他却进入了 死亡前的美好的幻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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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曾经访问过一个有“死亡”经历的人。前几年，我朋 友的妻子因产后大出血，心脏停止跳动，经抢救后重新恢复了 知觉。事后我问她当时的感觉。她说自己听见房间乱哄哄的， 听到医生抢救的器械碰撞的声音，还能听到楼道里自己亲人的 哭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一阵风似地冲上 了天空。她说那种飘浮的感觉非常美，完全没有疼痛和悲伤的 意识。 在西方，第一次研究临近死亡体验的是

理学家阿尔伯特

世纪杰出的地

海姆。他曾在一次登山活动中几乎丧命，其

间他产生了一种神秘的体验，从此他就对这种濒死状态中的主 观体验产生了浓厚兴趣。他认为，人在濒临死亡时的主观体验 大致经过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抵抗阶段”。当事人已经意 识到危险，害怕死亡，努力求生以及最终接受死亡。第二阶段 是“生命回顾阶段”。个人重新生活在一次重要的回忆中，或 是体会到一生流程的重演。第三阶段是“超越阶段”。个人体 验则是一种神秘、宗教或“宇宙性的”意识状态。 美国学者海蒙

莫迪在《起死回生的追忆》一书中，通过

例死而重生者的实际调查和研究，比较细致地描述了死

对

亡瞬间的感受。调查发现，所有的调查者都承认有一种离开躯 体的感觉，但这种主观感受又是那样地难以描述。根据美国精 神病学家凯涅特

林戈对

个相同人员的调查结果，发现

的复生者经受了感情上的不安，

在自己的躯体之上

回忆起尽可能完整的所见全景，

翱翔，

井、坟墓、水闸或者口袋，

进 入 了 隧 道、

陶醉在令人神往的光芒中，

遇到已故亲人” 。 ① 莫迪指出，死而复生后的人普遍有一种闭塞感，他们没有

①

俄

拉夫 林： 《 直面 死亡》， 内蒙 古人 民出 版社

年版，第

页。

第　１３４　页

办法把自己所经历的死亡感受用语言说清楚，这是一种语言上 的障碍，你既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描述，别人也很难认同你所 说的经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经历过这种事。第二，这些人都 有非常灵敏的听觉，即使在昏迷之中，也能听见周围所发生的 一切，包括医生宣判自己死亡的声音。另外他们还能听到一些 非常刺耳的、让人难以忍受的奇怪的声响，如风声、爆炸声、 钝器的摩擦撞击声等 ，当然也许还能听到比较柔和悦耳的声 音，如铃

声、音乐声等。第三，然后，他们整个身体就被快

速地卷入一个黑暗的空间：他们在诸如洞穴、井、桶、围墙、 隧道、污水坑等黑色隧道里被席卷着，那是一种恐怖而刺激的 快感。第四，在飞快地穿过隧道后，他们感到非常的惊奇，因 为这时候，他们感觉到自己开始脱离开肉体，轻飘飘地向上飞 翔，并在空中观察、欣赏着自己的躯体。这种感觉非常美。据 一位患者回忆：“我突然感到离开了我的躯体，远离这个世界， 孤身一人在空中飘浮；当我在一定高度稳定下来的时候，便看 到我的躯体在水中沉沉浮浮；我的躯体的背部在我的右方轻轻 地浮动着，然而我仍然感到我还有一个完整的躯体，这个躯体 完全处于我原有的躯体之外，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轻浮感；我感

到自己好像是一根羽毛。，①新的躯体像云、雾、烟之类的东 西，人在其中失去了时间感，不但可以自由地活动，还可以自 由地思想。这种感觉我们在梦中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如我们经 常在梦中思绪流淌，并朗诵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但醒来后却 很难重现梦中的景象。另外我们在梦中也经常能梦见自己飞翔 的情景，那是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第五，然后很多过去 熟悉的人就迎面朝自己走来，他们与你交流，并试图阻挡或引 ① 海 蒙 页。

莫迪：《起死回生的追忆》，天津科技翻译出版社

年版

第

第　１３５　页

导你走向死亡之路。第六，这时在上前方出现一个发光体，最 初的光是暗淡的，随后光线渐渐变强、变亮，最后达到一种超 然亮度，但它不耀眼，不伤眼睛，濒死者在这光的照耀下感受 到温暖和爱，其美好的感觉是语言所难以表达的。第七，在发 光体的照耀下，在发光体上呈现出人的过去生活的全景影像。 与此同时也将爱与知识展现给他。这个展示过程能够唤醒人们 的记忆，使醒来的人能够重新返回自己原有的躯体。可是，人 这时并不想回去 ，他更愿意在这梦幻般的景象中飘游着。第 八，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边界，它实质上是生死之河。这类边 界经常表现为一片水、一团朦胧的雾气、一扇门、一道篱笆或 一条简单的界线等。但人却往往在这里徘徊不前。第九，当人 醒来后，都有一种归来感和惜别感，仿佛自己到什么地方远游 了一遭，而且有时候竟然产生一种抵抗回归的感觉。第十，死 而复生的人重新活过来后，其人生态度都有一个非常大的变 化。他们的生活视野变得更为深远和开阔，并且开始对哲学、 宗教等深奥玄妙的问题发生浓厚的兴趣。在有些人身上似乎有 着很强的直觉能力。 下面是一位死而复生的女司机的回忆，她是在开车时因心 脏病突发而遭遇车祸的。事后她回忆道： 有一天我心脏病发作，突然发现自己处在黑暗的真空中， 我明白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了。知道我正在死。我想：“主啊， 如果知道现在是这样 ，我就不会像以前一样生活，请帮帮我 吧。”于是我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看到淡灰色的什么，我 继续移动 ，滑到这个空间。然后看见灰色的隧道，就朝它走 去，我觉得向它移动时不像我想要的那么快，因为我明白移近 了，我应该能透过它看见什么，在这个隧道后面我看见了人， 他们看上去和地球上的人一样，我在那里看见的不是那种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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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画面。 一切被令人惊奇的光穿透了，生气勃勃，金光灿灿，温和 柔软，完全不像我们地球上看见的那种光。当我走进时，感受 穿过了隧道。 这是一种惊人的愉快的感受，在人类语言中简直没有字眼 能够描述它。只有当我穿过迷雾时，我的时辰还未来临，我看 见很多年前死去的卡尔叔叔就在眼前，他

住 我 的 路 说： “往

后走，你地上的事业还没结束，现在返回去吧。”我不想走， 但没有选择，因此我回到自己身体里。 我又感觉到剧烈的心痛，听到我的小儿子边哭边喊：“主 啊，还给我妈妈

”

我看见他们将我的身体抬起，从方向盘下拖出来。我感觉 像是将我拖过那么一个有限空间，形似漏斗，那里又黑又暗， 我很快穿过漏斗往回走，走向我的身体。当我进入自己的身体 时，好像这种“注入”从头上开始，关于此，我觉得不能够得 出什么判断，我甚至没有时间想。在这之前我距离自己的身体 还有好几码远。而所有这一切突然倒转，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怎 么回事，我已经附体了。 我在危机状态被送入医院 。他们说我活不成了 ，请求亲 属，因为我应该很快死去。亲属们进来围在我床边。后来当医 生确定我死了时，我的亲属们开始远离我，似乎他们是在向我 告别。这实际上看起来像我向他们告别 ，而他们离我越来越 远。一切变得暗淡了。至少我看得见他们。然后失去了知觉， 看不见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我在狭窄的

形隧道里，像是这把椅子的弧形靠背，这

个隧道的形体与我的身体相适。我的双手和双脚下垂。开始进 入这个隧道，往前移动。那里完全漆黑一片。穿过隧道往下移 动，然后往前看，看见漂亮的、发出光泽的、没有任何把手的

第　１３７　页

门。从门底下我看见非常明亮的灯，光芒四射，清楚地照到门 后的人，他们非常幸福。光芒一直在移动、旋转。里面的人好 像都在忙。我看清了这一切，说：“先生们，是我。如果你们 愿意，就要上我 ”但主人领我往回走，快得使我喘不过气来。 我听医生说我死了。那时我才觉出如何跌落或者是

何游

过那黑暗，穿过某个灰暗的空间。用语言是无法描绘的。周围 非常黑暗。只有在远处我看见了光，非常非常光亮，可开始时 不大，当我走进时它越来越大。我尽量走进光明，因为感觉到 这是基督耶稣。我渴望到那里，这没什么可怕，或多或少感到 愉快。作为基督徒，我马上将这光芒与基督耶稣联系起来，他 说过：“我是世界之光。”我对自己说：“如果是这样，我应该 死去，我知道在世界的尽头，在这光芒之中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起来走到另一个房间，倒了什么喝的，正在此刻，就像 后来告诉我的，阑尾炎穿孔，我感到非常虚弱，跌倒了，然后 好 像一 切都 在游 动 。我 觉得 整个 身心 都 在颤 抖 ，从体 魄中 冲 出，同时听到美妙的音乐。我在房中翱翔，然后穿过门到了凉 台 上 ，在那 里 ，周围 聚 集了 一团 云彩 ，很快 变成 了玫 瑰色 的 雾，当我游过隔墙，它像根本不存在，游向透明光亮的一方。 它是美丽的，如此光芒四射，如此灿烂辉煌，可它一点也 没 使我 目眩 。这 不是 世 间之 光 ，我真 的 没有 见过 任何 这种 光 线，其中包含了一种独有的特性，这是绝对可以理解的完全的 爱之光。沉思中我听到：“你爱我吗？回去结束自己生命中已 经开始的一切。”此时我一直感到自己被爱和怜悯包围吞没。①

美国学者斯

格罗夫在《死亡探秘》中总结了濒临死亡的

幻觉所共同经历的几个阶段：“魂游体外的体验：有的把自己 ①

俄

拉夫林： 《直面死亡》，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第　１３８　页

描绘为不定形的云彩，能量的形式或者纯粹的意识。有的则体 验到无时间、无能量、宁静而透明的狂喜感。他们听到了特殊 的音响，有些是特别令人不快的噪音，另外一些则是温柔而甜 蜜的，就像神圣、超凡脱俗的音乐。很多人描述，通过一个幽 黑、封闭的地域，管道，排水沟似的东西。许多人还遇到自己 的亲戚和朋友 。特别共同的是他们都有对‘光的存在’的灵 见，它呈现为一种非尘世的光源，它也显示一些人格的特性， 诸 如 慈 爱、 温 和、 表 示 怜 悯 以 及 某 种 幽 默 感。 ”① 对于这个形象生动的叙述，谁也没有否定它的意思，只是 看我们如何解释这个现象。当然，各种神秘主义者和宗教狂热 分子借机来宣传自己的思想。一些科学家则试图用生物化学等 方面的知识作出解释。他们认为濒临死亡的幻觉可能与以下三 个方面有关：“一种情况是毒品作用，另一种情况是 麻痹，第三种情况

大脑

隔离等等。 ”

有的人甚至认为，人有三个身体：一是结实的外部肉体， 二是隐形结构

乙醚实体，还有一个便是精神本质。这三者

都是一种现实的存在，但本质却是不同的。人死后首先从自己 的肉体中解放出来，继续生活在乙醚体中，也就是我们所说的 濒临死亡的幻觉之中。最后逐渐转移到星光中去，即世界极限 之外。还有的人试图用轻子来解释人的濒临死亡的幻觉，他们 认为，有一种重量为

至

克的轻微质子，正是这些小

家伙把物质与思想统一起来了。并以此解释宗教活动：所谓上 帝，只不过是有着同一类型的思想和感情的人形成了一个有关 上帝的轻子而已。 有人认为临死体验与人吸食大麻等毒品的感受相似。有一 斯 格罗夫 ：《 死亡探秘》 ，雁栖 李军译 ，中国人民 大学出版社 页。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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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叫氯 （胺酮）的麻醉剂注入静脉后 ，就能产生那种死亡幻 觉，类似的精神性药物，能够引起一种神秘的宗教状态。当人 喝了这种致幻药物后，就会导致下列三种体验： 第一种是“宇宙性席卷”体验。此阶段与分娩生命的阵痛 相联系。临产时，子宫有规律地收缩着，将胎儿挤出来。每次 挤动，胎儿都承受着相当

米水深的压力，就如同从四层楼

摔落下来的感觉。在激荡的水波推动下，胎儿被挤入一个狭长 黑暗的产道，有时候甚至得在这里呆上

个小时左右。这与

生命的痛苦相联系。在分娩刚刚开始时，子宫收缩和化学元素 的变化打破了子宫内的平衡，这时胎儿就有一种“宇宙席卷” 的体验，它以前生存的世界整个地翻卷起来，生命体验到一种 强烈的焦虑和致命的威胁。也说不清楚危险来自哪里，但个人 却像得了妄想狂似地疯狂地解释着环境和整个世界。这种焦虑 不断强化，通常导致被一个巨大旋涡吞没的体验。其象征性的 变体就是被一些巨大的怪物如鲸鱼、青蜘蛛等所吞噬，或是掉 进一个巨大的黑洞，并遇上凶恶的鬼怪。这种体验应该与所受 文化熏陶有一定的关系。如基督教徒看到的是天使、上帝或魔 鬼，而中国人看到的则是中国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一些形象。 第二类体验是“无路可走”的体验。这是胎儿出生的最初 体验。这时子宫收缩已经影响到胎儿，但子宫颈仍闭合着。世 界显得幽黑一片，险恶万分，这时人充满着幽闭恐惧的梦，遭 到心理和生理的强烈折磨。在这一背景下，你根本不可能预知 痛苦会终止。人类存在显得毫无意义，极端荒诞甚至可怕。它 特别突出备受折磨者的角色，而且，这种境况是永恒而不可逃 避的。无论在时间还是在空间，它都显得毫无希望 ，无路可 走。就像宗教中的地狱观念的心理原型。 第三种体验样式表现为死亡与再生之间的搏斗。即分娩的 第二阶段，那时子宫继续收缩，而子宫颈处于开张的状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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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胎儿顺着产道逐渐推进的过程。它受到机械冲动的压力， 努力为生存而斗争，但经常有强烈的窒息感。在分娩的最后阶 段，胎儿将要与一系列的生物物质接触。如血液、黏液、尿， 甚至粪便等。这也可以说是人生中很深刻的生命体验。 当顺着产道的分娩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突然的解脱 与轻松感。婴儿的脐带被剪断后，他的身体彻底与母体分离， 他因此成为独立的个体， 开始在新世界中存在。 ①

可是这个软弱的生命个体来到世界的最初体验是什么呢？ 是饥饿、寒冷、空虚、孤独、痛苦等。佛教说人生来就苦，这 份苦就得我们用一辈子的力量和勇气去承担。由于世界对人的 体验是那样痛苦，所以人总想返回到子宫，返回到生命的最初 的家园：在温热的海洋里，像鱼儿一样游荡，头枕着波涛，怀 抱着梦想，生活得安逸、和谐。可是那毕竟是条难以回归的生 命之旅，于是母亲的怀抱就成了我们生命的第二故乡，我们在 ① 版 ，第

斯

格罗夫：《死亡探秘》，雁栖李军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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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感受着母亲的体温，吮吸着香甜的乳汁，“躺在妈妈的怀 抱里，幸福知多少？”可是即便母亲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的 心贴着母亲的心，但我依然感到背后凉风嗖嗖，况且，母亲也 不可能总抱着我们，到了该走路的时候，当我们第一次试图独 立行走的时候，我们感到的是四周一片空虚，身体无依无靠。 到我们终于能够站稳脚跟的时候，不知摔过多少跤，吃过多少 苦 。我们回到自己的家 ，我们所居住的房子是生命的第三故 乡。我们走进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就获得了安全、温暖和自 由。我们终于长大成人，进入人类群体，社会是我们的第四个 家，在这里，我们经历着种种的磨难和困苦，承受着身体和灵 魂的双重煎熬，我们身心疲惫地面对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我 们有些厌倦，并时时感到恐惧和绝望。 我们走向了生命的终点，坟墓是我们生命的第五故乡，我 们躺在自己的棺木里，死亡像饱含泪水的印章，盖在我生命的 棺木上。我们来于尘土，归于尘土，一生的经历完成了生命的 一次轮回。我们又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不正是我们朝思暮 想的母亲的子宫吗？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和着大地的节奏，做 着美丽的梦。 以佛教的观点看，生死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界限。它坚持生 死轮回思想，认为时间是一个无始无终的循环过程，老死不过 是其中的一环，并不就是结局。人一旦死了，就立即进入循环 圈，继续穿越新的生死历程，不停地轮转。 佛教把人的生命分为四个阶段：生有、本有、中有、死有。 生有是人投胎受生的最初一瞬间的身心；本有是从生到濒临死 亡这个过程；中有是死后再生的中间过程；死有是指生命在死 亡时刹那间的身心状态。这也是我们要说的濒临死亡的状态。 要知佛教的死，我们得先看佛教的生。在佛教看来，人的 生是各种因缘的总和，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投生”。投生成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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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过程大约经过这么几个阶段： ①儿女能投生到父母那

是因为他们前世有缘。包括三种

因缘：一是父母前世欠了儿女的钱财；二是子女前世欠了父母 的钱财；三是他们前世冤家。正所谓：“夫妻是前缘，善缘恶 缘，无缘不合；子女原宿债，讨债还债，有债方来。”可见， 在佛教看来生孩子并不算是什么幸福的事，但它又是必然的， 因为这些都是前世因缘所定，个人是没有办法回避的。 ②父母交合时生理上无缺陷，而且还要有爱染心交合，交 合要适时，女身要净，男精要适中，双方还要情投意合，如果 一方过于冷淡，一方过于殷勤都不能怀孕。 ③中有及时投入。当父母各自达到性高潮时，“各出一滴 浓厚精血，二滴和合，住母胎中，合为一段，犹如熟乳凝结之 时”这样胎儿就算是投过来了。至于是男是女，这要看你在投 生时看到交合中的哪一位，如果你迷昧中贪爱性交中的女的， 你就转生为男的；相反，如果你在迷昧中贪爱性交中的男的， 那你就会转生为女的。这类似于弗洛伊德的 “恋父情结”或 “恋母情结”。男女的胎位也有很大不同，男胎一般在母右肋 女胎则在母左肋 。胎儿在母腹中的成长过程是：一七像“乳 状”，二七像疮雹，三七像一块血肉，四七成坚实的血肉，五 七身首四肢成形，初具人形。在母腹中长大出生后，又经过婴 儿、童子、少年、中年、老年五大阶段，最后又走向死亡。 在佛教看来，人的死亡有三种情况：一是寿尽死，二是福 尽死，第三种是非时死，即福寿未到而遭意外横祸而死。它认 为人非时死的原因大约是由于贪食、贪色、贪欲等所致。 人在临死前，身上还存留一丝暖意，这时心中便顿然快速 显现一生的善恶业。如果他前世修的是善业因缘，那他就会以 “善心死”，这时他回忆往事心安理得、喜悦轻快。先是粗想， 再细想，而后就进入“无记心”，即无所忆念，平安坦然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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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这个世界。如果你前世修的是恶业因缘，那就会以“不善心 死”，当你此时回忆起往事，心中充满烦恼不安和恶心，你在 苦恼中死去 ，而且在转生来世时 ，也必将受到极其严重的惩 罚。第三种死法是“无记心死”，由于某种因缘，在非善非恶、 无所思念中死去。这种死既非安乐又非苦难，应该说是平静地 死去吧。 至于那些死亡幻觉是怎么来的，佛教认为这是报应。你生 前的业是由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造成的，那此 时当然应该从这“六识”中除。即从哪里进来到哪里出去。比 如，如果你生前是由眼识贪色造恶业，那临终就会看到“猛火 满十万界，亡者神识飞坠乘烟，入无间狱”；如果是耳识造的 恶业 ，此时看见满世界都是洪水滚滚 ，死者将坠水入无间地 狱；如果由舌贪味造恶业，那此时就会看见满世界都是烧红的 铁网，死者被投入铁网，倒挂着坠入无间地狱；若是因贪触觉 造恶业，则此时看到山从四面合围过来，自己无路可逃，在大 铁城被火蛇火狗、虎狼狮子 、牛头狮狱卒 、马头罗刹手执枪 矛，驱赶到无间狱。如果是由意识意念造恶业，此时看到的是 恶风吹坏国土，其神识随风而起，被风吹入无间狱。 而且，我们还可从垂死者的种种表情神态判断他将要转生 到哪个门道。如果他即将转生天道，此时就会生出怜悯心、善 心 、欢喜心 、身无臭秽 、鼻不欹侧、心无怨恨 、不恋家财妻 眷、眼色清净、仰面含笑、想念天宫等十相。如果转生人道， 也有十相 ：生善念 、身无痛苦 、忆念父母 、怜悯爱惜妻子儿 女、于善恶心不错乱、其心正直不谄、知父母亲属之护念、赞 叹感谢亲人等的照护管理、遗嘱家事、生净信佛法僧之心。如 果转生为饿鬼 ，那神态境况就十分可怕 ：好自舔唇 、身热如 火、常患饥渴好说饮食、张口不合、两目干枯、无小便、遗漏 大便、右膝先冷、右手常拳。如果将转生畜牲道，顿生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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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染妻子贪恋不舍、弯手足指、遍体流汗、出粗涩声、口中嚼 沫。即将堕入地狱的人恶眼瞻视眷属、举两手扣模虚空、拒绝 听善友劝诫、悲号啼泣鸣咽流泪、遗失大小便、闭目不开、常 侧头面、侧卧吃喝、身口臭秽、脚膝颤动、鼻梁欹侧、两目变 赤、扑面而卧、绻身左肋着地而卧。① 佛教有一套庞大的思想体系，其对错与否我们暂且不说， 它所解释的濒临死亡的幻想和种种神态表情，看来也是经过了 长期的观察和思考的 ，并把这些现象纳入到自己的思想体系 中，进行相应的解释。当然在现代科学看来，人临死前的种种 生相与转生并不相干，而是由于疾病和对死亡的态度造成的， 佛教是将人对诸相的好恶与转入来世的好坏相联系，利用人们 的好恶心理来引导人们积福行善。但这样一来，对那些因患病 而有种种悲苦相的人无形中又加了一层苦恼。比如把病人想与 妻子拥抱、做爱之类的事当作是人畜牲道的表征，这就有些过 分。在他们看来

死将临近还有这种要求，显然不是正常人的

所求，而是动物的愿望。其实，从现代医学来看，病人有性欲 要求不但是正常的，而且还应该给予合理的满足。因为性也是 人类重要的思想交流，有情人含情脉脉地对看，相互握手和拥 抱，这对病人来说，既是正当的权力与合理的要求，也是非常 有利于病情好转的，即便它不能扭转垂死者的命运，但毕竟是 在亲人的怀中死去，对他的心灵也是一种慰藉。 既然病人这个“性”要求是正常合理的，其他的神态也就 更无可指责，最起码我们不能把它与一生的好坏联系起来。当 然，这样一来，人倒是减轻了心理负担，但也失去了对人的威 吓与震慑。即便说佛教所说的临终现象不一定合理，可如果你 相信它，为了自己能有个好死，那你也必须规规矩矩地做人行 ①陈兵：《生与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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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以免遭到报应。后来佛教把这种因果报应思想进而扩展到 思想意念上，也就是说，过去的因果注重的前生与后世之间的 因果报应，到了中国的天台、华严、禅宗，要人们注意一念之 间的报应，所谓“一念三千”，即你的一个意念连着大千世界， 只要你起一念，即有因果报应，随善恶念轮回于六道，念念都 在生死轮回中。这六道在现实人间也有反映：“富贵安逸者即 是诸天，阴险奸诈者即是饿鬼，偷盗奸淫者即是地狱，嗔嫉好 斗者即是修罗，愚昧下贱、只知吃饭干活者即是畜生，并非所 有外形像人的人都是人 。佛家这样讲的实质，是教人活在当 下，注意现前一念，念念在自心上做功夫，行善弃恶，起码先 做一个念念像人的合格人，在此基础上以智慧看破念念缘起性 空，所谓了却现前一念，即是了生死，见念念皆空，即是度众 生。 这可谓佛家的生死观的根本立场。 ” ① 在康藏地区的晚期佛教密乘无上瑜伽部的典籍中，对濒临 死亡的记载更为详细，依次把人的死亡过程分为：远死相、近 死相、最近死相三个阶段。 远死相虽说离死亡还很远，但死已经缠绕其身。其中显现为 外、内、密三相。外死相表现为夜里梦见有人导游花园，而园中 的花都是红色的；或者梦见骑着驴在往南走等。内死相表象为手 按两耳或者牵引手指却没有声音，或者眼睛的瞳孔中没有人影、 物的影子。密死相表象为鼻孔呼吸不均匀，多从一个鼻孔中出。 性情变化无常， 大病突然好转 （实际上是回

区照） 。

近死相也就是死去将至无可挽回。如耳失听觉六日后死， 舌失味觉五日后死，目失视觉四日后死，鼻失嗅觉三日后死， 身失触觉二日后死，无精血一日后死。还有，如果鼻子两边不 断地收缩，舌头呈黑枯状，这也是死亡的征兆。这里有一个很 ①陈兵：《生与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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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误会，现代科学证明，人临死前最后失去感官功能的是听 觉，也就是说，即使眼、鼻、舌、身都失去功能，人还是能听 到周围发出的声音。 最近死相就是濒临死亡的身心变化。生命和灵魂中的精血 灵气一点一点地被收灭。它们对这个过程记述得尤为细致。分 粗质收灭、细质收灭、极细质收灭三个阶段。 粗质收灭就是生命最初的死亡对人的生理和心理所带来的 变化。人依次表现为：精疲力竭、心智不明、身体枯瘦、眼珠 僵直 、容颜失去光泽 、感觉功能渐渐丧失 、不能分别苦乐之 事、汗与唾液干枯、听觉失灵、对来自外部的声音毫无感觉、 思想停止活动 、不能辨别亲人 、不能消化饮食 、呼吸断续迟 缓、不辨自身臭秽、身体不能动作、不知作事与所需、身体中 的各种气都回归体内、舌头短而粗大、味觉完全丧失。这种外 部表现形式我们在平时的观察中都能看到，虽然次序不一定合 理，但有许多现象仍可以被看作死亡前的预兆。 而细质收灭则着重描述垂死者的内在感受。分四个阶段： ①地收入水。从外表看，身体不能动，不能自持，个人感觉到 天地崩溃、沉重不堪，视觉影像消失了，全身的气开始向心轮 （两乳中点后脊骨内）收摄，内见缕缕烟尘之相。②水收入火。 外部表现是汗唾液干枯，内见如阳焰相，即阳光反射在墙上如 火焰般闪烁。③火收入风。外部表现为手足端向心内收摄，内 见如萤火般的荧光时隐时现。④风收入识。呼吸停止，这时做 恶业者开始受各种痛苦 。内见如灯光朗然 、不被风所摇动之 相。 人在断气时有“血点三击”之说，当身体中的血点第一次 击中命根时，人的嘴巴眼睛都成了灰色，呼出的气仅能有一肘 那么远。血点第二次击中命根时，人的头颅耷拉下来，呼出的 气只有一箭之远。当血点第三次击中命根时，喉咙传出咯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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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气出四尺，外气断，最后气入识，忽然晕厥，这是内气 断灭的表现。 ① 佛教文化博大精深，尽管其中有不少令人费解的地方，但 它的许多原理仍然需要我们深入地思考。其对人濒死症状的描 述也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①陈兵 ：《生与死》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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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安乐死追求的就 是那个 “好死” 的境界 ，他不希 望自己在痛苦中 煎熬 ，也不希望 自己给亲人带来 更多的苦难和负 担 。他希望能按 照自己的意志结束生命。问题是， 这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即便 你安乐地死去 ，你的亲人也能因 此而活得安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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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是我们健康的人出场了，我们应该思考的是，面对 死期临近的亲人 、同事和朋友，我们究竟应该为他们做些什 么？我想，面对垂死的病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他们多 一点关怀和温暖，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站。 多伦多大学伦理研究中心与世界卫生组织合作研究的一份 报告指出，目前世界上许多临终病人在医院得不到应有的照顾 和治疗，

的临终者大部分时间都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不治

之症病人的悲惨处境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问题。 多伦多大学公布的这份报告指出，近一半的癌症和痴呆症 晚期病人不能得到减轻他们疼痛的治疗。 伦理学研究中心提出了建立临终照顾的一些指标，以此作 为对国际卫生体系报告的补充。报告作者辛格博士和鲍曼博士 说，临终病人的悲惨处境让人无法接受，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改 变现状。他们认为，如何照顾临终病人是世界卫生体系面临的 最大危机之一。 在北美，医药科技的进步使医务界人员放弃了对临终病人 及其亲属的同情。在发展中国家，医院大都无视对临终病人的 照顾，世界上每年去世的

万人中，

的人是凄凉死去

的。 辛格博士说，人们往往想着其他健康问题而忽略对临终病 人的照顾，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然而，这却是个应该得到 世界公共卫生和卫生部门重视的问题”。 一项保守的估计指出，一个人的去世会使另外

个人的生

命受到影响。那么这就意味着，对临终病人照顾的质量每年将 会影响

亿左右的人，相当于世界

的人口。

据 世界 卫生 组 织统 计 ，我 国每 年约 有

万人患癌症，

万人死于癌症。在现代医疗条件下，癌症就如同死亡判决 书，宣告了人的死期临近。对于其他类似的身患不治之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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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者、或身体严重畸形者，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度过这有限的 时光？他们有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力？ 北京松堂关怀医院是我国第一

临终关怀医院。办院十年

来，已有一万多名病人、老人在这里安详地离去，他们当中的 大多数是得了无法治愈的疾病的晚期病人。据院方统计，这里 大概有

的病人曾提出过安乐死的要求。但因为现时我国

没有相关法律，操作安乐死尚得不到法律保护，所以大都被拒 绝了。

究竟什么是安乐死呢？ “安乐死”一词源于希腊文

，原意为幸福的、

无痛苦的死亡。作为一个医学用语，它含有人为干预的意思。 安乐死与自然死是不同的。前者是为减少病人的痛苦，以 特定方式刻意结束病人的生命。后者则是按病人的自主意愿， 不使用维生医疗方式来拖延不可治愈的病人之濒死阶段的自然 过程的死亡。前者通过使用特定方式人为地缩短了病人的生 命；后者则没有缩短病人的生命。二者的法律手段是不一样 的，前者被定义为杀人，后者则是更积极使用安宁缓和医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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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以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尽管二者的动机是一样的，都是 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从病人心态上看，安乐死是对生命的放 弃，对生存的灰心，对自我的毁灭；自然死是对人生最后旅程 之珍惜，是成长的最后阶段。从生命伦理学的角度看，安乐死 违反

勿伤害原则”；自然死则符合“勿伤害原则”和“行善

原则”。对于这两种不同的死法，家属的心态也是不同的，前 者因病人的提早死亡而终身愧疚；后者由于使病人受到良好的 治疗而可以无憾。 自古至今都存在安乐死 ，在古代 ，游牧民族迁徙时将病 人、老人留下，加速他们的死亡。在古希腊罗马，允许病人结 束自己的生命，有时还可借助外人的帮助。如在古希腊的卡斯 岛上，每年都要举办一个老年人的服毒盛宴。在马西里阿，任 何公民都可到元老院申请死亡，只要阐述死因 ，如疾病 、悲 伤、受到羞辱等，如果得到批准，就可到公家仓库里领到一包 毒药 。中国民间的“祭死窑”是供老人居留 ，饿病致死的地 方。现在不少患不治之症的病人因家庭经济困难，被家属拉回 家里等死，这其实也是安乐死的一种。柏拉图在其著名的《理 想国》中指出：“身体不健全的人，应任其死亡；灵魂败坏而 且无救的人，将会自取灭亡。”可是到了中世纪，安乐死在西 方是被禁止的，因为它是违背上帝意志的，只有上帝才有权决 定一个人的生与死。他人包括自己也是无权决定自己的死亡 的。

世纪，安乐死又被重新提起，起初是当作 “从容”死

亡的任何方式，含义比较宽泛和模糊，后来，英国思想家弗兰 西斯

培根既赞成医学来延长人的寿命，又认为安乐死是医学

技术的必要领域，解除痛苦就要终止临终医护，因此医生有时 可以加速病人的死亡 。英国政治学家莫尔在其著名的《乌托 邦》一书中提出有组织的安乐死 ，把安乐死当作一种社会行 为，即根据医生、教士和法官的建议，社会可以对那些患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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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医治无望的病症的人实施安乐死。他还在此基础上提出 “节约安乐死”，即社会可以用某种手段结束那些“不适当的” 耗费有限资源的生命。这一思想遭到英国哲学家洛克等人的反 对，洛克认为生命是人的天赋权力，是不能随便加以剥夺和放 弃的。

年，德国生物学家魏斯曼从自然生命的角度提出，

自然要求高等动物在生殖年代结束后死亡。

年，丹麦科

学家奥斯特指出，人到了

岁之后就不再具有创造性，成了

无用的人。言下之意就是

根据“节约安乐死”的原则，对这

些社会的累赘和负担就可以采取“安乐死”了。第二次世界大 战时，希特勒等纳粹分子打着“安乐死”的旗号，对慢性病或 精神病病人以及犹太人进行大屠杀，这一理论因此而变得“臭 名昭著” 。 直到上世纪

年代，人们才开始认真地研究安乐死问题，

并对安乐死进行了必要的分类。根据安乐死所采用的方式，可 分为积极安乐死和消极安乐死。前者指医务人员或其他人员采 取某种措施加速病人的死亡，后者主要是指停止对病人的治疗 和抢救，使其生命自行消亡。前者对病人的死亡是有所作为， 后者则是无所作为。安乐死按病人有无机会表达自己的意愿， 又可分为自愿的安乐死和非自愿的安乐死。自愿安乐死是指符 合病人本人的要求和意愿的安乐死；非自愿的安乐死是指对那 些无行为能力病人所施行的安乐死，如对初生婴儿、脑死病人 等。根据医生所采取的医疗手段，安乐死可分为通常手段的安 乐死和非常手段的安乐死。 根据英国科学家拉姆齐提出的标准：“维持生命的通常手 段是提高有益于病人的合理希望且无需过量费用、造成极大痛 苦和其他不便就可获得和使用的一切医药、治疗和手术。维持 生命的非常手段是：若没有过量的费用、痛苦或其他不便就不 可能获得、或者即使使用也不会提供有益于病人的合理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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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一切 医药、 医 疗和 手术。 ”① 根据医生实施安乐死的动机可分为有意安乐死和无意安乐 死。前者的本意是要病人死亡，后者的本意是为了解除病人的 痛苦。 从上述分类中我们可以看到，有些区分其实是很难进行实 际操作的。如主动与被动，对一个垂危的病人来说，医生关了 抢救仪器和不再去抢救哪个更合理，这是很难做出道德判断 的，但在法律上，前者是要判处重罪，后者则是一般的不作为 罪，是比较轻的。既然每一个分类标准都存在分歧，为什么人 们还要挖空心思去分辨呢？这反映了人们对安乐死的矛盾心 态。在安乐死的每一个环节，都存在着难以确定的因素，虽然 说在生活中常有这种现象存在，但要把它作为一个社会性的行 为，就很难得到人们的认同，尤其是它在操作方面存在着很大 的变数。 我们可以这样问：我们的生命究竟是属于谁的？谁有权力 判断别人的死亡？这种判断准确吗？谁有权力杀死一个还活着 的人的生命 ？你能保证他就没有杀死其他活人的动机和行动 吗？所谓的不可救药，只是一个相对的界限，你怎么就能保证 在病人有限的时间内就不会有新的医疗成果的发现呢？即便病 人愿意采取安乐死，你又怎么能确定那是病人真实的意图，当 他不再疼痛时 ，或已恢复理性判断时 ，他或许会改变这种想 法。再说，如果允许安乐死合法化，就有可能在这样的名义下 造成加速的遗弃和医生的

职等等。所有这些问题，无论是在

法律，还是在伦理、宗教、哲学等方面都存在着争议。因为我 们都是人，人与人是平等的，没有人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 至少在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而且人都是有缺陷的，并且充满着 ①胡培诚：《生命与安乐死》，世界图书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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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和邪恶，如果没有严格的制约措施，安乐死还会被希特勒 之流的野心家所利用，造成人间更大的悲剧。

安乐死自产生之日起就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支持和反对 者为此展开了大辩论。争论双方辩论的问题事实上早已超过安 乐死本身。 反对者认为，如果允许安乐死合法化，就会造成遗弃罪。 使有些医护人员及其病人家属因此放弃对病人采取应有的治 疗。至少是为这种不道德的举动找到可开脱的根据。第二，科 学总是在不断进步，今天治疗不了的疾病，或许在病人未死之 前就发现了新的有效的治疗方法。如果我们让病人早早地死 去，不仅对病人是不公平的，而且也使医疗机构失去研究新疗 法的积极性和必要条件。第三，选择死亡使医学失去了存在的 理由和基础。以往的医学理论都是建立在救死扶伤而不是结束 生命之上的，如果我们允许医生实行安乐死，那对医生的信心 是个打击，而且，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彼此信任关系也会改变。 因为按以往的医患关系，到医院是为了治病而不是寻找死亡，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用得着你们医院和医生吗？第四，违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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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提出安乐死的病人多是在疼痛难忍的时候才决定要死的， 倘若你把他此时的要求当真来执行，是违反理性原则的。我们 应该在病人理智清醒的时候再来征求他们的意见，那时他们大 都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因为在人们看来，活着总比死了好，除 非现实中没有他生存的条件。第五，有失公正。要求别人杀死 自己，对你来说是个解脱，但对实施杀人的人，特别是你的亲 人或医生，他们或许终身都会背着沉重的精神包袱，医生也会 因自己未尽到责任和使命而感到很沮丧。况且，要求别人杀死 自己这个要求本身就是要求别人犯罪。这种要求本身就有失理 性和公平。 “安乐死”尤其受到宗教界的反对。波兰的皮耶罗内克主 教说：“这是人类企图纠正上帝。人类的生命并不掌握在我们 手中，因为我们不是生命的赋予者。” 安乐死也有悖于“人权”、“平等”等基本法理。

世纪，

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提出了“天赋人权”的口号，后来的学者 由此衍生出人的一些基本权利，如生命权、健康权、自由权、 追求幸福权等，他们认为这些都是与生俱来、不可转让的，即 使是权利所有者本人也无权转让与放弃，这也是“安乐死”制 度在大多数国家受到抵制的原因。同样根据这一理论，自杀也 是非法的。 一些伦理学者和法学专家认为，对安乐死的争论源于对人 的两种基本权利

生与死的价值取向差异，这正是法律上很

难界定、伦理上很难统一的地方。 也有人支持安乐死。他们的理由是，一个人有生的权力， 也应该有死的权力，对于现代医学无法挽救的病人，只要他愿 意就可以让他去有尊严地死。安乐死结束了一个病痛不堪的晚 期病人的生命，却维护了他的尊严。这样既可以缩短他自己痛 苦的期限，也可以减轻家庭不必要的经济负担。因为，对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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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病人膏

的人你让他在痛苦中强撑着，以满足活着的希

望，这难道就公平？让全家人倾家荡产去在医院维持一个“活 死人”，这对活着的人难道就公平吗？仿佛我们不把钱花在医 院于心就不安，而且面对的是医院根本就治不好的疾病。至于 说如何预防由此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支持者认为，只要制定 相应的法律保护措施，是可以防范这些问题的。当然，我们不 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我们不能因为个别的人为因素而使安乐 死的理念夭折吧。如果安乐死真的是有利于结束病人的痛苦， 那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 目前在西方，人们大都能够接受消极安乐死，但反对积极 安乐死。至于对于天生的畸形婴儿是否应该实施安乐死，也是 众说纷纭。这里除了宗教和哲学上的原因外，还有一个棘手的 问题，究竟让谁来做出决定？父母？他们与孩子有着直接的血 缘关系，又承担着今后抚养和监护的责任，按理说他们有权决 定这个畸形儿女的去与留。可是这对父母是非常难的。由于感 情方面的原因，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注定都得为此付 出精神和物质的代价。如果说父母的决定太感情用事，那就应 该把这个权力交给具有一定专业知识的医生，他们的决定应该 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可是有人也反对，认为这无疑会助长医疗 中的家长作风和医生操纵生命的危险性。为了避免上述决定的 片面性，有的国家把这当作一个社会行为，由医生、律师、教 士及医疗行政机构组成一个专门的医疗审查委员会，并由他们 来决定婴儿的去留问题。 安乐死在理论上就存在着如此大的分歧，那么在执行和操 作过程中更是难上加难。许多国家的民间或是政府，都在试图 推动安乐死的执行，但还是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否定。世 界上第一个安乐死协会

年创立于英国，是由一个英国的 医生主持的。他创立该协会的目的就是：“使死亡法律变得温

第　１５８　页

和一点。 ”

年，美国也成立了安乐死协会，致力于普及教

育安乐死，使大众对死亡有一个更加正确的理解和认识。与此 相应，争取安乐死的立法工作也在积极努力地进行之中。 年，英国上院率先提出允许在某些情况下实行自愿 性安乐死，结果以

票被否决。

年，美国的纽约州

提出允许志愿者安乐死的法案。其主要内容是：“①任何

岁

以上，神智健全的人，如果罹患了非常痛苦的绝症，均可用经 过证明的签名文件，向法院申请安乐死，申请文件需附注上主 治医生证明申请人确实罹患了不治之症的具结书。②法院会指 派一个三人委员会，其中至少有两名是医生，详细调查该案， 然后向法院呈报，申请人是否了解申请目的，以及该法案是否 符合规定。③法院将会批准委员会认可的申请书 ，法院批准 后，如果申请人仍然希望执行安乐死的话，可由医生或申请人 和法院所挑选的任何人执行安乐死。 ” ① 这个法案尽量预防执行中的各种纰漏，但最后还是被法院 否决了。否定者并不否认安乐死的种种优点，但他们最担心的 还是，这个安乐死一旦合法化，它就很可能为那些不孝子孙、 不负责的医生以及政治野心家们提供种种的借口，使他们能够 在安乐死的旗号下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到那时，安乐死 就会演变为私人谋杀或政治谋杀。 支持者与反对者还在僵持着。

年，英国的安乐死协 会发起了促使安乐死合法化的宣传运动，希望能从理性的角度 为患者考虑，如果病人在

天前已表达了安乐死的愿望，有

关部门到时应予以批准。可是法案还是被否决了。同年，美国 佛罗里达州的立法委员华特提出“尊严死”法案，其精神实质 是：“在法律面前，所有的自然人均生而平等，并且具有不可 ①郑晓江：《穿透死亡》，江西教育出版社

年版，第

页。

第　１５９　页

剥夺的权力，这些权力是享受以及保护自己生命和自由、死得 有尊严、追求快乐……不得因种族和宗教理由，剥夺任何人的 这项权力。”①也许第二次世界大战纳粹所制造的惨剧让人们 刻骨铭心，尽管法案本身并未涉及安乐死这个敏感的字眼，人 们还是对那个“慈悲杀人”的做法心怀疑虑，法案最终还是没 有通过。 无奈之下，英、美两国安乐死协会只好采取一种妥协的办 法，事先拟定好一份文件，让相关的病人在理智清醒的时候签 署，这既是对安乐死的一种宣传，也是为了以后真的实施安乐 死时，也好作为病人的遗嘱文本，以此减轻实施安乐死的医生 和家属的责任。当然这里所说的安乐死，主要是指消极的安乐 死。该文件是这样说的： 致我的家人、医生、牧师和律师： 假知我失去了自主能力，这份文件代表我的遗嘱： 我（姓名），要求死亡。请不要用人工维生系统或非常手 段去维持我的生命。死亡其实和出生 、成长 、成熟、衰老一 样，皆是人生必经之路。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是我不愿经历衰 竭、依赖、毫无希望的痛苦过程。我要求在疾病的痛苦末期， 服药去加速我的死亡。 我经过仔细思考，才做出了上述决定。虽然这份文件不具 有法律效力，但是如果你们爱我的话，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意 愿。我知道，这份文件必然会让你们感到负担沉重。但是我准 备这份文件的目的，正是为了分担你们的负担，以及减轻你们 的罪恶感。 ②

①郑晓江：《穿透死亡》，江西教育出版社 页。 ②同上书 ，第

年版，第

页。

第　１６０　页

应该说，这种文件虽然没有法律约束力，但它还是在民间 与政府之间有关安乐死的问题上起到了一种调和作用。它所表 年，美

达的执行意愿有利于促使安乐死的合法化 。到了 国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签署

《自然死亡法》， 这是人类历史上

第一个安乐死法案。该法案规定

“任何成人可执行一个指令，

旨在临终条件下终止维持生命的措施。”指令即为患者的预嘱。 预嘱的内容为：“我已没有合法的希望从身心残废中恢复，我 要求允许我死去，不要用人工的或‘冒险’的措施维持我的生 命”。这样，一旦这个预嘱被法院采纳，就免去了许多法律纠 纷，使病人的意愿得以实现。为了使安乐死的法律更加完善， 该州还设立了一个包括非医务人员参加的伦理委员会对有关安 乐死的纠纷进行咨询和仲裁。到

年，美国已经有

个州

和哥伦比亚特区通过立法保证，只要有病人遗嘱，就可实施安 乐死。此后，德国、瑞士、英国、日本等国也相继出台了有关 安乐死的法案。日本对安乐死做出以下规定： ①从现代医学知识和技术来看，病人患的是不治之症，并 且其死亡逼近眼前。②病人的痛苦非常剧烈，已达到使任何人 都目不忍睹的程度。③是专为减轻病人的死亡痛苦而进行的。 ④如果病人神智尚清楚，能表达自己的意思时，需要本人真诚 的委托或同意。⑤原则上由医师自己来做。如果不可能由医师 来做时，需要有足够的说明不可能由医生来做的特殊理由。⑥ 其方法必须能使人认为在伦理上是适当的。①

年

月

日，荷兰议会上院顺利通过一项法案。荷

兰，成了世界 上第一个

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比利时紧随

①《世界文明百科全书》，山西教育出版社

年版，第

页。

第　１６１　页

其后，于

月

日通过“安乐死”法案，从而成为继荷兰之

后第二个使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该法案规定，实施安乐死的 前提是病人的病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们遭受着“持续的和难以 忍受的生理和心理痛苦”。实施安乐死的要求必须是由“成年 和意识正常”的病人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经过深思熟虑后 自己提出来的。 荷兰在这方面也格外谨慎

虽然安乐死已经合法化，但在

执行过程中却有着严格的程序。根据新的法律规定，医生对垂 危病人实施安乐死时，必须满足以下所有条件： ①由患者本人“深思熟虑”后提出实施安乐死申请。 ②确认患者病情根本无望好转且病人在经受病魔“令人无 法忍受”的折磨。 ③向患者如实通报其病情及以后的发展情况。 ④与患者协商并得出结论 ，认为安乐死是唯一的解脱办 法。 ⑤一直看护患者的医生就上述

条写出书面意见。

⑥征得另一位“独立医生”的支持。 ⑦对病人实施规定的安乐死程序。 所有上述条件仅是对成年患者而言。对未成年的患者，法 律规定了实施安乐死的附加条件： 以在同家长商讨后一同做出决定。而

到

岁的未成年患者可 至

岁的青少年，必

须由家长或监护人做出决定。 可见，荷兰在安乐死问题上仍然相当谨慎，它既要满足临 危病人的合理要求，又要防止不良医生和家属对“安乐死 ，权 力的滥用。为此法律赋予病人更大的选择权，病人有权选择使 用止痛药进行治疗，以免贫困或无依无靠的病人因为无力负担 治疗费用而寻死。 其实，安乐死早在

年就在美国的俄勒冈州合法化了，

第　１６２　页

从而使它成为全美 起，已有至少

个州里唯一允许安乐死的地方。从那时

人通过使用致命药物实施了安乐死。但是围

绕安乐死是否符合人道主义精神、是否符合基督教信仰，美国 人中一直存在很大争议。布什入主白宫后，对俄勒冈州的“安 乐死”法案大加鞭挞。白宫发言人弗雷舍说，布什总统认为我 们必须珍视生命，并倡导“在各个阶段都尊重生命”的文化。 总统一直表示反对“医生协助下的自杀”，认为管理受控物质 如麻醉品或其他危险药物正是联邦政府的职责。布什政府的声 明得到了一个名为“关注美国的妇女”的组织的响应，他们声 称：俄勒冈州通过安乐死的法律是致命错误，它使医生和公民 迷惑和无望。对于身患不治之症的人来说，安乐死并不是一个 有同情心的选择。俄勒冈州的自杀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 岁以上的人群自杀率更比全国高 支持者也不示弱 ，他们认为安乐死是人道的 。该法案起 草人巴巴拉

李认为，安乐死的执行是人道的，严格的审批

程序杜绝了安乐死被 “滥用”的可能 。根据俄勒冈州安乐死 法律，医生可以为处于重病晚期的成年病人开致命处方，但 不参与其执行 。安乐死的实施要求至少两名医生认定病人只 有不到

个月的预期寿命，并能够神智清楚地做出决定，在

自愿、不受威胁的情况下，以书面形式申请选择“不失尊严 的死亡”。另外，还需要两个等待期、证人陈词，必要的情况 下还要做心理评估。俄勒冈州学者的一项研究还表明 ，在实 施了安乐死法律后，俄勒冈州并没有发生医生催促病人死亡 的现象 。相反 ，医生对临终病人的照顾更加细致。许多医生 表示，他们现在与病人有了更多的交流 ，而不像以往那样对 死亡讳莫如深。 俄勒冈州一个倡导安乐死的组织“同情垂死者”称，布什 政府的决定让俄勒冈州的重病患者担心失去选择安乐死的机

第　１６３　页

会，他们已经开始考虑用别的方法结束饱受病痛折磨的生命， “有人想开枪自杀，有人想用塑料袋蒙头窒息”。据称，

多

名希望安乐死的晚期病人正焦急地等待目前这场争议的结果。 正处于肝癌晚期、

岁的理查德

霍尔姆斯说：“我只想以自

己的方式来结束生命。”在一些病人的诉求下，美国一联邦地 区法院通过了一项遏制法令，判定俄勒冈州有关安乐死的法律 至少在争议期间仍然可以执行。 在安乐死问题上的立场也成为俄勒冈州参议员竞选的争论 焦点，现任参议员 、共和党人史密斯反对安乐死 ，被其竞争 者 、现任州务卿布拉德贝里批评为 “没有站在俄勒冈州人一 边”，而史密斯则表示，他在安乐死问题上的立场比其政治生 命更重要。 巴巴拉

李认为，在安乐死不合法的情况下，医生在患

者请求下帮助他们体面死亡的情况也广泛存在。事实上， 的艾滋病医生都在病人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们开了致命的 药物。目前的问题不是允不允许医生协助病人死亡，而是病 人能不能公开与医生谈及安乐死，要不要对此加以规范，要 不要使每个晚期病人都有申请安乐死的权利而同时医生不会 被判谋杀。 人们为什么对安乐死如此关注。主要还是出于对安乐死的 矛盾心态。一方面希望借此提高自己生命的品质，在尊严、体 面的情况下，快快乐乐地死去。另一方面，人们又对安乐死充 满忧虑，因为到目前为止，有关安乐死所涉及的问题都没有很 好地解决。这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比如在生和死的问题上， 我们现在的文化坚持人有追求“优生”的权力，但反过来说， 安乐死是要求人追求“优死”，这与现代文化的价值理念是有 突的。第二，现代科学日益介入到人的生命存在之中，它既 能人为地延长生命的存在，又能人为地毁灭生命的存在，而对

第　１６４　页

人的死亡的诊断靠的是医疗技术，我们不禁要问，医疗技术就 那么确定吗？难道医疗技术就不出错吗？这里不是出错率大小 问题，而是出不出错的问题。如果它不是完美的，我们有什么 理由把自己的死亡交给它来判断、处置呢？这是人对科学技术 的疑虑。第三，人对人的疑虑。安乐死之所以在法律上难以通 过，是因为法律上很难把安乐死与谋杀加以区分，在二者还没 有明确的界限以前，就匆忙地将安乐死合法化，也会助长谋杀 行为。第四，人们主张安乐死，的确还有一个很现实的考虑， 那就是要为活着的人考虑。由于经济上的原因，为了维持绝症 患者的生存，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直到使家属倾家荡产、债 台高筑，有的甚至一辈子不能翻身，这恐怕也不是死者本人的 愿望。最后，安乐死还与我们现行的医疗理念，以及宗教的、 哲学的理论存在很大的冲突。在这诸多问题中，人们顾虑最大 的还是对执行安乐死的人的动机的极大的怀疑 。安乐死，真 的很安乐吗？对死者安乐，对活着的人也安乐吗？对一些人安 乐，对整个人类安乐吗？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是不允许用死亡 做试验的，如果他死了，不可能再重新回来。珍惜生命就意味 着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有坚强的意志，要积极地同生命进程中 的一切挫折做斗争，对一个生命来说，活下来，就有希望。如 果一遇到病痛和挫折就想到死 ，这是对责任和使命的一种逃 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人的生命不是显得太软弱了吗？人 有别于动物的地方就是他的顽强的意志和精神 ，安乐死的流 行，对人的生存意志是一种冲击，我们追求感官的快乐，这无 可厚非，现在我们也在死亡中寻求快乐，这可算是彻底的快乐 主义。生命在本能上是“趋乐避苦”的，然而正是苦难才显出 生命的凝重和价值。

第　１６５　页

中国是一个注重于生和长寿的国家，在人伦道德方面，更 强调儿女对父母的孝。在这样的情况下，安乐死对人们是比较 难以接受的。 题对保定市

年

月，河北职工医学院针对安乐死的问

人进行了调查，其中有工人、农民、国家干部

和医务工作者。调查内容是对于癌症病人、不可逆“植物人”、 严重畸形儿处置方式的选择：①应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② 采取支持疗法；③实行安乐死。调查结果显示，

的认

为安乐死是可以接受的 ，其中医务人员同意安乐死的比例最 大，占被调查人数的 查人数的

，农民所占的比例较小，占被调

。从文化程度来看 ，受过大专以上教育的赞

成安乐死的占被调查人数的

，而文盲中的赞成者仅为

。值得注意的是，老年人对这些政策表现出了很大的热 情，在被调查者当中，竟有

的老年人赞成安乐死。当然

这其中有些人并不是着眼于对死亡的态度，而是考虑无为的治 疗给儿女所带来的沉重负担。 改革开放以后，安乐死的观念传入我国，并很快成为人们 普遍关注的热门话题。我国学者对安乐死的定义是：“患不治 之症的病人在垂危状态下，由于精神和躯体的极端痛苦，在病 人和其亲友的要求下，经过医生认可，用人道方法使病人在无 痛苦状态中结束生命过程。”

第　１６６　页

从

年起， 在 每年 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案组都

会收到有关安乐死的提案，要求我国立法，使安乐死合法化。 天津医科大学党委书记、“中国临终关怀之父”崔以泰教授和 北京儿童医院名誉院长、儿科专家胡亚美教授都是安乐死议案 的提案人，他们不仅在为安乐死的合法化进行着努力，而且都 表示，自己在必要时也要实施安乐死。他们认为，病人（尤其 是老年病人）患了不治之症，既影响了家人的工作，也给家人 造成了很大的精神、经济负担 ，严重降低了全家人的生活质 量。他们还认为，安乐死可以节约我国有限的卫生资源，把它 用于更有治疗希望的病人身上。 目前，我国赞成安乐死的人主要是老年人和高知识阶层人 士。上海曾以问卷形式对 查，赞成者占 则高达

位老年人 进行了安乐死 意愿调

；在北京的一次同样的调查中，支持率 ；另据《健康报》报道 ，有关部门对北京地区

近千人进行的问卷调查表明，

以上的人赞成安乐死，

的人认为应该立法实施安乐死。 当然，对应该由谁来决定是否实行安乐死，

的被

调查者认为，应该由医生和家属共同商量决定。至于应该由谁 来执行安乐死，

的人认为 ，应该由一个训练有素的陌

生的专业人员具体执行。医生和家属大都不愿参与这个过程， 这表明他们对职业和孝道的遵守。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 断深入，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对安乐 死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理解和支持，但在具体涉及到自己的亲人 和父母时，还是感情的因素大于理智，即便有的能够想通，但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还是顾虑重重，他们很害怕遭到来自亲戚、 朋友和社会的议论。看来，要实行安乐死在我国还有一个漫长 的过程。 我们应该为安乐死的实施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首先

第　１６７　页

应该加强宣传，更新观念，要让人们认识到，死亡是人生的一 个有机的组成部分，人们有权力对它提出更高的意义和要求， 当死亡不可避免地到来时，我们应该正视它，并希望自己能在 一个温馨的场合 ，在亲人的怀抱中，体面、尊严、快乐地死 去 。这既减轻了个人的痛苦 ，也减轻了家属的经济和心理负 担，何乐而不为呢？对于广大医务工作者来说，也应该改变自 己的医疗理念，医生不仅是拯救生命，而且也有减轻病人痛苦 的责任和使命，当病人处于无望的痛苦时，你有责任与家属一 道，为解除或最终结束病人的痛苦而努力。在这方面，安乐死 无疑是最佳方案之一。对家属来讲，孝敬老人是中华民族的美 德，必须进一步发扬光大。但对老人的孝敬应体现于生活中的 一言一行。当然，谁都希望父母长寿健康顺天而死，但当老人 处在无望的病痛的折磨中，我们应该理智地对待，与其让老人 在无望的痛苦中一天天忍受着折磨，还不如让他平静地死去。 其实，此时站在老人的角度想问题，对他实施安乐死，而不是 考虑个人的名誉是非，也是一种孝。当然，在实施安乐死的过 程中，我们应该尽量积极稳妥，要有法律的支持，更要有各项 制度和设施的保障，尽量为病人创造一个良好的死亡环境，同 时也尽量减轻医生和家属的心理压力，以免给生者造成人为的 精神伤害。 我国首例“安乐死”案件发生在陕西，胡佩诚先生记述了 这一过程。 ① 年

月

日，汉中市

岁的女患者夏素文，因复

发肝硬变腹水住进陕西省汉中市传染病院。医院对夏的病情诊 断是：①肝硬变腹水（肝功失代偿期，低蛋白血症）；②肝性 脑病（肝肾综合症）；③渗出性溃疡并褥疮 ①胡佩诚 ：《生命与安乐死》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至

度。并于人

年版，第

页。

第　１６８　页

院当日，发出病危通知书。后经常规治疗，症状稍有缓解。但

夏素文仍感到疼痛难忍，喊叫想死。

月

日上午，夏素文

的儿子王明成和三女儿王晓玲向主管医生蒲连升（肝炎科主 任）询问其母病情，蒲连升说对夏治疗已无望，并向他们介绍 了国外使用“安乐死”的情况。

月

躁，惊叫不安。值班医生注射了

日 ，夏病情加重，烦

毫升安定后方入睡。

日

早昏睡不醒。 时许，该院院长雷某带人查房，夏仍昏睡未 醒。查房结束时，王明成问雷院长其母是否还有救，雷摇了一 下头说：“病人已是晚期，现在不行了。”王明成即说：“既然 我妈的病没有救，能不能采取措施，让她免受痛苦。”雷说： “不行。在国外，对绝症可以进行所谓‘安乐死 ，但我国没有 立法。”王明成再次向雷要求给其母采取“安乐死”，雷仍不同 意。 月

日上午

时左右 ，王明成及王晓玲又到蒲连升的

办公室，要求给夏素文施行“安乐死”。蒲先是坚持不同意， 后经王明成、王晓玲一再要求，并表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蒲 连升便先给夏素文办理了出院手续（实际未出院），后给夏素 文开了

毫克复方冬眠灵处方一张，在处方上注明“家属要

求安乐死”，并让王明成在处方上也签了名。护士长接到处方 后，一面指示当班护士不能打，一面找蒲连升说：“这个医嘱 不能执行。”蒲便强令省卫校在该院实习学生蔡某给夏素文注 射。蔡借排空气之机，将部分药物推向地面，实际推入夏素文 病体只有

毫克，蒲下班时，对接班医生李海华说：“如果夏

素文

点钟不行了（指还没有死），你再给打一针复方冬眠 灵 。”李 海 华 回 答 说： “ 可 以 。”当 日 下 午 时至 时 ， 王 明 成 和王晓玲见其母未死，两次去医生办公室找值班医生李海华。 李海华去病房看了夏素文后，又开了 值班护士注射。患者夏素文于

月

毫克复方冬眠灵，由

日凌晨

时死于汉中市

第　１６９　页

传染病医院抢救室。 月

日

名子女将夏埋葬。

夏素文死亡后，大女儿王建民和二女儿王晓德为了让医院 赔偿其母的医疗费用和埋葬费用，找了院长雷某。雷让她们向 检查机关控告。 月

日，两人向汉中市公安局、检察院控告

蒲连升故意杀人。 月

日传染病医院

名医务人员也联名向

检察机关做了控告。汉中市公安局对此案进行立案侦察，于 月

日以故意杀人罪将蒲连升、李海华、王明成、王晓玲收

容审查。王建民和王晓德见其弟和妹被收审，感到后悔，于是 多次要求撤诉。公安和检察机关以该案属于公诉案件而拒绝。 同年

月

日，公安机关对

名被告人解除收审，转为取保

候审。 年

月

日，汉中地区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对夏素

文的死因做了鉴定。鉴定书认为：①夏所患疾病系门脉性肝硬 变，程度为肝功失代偿期。②就夏所患疾病的情况看，冬眠灵 是禁用药物，因其可进一步损害肝脏功能。③夏素文的死因与 病变本身和冬眠灵的作用两者兼有， 其中冬眠灵则更快促进了 病人的死亡。汉中市公安局据此鉴定对蒲连升、李海华、王明 成、王晓玲以故意杀人罪向市人民检察院提请逮捕。汉中市检 察院于 年

年 月

月以故意杀人罪将蒲连升、王明成批准逮捕， 以蒲连升、

王明成犯有故意杀人罪向汉中市

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对李海华、王晓玲免于起诉。 汉中市法院受理此案后，从案卷中发现蒲连升在案发前曾 揭发过院长雷某的经济问题，雷某参与汉中地区医疗事故鉴定 委员会对该案的鉴定不妥，应依法回避。同时被告人蒲连升及 其辩护律师对以上鉴定也提出异议 。汉中市法院遂于 月

年

日委托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法医对夏素文死亡原因进行

鉴定。鉴定结论是：①汉中市传染病医院对夏素文做的肝硬化 腹水、肝功失代偿期 、肝性脑病、渗出性溃疡伴褥疮

度

第　１７０　页

的诊断可以成立。肝肾综合症的诊断依据不足，继发感染不能 排 除 。② 患者 病程 较 长 ，病 情危 重 ，虽 经 该院 治疗 有 一定 缓 解，但根据目前医疗水平条件，达到完全好转的可能性不大。 如能对其进行进一步治疗，有可能短暂延长其生存时间。③冬 眠灵的主要负作用在于抑制呼吸中枢和降低血压。严重肝病患 者，由于肝功能失常，对冬眠灵耐受程度显著减弱，应该慎用 和 忌用 。鉴于 夏素 文 两次 接 受复 方 冬眠 灵的 总 量仅 为 克 ，用量在正常范围 ，并且患者在用药后

毫

小时死亡，临终

表现又无血压骤降或呼吸中枢抑制，所以冬眠灵仅加深了患者 的昏迷程度，促进了死亡，并非其死亡的直接原因。④夏素文 的主要死亡原因为肝性脑病，严重感染不能排除。 年

月

日，陕西省汉中市人民法院对蒲连升、王

明成安乐死杀人案做出了一审判决，依法宣告蒲、王两被告人 无 罪 。法 院认 定 ，被 告人 蒲 连升 、王明 成 为身 患绝 症 的病 人 （王的母亲）夏素文注射促进其死亡的药物不构成犯罪。而原 告 则认 为 ，蒲 、王 两 人的 行 为构 成 了犯 罪 ，因 而依 法 提起 抗 诉。

年

月

日，汉中市人民法院依法驳回抗诉，维持

原判，宣告蒲、王两被告人无罪。至此，我国首例安乐死杀人 案从

年

月

日立案，经过了

年的漫长审理后终于有

了令人欣慰的结果。 年，在上海举行的首次全国性的“安乐死”学术讨 论会上，多数代表拥护安乐死，个别代表认为就此立法迫在眉 睫。看来安乐死立法已不能回避了。但法律实现的是大多数人 的意志，安乐死是否符合大多数人的意志，眼下尚无科学性的 调查结果。而且法律一旦付诸实践，就有极大的强迫性，一旦 安乐死立法，它就像横在病人面前的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就 可以真正解除病人的痛苦；用得不好，就可能成为剥夺病人选 择生命权利的借口，被不法不义之徒滥用。

第　１７１　页

北京松堂关怀医院院长李伟认为：临终关怀，是给病人最 大的照顾与关怀，使病人缓慢而较舒适地离去。我们提倡“优 生”，是出于对生命素质的重视，而我们亦应该提倡“优死”， 因为这更是对生命的尊重。一直以来，在生命神圣论原则的指 导下，即使是面对生命品质无可逆转的衰落，我们仍旧在使用 大量昂贵而无实际意义的药品，采取冒险且无根本效果的治疗 措施，人为造成了病人及亲属肉体与精神上的痛苦，以及医疗 资源的浪费。而安乐死给了人们一个选择，一个使个体人格得 以完整的选择。 李伟先生强调指出，虽然自己提倡“优死”，认同安乐死 行为，却并不赞成我国在现阶段为安乐死立法。安乐死是一个 高尚的行为，它的合法化必须是在一个整体公民素质都非常良 好的社会里。当整个民族对生命与死亡的理解和认识都达到一 个层次，安乐死才有可能在一个安全、真实的情况下进行。 在我国，虽然上海等地有悄悄实施安乐死的案例，但安乐 死并未获得合法地位。据现行“刑法”解释，安乐死属故意杀 人罪。对于其法律后果，一直有两种争论：一方认为，安乐死 不能阻止行为的违法性，仍构成刑法上的杀人罪，但处罚可以 从轻；另一方认为，安乐死虽然在形式上具备故意杀人罪的要 件，但安乐死是在病人极度痛苦、不堪忍受的情况下提前结束 其生命的医疗行为，而医疗行为是正常行为，因而可以阻却其 违法性，不构成杀人罪。 法学界人士出言亦很谨慎 。中国社科院法学所胡云腾认 为，安乐死立法和怎么实施是密切联系的，实施安乐死影响到 能否制定这个法律。目前看来，我国无论在医疗技术、医生的 职业道德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具备。中国社科院法学所刑法研究 室主任陈泽宪说，“从我国的一些伦理道德观念，以及现行的 一些法律障碍来看，都不具备实施安乐死的条件”。

第　１７２　页

安乐死的问题也直接困扰着一代文豪巴金先生。 月

年

日，巴金与记者论及生命的意义时说：“我对国家没有

用处了。”他多次向医院提出，他已经不能工作了，不要为他 再用什么好药了。

年

月，巴金在手术前，对主管医生

崔主任说，不要用药了，安乐死吧。以后，他多次表达了这一 想法。巴金说过这样一句话：“长寿不是一件好事，是一种痛 苦。”巴金痛苦的不仅是他的病体，更在于他的心灵。他至爱 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挚爱的友人，也一个个走在他的 前面。更大的痛苦在于失去工作能力，不能再为读者写作。他 曾经充满激情地这样说：“士兵常常死在战场上，我为什么不 可以拿着笔死去 ？ ” 熟悉和了解巴金的人，其实心里也是痛苦的。他们希望他 健康长寿，不愿意看到他痛苦。一切热爱和尊敬他的人，谁忍 心他安乐死，谁又有权利应允他安乐死。 中国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安乐死追求的就是那个“好 死”的境界，他不希望自己在痛苦中煎熬，也不希望自己给亲 人带来更多的苦难和负担 。他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结束生 命。问题是，这生命仅仅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第　１７３　页

人 发明 生产 工具 ，也 发明 杀 人工 具 。死 刑是当权 者对违 法和 背叛 者最严 厉的惩罚 和威慑 ，它 伴随着国家和法律的产生而产 生。作为一种特殊的死亡方式， 在特 定的历 史条件下 ，有其 特定 的政 治 、文 化内涵 。它随着 阶级 产生 而产生 ，随阶级 的消亡 而消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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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又叫生命刑、极刑，是当权者对违法和背叛者最严 厉 的惩 罚 ，它 伴 随着 国 家和 法 律 的产 生 而产 生 。如 果 溯其 渊 源，它似乎与人的本性有着一定的联系。死刑犯可分为两类： 一类是刑事犯罪，因其严重的反社会反人类而被法律剥夺了其 生存的权利。第二类是政治犯，这类罪犯比较特别，因为他的 目的是为了推翻现有的政权，因而其生存的权力也被当权者剥 夺。

自人类产生至今，相互间的杀戮就没有断过，战场上刀光 剑影、血雨腥风过后，一批批将士倒了下去。成者为王，为恢 复和维护社会秩序，必须制定相应的法律、法规，对严重扰乱 社会治安和生活秩序的人进行严厉的惩罚。死刑无疑是最高规 格的惩罚了。 死刑是人类各个时代都有，这就说明它对人来说有着极大 的普遍性和必然性。《死刑的文化史》一书的作者布鲁诺

赖

德 尔认 为 ：我 们 可以 从 国家 利 益 的角 度 来看 死 刑 ，这 种 “合 法”的死刑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着，但仅从这一个角度难以解释 如此普遍的社会现象，“它与人类社会及人类共同生活的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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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有着密切的联系。 ” ① 死刑植根于原始人的信念和心理，其“最深刻的本质是活 人祭祀……是集体的罪恶感和整个社会的焦虑的爆发”，在作 者看来，死刑并不是社会进化的标志，“是横行于某一社会内 部不自由的指标。它也是恫吓个人，迫使其趋于大势和忍气吞 声的社会压力的指标。它最终标志着充满于个人和社会的抑郁 的攻击性、仇恨、罪恶感及焦虑的程度。” 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 ，死刑根源于原始人的心理基础 。 原始人是以泛灵论 、精灵崇拜 、禁忌体系这三个概念为其生 存的心理支柱 。既然万物都有灵，那灵魂之间在本质上就是 一致的，它们之间可以互相转化。所谓死亡，在原始人看来， 那只是灵魂与肉体的暂时分离 。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原始人 对离开人体的灵魂都非常警惕 ，因为它们可以与其他的鬼怪 猛兽相结合，所以原始人就把这种灵魂叫作“恶灵”。由于对 灾难和痛苦的无能为力 ，原始人就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 恶灵作祟，于是他们就产生精灵崇拜 ，他们以为之所以面临 灾难，一定是由于人的某种行为惹神灵发怒，至今还有人把 打雷下雨看成是天公发怒的结果。于是原始人就希望通过对 自己行为的限制来讨好神灵，给他最好的吃的 ，以此来讨神 灵的喜欢，这就是供奉 。为了不惹神灵生气，原始人对自己 的言行有很多的限制，这些限制在我们今天看来是那样的不 可理喻 ，但他们却很虔诚地把自己的行为和神灵的态度以及 人所面临的灾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种所谓的 “必然因果 律”使原始人产生了很多的禁忌。凡是违背禁忌的就要被诅 咒 。为了表达对神灵的诚意，原始人一定要把最好的东西供 奉给神灵，这就产生了活人祭献。对于违反禁忌导致氏族发 ① 布鲁 诺

赖德 尔： 《死刑 的文化 史》， 三联 书店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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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流血事件，自然要以血还血，这就是最早的杀人和复仇 。 “以血复仇的人有义务亲手杀死杀人者，一旦遇到对手就立即 下手” ，否则难以消除本氏族的灾难，这里没有什么道德问 题 ，它是基本的生存法则 。后来这种复仇并不限定在一个特 定的人身上，只要有人杀了本氏族的人 ，你就有义务对其氏 族的任何人进行复仇 ，甚至对所有的人进行复仇也是绝无异 议，而且是神圣的事业。 以血复仇的习俗一直保存到现代，在我国，由于受儒家文 化的影响 ，复仇是要服从于忠孝的。据《礼记

檀弓上》记

载，“子贡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苦 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随着 孔子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杀父母的仇人，便可以辞去官职专 门进行复仇活动，并应睡草席枕木头，始终保持居丧的仪节， 坚定复仇的意志。要把复仇的兵器随身带着，这样如在大街上 遇到仇人，就能随时进行报复，而不需回到家里再取兵器。随 着孔子的教导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不断提高，这种复血仇的行 为成了人们歌颂的对象，伍子

掘墓鞭尸、苏布韦替父报仇杀

死仇人全家老小，这些都成了血性男儿的楷模标志。《太平御 览》卷五

八中指出：“汉时，官不禁报冤。”虽说后来有所收

敛，但以后的各代法律中，对那些替祖父母、父母复仇杀人的 人一般都免于死刑处罚，如在明朝 ，对一个以血复仇的杀人 犯，只判打

板的处罚。至于集体复仇，更是被当做神圣的

事业来看待。如今中东地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流血事件 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只要巴勒斯坦制造自杀性爆炸，以色列就 对整个巴勒斯坦进行惩罚，直到围攻其首脑阿拉法特。只是现 在的复仇更盲目，打击的面更广泛，多数针对无辜平民，用别 人的鲜血和生命来唤起世人对自己处境的关注，或者达到自己 的政治目的，这怎么说也不符合现代文明精神。可是某些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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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这么做了，而且凭借着高科技，从事杀伤力极大的破坏， 如劫持飞机、爆炸、绑架、网络犯罪等等。看来，现代文明并 没有改变复仇的心理，现代科技倒是为复仇提供了更恐怖、更 有效的手段。 其实，无论恐怖主义还是国家恐怖主义，都有原始社会时 的以血复仇的痕迹。在现代国家或战争中，杀人成了正当的职 业。一般来说，在战场上杀的人越多越会受到国家的奖励，当 然它也会招致敌对方的仇视。不过，现代人的报复方式多是国 家、集体复仇，并不在意具体杀人者。中国人所谓的“冤有头 债有主”，是针对具体杀人者个人进行报复，这种观念比国家 集体报复要好些

因为它至少可以避免滥杀无辜。弗洛伊德指

出，人的意识中有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层面，其本我中潜藏 着邪恶、残暴和贪欲，这些恶的东西像一头凶残的猛兽被文明 的缰绳拴着，一旦遇到社会动荡、道德沦丧、法律遭到践踏等 秩序混乱的场面，它就会从本我中跳出来，对人类进行肆虐和 破坏。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热兵器的出现和不断改进，现代人 的杀人不再像古人那样面对面赤膊上阵，那种杀人可以直观到 死者的状况：流血、痛苦、惨叫、死亡，以及由此联想到死者 的家属等等，那种面对面的杀人往往使杀人者产生很深的印 象，如恐

、恶心、内疚，甚至终身有种负罪感等等。现在的

杀人，杀人者远离现场，看不到被杀者的流血惨状，他只需按 动电钮就可以杀人，甚至可以一边听音乐一边悠闲地杀人。现 代战争将杀人与流血分离开来，这实在是个可怕的先兆，如对 一个优秀的空军飞行员来说，在几千米高空扔炸弹，他会把这 当作一种非常好玩、非常刺激的游戏，即便这种“游戏”是毁 灭性的。 古代的祭祀也是这样，既然要讨神灵心欢，就要把最好的 东西献给神灵。什么是最好的东西呢？在古人看来，孩子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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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适合祭献的，他们天真、纯洁、鲜嫩，尤其是那些长得如 花似玉的美丽少女，更是神灵喜欢的。活人祭祀最初是由王的 长子和女儿承担，这样是为了显示对神灵的诚意，对氏族的其 他成员也是一个安抚。后来人开始欺骗神灵，祭献的活人越来 越变得微不足道。奴隶、战俘和罪犯。既然你有罪，就得死， 为神祭祀自然就是一种赎罪的方式。古代的活人祭祀活动，在 我们看起来是很野蛮和残酷的，但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却是很神 圣和庄严的事情。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所谓的“心脏的牺牲”。 牺牲者大多是俘虏，他们被迫脱光衣服，仰面躺在石块上，五 个祭祀者按住他 ，第六个祭祀者用黑色的岩石片切开他的胸 部，从那里取出心脏，高高地面向太阳举起，以表示为太阳更 新力量。然后再把心脏装入器皿，用香熏。如果他是个勇敢的 战士，那他就将被剥皮，其皮肉送给战士吃，以庆祝他们的胜 利。在布鲁诺

赖德尔看来，“活人祭祀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

社会心理作用。这就是打开发散个人不安和罪责及社会普遍的 不快感的安全阀的作用。”①由于牺牲的活人多是些卑贱的人 和有罪的人，活人祭祀就渐渐地使人产生这样一种想法：你之 所以被当做替罪羊，是因为你有罪，你有罪，就得死。这应该 说是最早的死刑的心理基础。更主要的是，他的死减除了众人 的负罪感和紧张感。我们现在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在原 始人那里应该说是：“不杀不能解除民众的紧张情绪。”看来， 对死刑犯的处决 ，既有神圣祭祀的成份 ，又有警示活人的因 素，同时还有让民众放松神经的成份。 总之，死刑是随着阶级的产生而产生的，它作为一种特殊 的历史现象，有其特定的政治、文化内涵，必将随着阶级的消 亡而消亡。 ①布鲁诺

赖德尔： 《死刑的文化史》，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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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刑的设置和执行的过程中，既体现了统治者的残忍和 暴虐，又体现了它对世人的警告与威慑。在林林总总的死刑面 前，我们对人性的复杂有了更深的体会。虽然死刑有时体现了 正义，但在很多时候，它则是人对同类的赤裸裸的残害。在死 刑面前，我们不寒而栗。 下面选择几种最常见的死刑方式加以介绍，以供人们思考。

和前面讲的上吊自杀原理大致相同，只是由别人执行。是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展示的死亡。其方法是，在吊刑架下， 将犯人的脖子套在绳子一端，然后将犯人吊起，在拉力的作用 下，因绳子对身体产生强大的拉力而使犯人窒息而死。这是一 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一位做过此类试验的医生后来说：“当双 脚刚一离开支撑点，我的两个太阳穴马上就紧缩起来，呼吸道 被紧紧的封死，使我既不能呼气，更不能吸气，两只耳朵里响 起刺耳的声音。”绞刑在世界各地普遍使用，现在世界上使用 绞刑的国家大约有

个，其中如爱尔兰 、以色列等许多国家

只使用绞刑处置死刑犯。 ① ①李云龙沈德咏：《死刑专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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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刑在国外比较盛行，有人认为，这可能与宗教有一定的 关系。中世纪前，施用绞刑的一般是男性死刑犯，女子受此刑 罚较少。中世纪后，女人也被施用绞刑，这是否也算是男女平 等的表现？为了增加绞刑的效率，绞刑由原来一次只能绞死一 个的“座式”（即在木柱上端铺块平板，死囚坐在上面），改进 成“叉式”（即两根柱子上绑一根横梁），这样就可同时对几个 乃至十几个死刑犯进行处罚。后来又发展成组合式绞刑架（即 在立柱上增加一道横梁），死刑犯就得借助梯子上到 的地方接受绞刑。在英国

米

世纪，处决重要犯人时，要把犯

人用铁链吊起，行刑后再把尸体放进焦油里浸泡，以便保存示 众，有的尸体在刑场示众的时间竟达好几年。为了更好地观看 名人的行刑场面，一些地区还特设了观看席，当然这是要收费 的，相当于戏台下面的贵宾席。 在绞刑执行过程中，犹太人在很早就喜欢使用“倒吊”， 在他们看来这是对犯人的更加严重的羞辱。有的酷刑者还专门 在倒吊者的两旁各倒吊一只狼狗。发狂的狼狗在游荡中不断地 咬抓犯人，以加重死囚的痛苦。一般给犯人处以绞刑时都要剃 掉其头发，据古代迷信传说，人的头发中蕴藏着力量和人格， 也是自由和独立的象征。现在许多国家仍保持了这个习惯，这 样做，是表明对人犯人格和意志的剥夺。 绞刑犯之歌① ［法

维庸

我们身后的兄弟众生， 莫对我们冷酷无情。

①

法

维庸：《世界名诗鉴赏词典》，第

页。

第　１８１　页

你若对我多几分怜悯， 上帝爱你会更多几分。 你看见我们这五六个人， 刑架下的肥硕躯身 肌肉已经吞噬、腐烂， 骨头也会化成灰烬烟尘。 不要嘲笑我们的恶行歹运， 要祈求上帝宽怒我们。 朋友 ，让我们这样称呼你， 莫因为我们罪有应得， 就把我们蔑视鄙夷。 要知道，世间并非都是好人。 我们已死，抵消了罪名， 来到耶稣基督的身旁。 乞求他的无限恩泽， 为我们

住那万钧雷霆。

我们死了 ，但愿灵魂安宁， 要祈求上帝宽怒我们。 倾盆大雨涤荡浇淋， 烈日之下干瘪乌黑。

鸦鹊把眼睛啄成窟窿， 胡须睫毛也荡然无存， 鸟雀

下 ，如 同 顶 针 。

我们再也不得休憩， 随着风儿，飘来荡去， 听其摆布，南北东西。 朋友，请不要再步我后尘，

第　１８２　页

要祈求上帝宽怒我们。 耶稣殿下，我们万能的主， 别让我们下到地狱， 我们不欠它一分一毫。 人们啊，收起你们的冷嘲热讽， 要祈求上帝宽怒我们。

砍头是中国古代和近代都普遍使用的一种刑罚。也许受电 影的影响，我们看到刽子手总是膀大腰圆、面目狰狞，裹着大 红 头巾 ，大碗 地喝 着 酒 ，用 水在 他 那把 锋 利无 比的 刀 上磨 擦 着。死刑犯低头跪在地上，背后插着亡命牌，等待着时辰的到 来。当然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着。等 到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刀起头落，罪犯身首分 离，鲜血喷洒了一地，这是一种最直接的用人手置人于死地的 方式，这种方式对杀人者和罪犯都很痛快。不过，身首分离， 对人来讲毕竟不是一个很好的死法。在古代西方，执行斩首的 工具一般用斧子，后来改用剑，在中国是用大砍刀，这样执行 起来比较利索，犯人也减少痛苦。一般死囚在被执行时头上要 罩上黑布，这与其说是为了犯人，不如说是为了刽子手，在行 刑时刽子手一般都害怕与死囚的眼睛直接相对，因为照古代迷 信传说，在人的眼睛里有着摄人魂魄的东西。不管怎么说，如 果刽子手看到犯人的眼睛，就会心慌意乱，以致影响行刑的质 量。一般刽子手在行刑时都要喝很多的酒，以酒壮胆，历史上 还出现因刽子手酒喝得过多，找不到犯人的头或把其他人当犯 人来杀的闹剧。为了避免与犯人面对面，刽子手一般都是在犯 人的背后执行的。人们有时会看到，当人头落地时，头颅上的 面部肌肉和嘴还在动，眼睛睁得很大，异常有神。

第　１８３　页

刽子手行刑完毕，这场杀人的戏剧还没有结束，许多早有 准备的看客便冲上刑场，纷纷猎取犯人的脑浆和血浆，据说它 们能治疗许多疑难杂症。鲁迅小说中的人血馒头，相信曾给人 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被绞死后，有议 员提议将其尸体剁成

块，分给共和国的

个省份，用来给

各省政府种植的自由之树施肥。虽然这个政治

农艺议案最

终未被采纳，但它还是吃人肉的一个变种。我们常说恨不得去 吃一个人的肉，表明对一个人仇恨到极点，其实这里还有古代 神话的遗风。尼采笔下为我们记录了远古时代的舞蹈，人们在 祭奠酒神狄奥尼索斯的聚会上，在疯狂的舞蹈中常常会把儿童 撕成碎片吃掉，后来改吃羊羔。羊替人承担了这份罪责，所谓 的“替罪羊”就有这种成份。有的刽子手不失时机，借机出售 蘸了血的布，也能发一笔小小的死人财。

火刑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刑罚之一，在远古时代，它并 不是以刑罚的形式出现，而是与祭祀神灵有关。后来，火刑作 为刑罚也与亵渎神灵有一定的关系。如在欧洲一些地区对施用 魔法、性错乱者处以火刑。到了中世纪，教会中的宗教裁判所 更是经常使用火刑，它对布鲁诺等人的惩罚让人不寒而栗，也 大大削弱了宗教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其实，在历史上几乎各个 时代都有火刑，我们现在虽不再用它去惩罚人，但它惩罚的形 式依然存在，如火烧鸦片、火烧假冒伪劣商品等。 为什么火刑对人们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这大概是由于火 在人们心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首先，火在人类早期生活中 非常重要，它不但能抵御灾害，还能降妖除魔，因而火自然就 具有惩治妖邪鬼蜮的功能。其次，火也有非常强的破坏作用， 它能使一切东西化为灰烬，作为一种极端的惩罚和复仇形式，

第　１８４　页

它能最大限度满足施刑人的心理要求，使惩治对象彻底毁灭， 使人的心中隐藏着的毁灭的快感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再次， 由于火是一种动态的燃烧形式，熊熊燃烧的大火能调动起人的 情绪，使人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篝火晚会中火的作用就是如 此，当然，在对仇人或敌人施行火刑的时候，熊熊燃烧的大火 也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欣赏者的情绪，使其能够把刑场当做一 个激情飞扬的盛会。从这个意义上看，火刑的设置，其实也是 人的生活的调

剂，它让人在其中体验着生活的惊险和刺激。

有的人在燃烧中死亡了，有的人却在大火中流芳百世。现代舞 剧《红色娘子军》，把洪常青的火刑牺牲场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是一个为着崇高信念而牺牲的生命之舞。 一般的火刑执行过程是这样的：先在地上立一根木柱，在 其周围堆上干柴

然后将死囚用铁链绑在木柱上，让人犯坐在

柴上，然后再在他的周围堆上干柴，有时柴几乎都把人犯埋 没住。点火后大火很快燃烧起来，越烧越旺，人犯在火里的惨 叫声却越来越小，终于与大火一起化为灰烬。最后行刑人员要 把灰烬一起洒向河里或者扬到天空，这就标志着这个人的生命 彻底完结了。 说到火刑，我们大都知道它对科学家和进步人士的迫害， 其实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很多是针对异教徒和无辜平民。据 记载，在

世纪，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第一位大法官“

间，就判处了一万多人火刑。进入 判火刑”。我们这里想介绍一下

年

世纪，又有一万多人被

世纪的

猎巫”运动。在这

次运动中， 火刑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① 年 ，整个欧洲处在经济动荡、宗教对立和政 治动乱之中，人民生活非常困苦，物质财富非常贫乏，人们面 ① 《 死 刑 的 文 化 史 》 ，第

页。

第　１８５　页

对疾病、战争、饥荒等灾难几乎束手无策，对上帝的信仰有所 动摇。再加

长期的宗教禁欲，人们的生活非常单调、乏味，

除了于活、吃饭，几乎再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这时在农村 广大地区就开始盛行巫术活动，人们借助一些致幻性植物和巫 术活动，产生一种强烈的幻觉和歇斯底里情绪。农民们相信， 依靠巫士所施行的“魔法”，就可以消除疾病、灾害。罗马教 皇意识到如果任其在欧洲泛滥 ，基督教的主导地位就将被削 弱。于是罗马教皇于

年

月

日发布通告，要求各地宗

教机构行动起来，根除当地的异教和魔法师。因为在农村从事 巫术活动的多是年老的有经验的女性，所以又叫“女巫通告”。 后来有两名多明我会的修道士根据教皇的意思，写了《对付女 巫的铁锤》，从此拉开了长达

多年的“猎巫”运动。

这项活动首先在西班牙开始，随后在欧洲各国展开，连美 国也受到了影响。教士让人们相信，自从夏娃来到世间，就为 人间带来了罪恶与祸水，如今盛行的巫术与恶魔，也多是女人 们干的，于是这就好像是男人向女人发起的一场战争，不过是 在宗教的旗帜下进行的。有人认为，这反映了男人对妇女解放 运动中日益提高的妇女地位的一种恐慌。这种说法虽然还待商 榷，但针对女性的迫害却发生了。在“猎巫”的旗号下，许多 无辜的女性遭到严刑拷打、性虐待，最后惨死在火刑之下。 据一些学者估计，这场残忍的“猎巫”运动，烧死了大约 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所谓“恶魔”，其中 大到

以上都是女性。

岁的老太太 ，小到几岁的女盲童。而这场欧洲历史上

的大劫难却是在神圣的旗帜下进行的，这实在是一个历史的悲 剧。在这场男人对女人、宗教对“魔法”的斗争中，真正的受 害 者是 广大 的 女性 。后 来 ，当 人们 在 机械 理论 指 导下 认识 世 界，发现人间的一切灾难是由外在的自然造成的，而不是妇女 的魔法时，也就放弃了对女性的迫害。科学让我们从神秘的宗

第　１８６　页

教和迷信中摆脱出来，使我们学会用理性、客观、公正的眼光 观察世界和人生。 历史应当记住这场耻辱的“猎巫”运动，追究它的原因要 比叙述它的过程复杂得多。毋庸否认，当时的农村的确存在着 迷幻和巫术之类的活动，但把它们笼统地归为迷信看来还是过 于简单 。这种非理性的狂热是与人的原始生命的神秘体验有 关，有些远非科学所能检验

它更应该属于艺术和民俗范畴的

东西。宗教裁判采取“猎巫”运动，初衷是为了净化和纯洁其 信仰，但最后发展到那样难以收拾的局面，恐怕也是宗教人士 所难以预料和难以控制的。其实“猎巫”悲剧的根源不在于农 村有没有巫术，而在于当时基督教自身的狭隘和霸道。最深刻 的原因在于，它长期的禁欲使人们的心理处在压抑和冲动的矛 盾边缘，一旦教会给人们提供除魔的机会，人们，特别是男人 们，就可在正义、神圣的名义下正当地宣泄自己的性压抑，女 性自然是他们发泄性欲的直接对象。可是这里的“正当”只局 限在举报、审讯、乃至观看女巫被处火刑的过程中，正常的男 性性行为还是被当作犯罪。在这种情况下，性压抑使男人极力 在猎巫过程中得到宣泄，但性冲动与犯罪感又不能使男人的性 得到满足，于是猎巫演变成了男人对女人的性虐待，在这种残 忍的性变态中寻找着心理和生理的满足和平衡。 科学帮人们找到了病因，宣告了“猎巫”的荒诞。它既拯 救了“猎巫”运动的受害者，也使宗教遭到了深沉的打击 。 年后，“猎巫”运动能突然终止，欧洲从黑暗的宗教迫害 中挣脱出来，转向科学、理性和宽容的时代，这一切应该主要 归功于科学。当然，欧洲深厚的哲学和人文科学基础也起着非 常重要的作用。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现代非洲的个别地区“猎巫”遗风仍 然存在，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在非洲，有的老年妇女被说

第　１８７　页

成是巫婆，遭到社群的驱逐或者被杀死。对巫术的谴责通常是 收回土地的一个借口。在坦桑尼亚，每年大约有

个年老的

妇女因被指控实施巫术而被杀死。 ” ①

这是目前世界上比较流行的死刑执行方式。罪犯面朝墙， 被蒙上头，或站或跪，行刑队站在犯人背后，由于距离很近， 一般的命中率都比较高。但要做到单发致死，就只能朝罪犯的 脑袋或胸部等重要的身体部位开枪。如果一枪打在脑袋上，多 半个脑袋就会被打裂，脑浆四溅，场面非常悲惨。有的一枪未 死，就得继续朝罪犯身上射击，致使罪犯连中十几枪才在极度 的痛苦中死去。 我们这里要叙述的是一个非正规的枪毙过程。 年

月

日晚，已放弃皇位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其

家人突然被叫醒，从二楼转移到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有 椅子和坐垫。当所有的人都坐好后，尤洛夫斯基从口袋里抽出 一张纸，宣读死刑判决：“尼古拉

亚里山大诺维奇，你们的

人正在设法营救你们，可他们没有成功，我们不得不把你们枪 毙掉 ”也有证人说宣读的是另外一句话：“革命要灭亡了，你 们也 必须 灭亡 ” 尼 古 拉 二 世 不 相 信 自 己 的 耳 朵 ，刚 问 了 句 “什么”就被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击中，然后其他人也被枪毙。 只听见叫喊声、呻吟声。那些还有气的都挨了致命的一击。被 处决的还有皇后、 名公主和

名皇太子。

此后，他们的尸体立即被装上了卡车，运到离城

俄里的

科普梯亚基森林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有一座废弃的矿场。那些 尸体在那里被脱掉了衣服，摘掉了珠宝首饰，浇上了 ①《参考消息》

年

月

，第

版。

升硫

第　１８８　页

酸，然后又浇上

升汽油焚烧，最后沙皇一家只剩下一些泥

浆似的残渣，被人们用铲锹铲到了矿井里。 年，沙皇一家的遗骨被挖掘出来。

世纪

年代

初，苏联解体，俄罗斯重新评价和安葬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其 家属。

这种刑罚最初是在美国使用的，其发明人是伟大的科学家 爱迪生，他在发明了电话、电报之后，也发明了“电椅”，这 也算是他的业余发明吧，不过，这比起以前的刑罚来说毕竟文 明了许多。 其执行过程是，先把犯人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在他的头 上和脚上分别接上电线，接通

伏电压的交流电，在极短

的瞬间便在犯人身上产生强大的电力，使其心脏停止跳动和呼 吸终止。 第一个接受此刑的是一个名叫威廉

凯默勒的犯人，他是

个肉贩子，因杀死妻子而被判处死刑。

年

月，他被蒙

着头带进了行刑室，坐在专门的圈椅内 ，并且用皮带绑住手 脚，电线在他的头部和脚踝处固定下来。时间到了，执行官一 声令下，行刑人合上电闸，人犯浑身乱抖，口吐鲜血、大小便 失禁，不到一分钟整个身子便向前倒下。 当然，在执行时也有例外。 决一个

年，美国路易安那州处

岁的犯人，合闸后，只见人犯嘴唇突出并变大，身

体绷紧并向前突起，行刑人员把电力加到最大处，犯人还是不 死。由于痛苦难当，犯人大叫：“关上电源，我喘不上气 ”行 刑人员慌了神，只好关了电闸。事后犯人叙述了他受刑时的感 受：“我感到脑袋里和左腿里烧得厉害，我扑到皮带上，我的 眼前蓝色、玫瑰色、绿色的电流跑来跑去。”

第　１８９　页

可能是由于电椅的恐怖、残酷吧，美国现在除内布拉斯加 和阿拉巴马州外，其他州基本都实行毒针或瓦斯毒气等刑法， 一般不再使用电椅执行死刑了。这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

为了减轻犯人在行刑前的痛苦，避免野蛮的行刑办法，人 们也在不断地改进死刑执行方式。于是便产生了给犯人注射致 死药物的方法。一般的注射用药有三种成分：纳化物、溴化物 和氯化物。第一种可使人失去知觉；第二种通过破坏体内压力 而 使肺 部 停止 活动 ；第三 种 则使 人 的心 脏 停止 跳动 。我国 于 年

月

日通过实施新《刑法》，正式将执行死刑采用枪

决 、注 射 等方 法用 法 律条 文 规定 下 来 。在 征求 待决 犯 的意 见 的 死 刑 犯及 其 家 属 自 愿 接受 注 射 方 式 结 束自 己 的 生

时 ， 命。当年

日 ，昆明在全国率先采用注射方法执行了两

月

例死刑。 《华商报》报道了 程：

年

月

日上午

年昆明对死刑犯执行注射死刑的过

时，昆明共有

刑场执行注射死刑。当日上午

时

名死刑犯被押赴

分，执行开始，第一个被

执行的是死刑犯张荣才。在场法官问：“紧不紧张？”他答： “不紧张。”法警让张荣才捋起衣袖仰面躺下，在面临死亡的一 刹那，张荣才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四肢动作有些僵硬，袖子 半 天也 捋不 起 来 ，于是 法 医帮 他把 袖 子捋 了起 来 。执 行的 法 医、法警用胶管帮他扎起左臂，向其静脉注入药物。法医说： “ 别 紧 张 ，跟 平 常 打 针 一 样 。”他 说 “ ： 不 紧 张 。”法 医 说： “疼 不疼，家住哪里？能看见什么？”“家住上海。我感到头在飘， 身体发虚。”说到这，他还想说什么，但话音中断，紧接着， 他的脉搏也于数秒后消失。从开始注射药物到死亡，时间刚好 过去

秒。

第　１９０　页

在历史上，执行死刑的方法真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如 毒气刑罚、十字架刑罚、火烧刑罚、水浸致死刑罚等。还有一 些酷刑，更是把当权者的权力和残忍发挥到极致。如活埋、老 鼠咬死、凌迟、酸液溶解、两肋悬吊等等。在这一点上，古时 的统治者炮制了种种“不得好死”的法子，以震慑万民。翻检 正史中的《刑法志》，可以见到镬烹、肢解、刷洗、剥皮等名 目。即使到了清代，国力衰弱、落后得一塌糊涂，但“酷刑” 却异常地发达，如剥皮、腰斩、五马分尸、凌迟、缢首、请君 入 瓮 、 阉 割、

刑 、插针 、活 埋 、服 毒 、棍刑 、开 口笑 、锯

割、断椎、灌铅、刷洗等等均被采用。在这些酷刑面前，你很 难相信这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所为。 镬烹，即把人犯放进镬中蒸煮；肢解，俗称“大卸八块”； 刷洗，就是把人犯捆在铁床上，浇一瓢热水，用铁刷子刷去一 层皮肉，直至净尽；剥皮，即刀剥人皮。历史上最爱搞剥皮的 人是明太祖。由于他是贫民出身，最恨贪官污吏，一旦被他抓 到贪污，下场通常就是剥皮。他即位之初，曾抓到一对贪污父 子，震怒之下，下令剥皮。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 门口，以警示人们。 在诸种酷刑中，最“不得好死”的，还数凌迟。老百姓骂 某人“挨千刀”的，其实就是诅咒他遭到最严酷的惩罚。“凌 迟”的发明者是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但是，这只是暴君的肆 虐，还没有正式列入国家刑律。直到五代时才被统治者当作国 家刑 罚正式 使用 ，一 直延续 到清末 光绪三十 一年 （公元 年），在英、日、美、葡四国的干预下才得以废止。在这长达 一千多年的历史中，不知有多少人遭受了这样残酷的刑罚。 被凌迟的人中最有名的就是明末大太监刘瑾了。这个当年

第　１９１　页

红极一时的人物，因贪污和谋反等罪名被判凌迟

刀。时辰一到，但见刽子手从刘瑾

三日割完，第一天先剐

刀，一歇一吆喝

胸膛左右动刀，割至

刀，分

怕刘瑾昏死，凌

迟失去意义，休息片刻，待他苏醒，再割第二个 日刀数割完，天已黄昏

刀。第一

把刘瑾押回监中，松绑，刘瑾醒来，

居然又吃了最后一顿晚餐，整整喝了两大碗稀粥。第二天继续 用刑，鉴于昨日刘瑾大喊大叫，泄露了不少宫中禁秘，遂往他 口中塞了一颗大核桃。依旧是割

刀一歇一吆喝，谁知割了

数十刀后，刘瑾气绝，未能割足三日，就一命呜呼了。比他更 惨的是明朝的郑郸，被判 肉

刀，割到那个刀数，正好把肌

完。 看了上述文字，我们不寒而栗，尽管惩处的是一个罪大恶

极的贪污犯，但这种残酷的折磨人的生命的方式，仍是我们现 代人所不能接受的。这里不在于他该不该死，而在于他应该如 何去死。国家、征服在这里究竟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残忍野蛮的暴君？还是文明民主的化身？ 酷刑是以残忍地折磨生命为代价的，它虽然满足了统治者 的威慑目的，在某种程度上也宣泄了老百姓心中的愤懑，但行 使酷刑的过程，也会使人受到“熏染”，使人渐渐地变得野蛮 残忍起来，这与现代文明精神是相悖的。现代文明认为，每个 人都有“天赋人权”，这是法律所要维护的基本底线，即便对 一个作恶多端的人 ，我们也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去结束他的生 命。文明的政府就应该率先倡导文明，即便是对“死刑犯”的 惩罚，也应将法律和人道相结合 ，使其尽可能“体面”地死 亡。 中第

年

月

日，联合国通过了《世界人权宣言》，其

条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容加以酷刑，或施以残忍不人

道或侮慢之待遇或处罚。”可以这么说，是否废除酷刑，也是 衡量一个国家文明进步的标志。

第　１９２　页

据说古罗马有个皇帝，常派人观察那些第二天就要被送上 角斗场的死刑犯，看他们在等死的前一夜，是怎样的表现。如 果发现在惶惶凄凄的犯人中，居然有能呼呼大睡的人，便会在 第二天偷偷将他释放，并训练成带兵打仗的猛将。 看来，在死亡的等待中也能反映一个人对死亡的态度。 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已定，特别是死在不该死的时候， 而且又是一种公开的羞辱和杀戮，这时候对死刑犯来说心里非 常复杂。列

托尔斯泰指出：“如果我们记得我们是会死去的，

我们的全部生活就会获得另一种使命。人在知道他过半小时就 会死去时，便不会在这半小时内去做那些徒劳无益的事，那些 愚蠢的事，尤其是那些坏事。然而，离死亡半世纪同半小时难 道不是一回事吗？在死亡面前和在现时面前，是不存在时间的 长短的。”①死刑犯在等待执行这段期间，心情是极其焦躁不 安的，一方面，受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他们表现出对现世人生 的留恋和对自己以前所作所为的深深忏悔。当然如果有可能的 话，他们还希望通过自己的立功表现来挽救自己死亡的命运。 另一方面，如果他仍有坚定的人生信仰，这时会表现得非常冷 静，他会通过遗书的形式交代后事，并为捍卫自己的信仰而努

①

日

高柳和江： 《直面死亡》， 中国青年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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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死亡是人生最后的一幕，一个理智清醒的人会希望把这一 幕演得精彩纷呈 。所谓生得伟大 ，死得更伟大。在这个问题 上，最典型的莫过于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 公元前

年春天，苏格拉底被人诬告，被迫出庭受审。

他在法庭上坚持自己的信念 ，慷慨陈词，刚正不阿 。结果 ， 由于他对法庭的藐视和拒绝交纳赎金 ，激怒了陪审团 ，最后 被判处死刑。从宣判到执行需要

天，在等待执行死亡的那

段时间 ，苏格拉底本来有两次逃生的机会 ，可他主动放弃这 些机会 ，并谢绝了学生们的好意 。他要以希腊合法公民的身 份 ，堂堂正正地面对死亡 。而且 ，他也想以从容的死来洗刷 别人对自己的诬蔑 。在临刑的这天 ，他的学生和亲人前来看 望 ，为他送行。周围充满恐惧和悲伤的气氛 。他的学生克利 陀问如何照顾他的孩子 ，苏格拉底说就按我平时告诫你们的 话去做 ，言外之意是不要因为我的死亡而对他们有什么特殊 的照顾 。当克利陀提出如何安葬他时 ，苏格拉底轻松地说 ， 当我喝下毒酒后 ，灵魂飘逝而去 ，你们应注重保护的是我的 思想而不是躯体 ，要正确地理解我的思想 ，不要让我因被误 解委屈而死。至于躯体，“你可以以你喜欢的方式、你认为是 正确的方式掩埋我”。 他沐浴完毕，有人把他的孩子领来，苏格拉底与他们进行 了交谈，并给他们最后的告诫。他送走了妻子儿女，又回到了 学生们的身边。在学生们的簇拥中等着狱卒送来那杯要命的毒 酒。狱卒来了，站在他面前说：“我和其他人一样，不会毫无 道理、无缘无故地来找你，苏格拉底。当我告诉他们你要饮鸩 而死（因为当官的命令我要你饮鸩而死）时，他们定会怒不可 遏，对我诅咒万千。但我发现，你是来到此地的最高贵的体面 文雅善良的人，现在我肯定你不会对我，而会对那些你觉得可 以信赖的人生气发怒。就此永别了，试着忍受一下你必须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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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忍受的事吧；你知道我为何来此。”苏格拉底赞扬了狱卒的 仁慈和宽宏大量，准备喝下这杯毒酒，克利陀试图阻挡他的老 师，太阳还没落山，你着什么急呢？“我知道有一些人，在死 亡通知发布之后，仍开怀畅饮，甚至还与至亲好友共享欢聚之 乐，直到很久才饮鸩而死。所以不要这样匆匆忙忙，现在还有 时间。”苏格拉底对此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生命的价值不是 以时间来衡量的，“我蔑视那些贪婪的人，他们的生命之火耗 尽，却还继续延长，所以你还是不要拒绝我所要做的事。” 下面是他临死前动人的场面。 “我的好朋友，你对这些事有经验，你应该告诉我怎么动 手。”那人回答道：“你只要来回走到腿脚沉重，然后躺下，毒 药就会起作用。”同时他把酒杯递给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举止 极为安详和蔼，泰然自若地举起酒杯说：“用一点祭神怎么样？ 可以吗？”那人回答说：“苏格拉底，我们只准备了够您用的 酒。”“明白了，”他说……然后，他把酒杯举到唇边，心甘情 愿地喝下这杯毒酒

当我们看着他饮酒，特别是看到他喝完

的时候，都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这 时，一直在流泪的阿波罗都斯突然痛哭失声，使我们大家都心 惊胆寒。唯独苏格拉底仍然镇定自若。“奇怪，你们哭什么？” 他说，“我把女人们送走主要是为了她们别做出这样的错事， 因为我认为男子汉应该在平静中死去。安静些吧，耐心一点。” 我们听到这话，都感到很惭愧，忍住了自己的眼泪；他来来回 回地走着，一直到他说脚开始往下坠，然后他遵照吩咐仰面躺 下，给他毒药的人不时看着他的脚和腿；过一会他使劲地按了 一下苏格拉底的脚，问他是否觉得；“不觉得”；而后是他的 腿，这样一点点向上部扩展，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他已经冰凉僵 硬了。这时，苏格拉底也感觉到了，他说，“毒药攻到心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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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就都完结了。”他的腹部开始逐渐变凉，这时他露出脸 来（他自己已经蒙上被子了）说

这是他的最后遗言，“克

利陀，我还欠阿克里皮乌斯一只公鸡，你能记得替我还上吗？” “ 一 定 还 的， ”克 利 陀 说， “还有别的事吗 ？ ”没 有 回 答 … … 我 们 的朋友就是这样死的，我可以毫不怀疑地说，在我认识的他那 时 代 所 有 的 人 当 中 ，他 是 最 有 智 慧 的 、 最 正 直 和 最 善 良 的 人。 ① 苏格拉底是个视死如归的圣人，他死得很坦然，死得很潇 洒，把死亡当作人生的最后一幕，演绎得如此动人。当然在现 实生活中，更多的人在等待执行死刑期间，表现出的是孤独、 恐惧、绝望，他们当中有的喜欢独自一人默默地呆着，不愿看 见任何人。有的则不拿死当回事，大吃大喝，拼命享受着仅有 的时光；更多的人表现出对人生的留恋和对自己过去行为的深 深的忏悔。他们不断地交代后事，拼命地写着忏悔书，借以警 示亲人和后人。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 ：“人之将死 ，其言也 善。”当人抛开一切的功名利禄、恩怨是非，静坐在监牢里等 待死亡的时候，这时候倒显得心灵格外纯净，他们仿佛与以前 判若两人，其绝命书中充满着浓厚的人情味，看过绝命书后你 有时会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会犯死罪呢？或者说，如果他在现在 这样的心境下是绝然不会犯罪的。可惜，为时已晚，忏悔不能 代替罪过本身。 法律是无情的，你一旦违犯法律 ，就应当受到应有的处 罚。与其在临刑前忏悔，不如自觉地遵纪守法，并时时反省自 己的言行，做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 ①「美」雅克

肖隆： 《哲学传奇》， 辽宁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第　１９６　页

死刑一直在执行着，但对死刑一直也存有争议。中国儒 家的祖师爷孔子就认为伦理道德的教化比法制刑罚更重要，统 治者首先应该强调修德正身，以道德来感化人民。正如孔子所 言：“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他还说：“听讼，吾

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①在他看来，比审判更重要的是， 必须重造一个不需要审判的社会。从历史的发展来看，处在动 乱危机的时代，死刑就得以兴盛；处在政治开明的时代，死刑 就相对要少些。如在东罗马帝国和中世纪早期，死刑的判处就 很少。在约翰

科穆宁统治的

年里（

年）没有

执行一件死刑 。同样 ，中世纪后期 ，政教分裂 ，地方武装割 据 ，战争频繁 ，各国统治非常脆弱 ，因而死刑的执行就非常 多，如英格兰伊丽莎白一世统治的 处理死刑案件达

万

年 里（

年 ），

千件。法国大革命时期，断头台上热闹

非凡 ，上至国王 、王后 ，下至贩夫走卒 ，真是你方唱罢他登 场。 在西方，第一次公开提出废除死刑的是意大利法学家切萨 雷

贝卡利亚，他在

年出版了著名的经典著作《论犯罪

与刑罚》，首次提出刑罚的“必要性”原则，认为刑罚是一种 ①《论语

颜渊

第　１９７　页

“极端的”和“最后的”手段，它的使用范围应尽量的狭窄， 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死刑。而且使用时应坚持“明 确性”原则，以避免因含糊不清而滥用刑罚。在刑罚的运用中 应坚持“刑罚人道化”原则，尽量降低刑罚对人身所造成的痛 苦，消除无益的摧残成份。为增强刑罚的心理威慑作用，应遵 循“刑罚及时性”原则和“刑罚不可脱离性原则”，明确犯罪 与刑罚之间的必然因果联系。后来，卢梭、孟德斯鸠等人也提 出过废除死刑的主张。 中国虽然至今没有废除死刑，但中国历代统治者也都有一 套减免死刑的办法。如中国古代的法律曾规定，如果死犯的祖 父母、父母年迈无人养活，可免除死刑。所以我们经常在有关 的 戏剧 中 看 到 ，当 一个 人 被 判处 死 刑 后 ，他 申诉 免 死 的理 由 是：“我上有

岁的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子，饶我不死。”

这体现了刑罚中的人性化原则。另外中国古代的法律中还有许 多减免死刑的方法，如新国王登基，一般大都赦免，许多死刑 犯 也因 此 免 遭一 死 。另 外 还 有以 劳 役 代替 死 刑 ，罚 到 边关 充 军，处以“宫刑”、“斩右趾刑”等，即便犯了十恶不赦的大 罪，如果认罪态度好且有立功表现，也给予宽大处理，以便提 供一个赎罪的机会。我国现在的“死缓”就体现了这个精神。 下面介绍有关赞成废除死刑的论点。 从渊源上看，死刑实际上是对原始的血性复仇的沿袭，是 基于本能的报复。在一些人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 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或许就是因为反映的是 本能愿望，人们才认为是“天经地义”。在古代，他杀人，你 再杀死杀人者，是受到尊重的。国家把这最棘手的问题交给人 们自行解决。如果我们把人当作独立的生命主体来看，他杀人 该死，你杀人难道就对吗？错误的性质是相同的，区别只是个 先后问题。再说，如果任由血仇相报自由泛滥，那冤冤相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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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了，我们这个社会不就彻底解体了吗？现代社会把报仇杀人 的权利收了回去，但它并没禁止这些权力的执行，而是由国家 代替受害人去执行。这样就带来第二个问题，国家有剥夺他人 生命的权利吗？如果说有，那么这个权力是谁赋予的？ 从法理上看，国家代替个人执行死刑并不符合基本的宪法 精神。在西方，“天赋人权”、“社会契约”是西方立法的基本 精神。既然人的生命是自然赋予的，人人平等，任何人都没有 权力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权。个人虽然与国家有契约关系，但 个人并没要求把自己的生命权也交给国家去支配 。如果是这 样，就赋予了国家绝对的权利，使其能够依照统治者的意志随 意地处置自己的敌人，这是极权专制的土壤。再说，即使国家 代替个人实现了血性报复，它在主持公平原则的基础上，实际 上是张扬了原始的血性报复本性，这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并无益 处。人们之所以那样喜欢观看死刑执行的场面，其中也有能满 足自己原始复仇本能的动机在内。 从死刑的效果来看 ，死刑并不能真正起到威慑犯罪的作 用 。死刑总是针对那些胆小怕死的人 ，而对于那些不怕死的 人，它就失去了效力。中国有句古语说：“民不畏死，奈何以 死惧之。”对于那些亡命徒来说，死无所畏惧，而对于那些为 理想和信仰而献身的政治犯来说 ，死刑的作用也是极其有限 的 ，因为他们把信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对于一般的市井小 民 ，无论是情杀 、奸杀 ，还是仇杀大都是因一时之气失手杀 人，杀人时大都处于极度的失控状态。既然是处于疯狂的失控 状态，法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无论他事后多么后悔，人总 是杀了，死罪也犯下了。而且杀人偿命还容易助长罪犯变本加 厉地杀人。我们经常听到犯罪分子说这样的话：“杀一个人是 死，杀十个人也是死。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它个够。” 还有，有统计资料显示，就杀人案件发生的概率来看，废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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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前与废除死刑后的杀人案件的发生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 变，就横向比较来看，已废除死刑的国家并不比执行死刑的国 家高。由此看来，死刑的废存似乎与杀人案多少之间并没有必 然的联系。对死刑犯的死刑处置，更多满足的是人的一种原始 心理：如“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血债要用血来还”等复仇 心理。 年，美国天主教的主教们发表声明 ，坚决要求废除 死刑。他们的理由是：“我们反对死刑，不只是为了那些犯下 恐怖罪行的加害人，而是为了它对我们整个社会的影响。对死 刑信赖度增加，将势必毁灭我们每一个人。同时，它还是对人 类生命愈发不尊重的一个预兆。” 人类社会正在经历由法制国向文化国的过渡。废除死刑已 成了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月，联合国有关组织通

年

过决议案，要求所有会员国暂停死刑，并最终追求死

的完全

废除。 “当代刑学的核心内容是，强调以剥夺罪犯的权力来取代 痛苦折磨，从对肉体的惩罚转为对其精神上的改造，罪犯不再 是社会大众弃之惟恐不及的‘恶人’，而是一个有理性的、可 改造或可赎救的正常人。生命不是任何一种高尚目的的手段， 更不是看客们的‘玩物 。于是有人提出，以‘终身监禁而不 得假释’来取代死刑，其效力几乎等同，而且还可以消弭人类 ‘以眼还眼’长期已然的报复心理。 ” ① 年

月 ，台湾的一家名叫 “信爱望”的网站 ，就

“废除死刑”问题在全球进行了网上调查，结果显示，大约有 的网民反对废除死刑，有

的网民赞成废除死刑，有

①范泓 ：《打量文 明的生死 结》 ，《老 照片》

年第

集，山东画报出版

第　２００　页

的网民赞成有条件地废除死刑 ，即 “终身监禁而不得假 释” 。 伦理学上有一个悖论，一个人为人类牺牲是否正当。这个 悖论的关键是，人类的幸福是否就建立在这一个人死亡的基础 上。这个理论推到最高的境界就看出了它的荒谬性：假如所有 的人愿意为人类而献身，这人类岂不就彻底灭亡了吗？同样的 道理，我们人类是否必须以杀死一个犯人才能获得平衡和安宁 呢？如果这成了全民习惯性的心理需求的话，我们总要在死刑 中寻找生命的公平和刺激。发展到极致不也是人类的毁灭吗？ 凡事都有两面，死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们再听听支持保 留死刑者的意见吧。 死刑是基于伦理正义的绝对观念，是等量、均衡的报复。 中国人强调因果报应，“恶有恶报”，杀人者必须遭到应有的 惩罚。《圣经》里也明确规定对杀人者要惩罚：“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以手还手。”由此看来，对罪大恶极的犯人必须处 以死刑 ，这既符合上帝的意志 ，也符合 “人民的自然的法律 感情” 。如果一个法律让一个极其残忍的刽子手在平静中死 亡 ，那不仅对受害者不公平 ，而且也影响着活着的人们的感 情。如果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人民的义愤就得不到平息， 它还会导致更大规模的复仇 。伟大的思想家康德生前就坚决 主张死刑。他在《道德形而上学》中指出：“只有报应的权利 可以明确表示刑罚的质和量 。……他 （行为者）杀人 ，自己 也得死 。除此无法伸张正义 。即使苦头再多 ，服无期徒刑和 死亡毕竟不一样……” ① 如果废除了死刑，就不能对罪犯起到震慑作用。人天生是 怕死的，我们用残酷的刑罚处置罪犯，对这个具体的罪犯或许 ①布鲁诺

赖德尔： 《死刑的文化史》， 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

第　２０１　页

不公平，但对受害者是公平的。另外，虽然死刑不能对所有人 有威慑作用，但它毕竟对大多数人有威慑作用。至于那些极少 数不怕死的，死刑正好在等待着他们。人常说法不责众，死刑 的威慑作用就是要让众人不敢犯法。那些胆敢以身试法的人， 自然要遭到更加严厉的惩罚。连一向以礼治为主的儒家代表荀 子也说：“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刑，是谓惠暴而宽贼也”， 荀子也看到，刑罚还能够起到引导人们守礼互爱、安分守己的 作 用： “有不由令者， 然后挨之刑。 故刑一人而天下服。 （ ”《 荀 子

义兵》）常言道：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正是刑罚威慑

作用使然。中国古代法家的著名代表韩非子向来认为，法与势 必须紧密结合。“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好的法律必 须要有威严和强势来维护，要以此来维护“刑罚之威”。 从法理上看，宪法维护个人的生命权，但既然杀人犯已违 反了宪法，破坏了人类生存的基本游戏规则，这样的人必须严 惩不贷 。对于这些危险的暴力犯罪，只有处以极刑剥夺其生 命，才能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如果废除了死刑，或者法律对 这些强暴之徒软弱无力，那必然就会将复仇的权力重新交给个 人，一旦个人复仇兴起，将导致社会动乱。而且只要这些暴徒 存在一日，人心就不能得到安宁，社会就有动荡的危险。至于 谈到社会契约，他们认为，个人与国家制定契约的目标是为了 维护个人的自由权力，保障共同的安定、幸福生活。这就意味 着，个人必须把自己全部的人身自由、财产权力交给国家，其 中当然也应包括其生命权，否则，契约的目标将难以实现。如 果一个国家连公民基本的生命权都保障不了，其他一切问题都 将无从谈起。而保障公民生命权的前提就是要有权力对那些伤 害他人生命的人犯处以极刑。况且执行死刑比长期监禁节约开 支，如果废除死刑，该枪毙的不枪毙，就会凭空增加纳税人的 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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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意来看，法律是要符合民意的。在现代社会，“杀人 偿命”、“血债血还”的传统观念在人们头脑中根深蒂固，要消 除这些观念还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些思想观念还左右着人们的 思想和行动的时候，提出“废除死刑”，必然导致社会的混乱， 将会导致更多的杀人案件的发生。时机未到，贸然行动是要付 出血的代价的。这与民意和法理都是不相容的。再说，国家执 行死刑还承担着维护社会公平、公正的原则。如果强者杀死了 弱者，受害者一方有冤难伸、有仇难报，在这种情况下，国家 就承担起了“侠客”的角色，在法律的范围内为民伸张正义、 讨还血债，以使民心得到相对的平衡和稳定。 总之，在是否废除死刑问题上 ，双方各执一词 ，莫衷一 是。究竟谁更合理呢？作者认为，这要根据各国、各地的实际 情况来说，另外还要考虑各地历史、文化和国民的整体素质等 问题。在我国，由于上述原因，目前不宜匆忙废除死刑，倒是 应该对有关死刑的规定更加细化、量化和规范化，在死刑的设 置上坚持“必需性原则”和“人道主义”原则相结合。另外死 刑的执行只是一个方面，我们应该加强全体国民的素质教育和 法制意识，使国民树立正确的生命观和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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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是我们的事，死后是他们 的事。丧葬仪式不仅反映了当地的 民俗风情，更反映了人们对死亡的 理解。在生、死的交界处，我们向 你轻轻地告别……

第　２０４　页

人死了，就失去了感知，失去了与活人的交流。接下来的 丧葬仪式就是活人的事了。丧葬一方面表达活着的人对死者的 吊唁，但更多的是为了活着的人 。各地的丧葬习俗更是其政 治、文化、经济、宗教的集中反映。 丧葬仪式建立在人的灵肉关系的基础上。这是一种原始的 观念。人们相信人是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人死了，只是他的 肉体的消亡，其灵魂是永远存在的，只是存在的地方不同而 已。这“魂”象征着人的生命的精髓。当它附着在人体上的时 候 ，我们就叫它 “灵魂”，当它离开人体的时候，就叫“鬼 魂”。人不怕灵魂，但怕鬼魂。因为这鬼魂如果不到阴间去， 它就可能离开尸体，在阳间游荡，一旦它附着在其他人身上， 就会使其有生命的危险或灾难。如果他附着在其他动物身上， 动物的死伤倒不重要，对活着的亲人来说，总是觉得没尽到义 务。亲人们轮流值班“守灵”，就是要把死者的魂守住，以防 在安葬前到处飘游。 中国人的葬礼虽不像西方人那样有着浓厚的宗教意识，但 中国人的丧葬中充满原始的灵魂观念。据说，子贡曾问孔子， 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知觉 。孔子回答得很含糊 。他犹豫了一会 说：我该怎么说呢。如果我说人死后有知觉，怕孝子们因厚葬 而影响了活人的生活。如果我说没有知觉，又怕不孝子孙弃亲 不葬。孔子最后还是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学生 ：究竟有没有知 觉，你死后就知道了。孔子的一番话反映了死者与活人之间的 密切联系。不过，从儒家传统来看，还是很注重丧葬这一环节 的，因为，它毕竟是人生的最后一项“脱离仪式”，应该把它 办得谨慎而合理，隆重而不奢侈。孟子对此进行了发挥，认为 “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这在一定程度上 助长了厚葬之风。

第　２０５　页

西方人的死亡仪式大体上由四部分组成：一是守灵；二是 宗教仪式；三是下葬仪式；四是葬后的家中聚会和悼念活动。 中国人的丧葬仪式比较复杂，大体经过初终、大殓、殡葬、葬 后等数十项。各地的丧葬意识尽管有很大的区别，但它都表达 了人们对死者的态度和对死亡的理解和认识。下面结合中国一 些地区的民俗风情，来介绍中国人的丧葬仪式。

中国人讲究寿终正寝，当一个人自然死亡后，就得以最快 的 速 度 为 死 者 换 上 预 先 特 制 的“ 寿 衣 ”， 即“ 送 老 衣 ”。 还有些 地方是在绝气之前就提前换好了。这是因为死者身体僵硬后， 替换衣服会更加困难。 穿衣前先要沐浴。这有三层意思：一是寄托生者对死者的 孝敬之心；二是要让死者干干净净地到阴间去，也好被祖先所 收容；第三层意思就是用水洗去死者生前的罪恶，消除死者在 生前所犯下的罪孽。类似于西方基督教的“洗礼”。 穿衣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是传统的式样，因为按照传统 的观念，人死之后就要去见远古的老祖宗，如果老祖宗认不出 自己的子孙，就会不让他认祖归宗。在北方汉族的习俗里，贴 身穿白色的衬衣衬裤，再穿黑色的棉衣棉裤，最外面套上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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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长袍 。整套服装不能够有扣子 ，而且要全部用带子系 紧，这样做是表示“带子”，就是后继有人的意思。在死者的 头上要戴上一顶挽边的黑色帽，帽顶上缝一个用红布做成的疙 瘩，用来驱除煞气，人们认为这样做对子孙是吉祥的。如果死 者是男性的话，脚上要穿黑色的布鞋，而如果是女性的话要穿 蓝色的布鞋。寿衣的件数一般用单数不用偶数，忌用兽皮、毛 料及灰色布料，这是害怕死者到阴间变成走兽之类的动物。 死者绝气后，口中还要放入一枚古铜钱，叫做“口含钱”。 含饭入殓，这样到阴间才不会挨饿。① 西方人临死前要与神打交道，听神父祷告，等待着灵魂升 入天堂。中国人的意识里缺少那种类似于伊甸园之类的地方， 而中国的大多数民族相信，人死后，灵魂还存在，只是在生前 的地方游荡着，它和自己的家人和家畜相处。所以中国人所举 行的一系列仪式，都是为了守着灵魂，然后将它送到它该去的 地方。在中国人看来，人的灵魂一旦脱离肉体，马上就转化为 鬼魂，他要进阴间 、地府 ，在这个人看来那可不是一个好地 方。中国人此时要做的是，守着死者的魂，让他能够顺利地进 入地府。这里不需要什么形而上的思维，中国人用自己的现实 的生活演绎着未知的世界。人间都有贪官恶吏，那阴间就该有 饿鬼恶狗，于是，亲人们此刻所做的就是为死者备足上路的盘 缠，以免进入地府门时惹麻烦。当然，进入阴间的鬼魂还要接 受阎王的审判，根据他在阳间的所作所为，接受相应的惩罚和 奖励。刑罚是非常残酷的：如下油锅、上刀山、用刀削、用斧 砍、用锯子锯、用石磨子磨成浆让狗吃等等，凡是人能想象到 的残忍都在阴间体现出来。对于如此恐怖的场面，活人自是为 ①温幸薛麦喜：《山西民俗》，山西人民出版社 页。 下未注明出处的均选自本书

年版，第

页。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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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亲人的未来担忧。他们不但要将亲人的灵魂送到地府，而 且还希望能打点各路鬼怪官吏，使其能够手下留情。还有一个 细节值得注意，给死者洗身、剃头、穿衣，与接待初生婴儿的 程序几乎相同，它们都是生命循环中的两个关节点，自然应当 引起重视。由于经济不发达，中国人最关注的还是生命的第一 需要一一温饱问题。饥饿可以说是中国人生命中最深刻的感 受，中国人喜欢说“人口”，把嘴张得大大的，不就是等饭吃 吗 ！这不 ，眼看着亲人将走入另一个世界，让他的嘴里含着 饭，不要再受人间的苦了。这表达了亲人良好的祝愿。 在中国的其他一些地区，人死后，丧家要赶快用棉纸制作 纸灯，蘸上香油，从死人窗前开始，点上一盏又一盏灯，直到 大门口，这灯就叫“随身灯”

是供死者灵魂到阴间报到时照

明用的。另外还要在死者的床前燃烧一些纸，名曰“引魂纸”， 也是供照明之用。 沐浴更衣之后，亲属们要马

把尸体移到灵床上。同时还

要采取一些仪式，把死者的灵魂也引到灵床上去。山东临沂一 带的习俗，是用一块白布从梁上搭过来，再用一只白公鸡在灵 床上拖几下，顺着白布从梁

递到外间屋，在死者身边走上一

圈，然后把公鸡杀死，这叫做“引魂”。在山西地区 一块布盖在死者脸上

还要用

古代称为“面衣”。这样做，也是为了

避免亲人看到死者“狰狞面目”所引起的恐怖。 在江南的一些地方，如果死者生前做过屠夫，那么他临死 之前，家里人要用一块大红布，把他的手包起来，伪装成被斩 断的样子，据说这样做就可以避免在阴间被他宰杀的牲畜咬他 的手。同时，家里人还要在死者的嘴里放上一枚铜钱，这叫做 “含口钱”。在江浙一带的农村，还流行给死人烧纸锭、锡箔之 类的信物，就是“烧落地纸”。 死者去世当天，就得请阴阳先生看风水，这有两个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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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选择好坟墓的地址，另一个就是择丧葬的日期。风水

称

堪舆” “ ， 堪 ”代 表 高 处 “ ， 舆 ”代 表 低 处 ，表 明 地 势 的 变 化 和 自然环境 。在人与环境的关系中 ，求得天地和自然万物的和 皆 ，以达到逢凶化吉的目的 ，这就是看风水的目的 。自古以 来，风水观念在中国有着很大的影响，大到皇家陵墓，小到农 家坟茔，无不请风水先生。其实风水在远古时代就存在，是人 们对地形的原始崇拜。它能够传到现在，说明人们对自然的神 秘崇拜依然存在，另外，从对山水自然的观测和考察来看，风 水又包含着一定的科学成份，如民间的风水先生使用罗盘看地 形等。当然，这种科学的因素往往被更浓厚的神秘主义和巫术 迷信所包裹。更为糟糕的是，风水思想和礼仪过于繁琐，给丧 家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在古代，丧葬时间和墓地等许多关键环 节都由风水先生来定，有的尸体按风水先生的要求一放就是十 这事，放谁家谁能耗得起啊！

多年

停尸”在中国各地都有讲究

这讲究似乎是为了活人着

想。人死后变化实在太大，身体僵直、冰凉，肤色呈土灰色， 面容看

去也极恐怖。如果让人死在炕上或床上，以后活着的

人再睡在那儿，极易引起恐怖的联想、做恶梦等等。再说，从 卫生的角度讲 ，如果死者是个病人，临死前就可能出现“遗 矢”现象，一方面收拾起来不方便，另一方面还可能诱发其他 传染病。还有一个文化上的意义，人死了，就及时地将他与活 人拉开距离，这表现出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与紧张。当然，男女 的停尸姿势一仰一侧，这与两性睡眠的姿势相似。在我国其他 地区，埋葬的姿势有多种多样：有仰身直肢式、俯身式、交手 式 、侧身式、竖式、解肢式 、屈肢式等 。西藏墨脱县的门巴 族，在丧葬改革前，主要实行屈肢葬式。在临出殡前，将尸体 捆成胎儿状，双手交叉于胸前 ，男性左手贴胸 ，女性右手贴 胸，以蹲坐式将尸体安放在家里，由亲人日夜守候。“把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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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成胎儿状，含有怎样来到人世，还怎样离开人世之意，还含 有让死者尽快投胎 、投身之意” 。①至于在死者面部盖 “面 衣”，主要是怕活着的人特别是小孩看到后害怕。当然，这里 还有一个传说，据说古代吴王夫差临死前因无颜见列祖列宗， 便让人把自己的脸遮住。在这里，“面衣”含有为死者避讳、 遮羞的意思。 在为死者穿衣时不让家属哭，主要是怕他们控制不住情感 要扑过来抱住死者，这样会影响穿衣。整个穿衣过程很复杂， 而死后尸体又很容易僵，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不让家属哭是为 了避免他们对穿衣活动的干扰。等一切安排好后，家人就可以 把压抑的感情通过“嚎丧”的形式痛快地宣泄出来，这哭声也 有告诉四邻的意思。在农村，一家有了丧事，大家都会自动过 来帮忙。“嚎丧”是以家里的女性成员为主，无论内心是否悲 伤，哭起来都一样的感天动地。在中国古代，对哭法是有规定 的，男主人只能小声哭泣，兄弟则应大声哭，妇人则要边哭边 跳。近年来，有个别地方时兴雇人“嚎丧”，有些侍陵乐队为 此还专门安排这样的人员。不过，这时的“嚎丧”似乎已经变 成了一种僵硬的仪式，其悲痛成份已大打折扣。

“送孝”主要是针对死者的直系亲属，要告诉死者死亡的 时间以及安葬的具体安排。对死者的称呼也有讲究。父亲死后 称“考”，母亲死后称“妣”，妻子死后称“嫔”等，这都是古 代的讲究，现在人报丧不再这样称呼了，但在死者的墓碑或牌 位上，我们还经常看到“考妣”的称呼。 各地的报丧形式不尽相同。在广西一带的地区，按照旧规 ①罗开玉：《中国丧葬与文化》．海南出版社１ ９ ８ ８年版，第３ 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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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响三次火炮就表示报丧，这叫做“报丧炮”，然后派人告 诉 给亲 友 。在 北 方一 些 地区 ，一 般都 在 门口 贴 白纸 黑 字的 讣 告，又叫“门状”，写明死者生卒年月日与殡葬安排等事项。 在东北一带，是用在门外悬挂纸条来报丧的。纸条数是以死者 年 龄的 不 同来 确 定的 ，一岁 一 条 ，另 外 加上 两 条 ，表 示天 和 地。并且用死者性别的不同来决定悬挂纸条的位置，死者是男 性则悬挂在门的左面，死者是女性则悬挂在门的右面，人们一 看到门口的纸条就知道这家死了人，死者的寿数，是男是女， 就一目了然了。 一般接到报丧后，亲戚都会赶过来奔丧。死者的儿女应在 村外或大门口跪迎。为了哭谢奔丧亲人的一路辛劳，并且给每 人递 上一条白布

叫做“孝布”。如果死者是母亲或妻子，那

一定得等女方家的直系亲属比如舅舅等人前来吊唁、验尸后， 方可入棺或举行其他活动。 山西忻州一带则在大门口插“引魂幡”。与“引魂幡”相 对应的还有“引魂灯”，主要是领引着死者顺利进入阴曹地府。 据民间传说，那个地方一片漆黑，死者的亡灵要借助于灯光才 能看清道路。在浙江一带，死者的家属身穿孝服，准备好菜肴 酒饭等在门外，烧一些银锭、草鞋等，这叫做“送无常”。“无 常”，就是民间传说的勾魂的鬼。说是“无常”吃了菜肴酒饭， 拿了银锭花费，又有草鞋可穿，就不会来打扰死者了。 这又使我们想起东西方的文化差异。西方的亡灵是上天， 中国的亡灵是入地；西方的亡灵是到神的世界，中国的亡灵是 到鬼的世界；西方人生前赎罪，为的是能够使亡灵升华到更高 的境界；中国人生前享乐，还要把这福份带进地府去享受。 看来，人死后，中国人最担心的还是死者的魂能不能顺利 进入地府。要想顺利送走亡魂，必须先得守住魂。如果客死他 乡，亲人还要为死者“招魂”，以便为死者的灵魂找到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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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彝族的风俗是，当人死后，除了晚上有人守灵外，还专 门派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拿着枪站在大门和房屋周围警 戒，他们不停地绕着房屋周围转，还不时地向天空开枪，并大 声呼叫：“你是什么人？不许你来干扰他去阴间 ”这是对前来 准备拉走死者灵魂的魔鬼的警告。在汉族人看来，阴阳是相通 的 ，亲人的亡灵在地府里安安稳稳，阳间的家人也就一切太 平。如果他在那里遭罪受，人间的亲属也甭想安生。因此，在 丧葬期间，亲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又是送钱，又是与鬼怪们拉 关系，希望亲人的亡灵在阴间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看来中国 人是最擅长拉关系了，以致把关系都拉到“地下”了。 招魂和送魂仪式，表现了人们两种相互矛盾的民俗心态。 一方面希望死者灵魂活转回来，另一方面则要告诉死者的灵魂 迅速离开。因为离开身体的灵魂随时都在游荡，稍不注意，他 附着在哪家魔鬼和畜牲的身上，那活着的人可就要遭殃。

据《礼仪

士丧礼》和《礼记

丧大记》记载，人死后的

第三天，要举行入棺仪式。为什么要定在第三天呢？主要是考 虑到人死复活的向题。三天过后，复活的可能性没有了，于是 就要把死者的遗体放入棺材。 入殓有 “大敛”和 “小敛”之分 。小敛是指为死者穿衣 服。“大殓”是指收尸入棺，汉族民间俗称为“归大屋”。这就 意味着死者与世隔绝，与亲人最后一别，所以举行大硷仪式非 常隆重。 入殓时，要由死者的

子抱尸入棺。一般是死者的脚要先

进，然后平放棺内，原来死者袖口和裤脚系的麻披，这时要解 掉 。有的地方在男性死者的右手中放上鞭子 ，左手中放上馒 头；在女性死者的双手都放上馒头。鞭子称为“打狗鞭”，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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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称为“打狗干粮”。 给死者铺盖停当以后，棺内还要放置一些生活用品和死者 生前的心爱之物 ，但绝对禁止放入毛织物和毛皮制品 ，如毛 毯、毛毡、皮褥子、毛皮鞋之类。民间认为犯了这一忌讳，就 会“着毛变畜，错胎转生”。除了再撒一些五谷、纸钱外，有 的地方讲究还要在棺内放置一些驴蹄甲片和生铁片。生铁片最 好是用犁

碎片，取的是“入土开路”之意。

当这一切都安排停当后，接下来就是亲人与死者的最后诀 别。这是生者与死者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就天各一方。多少 离恨，多少亲情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亲人趴在灵柩上哭啊 哭，久久不愿离去，这是真正的生离死别。其场面感天地动鬼 神。这时，棺盖斜盖于棺身之上，仍留缝隙。死者亲属与遗体 最后告别，在夜间或阴阳先生择定的时辰盖棺。 盖棺，又称“合棺”，此时家人、亲友齐集，揭去死者脸 上的蒙面布或纸，向死者告别。

所谓的“吊”，其实就是哀悼死者。唁是指亲友接到讣告 后来吊丧，并慰问死者家属，死者家属要哭尸于室，对前来吊 唁的人跪拜答谢并迎送如礼。一般吊唁者都携带赠送死者的衣 被 ，并在上面用别针挂上用毛笔书写的“某某致”字样的纸 条。 在古代，吊唁者一般都穿特制的吊服，且有一套严格的礼 仪。自宋以后，吊服不再盛行，但还是不能穿色彩艳丽的服装 去吊唁，以选黑色或其他色调比较

暗的颜色为佳。自东晋以

来，流行吊唁者执丧主之手的礼节，这是对丧家主人的安慰。 在古代，有关吊丧的礼节规定得非常具体，形式也非常繁琐。 这些在现代中国的大城市都基本简化成送丧礼。参加吊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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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表达两重意思，一是对死者的去世表示哀悼，一是对死者的 亲属表示慰问。其实，这也是对死者生前人缘的一个检验。 首先要布置灵堂。灵前安放一张桌子，上覆白桌衣，桌上 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等。在没有收殓之前，这盏长 明灯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不能让它熄灭。据说，这盏 灯就是死者的灵魂。尸体和灵柩都忌讳停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以免“日晶月华”，更怕冲犯上天过往的神灵，因此必须搭灵 棚。 在浙江一带，丧家要在大门口设置一口“报丧鼓”。吊唁 的人一进门就击鼓二下，亲属听见鼓声就嚎哭迎接。来吊唁的 人向死者遗像行礼哀悼，然后垂泪痛哭。有的地方就只在灵案 上放一个铜磬，由一个人专门负责敲击，隔一会就敲一记，说 是铜磬响一声，黄泉路上就光亮一闪，灵魂可借着照明前行， 但又不可以连连敲，不然死者亡魂就会匆匆踉跄。灵堂上女眷 们的悲泣哭声，洋溢着整个灵堂。 出殡头天晚上，山西五寨一带还有“叫庙”的习俗。民间 认为亡魂无阳气，不得与人共处，自死者绝气时已入附近寺庙 庵观栖身。于是，在出殡前一天，家人和亲人要抱着牌位，打 着引魂幡，提着灯笼，吹打着鼓乐到附近寺庙庵观或其遗址招 魂。设祭之后，家人大呼死者，一路放声大哭回家，安放牌位 后，继而把斜盖着的棺盖打开，由死者的长子取净水一碗，用 新棉花球给死者擦脸，俗称“开光”。说是死人若不开光，下 辈子必是瞎子。开光后，大家依次绕棺而过，瞻仰死者遗容， 然后请木工重新封棺，打上“银绽”表示再不开棺了。 在出殡之前，除了各种吊丧供祭外，死者仍像生前一样享 受着人间烟火，一日三餐，顿顿必由家人亲供，清晨盥洗用品 也一如日常安排，连饭后的漱口水杯也不可缺少 。每次供奉 时，家人必痛哭尽哀。这样，一直侍候到出殡，死者才算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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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而去。

出 殡 是 一项 群 众 性 的 活 动 ，几 乎 全 村 人 都 会 参与 这 项 活 动 。这 也 是 全村 的 一个 盛 大 的节 日 。有哭 的 ，有 闹 的 ，有 乐 的。全村人都把注意力凝聚在死者的身上，他成了主角。因他 而 哭 、因 他 而闹 、因他 而 乐 。乐 队 来 了 ，吹 吹打 打 ，好不 热 闹。大戏来了，搭起戏台，就对着死者的灵堂唱个三天三夜。 灵 桌抬 出 来 了 ，遗 像端 出 来 了 ，二 龙 杠绑 好 了 ，灵 柩 抬出 来 了，一队队身穿孝服的亲人跪在那里，幡旗迎风飘飘，魂魄就 能够循着这飘扬的幡盖归来。在阴阳先生择定的黄道吉日，全 村人给死者隆重送别。 汉 族 主 要是 实 行 土 葬 。山 西个 别 地 方 如 宁 武 一带 实 行 崖 葬。墓地是死者的最终归宿，人常说：“入土为安”。以地为 界 ，地 下 是 阴间 世 界 ，地 上 是阳 间 世 界 。天 上呢 ？当 然是 神 界。不过，在中国人看来，神是高不可攀的，人死后就是要与 鬼怪打交道的。对土葬，还有一种解释，墓穴代表着母亲的子 宫，人死后就又返回到母亲的腹中，与大地合一就是与母亲融 为一体。 棺木抬出灵堂后，便放到预先绑好的架子上，有瓦腐架、 二龙杠、独龙杠等数种形式。山西五寨一带，还要在棺木前摆 上 供桌 、供 品 ，家 人扛 着 引 魂幡 ，在 鼓乐 声 中绕 棺 木 左转 三 圈，右转三圈，以表示对死者的依恋难舍。 棺 木 抬 起之 前 ，死 者 的 长 子双 膝 跪 倒 。手 捧 烧纸 钱 的 瓦 盆，痛哭失声，然后把瓦盆在地上摔破。山西忻州、定襄一带 称之为“摔丧子盆”。民间认为，摔破丧盆，死者就可以把所 有烧化的纸钱带到阴间去用了。 摔过“丧子盆”，出殡便正式开始了。晋南一些地方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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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出院门时，要大头在前；出了门后，都要掉个头，一直抬 到坟地。原来人们认为死者躺在棺木中也像人站着一样，出门 头向前，等于回首瞻顾家园，表示了对人世的依恋；出门以后 头朝后，等于再不往后看，一往无前，直奔西天乐土。 落土的时候棺木随着绳子徐徐放下，四平八稳之后，亲属 们必须抓起泥土扔到灵柩上，这叫做“添土”。灵柩下去之后， 先要盖一层薄土，再把墓穴里扫出来的土撒在上面，之后要放 上一只碗，叫做“衣饭碗”。这样做是为了以后迁坟的时候动 作轻些，免得惊动亡灵，招来不幸。坟丘堆成后，死者儿孙所 持的“哭杖”和“引魂幡”要插在坟头，接着烧化所有纸扎。 辞灵时所有下葬的人必须绕墓转三圈，以便甩开死者的灵魂。 民间的习俗认为，人死后的灵魂随时可能从坟墓里跑出来，跟 着活人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也严禁回头探视。否则看见死者的 灵魂在阴间的踪迹，对双方都是不利的。实际上这也是一种节 哀的措施。不然的话死者的亲人不停地回头观望，总也不舍得 离开 ，是很难劝说的。 人们悄然离去，让死者的灵魂安息于此。

当一个人看到自己会这么隆重、庄严地被全村人送走，他 的心里是多么地满足啊！他会说：“嗨！这一辈子可没白活。 为 大家 做 了一 辈 子好 事 、善 事 ，为儿 女 操心 受 累一 辈 子 ，也 值 ”其实丧葬从本质上讲就是教育活人的，通过死亡的仪式， 它似乎在启发人们：如果你死后想让人们祭奠你，生前就得积 福行善，多为他人着想，多为他人办事。只有这样，你才会得 到人们的尊重，也才能体面庄严地走人另一个世界。这里的前 提是他对来世的相信。当然，丧葬礼仪的举行，也寄托生者对 死者的哀悼和怀念，阴阳路上送一程，希望死者的灵魂得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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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和超度。 民间讲究，人死后七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祭奠就 以 七 天为 单 位 ，从 死 后 算起 ，每 七天 必 祭 奠一 次 ，称为 “做 七 ” ，直 到 “七七 ” 四 十九 天 才 算一 个 阶 段 。其 中 一七 又 称 “头七” 、三 七 又 称“ 散 七 ” 、五 七 、七 七 又 称“ 满 七 ” “ 、断七” 或“尽七”，较为重要，丧家举行隆重祭奠，亲友都来烧纸， 或到坟前祭拜。 接下来是“百日祭”，三周年后，每年大致有三次祭奠活 动 ：即清 明 ，举新 火 ；七月 十 五 ，尝 新 谷 ；十 月 初 一 ，送 寒 衣。也有一年五祭的，即除了以上三个节令外，再加上元旦和 冬至。另外，在服丧期间，还有种种戒律要遵守，如不能唱歌 跳舞、不能婚嫁、不能过性生活、不能喝酒等等戒律。“五服” 制度从先秦一直延续到民国，它甚至成了历代政府制定法律的 依据。在现代社会，宗族关系相对淡漠，但“五服”的痕迹还 能看到。如父母和祖父母去世，一年之内家里不能举办婚嫁， 春节期间不能走访亲戚，连春联也不能贴，当然更不能担当伴 娘、伴郎之类的美差。 祭奠亲人，既可以寄托自己无尽的哀思，同时也是联系家 族的方式。古代的祭奠仪式过于繁琐，有些形式化的仪式也不 适合现代人的生活，如果按照那些方式祭奠死者，对活着的人 却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古代的丧葬仪式是安葬、哀悼死者的一系列礼仪活动，是 以灵魂不死和原始宗教信仰为基础的，贯穿着儒家的封建思想 和伦理道德。其落后性表现在： 第一、严格的封建等级。封建社会有着严格的等级，死人 也不例外。就连“死”的称呼也不一样 。在《礼记

曲礼下》

中有明确规定：“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 禄，庶人曰死。”当然这各种称呼是有尊卑之意的，皇帝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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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丧葬待遇与人间的待遇自然是对称的。就连口中的“含 饭”也有明确的限制：“天子含实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玑， 士 以 贝， 庶人以谷实。 （《 ” 礼记

杂记下

这些规矩自然是不

能破坏的，否则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后人如司马光等人虽然也 极力反对，“钱多既不足贵，又口所不容，珠玉则更为盗贼之 招，但用三钱而已。”可是直到清朝，这些制度还没有废除， 慈禧太后的嘴里仍然含着很名贵的珠玉。那些名贵的陪葬品自 然也成了军阀们掘墓的理由。在秦汉地主阶级专权时代，对棺 木的颜色、大小、厚薄，墓坑的长短、深浅、宽窄都有区别的 规定。 第二 、浓厚的迷信色彩 。在封建社会 ，统治阶级普遍利 用宗教神学思想和宗法思想、伦理道德观念等意识形态进行思 想统治。这些思想反映在殡葬上，就是强调“慎终追远”、“入 土为安”、“重殓厚葬”。宣扬先人的坟地“风水”好，后人可 以升官、发财，还宣扬“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迷信思 想，愚弄人民。并以此为根据，制定了一套复杂、繁琐、铺张 浪费 、封建迷信的殡葬礼仪 ，大力推行土葬、厚葬 ，禁止火 葬，在法律上还制定律条，违者判罪。 在古代 ，丧葬仪式中的迷信色彩 ，也是其阶级统治的一 部分。通过对死人的祭奠，来达到统治活人的目的。 第三 、繁琐的丧葬仪式 。古代的丧葬仪式极为繁琐 ，再 加之统治者极力提倡“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棺椁必重，葬埋 必厚，衣襟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破家而葬，债子而 偿”。这些丧制、丧礼，日久天长在我国形成了一种习惯势力， 成为我国人民的重要殡葬习俗，给劳动人民在经济上造成巨大 的负担，在精神上戴上沉重枷锁 。直到现在，许多地区的人 们，特别是广大农村地区的人们仍存在着“入土为安”，“重硷 厚葬”的旧思想，人死后“做道场”，“选风水”，扎纸人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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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山、轿车 、电视 、家具 ，披麻戴孝 ，扬幡送殡 ，摆供祭 灵，宴请宾客等仍未根除。这种陈旧的丧葬仪式，不仅给子女 后代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且严重影响了周围的正常生活，有 些地区甚至造成土地破坏、交通堵塞等现象。值得注意的是， 即使在非典时期，还有些村干部仍按这种方式操办丧葬，不仅 违法，也造成非常坏的影响。所以，改革传统的丧葬仪式，使 其适应现代生活的需要，看来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传统的丧葬仪式也有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比如 它尊重老人、重视死亡的态度，各项仪俗都充满着温馨的人情 味和伦理色彩，还有那浓郁的地域风情和文化色彩等，这些都 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撇开封建思想，古代殡葬仪式的教化作 用、凝聚人心的作用等也值得我们借鉴。

中国古代的丧事是繁琐了些，那时中国人似乎也没现代人 这么快的节奏和效率，而且也不怎么会算经济账，他们想的多 是伦理孝道，自己首先得办好父母的丧事，办不好会遭邻里乡 亲笑话。这样，一桩丧事办完，会感到身心疲惫，自己也几乎 是死了一回 。难怪过去的人们都把“婚丧”作为他一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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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这除了重视的含意外，还有沉重的一面，一场丧事，会把 后人压得翻不过身。 其实，凡事无所谓好坏，主要是看你站在什么角度，用什 么标准来衡量？现代人，特别是引领时代潮流的都市居民，让 他去按中国古代的那一套丧葬礼仪办丧事，不但想不通，也根 本就没那个条件。不要说别的，仅就占有土地一项就让活人吃 不消。有人估算，以

年为例，那时我国拥有

万人，其中

口，死亡率为千分之六点五七，这样当年死亡 “八分之五为土葬，八分之三为火葬，每年耗资 木材

万立方米，每年殡葬用地

国土面积仅

亿多人

多亿元，

万 平 方 米 ”。 ①新加坡

万平方米，如果按这样的速度，用不了

年，

我们的墓地就相当于一个新加坡的国土面积。中国是一个土葬 意识浓厚的国家，人们都希望在生他养他的土地上安息。可严 峻的现实不能满足人们这一要求，我国国土资源贫乏，人均耕 地

养活占世界 年

，用占世界

亩，仅为世界人均耕地的

的土地

的人口 。人口还在增长，而国土资源却以每 万亩的速度在急剧递减。

这里还有认识上的问题。科学揭示了生命的奥秘，物质决 定意识，人死后精神也随之消失，根本没有什么来世和鬼神之 事。人生的意义就在今生今世。人死了，一切都完了，留下的 只是活人对他的思念。原始时期的人生观彻底崩溃 ，没有灵 魂、没有来世，生命的意义被赶到赤裸的血肉中。现代人拼命 地想活着，他不想死，怕死，他留恋他现世的所有。每每想到 人死了一切都完了，就有着无限的空虚和惆怅。现代的死亡观 让生命充满着虚无感。 现代人对待死亡太草率、太冰冷、太没有情趣，他们看了 ①王计生：《事死如生》 ，百家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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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流血，太多的死亡，成天做着死亡的游戏，看着死亡的 艺术，拿着动物乃至人做着死亡的试验，他们所做的这一切， 都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好些，活得长些，活得随心所欲些。 为了活人，我们不断地在简化丧葬的仪式，先是实物，后 是用纸糊的替代物，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用了，索性出点钱，交 给 “丧葬 公 司 ”全 权 处 理 。其 余 的人 只 是 哭泣 、观 摩和 欣 赏 了。我们恨不得从死人身上扒下任何一件有用的东西，仿佛是 成心和“盗墓贼”较劲。在

个讲经济效益的时代，谁愿意把

钱花在这些没有回报的活动中呢 。我们给予死者很少很少，可 是，我们失去的也很多很多，有些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我们驱除了灵魂，没有了来世，我们只活在现在，不再为 今生的恶欲和罪恶担心，不再担忧为此遭受来世的报应。我们 在简化丧葬仪式的同时，似乎也在减弱对死者的记忆，减轻未 亡人的痛苦。 死人向来是死给活人看的，我们怎样安葬死人，直接关系 到人活着的生存态度。问题不是物质是否匮乏，也不是人是否 愿意，根本是我们怎样看待死亡 。即便没有来世，我们也应该 把死亡当作生命的最后一站，让每个人都尊严而体面地走完人 生的终点。更主要的是，我们要让每个活着的人欣赏到这人生 的最后一道风景。丧葬仪式应该说是与社会的文明程度和人的 文 化 修养 密 切 相关 。越 是有 文 化 修养 的 人 越是 讲 究 死亡 的 仪 式，不是奢侈和铺排，而是情趣和意境。哀悼、沉默、哭泣和 思念，在那样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中，每个人都会体验到人 生的价值和尊严。你死了吗？没有，你活在人们的记忆里，活 在人们的情感中。你的身体化作了尘土，就在儿女的脚下，就 在葱葱郁郁的机体中，再没有什么饿鬼的哭嚎，也没有什么恶 鬼、厉鬼的搅扰。你与自然、与一切活着的生灵和谐相处。 一切丧葬仪式，都是为了寄托活人的哀思，使人因死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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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向于生的永恒。人无论怎样的现代，都不能割断自己与历史 的牵连，在时间的无穷序列里，我们注定只是其中一个有限的 环节。丧葬仪式，就是焊接各个环节时爆发出的闪光的亮点。 无论采取何种仪式，我们都是要实现生命的有限和无限的链 接。 由于传统和文化的差异，西方国家的殡葬业笼罩着浓郁的 宗教气息，但也面临土地资源等问题。为了节省土地，美国政 府不允许扩大公墓的面积，而是鼓励其向上和向下发展。向上 就是高层建筑，内设许多

平米左右的小格子，以便停放各种

棺材。棺材外表都用大理石封住 ，上面刻有死者的姓名和碑 记。在两墙之间有

米宽的华丽走廊，以便亲人瞻仰和吊唁。

向下发展的则是将骨灰或遗体埋入地下，上面种花种草，仅留 一小块铜牌或石碑作标志。 随着太空业的发展，美国人目前时兴“太空葬”。通过人 造卫星，将

只骨灰盒发射到据地球表面

球轨道上，卫星可在那里停留

多公里的环

年。由于天葬卫星像镜子

似地发亮，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人在地上用高倍望远镜就 可看到，以此寄托自己的哀思。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让 自己的灵魂“升天”，古代靠的是修行和功德，现在靠的是钱。 没钱的亡灵大多都埋在地下。这真是对现实的嘲讽。好在，现 代科技的发展，可以从许多方面满足人们对亲人的思念，照相 机、录像机等设备，记录下死者生前的活动，我们可以撇开坟 墓，在自己的家里欣赏死者生前的身影，这也许是一种有益的 补偿吧。 关键是，我们总在想着那个死人的世界。 中国殡葬仪式的改革是与时代的发展同步的，过去，由于 受偶像崇拜和宗法制的影响 ，中国人在丧葬形式上一直崇尚 “久丧厚葬”的习俗。随着近代西方文明的冲击，特别是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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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思想的传播，中国的殡葬业逐步取消了过去的繁冗礼节，主 张文明举丧、丧事从简。党和国家领导人率先垂范， 在毛泽东主席的带领下，先后有

年，

名国家高级干部在“自愿

死后遗体火化”倡议书上签了字。现代追悼会的形式就比较科 学合理。现在城市里，吊唁仪式已经大大简化了，主要是遗体 告别和开追悼会。前来吊唁的人身着素装，佩戴白花和黑纱， 在悠戚的哀乐声中，一一向遗体鞠躬致哀，而后绕遗体一周瞻 仰遗容。吊唁者与死者的主要亲属一一握手，并说些简短的劝 慰 的 话 ，如“ 请 多 保 重 ” “ 、望 您 节 哀 ” “ 、 要 注 意 身 体 ”等 ，劝 慰丧家节哀顺便，保重身体。 进入

世纪

年代，殡葬工作进一步规范化和法制化，

年国务院发布《关于殡葬管理的暂行规定》，从而使殡葬 工作有法可依。目前我国的殡葬业正沿着由繁而简、返本还原 的方向发展。许多公墓的建设重自然、重神韵、重生命、重人 文、重伦理，力求把公墓开发成集殡葬、生态、旅游、文化于 一体的多功能公益场所，成为人间的“伊甸园”。 可是，这样一来，也有负面的影响。如果陵园或公墓承载 了过多的公益功能，也就不便于人的凭吊和哀悼。在这样的场 合，人的凭吊和哀悼往往会陷入一种很尴尬的境地。在现代社 会，死亡是一个禁忌，是一个幽灵，也是一种威胁。人死后， 人们避免用公开的形式谈论死，而是通过电话、书信，即便与 丧主见面，也是以握手、拥抱等动作来表示慰问。丧主失去亲 人，心中充满痛苦，但他不能像过去那样有一个充分宣泄的场 合，内心依然感到很压抑。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开场合。 葬后凭吊死者，也是如此。“一般认为，人类有性的冲动，倘 若这些性冲动得不到宣泄，结果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或者是心 理上的，或者是生理上的，或者两者皆是。但是世俗对这个事 实并没有一致的认识

人类用哀悼表达痛苦，哀思得不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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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那结果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同样或者是心理上的，或者是 生理上的，或者两者皆是。现在人们对待死亡和哀悼的态度很 像一个世纪前对待性冲动一样，显得过于拘谨了……这样说似 乎是正确的：一个否定哀悼而且不给哀悼仪式支持的社会往往 因此导致大量公民适应性差，神经过敏。这进一步证明了这种 合宜性，即社会应该创造一些给失去亲人、朋友和邻居的人提 供世俗哀悼的仪式……那些仪式不能不考虑哀悼者在公开和私 下场合的需要。事实上，哀悼者不感窘迫、没有限制地表达他 们的哀思是 （几 乎 肯 定 ） 合 乎 需 要 的。 ”① 我们不可能永远不死，但我们永远祈求人性化的死。我们 不能选择死亡的土地，但可以选择死亡的氛围：死在活人的亲 情里。

①

美了法克伦 页。

雷 蒙 德： 《埃及生死之书》，京华出版社

年版 ，第

第　２２４　页

第　２２５　页

我们 活着，可 死亡无处 不在。 当我们 探讨死亡时 ，就如同 走进了 黑暗。 我们在其中 战战兢兢 地摸索 着。黑 暗中，先哲 们的灵魂 在向我 们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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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有一死，这一点大概没人否认。问题是，我们将为什 么而死？怎样去死？我们将死于何时何地？死后的世界是什么？ 在这些问题上大概就没有个统一的说法了。这样也好，让活着 的人们去猜想吧？死亡的神秘感赋予了人生更多的意义和价值， 也给那些充满智慧的哲人们开辟了一个自由想象的空间。 死，对人意味着什么？是一切的结束吗？在生与死之间有 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如果说死是一切的结束，那我们又为何 在生前痴迷地追求着永恒？如果真的没有永恒？那我们为什么 就想到了它呢？而且还那样地痴迷。如果死不是一切的结束， 那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呢？……死像一个永难解开的谜团， 缠绕着我们，折磨着我们，让我们永生不得安宁。我们一生都 在死亡的困惑中挣扎着，我们向死而生，在死亡的恐惧中寻找 着生的希望。我们多么渴望能有一个死者返回人间，给我们详 细报告死亡的世界。可是，这样的期待一次次地化为泡影。偏 偏就是这些最没资格谈论死亡的活人，却在永无休止地争论着 死亡，并以此证明他们还活着。 人是以偶在的形式存在着，偶在是个体以自己的身体抛起 的骰子，一面是令人想起的幸福，另一面是令人身心疲惫的受 伤。基斯洛夫斯基说：“每天我们都会遇上一个可以结束我们 整个生命的选择，而我们都浑然不觉。我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 命运是什么，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样的机遇在等我们。”①我 们将整个身躯交给了偶在和无常：将胃口交给了无常的食物， 将梦幻交给了冰凉的混凝土，将旅程交给不知根底的司机，将 快乐交给可疑的逗乐者。即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一个不 起眼的行为，或者一件细如发丝的小事，都可能改变我们的命 运，甚至让我们在毫无知觉和戒备中猝然死去。“无论在什么 ① 《读 书》

年第

期。

第　２２７　页

社会制度中，生活都是极其伤身的，空难只是一个夸张一些隐 喻。对个体生命有着绝对支配权的无常，像湿润的雪花沾在个 体人身上，然后把这个人身化掉；生存的裂缝无论是发生在飞 机上，或床上，结果都一样。，① 现代人，活像一只只觅食的大肉鸡，他们在一粒又一粒地 争啄着地上的米粒，享受着争啄与获取的短暂的快乐，而一旦 吃尽地上的米粒，仰头时却陷入一脸迷茫。有时候，他们又是 一群圈养的家猪，躲在食槽和窝棚之间哼哼着，在忧郁和冷漠 中忘却了生命的快乐。 的梦想，我们在弥漫的烟雾中

”轰然一声，摧毁了现代人生存 拾着生命的碎片，火光映红了

半边天，使人又一次感觉到无常命运的威力。 夜色来临，黑暗和寂静淹没了一切。我们瑟瑟地蜷曲着身 躯，拥抱着残缺的梦幻。远处飘来美妙的歌声，那是先哲亡灵 的喃喃自语。听听吧，这些闪烁着智慧火花的诗篇，将死亡的 隽语铺洒在我们的心上。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素有“西方哲学之父”称呼的泰勒 ①《读书》

年第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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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 ，从原始人那里继承了万物有灵的思想 ，这万物本原就是 水。万物都在水的生灵中实现着生与死的转化

这泰勒斯先生

就不为死亡犯愁，因为在他看来，灵魂不灭，死亡只是灵魂的 转化，由水而来，再转化为水，万物都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 的。 到了赫拉克利特，那本原的“水”变成了“永恒的活火”， 在逻各斯中实现“变”与“不变”的永恒法则。赫拉克利特说 着一些晦涩的话：“我们既存在又不存在”，“在我们身上，生 与死始终是统一的东西”。大千世界正是这样生生不息，谁能 不死？既然死是生存的必然法则，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当你明 白了宇宙法则，并且自觉地遵循它，你就觉得死亡其实是再平 常、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智慧就在于听自然的话”。赫拉克利 特用一副冷峻的目光看透了人间的生死离别，当人们为死亡而 哭天抢地、恐惧绝望时，他在旁边痴痴地笑。死亡有什么好怕 的 ？值得这样悲伤吗 ？人死了 ，灵魂变成 “水” ，至于尸体 嘛，完全可以像粪便那样抛弃掉。不要以为这“粪便”二字有 些刺耳，事实上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在逻各斯面前没有什么 高低贵贱之分。这些话自然不中听，人们觉得他有些怪。可不 是吗，一个好端端的人，放着王位不当，却成天和小孩子玩骰 子。其实人们不明白，赫拉克利特的怪异，实在是因为他站在 一个更宏大的视野俯视人间的小事，他关注的是灵魂的再生： 人死后，灵魂转化为水，水入土，再经过土

水

火的过程。

在赫拉克利特看来，人是宇宙之火的凝结，人的灵魂，及生命 的本原，则是原来那束火焰的闪光。灵魂包含的宇宙之火越 旺，就越有智慧。灵魂与肉体是短暂的，但也充满着斗争。灵 魂是肉体的囚徒，肉体是灵魂的牢狱。只要我们活着，灵魂就 是死的，只有在我们死去的时候，灵魂才得以复活。“我们生 于灵魂的死，灵魂生于我们的死。”至于人死后灵魂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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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能长久吗？赫拉克利特的回答是含糊而令人吃惊的：“人们 死后所要遭遇的事，并不是人们所期待的，也不是人们所想象 的。”至于灵魂，“我们永远找不到灵魂的边界……它本质是那 么深。 ” 毕达格拉斯学派是集政治、宗教和科研于一体的学派，深 受神秘主义的影响，他们信奉“灵魂转生”和“因果报应”的 思想。在毕达格拉斯看来 ，人生只是灵魂与肉体的短暂的结 合，灵魂在肉体中很不舒适，它会设法逃离这黑暗的牢狱，死 亡也就是灵魂与肉体的短暂的分离。分离后的灵魂在一个特定 的时间内就会得到转生。至于转生到何物上，那要看灵魂的净 化程度，最纯洁的灵魂能够接近神，并与万物和谐相处。 死亡问题到了普罗泰格拉那里就变得很模糊了，因为他坚 持“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是不存在者不存 在的尺度”。既然如此，你存在的时候死亡不存在，你死亡了 也就同时失去了判别死亡的能力。看来，这的确是个悖论，如 果按照普罗泰格拉的理论看。这样一来，普罗泰格拉在客观上 肯定了现世的生活，至于死后的来世，因为不可知也就只好悬 置了。 苏格拉底是条好汉，在死亡面前能那样潇洒和坦荡，的确 令人佩服。可是说到死亡本身，他也显得有些心虚：“对于死 亡本性，我自命知之甚少。”这一方面反映了他诚实的态度， 另一方面表明他或许还没从普罗泰格拉的命题中解脱出来。他 看不惯赫拉克利特那股子高傲的劲，好像自己总是真理的代言 人，在死亡面前表现得那样冷峻和客观，好像死亡根本与自己 无关似的。苏格拉底不那样，在谈到死亡时，他总是给自己留 有余地，如在生与死的价值比较上，苏格拉底认为：“死可能 比生更好。”他好像对此并没绝对的把握，最后只好把这个权 力交给了神。当法庭宣判他死刑后，他在最后的申辩中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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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们告别的：“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谁的 去路好，只有神知道。”当死期一天天临近时，苏格拉底并没 显得怨恨和绝望 ，他坦然地接受死亡 ，并且多次放弃生的希 望。也许苏格拉底认为自己已经有一大把年龄了，死对他已经 无所谓，他曾在监狱对探监的学生说：“像我这把年纪的人， 因为不可避免的死期而苦恼悲戚，那就不成样了。”苏格拉底 的话里隐含着接受命运、反对自杀的意思，而且他注重生命的 质量，当年龄很大，已丧失思考和独立生活能力的时候，生命 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苏格拉底并不是一个禁欲主 义者，他主张过一种健康 、快乐而有意义的生活 。但这种健 康，不仅仅指的是身体健康，更主要的是指心灵的健康，知识 即善即美德，人活着就应该追求那种崇高而美好的生活，因为 在苏格拉底看来：“追求好的生活远过于生活。” 苏格拉底的死亡对他的学生柏拉图的影响非常大，以致在 他思想深处都带有极大的悲剧性色彩，他的有名的“洞穴说” 就是一例。 看那：人们住在一个地下的洞穴里，这个洞有一个通光线 的小口一直通到洞穴里面去；他们从小就在这里面，他们的腿 和脖子都被锁着，所以他们不能动；他们只能看着外面，锁链 使他们的头不能转过去。他们的上面和背后有一堆火在熊熊燃 烧着，在火和这些囚徒之间有一条高高的通道；如果你看过去 的话，你就会看见沿着这条通道筑有一座低墙，好像是演木偶 戏的人在他们面前所摆设的一块幕，要在这块幕上表演傀儡。 我看见了。 我又说，我看见有许多人在墙上来往，背着各种器皿，又 有由木头、石头和各种材料做成的各种动物形状和影像出现在 这座墙上吗？其中有些人在说话，有些人则沉默着。

第　２３１　页

你指给我看到了一幅奇异的影像，他们都是些畸形怪状的 囚

。

我回答说，这就像我们自己一样，他们只看见了自己的影 子和别人的影子，那些都是火投射在洞穴对面墙上的。① 柏拉图将一般的民众比作戴着锁链的囚徒，他们长期生活 在黑暗的洞穴里，看到的都是些虚幻的影子。哲学家是其中挣 脱锁链跑到洞外的少有的几个人。可当他再兴冲冲地返回洞穴 把真相告诉人们时，人们把他当作撒谎者，极尽讥笑辱骂之能 事，大家愤怒地要把他驱逐出境，甚至直接威胁到他的生命。 在柏拉图看来，洞外才是真实的世界，太阳是绝对理念。至于 洞穴及在那里生活着的人们，就如同我们的感觉世界，那是虚 幻的。至于哲学家个人被驱逐的威胁处境，苏格拉底和他本人 都有切身的经历。为了实现他的《理想国》，年过花甲的柏拉 图，怀着美好的梦想，到叙拉古国参与统治，结果与年轻的国 王意见相左，再加之保守势力的反对，他被囚于宫廷，差点丧 命 。他 混 在 奴隶 中 侥幸 逃 脱 ，最 后 被 朋友 从 奴隶 市 场 买了 回 来。这样的冒险经历使柏拉图刻骨铭心。他认为追求和传播真 理是哲学家的使命，这自然要冒很大的风险，然而真正的哲学 家是不怕死的。 柏拉图一生都在追求真理，他发现对立着的理念世界和现 实世界，前者是绝对的、永恒的、纯粹的世界，后者则相反。 人活着是灵魂与肉体的短暂的结合。但这个结合却使灵魂付出 了被玷污的代价。人忘记了灵魂世界的真理。在柏拉图看来， 学习其实就是一个回忆的过程，是灵魂克服肉欲，趋近理念的

版

①［美 第

雅 克 肖龙：《哲学传奇》，武斌译，辽宁大学出版社， 页。

年第

第　２３２　页

过程。哲学在本质上就是“习死之学”，“死亡是灵魂从肉体的 开释”，死亡并不意味着彻底的毁灭，是永恒不死的灵魂摆脱 肉体的束缚获得自由的过程。人正是通过死亡的练习，不断地 净化自己的灵魂，最后通过死亡实现了灵魂的升华，使自己的 灵 魂 重新 回 到 了理 念 世 界 。至 于 肉体 ，那 只是 灵 魂 的一 个 躯 壳，它常常在那里阻碍着灵魂的净化和升华。因为“凡有死的 东西都认知不到不死的东西”。柏拉图认为，人生追求真善美 的过程，就是哲学，其主题就是探讨“我能知道什么？”、“我 应该做什么？”和“我希望什么？”等重大问题，人是激情、欲 望和理性的混合体，前两者都会随着肉体的消亡而消亡，只有 理性可以长存。人一生的努力就在于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精神境 界，使自己挣脱枷锁、向着宇宙光明的本体“飞腾”，如同燃 烧的火凤凰，在死亡中涅 让柏拉图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理论首先遭到学生亚里士多 德的反对，柏拉图生前费尽心机 、苦苦证明的“灵魂不死”理 论

却被学生断然否定。亚里士多德认为，没有必要在一座房

屋旁边再竖立一个所谓“理念实体”的房子，人的灵魂与身体 是统一的，身体一旦毁灭，灵魂也就死灭了，“整个灵魂在人 死后，继续存在是不可能的”。当然，亚里士多德并不否认所 有 的 灵魂 ，他 把灵 魂 分 为主 动 灵 魂和 被 动 灵魂 ，前 者是 自 由 的，是人身上的“神性”，它可以达到永恒的境地，“神圣理性 不死”。亚里士多德认为“人是理性的动物”，“我们应尽力过 理 性 生活 ，使 自己 不 朽 ” 。至 于 死亡 ，固 然是 可 怕 的 ，因 为 “死亡是终结，而且对于死者来说，一切东西都随着他个人的 死亡，而丧失了其全部信仰”。相传凯撒大帝曾留有遗言，希 望死后能将其双手摊开，他要让人们明白，即使这样一个权倾 一时的伟大帝王，死后不也是两手空空吗？活着的人们为名为 利，争啊抢啊，死后却带不走一丁点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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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闪光的神圣理性 。真正在理性信仰支撑下的人是不怕死 的，因为坚持正义比生命更有价值，难怪亚里士多德说：“吾 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伊壁鸠鲁（公元前

公元前

年） ， 一个号称坚持

快乐主义的哲学家，他的思想更接近人，其哲学的目的就是要 “医治人们心灵的创伤”，使人获得幸福和快乐。而要做到这一 点，首先就必须消除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为此必须说明死亡的 本质问题。在伊壁鸠鲁看来，人的生死其实就是原子的聚散， “一切善恶吉凶都在感觉中，而死亡不过是感觉的丧失”，人死 了，原子分散了，感觉消失了，与人相关的一切都无意义了。 至于死亡

看来“是一件和我们毫不相干的事”，因为“当我

们存在时，死亡不存在；死亡存在时，我们不存在”。既然死 亡与我们不相关，又何必为它忧郁、恐惧呢？不要说死亡，就 是神也不怕，“我们不必惧怕神，死亡意味着感觉的丧失，善 是容易获得的，恶是容易忍受的”。①没有了神与死亡对人的 搅扰，人的心灵就平静了许多 ，你不是要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吗？伊壁鸠鲁就给了你人生的指南：“幸福是身体的无痛苦和 灵魂的无烦扰”。要做到这点既容易也难，关键看你怎么看待 生与死，“贤者既不畏惧死亡，也不厌恶生存。既不把生存看

成坏事，也不把死亡看成灾难 ，② 。我 们 活 着 时 ，就 得 好 好 地 活；当死亡到来时我们再“好好地死”，当然这并不是要你及 时行乐，去过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我们活着，就应该活得健 康、快乐、幸福。 伊壁鸠鲁的生存理念是现实的，也是非常可能的，但是到 了罗马帝国后期，生活环境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亚历山大死 ①段德智：《死亡哲学》，湖北人民出版社 ② 同 书，第 页。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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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夜之间，庞大的帝国坍塌了，安逸的生活消失了，崇高 的信念崩溃了，过去的自由公民，一夜之间竟然成了奴隶。战 争连绵不断，人们的生存处境非常艰难，能否活下来都成了问 题，还有什么条件和心境去追求快乐和幸福。现实社会的深重 灾难使人们悲观厌世，斯多葛学派出现了，它通过对死亡的美 化，试图把人们从现实的困顿中引向对来世的向往。 塞涅卡（公元前

公元

年），一个罗马皇室的重臣，

与人们大谈幸福 ，他希望人们放弃理性 、放弃欲望 、蔑视死 亡，保持心灵的宁静和纯洁，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幸福的彼 岸。在他一系列优美的散文中表达了对人生的深沉的思考。塞 涅卡声称：“真正的幸福是摆脱了忧虑，理解我们对神灵和人 类的责任，享受当前之乐，无任何忧虑地依靠未来，不以希望 和恐惧自娱，而对我们所有的非常充足的东西感到满意。”“真 正的快乐是一种平静而稳重的活动。

种平静的意识，正

直的思想、道德行为，对偶然事件的漠不关心，就是无限的幸 福。”①幸福也罢，快乐也罢，都包含着对现实的逃避，漠视现 实中的种种灾难，放弃对外在环境的改造，通过自己的心理调 适来获得内心的宁静，尽情地享受当下之乐，不要把希望寄托 于未来 ，也不要对死亡有任何的恐惧 ，那都是捉摸不定的东 西 ，我们何必为此大伤脑筋呢 。理性不是为了揭示事物的真 实，而是沦落为幸福生活的说客，一切的认识都以有利于幸福 和快乐为目的，认识更多是伦理意义上的事。他认为“智慧是 一种恰当的理智，是一种辨别善恶、精于取舍的能力，是一种 建立在事物价值而不是它们的一般观念基础上的判断”。关键 在于那个难得的“恰当”，怎样才能恰当呢？“一个人的良心就 是他的法官。 ” ①陈村富等 ：《古希腊名著 精要》 ，浙江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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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惧怕什么而使我们安宁，不吝啬什么而给我们富足。” 的确，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呢？ 我们不怕财富的匮乏。因为我们对物质财富向来就没有更 多的奢望。“有一点面包和水就足够了，其他都是多余的。”在 贫与富的关系上，塞涅卡有自己的标准：“按理性生活的人永 远不会贫穷，靠意见支配生活的人永远不会富裕。因为自然是 有限的，想象是无限的，使人们富裕和幸福的是心灵。”一个 人如果终生都在为物质财富而劳累奔波，那他注定是不会收获 到幸福的。“在挖掘黄金的大地中，我们没有找到幸福，在捞 取珍珠的海底里，我们也没有找到幸福，但在一个纯粹而没有 污点的心中我们找到了幸福。真正幸福的人必定认为他自己的 命运是最好的。”问题不在于个人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关键是 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命运，或者说你是怎样赋予自己的人生以意 义。这种想法看似有些滑稽，但在动乱的年代，也未尝不是一 个快乐的诀窍。一个人总要面对既定的环境，总要经历一些不 遂人意的事件，关键是自己怎样看待它。是放大其中的苦难， 还 是在 其 中 寻找 情 趣和 意 义 ，更 重 要 的是 自 己怎 样 赋 予其 意 义。细细想来，如果从维持生命的角度看，一个人对外在物质 的需求是极其有限的，我们更多的要求都是超越生存之上的。 在发展的道路上，我们注重的是物质，还是精神？这就有很大 的差异。塞涅卡显然注重的是精神方面，而且是个人的心理层 面。“看到一个人在危险中没有恐惧，不为贪欲所玷污，在不 幸中依然愉快，在喧闹中保持平静，无视一切人们所渴望和恐 惧的东西，人们必定认为这只能是神力对肉体的影响。”就连 哲学，这个最高的智慧也要为人的幸福和快乐服务，“我们活 着是自然的恩赐，但我们恰当地活着则是哲学的恩赐。……哲 学赋予我们对神灵崇敬、对邻居宽容的心情”。这不知是哲学 的衰落，还是向它的出发点的回归。苏格拉底说：“未经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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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生活，是不值得活的。”塞涅卡不是强调反省，而是强调 调整，以使心灵平静，不为外在的灾难所烦扰。“令人害怕的 东西有三类：希望、疾病以及那些可能被有力的手强加于我们 的暴力。”在当时情况下，这些都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左右 的。面对疾病和暴力，我们既无力抗拒，又不能左右，只能忍 受和掩饰。或者说为自己寻找新的活法，重要的是不能使当下 的时间白白耗费 ，因为我们所真正拥有的就是属于自己的时 间。“时间的最大损失是依赖未来的耽搁和期待。我们应当像 对待急流那样对待时间

在可能拥有的同时使用它。……除

了时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称作我们自己的东西。”珍惜时间 就是珍惜生命 ，我们当然不应该把有效的时间用于吃喝玩乐 上，这些感官上的享受并不是真正的幸福，“把幸福放在为感 官服务中的人是无价值的”。如果一个人对外在物质需求得越 少，他闲暇的时间就越多。“闲暇”，并非无所事事，而是指自 由的理性活动。闲暇的对立面是繁忙，是为一定的外在物质所 驱使的、不自由的活动。“一个终日忙碌的人实际上 不能说是 生活着的，一千个人中没有一个人理解怎样生活。……自由是 一种不能买卖的东西 ，它们永远是在希望中 ，决不能完全得 到，但一个人必须自己来探究它，努力把它给予自己。” 一般意义上的休息、娱乐，作为繁忙的必要补充，属于繁 忙这个范畴。闲暇与繁忙对于人生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但繁 忙的目的正在于闲暇 ，闲暇比繁忙更为高尚 。闲暇包含一种 “内在的愉悦与快乐和人生的幸福境界”。这种内在的快乐只有 闲暇的人才能体会。奴隶没有闲暇，一生繁忙的人也谈不上闲 暇，因此永远不能领受这种快乐。当然繁忙的人也有其一定的 快乐，这种快乐往往是与痛苦相伴而生的，闲暇所给予人的快 乐却不同，它怡然自得，不夹杂任何痛苦，而且更有益于人的 身心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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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死亡，自然是塞涅卡论及的一个重要内容。在他看 来，人天生就有一种活下来的欲望，由于把死亡看作是生命的 终止和结束，而对死亡又一无所知，因而就对死亡充满着绝望 和恐惧。哲学就是要帮助人们重新认识死亡，以消除人们对死 亡的恐惧心理。在塞涅卡看来，死亡是陪伴我们一生的活动， 我们所看到的死亡只是生命发展的一个必然环节。“我们每天 都在死亡。当我们在成长时，我们的生命在减少。过去的每个 瞬间都拿走生命的一部分，所有过去的都已过去。而且我们以 死亡来划分生命的距离，以致生命的最后瞬间不是编织死亡， 而是生命的结束。死亡是自然规律，克服了对死亡恐惧的人永 远不会被别的东西所烦扰。人生是一次航行，有时候会遭到翻 船的危险。我们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处在危险的期待中。害怕 死的人就像害怕年老，害怕生命本性一样是个大傻瓜。不会死 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生，因为死是生的条件。使人长寿是命运的 责任，而使短暂的生命充实，这是道德的事情。生命靠行动而 不靠时间来量度 。一个人死后依然活着，另一个死前就毁灭 了。”①死亡与我们对人的理解有很大的关系，塞涅卡显然不 是把人当作生物意义上的人，而是当作一个伦理意义上的人。 因而衡量一个人寿命的标准自然也就不同。在塞涅卡看来，一 个人只有自己活得快乐和幸福，然后再努力为他人和社会带来 更大的快乐和幸福，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的生命的价 值显然不是以他活的时间的长短为标准的，而是以他的社会价 值的大小为标准的。比起死亡，一切都充满着诱惑和欺骗，唯 独死亡是真实的，但当死亡真实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时，几乎所 有人都在埋怨死亡。在塞涅卡看来，死亡既是自然的，也是必

第

①陈村富等：《古希腊名著精要》，浙江人民出版社 页。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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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当我们在死亡的痉挛中挣扎时，我们应该意识到，痛苦 即将结束，我们将在神意的引导下走向永恒的世界。“死亡只 是一种停顿，事实上，是一种向生的前进。太阳底下的一切事 情都终归一死。一颗伟大的心灵使自己服从神灵。死把我们带 向不朽。”“害怕死亡是连续的苦役，就像蔑视死亡是确实的自 由一样。 塞涅卡把人们的道德价值趋向引向了神所在的天上。

基督教的死亡是与神的创世纪相联系的，它认为死亡是灵 魂与肉体的脱离，《圣经》中说：“身体没有灵魂是死的。”也 就是说，当灵魂寄居在肉体内已到了尽头，便与肉体不再发生 关系，于是“尘土仍归尘土，灵仍归于赐灵的神”。这是两条 迥然不同的道路，是神创人的一个还原。 按照基督教的说法，上帝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并“将生气 吹在他的鼻孔里”，于是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这名为亚当 的男人难耐寂寞，就取自己的肋骨造成夏娃。从此他们遵照上 帝的嘱托，在美丽的伊甸园守候着善恶之树和生命之树。 上帝告诫他们：“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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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 是分 别 善 恶树 上 的果 子 ，你不 能 吃 ，因 为 你吃 的 日 子必 定 死。”然而，由于他们经不起蛇的诱惑，不顾上帝的禁令，偷 吃了“知识之树”的禁果。由此受到上帝的惩罚，男人注定要 在 田野 里 吃 苦受 累 ，女 人 要 受到 男 人 的管 束 并增 加 怀 胎的 苦 楚。更要紧的是，他们因自己的罪过而难免一死。 对基督教来说，死意味着什么？ 死不是终结，而是睡着了 一 般 人认 为 死 亡 就 是生 命 的 终 结 ，或 者 说 是 现 实中 一 切 活 动的 终 结 。我 们 可以 看 到 许多 名 人 都持 这 样的 态 度 。法 国 钢琴家拉姆斯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吩咐他的学生不要念那 “公式化的悼词”，只需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一个金色的休止符。 贝多芬临终时对看护他的朋友说：“鼓掌呀！朋友们，喜剧收 场了。”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时，依然叼着 雪茄说：“酒店关门时我便离去。”他把人生当作了一次盛宴。 德国剧作家费希特要人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剧终”两个字， 表明人生犹如一场戏，有开场，有高潮，也有结束。“人死如 灯灭，死后一切都完结”，在这个彻底的结束中隐含着生命的 虚无。 基 督 教认 为 ，人 的 死好 像 睡 眠 ，各人 在 自 己 的 坟墓 里 安 息。我们虽然有罪，但只要相信耶稣基督，他在十字架上为人 类赎罪，“他被挂在木头上，亲身担当了我们的罪……因他受 的鞭伤，你们便得了医治。”这是一次奇妙的罪行转化，我们 的 罪让 基 督 承担 了 ，基 督 的 公义 归 人 们所 有 。神 使 人 得以 复 活，“那已经在耶稣怀里睡了的人，神也必将他与耶稣一同带 来 。，①有一首《睡主怀中》的圣歌形象地表达了基督徒对死 亡的态度： ①计文：《跨越死亡》，中国基督教协会编印，

年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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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主怀中，何等清福！从未有人醒来哀苦。 清静安宁、和 平快乐

不受任何敌人束缚。

睡主怀中，何等甘美

四周唯有温柔的爱。 醒来尽可，放

心歌唱，死亡已失去旧日权威。 睡主怀中，虽离亲族，醒后相逢更加欢乐， 睡主怀中，无 穷清福，从未有人醒来哀苦。 把死亡当成睡眠，看作人生的歇息，人在神的护佑下沉浸 在安逸甜美的梦中，等待着耶稣复活的召唤。这是一种美丽的 想象和解说，它有效地化解了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最起码对相 信它的学说的人来说是这样。不过，上帝的复活是有标准的： 行善的复活得生，作恶的复活定罪。 死亡不是解脱，而是息老 在一般人看来，人的生命是脆弱的，生活像沉重的劳役， 名利的枷锁使人不堪重负。死亡就是这些困难、烦扰的最终解 脱。莎士比亚在一首诗中这样说：“人生厌烦疲劳的事情何其 多，我情愿安然与世长辞。”尼采说得更赤裸：“自杀的念头是 个极大的安慰，借此一个人可以成功地度过许多令人不愉快的 夜晚。”中国人经常说“死了”，这“了”字中也含有解脱的意 思“ 。 死 了 ，死 了 ，一 死 百 了 ”。 基督教承认人在现世的种种苦难，可它认为这种苦难是人 罪有应得 。人是带着原罪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必须为此而赎 罪。死亡固然是苦难的解脱，但它“更是荣耀生命的开始、永 远天福的兑现和属灵赏赐的得着”。这样一来，死便是人生的 延续，具有更积极的意义。正如保罗所说：“从今以后，在主 里面而死的有福了，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 他们。”在主怀安息的人们，同时还包含着“对成就的喜乐” 和“工作的满意”感。他们欣喜自己终于摆脱了世俗物欲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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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重新回到了神的怀抱。正如奥古斯丁所说：“死是可爱的， 值得向往的，因为这是患难的结束，是疲劳者得到歇息，享受 平安的开始。 ” 在基督教信仰中有来世，那来世是美好的神灵的天地，死 亡便成了打开天堂之门的钥匙，人在其中尽享其福。这一切都 是神的承当。 死亡不是转移，而是迁居 有人认为，人的死亡只不过是生命的一次转移，就好像由 城市转向郊外似的。至于转移到何处？所转移的地方如何？又 是极不确定的。它让人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在基督教看来， 人间充满着竞争、误会和苦难，不是久留之地，为了使人类的 灵魂有一个更远大 、更永久的居所 ，耶稣就向人类许下了诺 言：“我去为你们预备地方去……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的地 方。”于是，他要人们把死亡当作迁居，在搬家之前新家早已 建好，而且一定是比现在所居住的环境要好得多，要不人是不 会自动迁到那个地方的。“义人的死犹如搬家，大千世界搬到 了天堂，岂不是值得庆祝的事么？”所谓“乔迁之喜”，讲的就 是人在迁居时的心情。在基督教的教义里，死亡是由黑暗到光 明、从人间到天堂的一次升迁，这天堂是上帝所造，是天上永 存的房屋，更是人的生命的归宿。是人的避难所，也是充满爱 的乐园。 死亡，不是远去，而是回家 有人认为，人是一个飘零的过客，来到世间，匆匆走了这 一遭。然后又上了路，向无尽的远方奔走。在时间序列里，那 是一个永无尽头的路。人注定是个苦行者，向那迷茫的远方走 去。这样的死亡，是孤独，是苦难的延续……人们渴望着真正 的家。 基督教的死亡很有些中国的“落叶归根”的意思，他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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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当作回归到他永远的家。人来自美丽的伊甸园，死后仍然 要回到和伊甸园一样美丽的天堂。在《希伯来书》中有这样一 段话，表达了人们对死亡永久归宿的期待： 这些人都是存着信心死的，并没有得着所应许的，却从远 处望见，且欢喜迎接；又承认自己在世上是旅客；是寄居的。 说这样话的人是表明自己要找一个家乡。他们若想念所离开的 家乡，还有可以回去的机会。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 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称为他们的神，并不以为耻；因为他已 经给我们预备了一座城。 英国诗人丁尼生在去世前写过一首题为《过沙滩线》的 诗，正刻画了一个基督徒“归家”时的心情： 夕阳西下星满天，声清如许催上船。 但愿远行出海日，风浪无惊过沙滩。 斯潮来时浑如睡，丰满异常难为声。 深接深海最深处，而今潮退是归程。 黄昏人静听晚钟，钟声过后夜色浓。 别离何须伤心泪，悠悠扬帆乘好风。 时空边缘将脱离，浮海远去庆归期。 沙滩一线渡过后，见我救主最欢娱。 爱默生在《再见》中说：“再见了！骄傲的人世，我要回 家去了。”多么潇洒的道别，隐含着对尘世的蔑视和对天堂的 向往。 也有许多人死得并不那么潇洒，他们似乎在死亡的边缘感 受到了死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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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否定上帝的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在其受临终之苦折磨 时，大叫着：“啊！上帝呀！我的上帝。”“先生，在你的哲学 中也有上帝吗？”看护他的医生这样问。“亲受痛苦的境遇，即 使哲学上没有上帝，也束手无策。我如能痊愈，将从事完全不 同的研究。”说完他就死了。 世界文豪歌德也在死时数分钟前说道：“啊！很黑暗，给 我光明， 给我 光明。 ” 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斗士田山花袋氏临死时，诗人岛崎藤 村问他临终时的心情，他以微弱之声回答道：“想到一个人孤 独而去， 真感 寂寞。 ”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因胃溃疡， 喃 喃 独 语 着： “ 啊！真 苦

岁即与世长辞，其最后

现 在 死， 真难过。 ”

人活着的时候 ，一般并不感到自己平庸 ，只有死到临头 时，才突然发现，“呵，我这一辈子还有好多的事没做呢？”可 是这时为时已晚。他不想带着这些遗憾离开人世，于是就希望 能延长自己的生命，这种强烈的生的欲望，让人的言行大为反 常。 “当我们告别这世界时，我们这颗备受折磨的心会颤抖起 来，发出叹息，乞求活下去。甚至低声下气地说，对这个世界 还没有看够，还想再看一遍。”歌德《浮士德》中的甘泪卿， 以为死亡将至，是那样苦苦哀求： 怜悯我，让我活下去吧 难道不等到明天早晨吗？ 我还这么年轻，这么年轻， 可是已经不得不死…… 莎士比亚也在《李尔王》中说道：“宁愿每小时忍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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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惨痛，也不愿一下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世纪是个理性的时代，是需要变革已经在变革、急待 创造也正在创造的时代。一批巨人应运而生，笛卡尔首当其 冲，与弗兰西斯

培根一起开时代之先河。培根说：知识就是

力量！那力量震得地动山摇。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他为人 类设置了认识的“支点”，然后就用理性的杠杆，把世界和上 帝撬得老高老高。伟人就有这样的气魄 笛卡尔生而不幸，自幼丧母。母亲留给他一副病弱的身 体，又外加了一份绝顶聪明。他个不高、貌不美，脸色苍白、 咳嗽不止，性格内向、才思敏捷，与家人不很和睦，好在继承 了一笔丰厚的遗产，使其能够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笑傲江 湖。 被称为“近代西方哲学之父”的笛卡尔，也是近代理性主 义的先驱。他的思想也是非常复杂的，既有宗教和神秘主义的 一面，也有科学和理性的一面。他的死亡哲学表现在他对人生 的态度和思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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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梦的阐释和神圣使命 年

月

日，笛卡尔在参加完德皇加冕礼后经过

长途旅行回到乌尔姆，由于旅途的劳累和理性的“狂热”，他 就在这里的客店要了一个安静的房间，然后“钻进火炉”①， 在里面沉思了一整天。像得到什么神灵的启示一样，他突然之 间意识到，应该建立一种“普遍的数学”，也就是说，应该把 数学方法推广到其他学科。当天晚上他做了三个梦： 第一个梦 ，是个非常恐怖的梦 。他梦见自己正走在大街 上，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总往右倾，这让他感觉到很别扭，他在 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走路姿势，忽然一阵暴风雨袭来，倾盆大 雨从天而降，一阵

风把他吹得向左边旋转了三四圈，许多幽

灵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吓得慌忙逃进教堂躲了起来。他被恶梦 吓醒后，感到非常痛苦，以为这是恶魔在勾引他，使他不能完 成自己的任务。两小时过去了，他还是难以入睡，于是他就向 上帝祈祷，祈求上帝支持他，并饶恕他的罪恶和缺点。祈祷使 他减轻了痛苦，他又入睡并做了第二个梦。 第二个梦，笛卡尔听到震耳欲聋的雷声，他被这雷声惊吓 而醒 。醒来后 ，他觉得满房里都是火星 （笛卡尔经常半夜醒 来，感觉到眼前星光闪烁，甚至连周围的东西也看得见），笛 卡尔心有余悸，但他很快又用哲学做出了符合自己的理解，他 认为那雷声是“真理降临到他身上，来占有他的一种信号”。 他通过哲学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很快，他又做了第三个梦。他梦见房里的桌子上放着两本 书，一本是辞典，另一本是他非常喜欢且多次读过的诗集。有 意思的是，笛卡尔在梦中就试图解析这两件东西，他认为，辞 典象征着各门学科的结合，而诗集则象征着哲学和智慧的统 ①北欧当地农民家里一种常用的设备 ，炉堂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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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先打开诗集，是用拉丁文写的，其中一首诗的开头是： “在生活中我要走什么路？”旁边还有一位陌生人让他注意一首 以“

”开头的诗。笛卡尔回答说他也知道这首诗，

他在梦中又一次解析这两首诗的开头句，第一首分明是一位有 智慧的人的忠告或 “道德神学” ；第二首应该是毕泰戈拉的 “是与否”，它表明人类知识和世俗科学中的真理和谬误。可当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诗集找给陌生人看时，诗集和辞典突然消失 了 。他焦急地寻找着，等再发现它们时，辞典已经残缺不全 了，他仍没有找到想要找的那首诗。于是他就告诉陌生人，他 知道同一诗人写的另一首更为完美的诗，开头是：“我将走什 么路……”可当陌生人让他拿过来看时，他还是找不见。他焦 急地找啊找，在寻找的过程中，却意外地发现了一群小雕像。 他情不自禁地说这东西造得多好啊！但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刹那间，陌生人和书都消失不见了。 从梦中醒来，笛卡尔意识到，这三个梦非同寻常，似乎是 对他生活的总结和展望 。其中前两个梦是对他过去生活的谴 责，因为和所有的人一样，他过去的生活也有错误和过失；而 后一个梦 ，则是对于未来生活的预示 ，是神赋予他的一种使 命，帮助人们认识自己，征服死亡。 笛卡尔分析死亡的方法 笛卡尔用普遍怀疑的方法怀疑过上帝，自然也怀疑死亡。 在对待死亡和灵魂等问题上，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分析法。 第一条，决不把任何我没有明确地认识其为真的东西当作 真的加以接受，也就是说，小心避免仓促的判断和偏见，只把 那些十分清楚明白地呈现在我的心智之前，使我根本无法怀疑 的东西放在我的判断之中。 第二条，把我所考察的每一个难题，都尽可能分成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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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直到可以而且适于加以圆满解决的程度为止。 第三条，按照次序引导我的思想，以便从最简单、最容易 认识的对象开始，逐步上升到对复杂的对象的认识，即便是那 些彼此之间并没有自然的先后次序的对象，我也给它们设定一 个次序。 最后一条，把一切情形尽量完全地列举出来，尽量普遍地 加以审视，确信毫无遗漏。 灵魂与肉体的关系 人是由灵魂和肉体构成的，这是一个古老的命题。但灵魂 和肉体关系如何，却是一个亘古常新的内容。笛卡尔不同意把 “动物元气”当作灵魂的观点，也不同意经院哲学把人的灵魂 当作不完备的实体的看法。人是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人的 “本质就在于我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或者说在于我是一个实 体，这个实体的全部本质或本性就是思维”。灵魂与肉体的区 别是“我只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而没有广延，而另一方面，我 对于肉体有一个分明的观念，即它只是有广延的东西而没有思 维”，灵魂和肉体可以相互分离、各自独立，“灵魂可以没有肉 体而存在”，而肉体没有灵魂也是一架能转动的机器。这是心 物二元论思想。 精神和肉体二者之间是有差别的。首先，肉体是可分的， 精神是不可分的。在笛卡尔看来，人体就好像一架机器，是由 各个零部件组成的，我们可以对人体进行分割和肢解。但是， 无论我们如何切割人的肉体，精神也不会因此而受到损伤。笛 卡尔举例说，当我的“一只脚或一只胳膊或别的什么部分从我 的肉体上截去的时候，肯定从我的精神上没有截去什么东西”。 笛卡尔在此或许有些简单化了，试想，如果我们割了人的头或 切除了人的大脑皮层，他的精神难道还不受到损伤吗？现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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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和心理学证明，意识是人脑的机能，无论笛卡尔那个抽象 的“我”在逻辑上如何独立，但在现实中，如果没有肉体，没 有大脑，人怎么可以进行思维呢？所以笛卡尔的理由无论如何 充分，在这个事实面前，是很难自圆其说的。笛卡尔下边这句 话就说得有些玄乎：“精神并不直接受到肉体的各个部分的感 染，他仅仅从大脑或者大脑的一个最小的部分之一，即行使他 们称之为‘共同感官’这种功能的那一部分受到感染”。①其 实这个所谓的“共同感官”，实际上是中世纪一个早已过时的 观念，而且这个东西在笛卡尔这里也说得很不“清楚”，说它 存在于大脑里，而且又是大脑的一部分，难道这一小部分就不 是物质了吗？如果不是物质，那它又怎么在大脑里存在？难道 也以一个几何的点存在吗？现实不允许假设，还是拿出证据来 吧。这或许是当时生理学和心理学的局限吧。总之，笛卡尔在 这个问题上解释得非常勉强，有时甚至是在附会和猜测。 精神既然是非物质的，那它与物质性的肉体之间又是怎样 发生关系的呢？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笛卡尔想出了一个在现代 生理学上根本站不住脚的“松果腺”，他说这个东西“位于大 脑实体的中央，悬挂在通道之上，大脑先前的精气神在这个通 道中与它随后空腔中的精气神互相沟通”。①笛卡尔把神经比作 一根绳子，正是这根“绳子”，把大脑和人体的各个器官联系 起来。比如人的脚疼痛，“神经就像绳子一样从脚上一直通到 大脑里”，“可是因为这些神经要从脚上通到大脑里，就一定经 过腿、臀部、腰部、背和颈”，②这样就把整个身体串连起来 了。笛卡尔关于身心相互作用的观点虽然粗糙，但毕竟也反映

①

英

约翰

科庭汉：《理性主义者》，江怡译，辽宁教育出版社

第 ②

同上书，第

页

年，

第　２４９　页

了人体生理学的一些规律。 笛卡尔认为，人的死亡就是身体器官集合体的崩解，而灵 魂却从尸体中撤了出来，它并不以身体的死亡而死亡，“我们 的灵魂比身体更经久”，因为它是神造的更纯洁的精神的实体。 笛卡尔对死亡的态度 我们知道笛卡尔自小身体就不好，所以他一生都很关心生 命长寿和身体健康。为此，他在饮食和医学方面很注意，而且 还身体力行 。我们不要忘记 ，笛卡尔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医 生，笛卡尔或许受长辈的影响，也会一些医术，在他的书信和 笔记中，记载了许多药方，有生理的，也有心理的。他常常以 自己的生命活动来体验生理和心理的相互作用，他认为人悲哀 时脸色就会变得苍白，悲哀又会使心脏的通口收缩，血液由此 变凉，笛卡尔发现消除悲哀的办法就是“酣睡一场，并敞开胃 口饱餐一顿”。他在《论激情》一书中说：“我完全相信某些人 因悲哀而饮食不佳，但我本人的体验却是食欲因悲哀而增加， 所以我就据之行事。 ” ① 笛卡尔在生活方面也非常讲究 ，据曾经与他生活过的人 讲，他吃鸡蛋，一般不会吃刚下的蛋，一般要放

天左右才

吃，而且要做成煎蛋卷。他说：健康是“首要的善，是其他一 切生活的善的基础”。②为了探索医学秘方，

年冬天，他

乎每天都到一家商店去找他需要研究的动物器官，他相信， 只要注意身体卫生和饮食，人就能够活到

岁以上。不过，

笛卡尔后来就不再热衷这类活动，他对死亡看得比过去超脱多

①

第

英

约翰

科庭汉：《理性主义者》，扛怡译，辽宁教育出版社

页。 ②同上书，第

页。

年，

第　２５０　页

了，他曾在一封信中表示：“不要去寻找延年益寿的方法，我 发现了另一种极其容易而又更保险的方法，这就是不要畏惧死 亡 。” 笛卡尔的死亡 年

月，天气特别冷，白雪皑皑的大地上 ，空气都

好像冻得凝固了，人走在雪地里，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仿佛是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据当地老人回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冷 的天。

日凌晨，笛卡尔到皇宫给国王讲课，回来时就感到

浑身不舒服 ，紧接着就发起了高烧，而且高烧一连几天都没 退。这可急坏了笛卡尔和夏纽夫人，找大夫到家，医生诊断为 肺炎。笛卡尔和夏纽夫人吓坏了，要知道，肺炎在当时可是要 命的病。在这个关键时候，夏纽夫人也病了，而且很严重。笛 卡尔顾不得自己的病，为病人端药送水，跑前忙后，忙得不可 开交。家里的事让笛卡尔揪心，女王那里的事也不能误了，准 备上课，筹划科学院报告，笛卡尔都得认真去做。常常是忙完 病人再去忙国王的事 ，凌晨四点多，还得匆匆赶去为女王上 课。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在笛卡尔的精心照料下，夏纽夫人 的病情日见好转，笛卡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也许是由于劳累过度，再加之这个冬天的严寒气候，笛卡 尔病倒了。 月底，他抱病向国王汇报了科学院的筹备工作。 在会上，女王提议让笛卡尔担任科学院院长，被笛卡尔婉言谢 绝了，他认为，这个职务应由瑞典人担任，这样更有利于本国 科学事业的发展。当笛卡尔把倾注着自己心血的报告交给女王 后，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天聚会散 后，笛卡尔走出宫门，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豆粒大的 汗珠从他苍白的脸上一颗一颗地沁了出来 。他以为是劳累过 度，回到家休息休息就会好的，没想到，第二天怎么也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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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夏纽夫人过来一摸笛卡尔的头，很烫手。原来笛卡尔正发 着高烧，浑身不断地抽搐，神志也有些不清。笛卡尔的病惊动 了女王，她派御医过来诊治。女王有两个御医，一个是法国人 里埃，与笛卡尔一向友善，一个是荷兰人，叫凡维勒，是笛卡 尔在乌特勒支的论敌，更是皇宫里反对笛卡尔的主力军。笛卡 尔发烧那天，恰巧里埃不在，宫里就剩凡维勒一个医生。他一 听是为笛卡尔看病，先是拒绝，认为他患的只是风湿性感染， 没什么危险。后来勉强去了，笛卡尔又不合作。听说凡维勒要 放血治疗，笛卡尔吼道：“你别打算放一滴法国人的血。”他坦 率地告诉这位医生，如果你不在这，我将幸福地死去。医生只 好悻悻离去。三天后，病情仍不见好转，夏纽夫妇非常着急， 尽管他们对笛卡尔进行了精心的护理，但烧一直退不下来。国 王也很焦急 ，又派医生前来诊治 ，笛卡尔还是拒不与医生相 见。笛卡尔也懂些医术，他采用土法治疗，用温酒泡烟叶喝。 这样维持到第八天，在夏纽夫妇的劝说下，笛卡尔同意放血治 疗。放血后一小时，仍没见效；笛卡尔要求再放一次，烧还是 退不下。笛卡尔绝望了，面对如亲人一样照料他的夏纽夫妇， 他的眼角流出了感激的泪。高烧不退，笛卡尔还不住地咳嗽， 次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弱。疾病折磨着笛卡尔，他本就虚 弱的身体更是难以支撑，脸色苍白，眼眶深陷，瘦小的身体蜷 缩着。急促的咳嗽，一口一口地喘着气，最后连说话的声音也 听不到了。 月

日，笛卡尔的病情忽然转好 ，他马上让夏

纽替他向他的两个兄弟写了一封信，他请求他们为他的护士提 高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用，依靠这笔费用可以颐养天年。写 完信后，夏纽夫妇高兴地把他扶到火盆边坐下，但马上他又昏 倒了。再次醒来后，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夏纽，干 燥而发紫的嘴唇翕动着。见笛卡尔有话要说，夏纽俯下身耳朵 对着他的嘴边尽力地听：“亲爱的夏纽，这是我们必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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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他希望上帝能接受他献给上帝的自愿牺牲，来赎他一 生的过错 。说完又昏了过去 。夏纽夫人叫来了法国大使和牧 师，他们都围在笛卡尔的周围

这时笛卡尔已经不会说话了，

呼吸像游丝一样微弱，眼皮耷拉下来，眼珠似乎还在转动。夏 纽弯下腰，嘴贴着他的耳边，轻轻地问：“笛卡尔，你希望得 到最后的祝福吗？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们打个手势，牧师就在 身边。”笛卡尔睁开眼睛，仰着头向天上看了看，这是他向我 们做的最后一个暗示。牧师走过来为笛卡尔做起祷告，其他的 人也站在牧师后边，一起向他们的朋友祷告。 笛卡尔走了 ，这个面色苍白拒不哭泣的人带着他的泪水 走了 ；这个追求医学和健康的人带着他的疾病走了 ；这个充 满神秘性和坚定性、好奇心和内疚感的人带着他的矛盾走了； 这个一生都在怀疑 、一生都在探索的人带着他的问题走了 ； 这个渴望宁静又害怕被遗弃的人在宁静的夜晚躺在了上帝的 怀抱里…… 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着他的灵魂……

让

雅克

卢 梭（

年）是

世纪法国启蒙思

想运动的杰出思想家。他以充满激情的文笔表达了他对自己所 处时代的内心感受，他作为新时代的领头人，影响着一个时代 和几代人。其代表作有《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年） 、 《社会契约论》

年） 、 《爱弥尔》

年）等。

卢梭反对基督教的“原罪说”，他认为人最初生于“自然 状态”，在清新纯朴的自然环境中，人天性善良，有着天生的 “侧隐之心”。他们大多过着孤独的、离群索居的生活，需要很 少，极容易满足。但他们都有着两种先于理性的天然感情：第 一是关切自身的保存即“自爱心”；第二是对自己同类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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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人生而独立自由，在他们之间只存在着自然、生理方面的 差别，如年龄、健康、体力以及智慧等，根本不存在政治、道 德等方面的不平等。是文明改变了人的生存状态，使人变得贪 婪，自私，充满血腥和暴力。正如卢梭所言：“人是生而自由 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在下面这段话中卢梭表达了自己的孤独和愤懑：“我活在 这个地球上，恍如活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我可能是从我原来 居住的星球上坠落于此的。倘若我在自己周围认出了什么，那 只有令人苦恼和痛心的事。当我把目光投向我接触到的身边之 物时，总会发现某些东西令我义愤、轻蔑，使我悲哀、愁苦。” 卢梭具有明显的歌颂自然、反对文明的倾向。 在卢梭那里，“自然”有多重含义：第一，从神学的角度 讲，他把上帝的创造物与人的粗制滥造相对比，“出自造物主 之手的东西，都是好的，而一到了人的手里，就全变坏了”。 第二，从历史的角度看，它指的是人的史前状态，它与文明状 态相对应。显然卢梭对这个状态是大加褒扬的。第三，从心理 学角度看，它是指人性中的基本趣味和倾向，卢梭以此作为判 断现代人的参照之一 。正因为如此，卢梭把 “自存”和“怜 悯”作为先于理性而存在的原理。 卢梭在《新爱洛伊丝》中指出 ，人都是求生怕死的 。他 说：“谁要是自称面对死亡无所畏惧，他便是撒谎。人皆怕死， 这是有感觉的生物的重要规律，没有这个规律，整个人类很快 就会灭亡。”“每个人都有权冒自己生命的危险，以求保全自己 生命。”在这里，冒生命危险的目的是保全自己的生命，这不 是自私，也不是道德行为，而是人的本能和正当天赋权力。这 就意味着，人对无论来自他人、社会或其他自然意外的生命伤 害 ，都有权采用任何手段加以保护。基于人天性中 “关切生 存、厌恶死亡”的第一原理，卢梭反对自杀，他认为个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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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处置自身生命的权力”，因为这个权力与人的第一原理相违 背。 由于“关切生存、厌恶死亡”是人的本能和天性，人几乎 不需要学习就能身体力行。因此，在对待这一原理上，“愚昧 倒比知识更为可取”。 各阶段的人有各阶段的需求，人应该顺应自然而活着，在 不同的阶段满足自己不同的要求。伏尔泰在一则寓言里是这样 描述人的命运的：“人最初必得是一条毛虫，在他的最早的幼 年爬来爬去。在

岁之 前 ，他必 得像蝴蝶 一样轻

；在他的

青年时代，得具有孔雀的虚荣心。在成人之后他得像马一样服 苦役。快到

岁时，他就会有狐狸那样的狡计。在他老年 ，

他将 像猴子一 样丑陋可 笑。 这 样说来就 是人的命 运。 ” ① 也许是受伏尔泰这个寓言的影响，卢梭认为，老年人应该 学习死亡。他应该努力克服自己“关切生存、厌恶死亡”的天 性，在活着的时候，你一定要珍惜生命，不仅是自己的，还有 其他的生命，即便是一颗小草，也当珍惜，他说：“每遇到一 株小草，我就得意地自言自语：

瞧 ，又 多 了 一 种 植 物 。”，当

然，生命既然是自然赋予人的，到了该死的时候你也一定要坦 然地去死，不要由于厌恶死亡而给自己带来恐惧和绝望。要学 会如何去死，努力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完满的寄托。当死亡 真 的来 临 时 就能 自 然地 接 受 ，他 在 《 爱弥 尔 》一 书 中 说到 ： “如果我们永远不死，我们反而会成为不幸的人。当然，死是 很痛苦的，但是，当我们想到我们不能永远活下去，想到还有 一个更美好的生活将结束今生的痛苦，我们就会感到轻松了。” 卢梭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在晚年决定自杀而死，临 死前，他的心灵非常平静，并劝慰他的夫人：“可别太伤心， ①《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下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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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天空有多透明。我就是要去那里。”卢梭相信，自己 的肉体虽然消失，但他为人类所创造的思想，将像天上的星辰 一样，闪着永恒的光芒。 在灵魂和肉体的关系上 ，卢梭认为，为了给道德寻找支 撑，我们必须假设灵魂不朽和上帝存在。“即使没有其他的证 据，我单单拿这个世界上坏人得意和好人受压的情形来看，也 能深深相信灵魂是无形的。”当人的尘世生活终结，肉体消散 后，灵魂将继续存在，它将永久追忆人在尘世生活中的一生。 “我毫不怀疑，这样的回忆将有一天使好人感到庆幸，使坏人 感到痛苦。”即使我们没有死亡， 也可以通过幻想引导灵魂进 入美好的世界。“……我的灵魂就常常超越了这个氛围，去和

天使们提前交往了

它还希望尽快会见 更多的天使 。我明

白，人们不会还给我这么一个温柔的避难处了，他们原先也是 不愿意让我到那儿去的。但他们阻挡不了我展开想象的翅膀， 飞向那儿，领略几个钟头的快乐，好像我还住在那儿一样。我 现在能够做的最甜蜜的事也许就是纵情的幻想，当我把自己想 象成在那儿时，岂不与真的在那儿没有两样吗？有时想象比真 的还真哩。因为我把那些迷人的图景融进深奥而单调的幻想之 中了。当我心驰神往，这些情景往往超脱了我的感官意识。现 在，我幻想得越深入，幻想中的景象就越清晰，与当初我真的 呆在那儿时相比，如今我似乎更加身临其境，更加其乐融融。 不幸的是，随着想象力的衰竭，我的幻想越来越困难，而且不 能支持多久了。唉，人行将脱离自己的躯壳时，却被它裹得最 紧。 ” ① 这段话就像卢梭临终的幻觉和体验，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到 那个美好的天国世界，但现实的人们却极力阻挡他，没有现实

①

美

法克伦

雷蒙德： 《埃及生死书》，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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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他就只好靠幻想，他觉得幻想带着灵魂真的去了那样的 世界。这是灵魂脱离肉体的快感。可当他从幻想中醒来后，发 现自己依然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他感到的是灵魂被肉体束 缚的痛苦，他本想让灵魂在天使的国度里漫游，而肉体却困着 他 。他对死亡有一种急不可耐的渴求。显然，死亡在卢梭那 里，早已经幻化为美好的意境，是灵魂所向往的地方。这与他 前边所谓的“求生怕死”的思想有一定的冲突。 卢梭的生死观对当前“安乐死”、“器官移植”等有关热点 问题仍有着深远的影响。他的“天赋人权”思想，是资产阶级 “人权”、“平等”等观念的理论基础，由此衍生出来人的一些 基本权利，如生命权、健康权、自由权、追求幸福权等是与生 俱来、不可转让的 ，即使是权利所有者本人也无权转让与放 弃。这也是“安乐死”制度在大多数国家受到抵制的原因。同 样根据这一理论，自杀也是非法的。而从另一个角度讲，人生 而平等，人们平等地享有生命权、健康权，如果允许用金钱购 买他人的生命权与健康权，就等于承认了人事实上的不平等。 基于以上两点 ，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禁止活体器官买卖 的，而且对于因活体器官买卖产生的对他人生命权与健康权的 侵犯表示了极大的关注。鉴于此，捐赠就成了取得健康人体器 官的唯一途径，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的捐赠，其出发点都应是 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奉献精神与牺牲精神，为科学事业奉献， 为所爱的人奉献，为人类的生命与健康奉献，这种精神无论在 法律上还是在道德上都是被提倡的，它是人类爱心与美好情操 的体现，是人类文明的体现。正因为无论是遗体还是器官，都 是一种无法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的物质，所以也只有采取捐赠 这种纯粹的基于高尚目的的方式，才能维护人的尊严，也才能 杜绝各种可能的纠纷和恶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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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曼努尔

康 德（

年），是德国古典哲学的奠

基人，一生致力于启蒙和批判，他在《纯粹理性批判》 年）中，不仅研究了普遍的、必然性问题以及人的先天认识能 力 ，而且还提出了上帝存在 、灵魂不朽和人的自由的理论假 设；在《实践理性批判》中，确定了人的行为的最高准则：人 是目的而不是工具。这是一条绝对律令，它构成了伦理和法律 的基础；人是感性理性的结合，在欲望与理性规律的斗争中， 理性为自然立法。人的自由在于选择的自由，服从自身规律， 不为外在经验所支配，正是康德所谓的自由。康德否弃超验的 知识，为的是给信仰赢得地盘。在《判断力批判》中，康德探 讨了人怎样才能达到高度文化的问题，他预言“未来的社会将 越来越脱离自然”。而自然是一件艺术品，正如不能干预艺术 创造一样，也不能破坏自然界的和谐和在自然界中已经形成的 合乎目的的平衡，他主张从美学上理解自然和人，并实现人与 自然的真正和谐。康德认为人不应是世界的主人，而应该成为 世界的一分子，即“世界公民”。完成了三大批判后，康德于 年出版了他的《实用人类学》，对政治、宗教、伦理等问 题进行了考察。康德终其一生都在回答“我能认识什么？我应 该做什么？我能够期望什么？人是什么？”等一系列根本性问 题。他既要维护科学，也要肯定自由，还要在一定方式上给宗 教保留地位。他认为人类社会最终会组成一个内在完满的自由 有机体 ，在这个社会里 ，每个人的自然能力都能得到全面发 展：人有责任使自己的本性得到实现。宗教应该为道德和人的 完善服务。 他的生死观问题也与他的哲学及其对人的理解紧密联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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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不死 在康德看来，这不是一个感性问题，它不可能通过科学 和逻辑加以证明。它是一个超感性问题，在道德和形而上学 的意义上才具有确定性。重要的不是灵魂是否不死，而在于 灵魂不死对人类存在的价值。在康德看来，每个人内心都有 一个道德律令，并支配着其现实中的行动，人们的言行都受 到内心的“理想人格”的召唤，“这就有力地和无可争议地证 明了”灵魂的先验性和道德性。而上帝和灵魂不死则是康德 道德律令的信仰支撑，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上帝和灵魂不死 的学说，康德的道德律的基本原则就缺乏足够的存在理由。 反过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先天的道德律令，也证明了上帝 存在和灵魂不死。康德的道德律令有三条：①“绝对命令”： 即人不论做什么，总应该做到使你的意志所遵循的准则永远 同时能够成为一条普遍的立法原理。②“人是目的”，即人要 这样行动，做得无论是自己或是别的什么人，始终要把人当 作目的，不应把他当作工具。③“意志自由”，即理性为自己 立法，它自觉遵守道德准则，选择道德行为，因为它认识到 这些准则不是外部加给它的，而是它自己颁布和自愿遵从的， 从而自觉克制愿望。 至善意味着一种至上的、无条件的善，是包括道德在内的 全体的、圆满的善。只有体现总体性、和谐性和公正性原则， 至善才能真正实现。康德认为，“至善只有当假定灵魂不死时 才在实践上是可能的”。伦理学不是教人怎样获得幸福，而是 教人怎样才配享受幸福。因此只有加上宗教，人们才能希望有 一天能根据自己的德行的程度来分享幸福。由此看来，康德通 过不可知论为上帝留下了地盘，他保存上帝是为了给自己的理 论提供一个信仰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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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自杀 康德认为生命就是快乐与痛苦的相互不断运动。自由是人 的天赋人权，自由意志就是作为道德本体的人自己支配自己， 自己为自己立法。人的自由首先在于选择的自由。这就提出一 个问题，人有没有自由选择自己死亡的权力。或者说自杀在理 性上是否可能 。康德认为，人是自由的 ，他有自由选择的权 力，但你的自由必须服从内心的道德律令，“理性自身的道德 律发号施令从而必定要战胜欲望的强制性的选择。理性作为统 帅的这种强制的选择，正是自由，正是作为理性存在的人的自 由”。①其实康德反对自杀的道理很简单，就是自杀的行为是 否可以成为普遍的道德律令？假如自杀是一条普遍的自然律， 人人都自杀，社会岂不就完蛋了吗？所以康德认为，无论人生 有多么痛苦 ，也无论你经受了多少磨难 ，你都应该坚强地活 下去。当然，康德对自杀也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在他看来，反 对自杀并不是绝对的，对于军人和英雄来说，如果为了国家和 全人类的利益 ，你不得不自杀时 ，这种自杀还是必需的 。当 然，自杀还有个决心、目的问题。如果你决意死亡，而且选择 的是一条不可挽回的自杀之路，这样的人勇气可嘉。“当一个 人不再能继续热爱生命时，正视死亡而不害怕死亡，这显示了 一种英雄主义。”康德看不起那些在自杀过程中犹豫或后悔的 人，更反感以自杀相要挟借以达到自己私欲的人。 劳动是延长生命的最好方法 人都希望长寿，问题是怎样使自己长寿。保健、营养、养 尊处优等，固然可能延长寿命，可活得长寿又怎么样呢？康德 并不在意生命的绝对时间，他看重的是生命的相对时间。在他 ①王树人：《西方著名哲学家评传》，山东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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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 ，人是借助令人惊异的能力

即想象力创造文化的生

物。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实现自己的创造的本性。“工作是使生 活得到快乐的最好方法。”你的工作越多，你对生活的享受也 就越多。要想使自己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满意，唯一有效的方法 就是用活动去充实它。 人类的特性指人的社会性，人首先保持自己的种类，其次 通过锻炼和教育对种类进行社会性教化，最后把种类作为一个 社会性的整体系统加以治理。使舒适生活与人类交往中的德性 相协调的思想方式就是人道，应该用道德法则去节制追求舒适 生活的意向。 人性的弱点是指人缺乏使他的行为适应道德要求的那种道 德方面的善良程度。人性的缺点是指人身上存在着一种倾向于 罪恶行为的强有力因素和动机，其根源在于人的自由意志，所 以是一种道德上的恶。人有双重属性，生活于感性的现象界和 超感性的本体界。这种双重世界决定了人具有两种性质：现象 界使人的感官产生享受愿望以及设法满足这些愿望的自然倾 向；而本体世界使人具有内在地追求人本身的普遍性和履行道 德行为的趋向。人应该在劳动中强化自己的道德、信仰和审美 情趣，努力克服自身的弱点和缺点，“想得越多，做得越多， 你就活得越长久 （那怕是在你自己的想象中） ” 。 ①

①康德 ：《实用伦理学》 ，重庆出版社

年版，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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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

年）是德国唯意志主义的主要代表，

一生都在与死亡打交道。幼年时，他目睹了亲人的死亡。疾病 使他处在死亡的边缘，使他经常想到自杀。或许就是因为这挥 之不去的死亡的阴影，使他在悲剧中呼唤着强力意志、超人和 永恒轮回。 童年的死亡经历 尼采

岁时父亲因病去世，他亲眼目睹了那个令人心碎的

丧葬场面。 一群女人围着亲人声嘶力竭地哭着，然后就是丧钟声、赞 美诗、葬礼时牧师的祷告，父亲的灵柩慢慢地放进了教堂的石 板地下。尼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父亲的死对尼采的刺激非常大，几十年后，尼采在自己的 自传里这样写到：“我父亲 就像一个注定短命的人

岁就死了：他文弱可亲而多病， 与其说他是生命本身，倒不如说是

对生命的亲切回忆。在我父亲生命衰老之年，我的生命也开始 衰老了。 ” ① ①尼采：《看啦这人》，张念东凌素心译，中央编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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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是 祸 不单 行 。尼 采 全 家 还没 从 痛 失 亲 人 的 悲痛 中 缓 过 来，几个月后（

年

月底），他年仅两岁的弟弟约瑟夫，

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在几个小时神经性危机之后”不幸夭折。 一块黑布覆盖着弟弟蜷曲着的尸骨，教堂的木地板阴凉潮湿， 母亲趴在弟弟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啊哭。邻居的大婶在旁边劝着 母亲，希望她能为活着的人想想，眼下这一大家人的担子就落 在她的肩上。 父亲的墓石打开了，弟弟被安放在父亲的怀里。尼采拉着 母亲的手，那怪异的寒气让他窒息。他突然感到，死亡原来近 在咫尺，母亲的手和父亲的怀抱竟然成了生死界限…… 尼采，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孩子，再一次经历了与亲人告别 的程序。生命、死亡、痛苦、悲伤……这沉重的体验压得他几 乎喘不过气来，他一口气跑到村边的小河旁，遥望着远方天地 相连处。太阳就要落下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想到生命如此 脆弱，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他们那样死去，尼采不寒而栗。他下 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豆大的汗珠伴着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他 神情恍惚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似乎要在床上搜寻弟弟去世前的 梦影。 几年后，尼采向人们描述了那场噩梦：“梦里我听到凄婉 的风琴声，如同在葬礼上一样。当我试图找出这一演奏的起因 时 ，一 座 坟 墓猛 地 裂开 ，出 现了 穿 着 寿衣 的 父亲 。他 穿过 教 堂，回来时抱着个小孩。坟墓再次敞开，父亲在里面消失了， 墓石重新移回原处。风琴的哀诉随即消失停止。”①这场恐怖 的梦不幸而言中，第二天，弟弟死了。尼采感到自己的梦很灵 验，从此他对梦特别敏感，他要在梦幻中寻找另一个神秘的世 界。 ①刘根报：《尼采》，安徽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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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折磨 茨威格在《与魔鬼搏斗》一书中描述了尼采此时的生活画 像。一间

法郎公寓房的可怜的用餐室，在阿尔卑斯旅馆或在

利古里亚海滩。冷漠的客人，大多是老妇，她们窃窃私语。钟 声响了三遍，传到餐桌旁。从门槛走进一个缩肩、背微驼、不 安的人影 ：他总是像来自地狱一样笨拙地走进陌生房间。黑 的 、洗刷干净的衣服 ，同样黑黑的脸庞上飘着浓密的 、棕色 的、波浪形的头发。同样是黑暗的眼睛隐在差不多被磨圆了的 厚厚的眼镜后面。他轻轻地、几乎是害羞地走过来，在他的四 周有一种巨大的无声无息。人们感到一个生活在影子中的人， 他远离任何健谈的聚会，他怀着几乎是神经衰弱的忧闷，重又 走进那间狭小、可怜、布置着冰冷家具的房子，桌上堆满了无 数纸张、笔记、文章和清样，然而没有一束花，一件装饰品也 没有，也极少有一封信 。在房子的角落是一只沉重笨拙的木 箱，他唯一的财产，里面装着两件衬衫和一件穿旧了的外衣。 剩下的都是书籍和草稿了。在一个盘子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瓶 子和药酒：那是为了对付常常使他几小时干不了事的头痛，为 了对付胃痉挛，对付抽搐和呕吐，尤其是对付失眠的那些可怕 的药品。 有时，他整天躺在床上。呕吐和抽搐使他失去知觉，太阳 穴的锯断肝肠的疼痛 ，那几乎完全瞎了的视力陪伴着他。但 是，没有人向他走去；没有人给他以小小的帮助，没有人在他 灼热的额头上放一块冷敷布；没一个人和他闲聊，与他大笑。 他的孤独超过了整个世界，超越了他整个生命的两极。① 天就要下雪了，尼采茫然伫立在沉寂荒冷的沙漠里，把血 ①施蒂芬 页。

茨威格： 《与魔鬼搏斗》

王 彤 译 ，东 方 出 版 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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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２６４　页

淋淋的心藏在冰冷和嘲笑里。没有家乡，这飘零的日子，一个 人流浪在苍茫的夜色中，在弯曲而漫长的山路上走着，坚定地 走着，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路通向何方？ 叔本华将人生的苦难看做是生命意志的象征，认为人注定 是在痛苦中走向死亡。尼采并不否认人生的苦难，但他坚持认 为“苦难并不是反对生命的根据”。为了使人生有意义和价值， 我们必须用生命的悲剧来演绎生命的辉煌。即便这是美丽的梦 幻，也要把它轰轰烈烈地做下去。这种积极的人生态度，使他 对死亡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 尼采的死亡观 人是一个生命的个体，我们必须尊重个体的生命的存在， 因为一切文明都必须以生命的存在法则为基础。在尼采看来， 现代文明的腐朽就在于：它背离了这个原则。 在

乐的科学》一书里，尼采借疯子的口，发布了“上

帝死了 ”的宣言 。在尼采看来，上帝之死，不是死于他的能

力不足，而是死于他过于仁慈。魔鬼曾经预言到，“上帝也有 他的地狱：那就是他的对于人类的爱”。查拉斯图拉听到魔鬼 说： “上 帝 死 了： 他 的 对 于 人 类 的 怜 悯 杀 死 了他。 ”① 上帝死了，可人还活着，在没有上帝的世界上，人的生命 呈现为一种疯狂的舞蹈，充满激情，活力四射。这样的生命令 尼采欣喜 ，让尼采热爱 ，他说：“在我的内心里 ，我只爱生 命。 ” 尼采认为，生命是人存在的最高价值，人的一切活动都必 须有利于人的生命的成长，所有的文化都应该让人更有活力、 ①尼采 ：《查拉 斯图拉如是说》 ，尹溟译 ，文化艺术出版社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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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激情、更有价值、更有意义。为此必须展开生存的竞争， 让软弱者臣服于有着强力意志的“超人”，这些人的死是为了 “ 超 人 ”更 好 地 活 。 尼采认为人是注定要死的 ，但死亡不应该是我们逃避现 实、放弃生活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要“死得其时

”

人在思考死亡时赋予死亡以全然不同的意义 。在尼采看 来，人必须在两种死亡面前做出选择：“超人”之死与“末人” 之死。 一个人（主要是男人）应该这样去死：最好是胜利地完成 生命的任务，如果不能这样，那就死在战场上，而且要有尊严 地、悲壮地、英雄般地死去，而不要爬在地上萎缩地死去。尼 采最欣赏的是“自愿的死”，“我要它来它才来到”，即自己掌 握自己的生命，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杀。 尼采认为，生活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就是战争。男子汉应 该是天生的战士，英雄的称号是在战场上获得的，是勇敢、意 志和能力的表现。只有真正的英雄才可能是统治者，才可能获 得小女孩的青睐。如果没有战争，世界上的男子气就会消失殆 尽，人类的生命力也会走向彻底的衰弱。 “超人”有着强力意志，他蔑视一切现存的价值，在创造 与征服中实现着生命的永恒循环。真正的超人是不死的，他在 死亡中获得永生 。这就是他有名的“精神三变”：负重精神 （骆 驼 ）

自由精神（狮子）

来，超人也有两种死亡的境界

创造精神（赤子）。在尼采看 自由之死和成就之死。所谓

自由之死，就是死的自由。即自己操纵和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像历史上伟大的英雄，自由地决定着自己的生命，当然也包括 体面、尊严的自杀。所谓成就之死，就是把死建立在生前伟大 的成就之上，他的肉体虽然死了 ，但他将活在他生前的成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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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采看来，现代文明，特别是基督教文明，是用虚伪的 平等压制着人的原始生命的欲望，人们“爱邻”、行善、禁欲、 交友，强调民主、平等，在生命匮乏和激情冷却中迎合大众的 平庸世俗的要求，而执行这一使命的却是国家。其结果是在造 就诸多的“末人”，这些平庸而软弱的人，他们惧怕死亡，胆 怯渺小，无力正视人生的苦难，在逃遁与自欺中过着肤浅而平 庸的“快乐”生活。他们活得很窝囊，死得很失败。而社会却 以虚伪的“价值”遮掩着“末人”的真相。 尼采对现代都市很反感，认为“这里是一切贪欲和罪恶的 地方”，也是扼杀思想、怂恿平庸的地方。充满着市侩的、小 职员的气息，一个个如行尸走肉。要么是些循规蹈矩的“坐着 的肉”，要么是些奴颜媚骨的“侍立着的肉”，在市场上活跃着 的都是些讨好大众的“戏子”，他们最擅长的是表演和哗众取 宠，是些生命力衰竭、精神龌龊的小丑，而正是这些人却被无 知而卑贱的群众拥戴为“主人”，为了报答，主人们自然也要 极力讨好民众，尽力满足他们低俗的要求，结果，使整个大都 市弥漫着朽腐的肉欲气息。在这表面喧哗、灯红酒绿的世界 里，孤独没有了，思想停止了。伟人要么被市场同化，要么逃 出了市场。尼采本人就是逃出都市的孤独者，他认为：“一切 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与荣誉才能发生：新价值之发明者 总是住在离市场与荣誉很远的地方。”①因此伟人不要指望能 够改造群众，他们会像毒蝇那样到处螫你，吸你的血，最终使 你身心衰竭，也沦落为一个如他们一样的“小物件”。 尼采对人类的未来很悲观，他认为现代文明最终将使人类 走向群体的衰落和毁灭。这是人的大死亡、大虚无。他试图用 ①尼采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尹溟译 ，文化艺术出版社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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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人 ”挽 救人 类， 然而 超人 毕竟 不是 人， 而是 比人 更高 的

神。 尼采的死亡 年

日 ，尼采不慎患感冒 ，高烧一直退不下

月

去，这个坚强的斗士，在同死神苦斗了

天

夜后，终于无声

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妹妹伊丽莎白记下了当时的情 景：

年

日，哥哥突然患感冒，发高烧，呼吸困

月

难，似有肺炎的并发症。忠诚的医生想尽可能消除他的痛苦， 但二三天后，医生已经知道无力挽回了。

日正午，我和哥

哥相对而坐，他的面容突然改变，激烈的发作再度袭来，哥哥 终于失去意识倒下。就在这时，可怕的雷雨漫天盖地而来，似 乎这个高贵的灵魂，已随着雷电，先升登天堂。黄昏时分，他 吐出一口气，意识也有恢复的征兆，好像想说些什么。次日凌 晨二时，我请他饮一些食物，他似乎看得见我，示意我把灯罩 移到一边，高兴地叫我‘伊丽莎白’，我满心欢喜，以为他的 危险期已经过去。然后他睡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一直祈祷， 但愿这是复元的熟睡。但那高贵的面容突起变化，转为深浓， 他再一次睁开那双宽阔 、湿润的眼睛……安详地 、无忧无虑 地，向四周投下严肃的一瞥，然后轻轻合拢，永远闭上了。” 年

月

日，在尼采档案馆举行了遗体告别。尼采

躺在黑色的棺木内，身上覆盖着红色的锦缎，棺木四周簇拥着 许多鲜花，凯勒斯伯爵临时给尼采做了个石膏面模，

年前，

他曾留宿在尼采的家里，夜里，病中的尼采一声长吼让他胆颤 心惊，那是狮子般的吼声。如今他平静地躺在棺木中，等待着 人们对他盖棺定论。 追悼会开得很隆重，尼采的生前好友大都来了，还有许多 市民纷纷赶来，以敬畏和羞涩的感情拜

这位生前孤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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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尼采的遗体安葬在故乡洛肯镇他的祖坟旁。

年前，

尼采曾亲眼目睹年幼的弟弟躺在了父亲的怀抱里，现在，他也 归入了他们的行列。尼采从这里来，如今又回到了这里，躺在 亲人的怀抱里，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

海德格尔（

年）是德国存在主义的主要代表，

他的死亡阐述是从西方哲学的源头开始的。自从巴门尼德将存 在作为一个哲学的范畴来思考时，西方哲学就一直在这里打转 转 。海德格尔解构了存在，他认为人需要面对的对象的本质 ，现象的物质的在是在者，在者后面的才是存在。“首先 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没有存在就没有存在者，人的一切行 为产生的结果是在者，而把背后的存在给遮蔽了。真正的存在 应该是人的存在，人的存在是个体生命的存在，即“此在”。 在“此在”中，存在成了问题，而成了问题的存在。“此在” 中的“此”，既是问题，又已经是动词存在的领会，是一种无 地的基础，在烦的结构中制造而成。此在由三个方面构成：第 一是先于自身存在（计划）、已然在于世（真实状态）、作为共 存（与万物共存，与在世界内部所遇见者共存）。 “此在”作为“能在”，它是敞开着的，无限的，但也是一 种“超量”。然而，“此在”作为一个整体，它是离不开死亡 的。而一旦死亡来临时，“此在”也就连同它的整体一同消失 了。“此在”不会以整体的形式呈现在那里，它是一个绵延的 过程。一切生存的可能都从将来方面属于生存。在这诸多的可 能性中，当然也包括死亡。 存在于世的终结，就是死亡。而死亡对于“此在”来说， 是个体性的、属我性的和不可替代性的，死亡总是“自己的死 亡”。人在日常生活中沉沦于共在之中，在与事物内部所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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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的关系中遮掩了自己。死亡让人们震惊不已，让人们在先行 到达的死亡中显现出自己。“死亡是一种此在刚一存在就承担 起来的去存在的方式”。“刚一降生，人就立刻老得足以去死”。 人总有一死，这具有不可动摇的确定性。可是，人将死于 何时，对每个活着的人来说都是如此的不确定。由于受不确定 的捉弄，人才痴迷于

神打卦 ，希望能给 自己一个心灵的慰

藉 。然而当人真切地知道自己的死期时 ，又会陷人更大的惊 恐。他不知该怎样度过自己这段有限的时光：是拼命享受？还 是拼命让别人记住 ？ 其实人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只是因“烦 忙”而暂时将此搁置起来。生活的“烦忙”遮掩了人随时都可 能死亡的冷酷现实。 后期的海德格尔对技术所造成的危害深表忧虑 。他说 ： “我们根本不需要原子弹”，可是我们已经造了出来。当代世界 遭遇了技术时代的威胁，技术日益把人从地球上剥离出来，人 丧失了存在的根。不过，海德格尔并不是技术悲观论者，他相 信“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救”。人最终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 克服技术的控制，真正成为技术的主人。然而，只要原子弹存 在着，只要技术的发展速度快于人类反思的力度，人类就依然 承受着死亡的危险。 承担死亡是对生命的深刻体验，它使本真向死而在。死亡 其实并不是一个经验或事件，而是此在最本己的可能性，“任 谁也不能从他那里取走他的死。……每一此在向来都必须自己 接受自己的死。”生命的本真状态先于道德规范，它自由地敞 开各种可能性。是良知把诸种可能呼唤到生命的前台来。然而 “良知向召唤所及者呼唤了什么？严格说来

无。……良知

只在而且总在沉默的样式中言谈。” 海德格尔对死的意义的反思的目的在于，让沉沦于物质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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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中的人有所觉醒。机械社会已使人麻木到只有通过死亡来震 撼的程度，海德格尔强调别人谁也不能替自己去死，唯有把自 己的死带入自身，人才可能过真正的有价值生活。受到内在的 死亡天使的震动 ，我就不再是芸芸众生中那种不属于我的人 了。我可以自由地做我自己。“把人带入死的本质绝不是说把 死作为虚无，作为目的去死，也不是盲目地走向终极的黑暗寓 居”。所以，海德格尔一再讲，死是一种可能性，使个体能展 开自身的无限可能性。死打开了自由的大门，呼唤人们对自己 的有限生命作真正必要的创造，把自己的生活造成有意义的价 值生活。 于无声处听惊雷。在不可言说面前，沉默是最好的言说。 老子说“知者不言”。海德格尔主张缄默。 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人有比死亡更多的东西吗？ 海德格尔说：“逃避死亡的话题，只会使自己更远离生命 本质的真相。 ”

弗洛伊德 （

年）是个有犹太血统的奥地利精

神病学家，前后从事医疗实践五十多年，他创立的精神分析学 引起革命性的变革，给一系列学科带来启发、借鉴和新课题。 人们把他同马克思、爱因斯坦合称为改变现代思想的三个犹太 人。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人们普遍陷入悲观绝望之中，他 们想不通自诩为理性的人怎么会打起那么一场疯狂的战争，使 几乎全欧洲的人都被卷了进去。在弗洛伊德看来，这很正常。 人受本能支配，文明压抑着人的本能，战争毁灭了文明，却彰 显出人的本性来。人的本能包括生之本能和死之本能，死的本 能是最原始、最基本的本能，而生的本能则是派生的、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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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能，是协从和服务于死本能的本能。既然是本能，就具有 原始性、主动性、非逻辑性、非语言性和非道德性。弗洛伊德 认为，人的全部活动都受这两种本能的支配。生存本能、欲望 强烈地追求着某种器官的愉快和集体需要的满足，它们是根据 快乐原则来支配人的活动的；死亡本能、欲望则是迫切地追求 着破坏、侵略、甚至自我毁灭，它们是以破坏性的或毁灭性的 内驱力来支配人的行为，它遵循着“强迫回复原则”， 即死亡 本能总是要求回复到以前的状态，要求回到过去

那无生命

的状态，即死亡的状态。 在弗洛伊德看来 ，人在无意识中都存在着趋生避死的愿 望，他们渴望永恒，忌讳死亡，或者只扮演死亡的旁观者。他 们喜欢把死亡当作一种偶然的事件，而战争把死之必然逼到了 人们面前。人们开始把死亡当作一件自然的事件，那是每个人 生而就欠大自然的一笔债，迟早终归是要还清的。因此在人的 生命中，总隐含着一种走向死亡的本能，“一切生命的最终目 标乃是死亡” 。 弗洛伊德在

年出版的《自我与超我》一书中 ，再次

对生本能和死本能的关系进行了界定。他认为，生本能不仅包 括性和爱，而且还包括自我保存本能，其目的是保护机体的生 命 ；而死本能的任务则是“把机体的生命带回到无生命的状 态”。生命本身就是这两个本能的冲突与妥协，二者是相互渗 透、相互包容的。比如，在性本能的宣泄中，既包含着生的目 的，但也孕育着死的可能。最明显的例子是一些低级动物在交 配后立即死亡，如螳螂和蜜蜂等，雄蜂在交尾后整个身体都被 蜂王所杀死，因为多数的雌昆虫如果没有充作蛋白质就不能保 证卵子的成活，例如雌的蚊虫需要血，螳螂、蜘蛛要吃它们的 配偶，为的是将它们的躯体作为饲养后代的养料。而且，在交 尾的过程中，雄性必须使尽全身力气，使整个身体强烈颤抖，

第　２７２　页

才能实现有效的授精，而这个剧烈的颤抖过程也极大地伤害了 它们的生命。所以对这些动物来说，生殖即为死亡 ，其他动 物，虽没有这么快，但其生殖的过程，也是缓慢地走向死亡的 过程。而且，它或许就死于自己的“创造物”的手里。新一代 年轻的雄性动物，总是年老体弱者的威胁，它们最后悲惨地死 于同性之间无情的竞争之中。 人压抑自己的爱欲并使之升华为创造历史的动力，其根本 原因在于人对死亡的逃避。人是无力接受死亡的动物，在生物 学水平上，生本能与死本能是统一在一起的，快乐原则同时也 就是涅

原则，敢于生活同时即意味着敢于死亡；而在人身

上，生与死的统一却由于人对死亡的逃避而破裂，由此便造成 了生与死的对抗；致力于反抗死亡的人由于畏惧死亡而畏惧生 存，他因此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爱欲（生本能）并使之向着虚幻 满足的方向升华；这样，渴望回到过去的冲动，在压抑状态下 便不自觉地成为“从未来中寻找过去”的冲动，人因而成为浮 士德式的永不安宁地追新求异的动物。 基督教认为人终究是要死亡的，但相信人有精神世界，相 信人的灵魂的不朽。当代人已失去了对精神世界和灵魂不朽的 信仰，而对作为技术之基础的物理学的基本原则崇拜之至。人 类深信依靠物质的进步就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幸福：舒适、安 全、愉快地参加各种活动，心智的驰骋，知识的猎取，诗意的 陶醉

精神的恬静以及身体的闲适等等。 结果却是，大多数人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幸福。他们经常受

繁重劳动的折磨，遭到死亡和疾病的袭击，遭到失去儿女的痛 苦 ，充满了忧虑和愚昧 ，从愚昧中又滋生出更多的忧虑。最 后，每个人都面临着恐怖，而莫名其妙地死去。 当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时候 ，也就不知道为什么而 死。反过来也一样，当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死的时候，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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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而活。 奈特阿布先生指出：“当我们观赏花朵的时候，我们就会 变成花朵；当我们施舍的时候，我们就会成为施舍的受益者； 当我们脚踏一块石头的时候，就会体会大地承载生灵的那种骄 傲……只有灵魂付出慷慨，我们才会获得自由。”①现在，我 们即将从一本有关死亡的书中走出，我们是否觉得我们的生命 有了些许的沉重。果真如此，我们应该听听诗人为人类所做的 祈祷： 主啊，让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方式死去。 生过、爱过而后死去， 都有必要， 都有意义。 ②

中华民族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他们的聪明和智慧也表现 美

法克伦

雷蒙德： 《埃及生死书》， 京华出版社

②里尔克：《祈祷书》。

年 版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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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死亡的体验、理解和认识上。 中国人对死亡的体验总是与自然现象相对应的 ，日出日 落、花开花谢、草木枯荣，这些都使人感到生命的过程及那不 可避免的死亡。他们试图通过巫师理解天神感应，用火来消除 对黑暗的恐惧，加强太阳的力量，也就是生命的力量。中国人 把世界分为三部分：天上是神的世界，那是凡人和鬼魂都不可 企及的地方，神是永恒的，无生也无死；地上是人间的世界， 有生也有死。人注定是要死亡的，而死亡的归宿是什么呢？在 古代中国人看来，是地下的鬼域，那里黑沉沉、阴森森，也是 水的世界。世界就分为三界，人、鬼、神各居其所，只有太阳 和月亮才有权力周游这三个世界，它们在运动中获得永生。 中国人的死亡模式也与季节相联系，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 节，夏天是生长的时节，秋天是收获的时节，而冬天呢？就是 死亡的时节。在神话思维中，冬季的方位是北方，而北方的冬 季黑暗、寒冷，和阴间的景象相同，这是一个死亡的季节。大 雪冰封、万物萧条，充满着阴间的死气。不过，在中国人的眼 里，死亡并不是绝对的，它总与“生”相互联系、相互转化。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走向衰亡的季节，冬天是死亡的季 节，但在这死亡里，也孕育着春天的生机。这就是中国人从自 然中所悟出的死亡之道 。他从自然的轮回中体验到人生的真 谛 。所以 ，中国人并不像西方人那样执着于死亡的分析和探 讨，并不让生命与死亡向对抗，他把死亡看做自然的事，就像 日出日落、草木枯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所以死亡就像一 场持久的睡眠，或是出一趟远门，也或是了却了人间所有的烦 心事。睡了，走了，了了，这是何等坦然和潇洒啊！ 在原始宗教中，个人的死亡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原始人相 信，个人的生命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没有确定的界限的，它与整 个自然和人类的全部历史紧密相连。所以，在甲骨文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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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人拜于朽骨之旁”，据王国维《说文解字》里的说法，既是 祭祀的对象

尸，又有“永久”的意思

灵魂。这在原始

的思维里也是合理的：一个人死了，大家燃起篝火，围着他的 尸体载歌载舞，举行庄严的祭祀仪式，庆祝他的灵魂的离去和 转生。原始人的这种对待死亡的态度至今还流行于民间的祭祀 活动中。现在一些地区仍然流行的“哭丧歌”，其实就是一种 歌舞形式。如广西壮族地区习惯请民间歌师来唱哭丧歌。两位 歌师扮成舅甥，一问一答，唱歌彻夜，赞颂祖先业绩，劝导后 辈不忘祖先的恩情 。许多民族还伴有哭丧歌仪式舞 ，如彝族 “跳脚”舞，由四人手持八卦在尸体旁跳，边跳边唱孝歌，据 说这样可以为死者踩平通往阴间的荆棘之路 。景颇人称此为 “布滚戈”，要请附近各寨的青年男女同跳，通宵达旦。 真正将死亡描述得那么阴森恐怖的应该是汉代，佛教在这 方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当时， 各种思想闪亮登场 ，构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精神世界 。对死 亡，先贤们也有着聪明和睿智。 孔子站在堤坝上，看着滚滚河水东流去，不仅感叹“逝者 如斯”。这是对人的生命的深彻的感悟，对人的能力的清醒的 认识。人生有限，应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最有价值的事上去。 “死生由命， 富 贵 在 天 ”。 孔子并不像西方

那样永远与命运抗

争 ，他把自己的生与死都交给了 “命”。所以，当学生问他 “死亡”的时候，他脱口而出：“不 知 生焉 知 死。 ”这 里有 两 层 意思：从认识的对象方面看，“生”向人敞开着，而“死”则 幽闭在黑暗里。从人的认识能力上讲，人应该把有限的能力集 中用在认识生的问题上，因为从价值上说，认识生比认识死更 有价值 、更有意义 。在这里 ，孔子用了“怀疑主义”的“悬 置”法，将“死”悬置在信仰的领域。这不是放弃，而是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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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暂且搁置。在孔子的这句话里，实际上隐含着“生与死”的 关系，即生与死是相联系的，认识生是认识死的前提。孔子其 实并没有放弃对死的认识，因为如果你真正认识了生，也就认 识了死，生与死是矛盾的两个方面，本来就是难以分开的。 但孔子的态度显然是现实的，他宁肯把死交给“命运”去 掌管，也不要人去染指那些对他们来说还不能认识的东西。如 果大家热衷于谈论死，结果不但认识不清，反而引起无谓的争 论 ，何必呢 ？这就是孔子的现实主义的态度 。人存在，天存 在，命存在，死也存在。人应该怎样对待这些呢？应该“敬鬼 神而远之”。“敬而远之”，这其中有着“畏”的成份，孔子让 我们学会了“畏”，在大自然面前，我们应该小 谨慎地生活， 不要冒犯天律。做自己所能做、所应该做的事，而且在做事的 时候一定不要走极端，要时刻掌握一个“度”，即“中庸”。孔 子对“死亡”的处置其实就很有分寸，很适度。 与孔子相比，老庄可就自由任性得多了，是一种典型的浪 漫主义者的姿态 。老子是在一种生命的大尺度上来俯瞰人生 的，他把人生看得太透彻了，超越了一般的人世生活，展开想 象的翅膀自由地飞翔。如果说孔子努力在“生”中探寻“死”， 那么老子则主张“出生入死”，他要在生与死的转化中，超越 “命”的限制，把万事万物通归在“道”之中。而“道”与万 物就如同母亲与儿女的关系 ，万物生于“道”，又复归于 “道”。在老庄看来，人的生死，并不在于命，而在于自然。凡 事不能强求，要顺应自然。个人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应该 “无为而治”，这“无为”，并不是消极的思想，而是看透了人 与“道”的关系。循着道而生活的人就是最自然的人。这样看 来，生也自然，死也自然，没有什么好惊奇好悲伤的。难怪面 对其妻子的死去，庄子要敲着瓦盆庆贺呢。在老庄看来，只有 那些超越“生死”的人才能真正享受人生的幸福。为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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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像孔子那样有着生存的危机感和紧迫感，也不愿意那样执 着 于 现实 事 务 ，倒 是 强 调应 该 按 天理 和 自 然的 法 则 调养 好 自 己。一个在死亡面前都不动心的人一定能长寿，自然地死亡是 生命最好的终结。 在道家思想的推动下，中国古代形成了一个以养生和成仙 为目的的道家学派。他们并不像佛教那样重视死，而是更注重 现 世 的生 。所 以就 围 绕 养生 之 道 进行 了 诸 多争 论 ：如怎 样 养 生？养生究竟能否达到成仙的目的等。嵇康的《养生论》作了 肯定的答复，他认为，人之所以不能很好地养生，主要是因为 贪 食 、贪 色 、风寒 等 所 致 ，另 外 要注 意 生 活中 微 小 的生 活 细 节 ， “积 微 成 损 ，积 损 成衰 ，从 衰得 白 ，从白 得 老 ，从 老 得 终”。养生有五难：名利不灭、喜怒不除、声色不去、滋味不 绝、神虑转发等。如果人能克服这五难，定能成仙得道，颐养 天年。他的观点受到“竹林七贤”之一的向秀的责难。针对嵇 康对情欲的极端思想，向秀主张性情自然论。他认为“有生则 有情，称情则自然，若绝而外之 ，则与无生同”。人生的乐趣 就是要宣五情、达性气。但重要的是不能走极端，不能纵欲， 要“节之以和”，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要注意掌握分寸，要“适 度”。适度的保健和养生肯定是有益于生命的。可是，成仙只 能是美好的梦想。道家所极力避免的“死”依然还竖立在人们 面前。 哲 人 的 思 索 并没 动 摇 世 人 对 生 的 孜 孜 不 倦的 追 求 ，秦 始 皇、汉武帝，以及当时的士大夫阶层，许多人都在追求“长生 不老”的秘方，结果却留下了千古笑话。佛教传入中国，对传 统的生死观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它也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无欲 的“涅

”境界。死在佛教那里变得阴森、恐怖，佛教把人纳

入“众生”之中，没有了老庄的潇洒飘逸，却有了许多生存的 沉重，最难当的还是那一个“欲”字，包括对生的贪恋。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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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厌恶自己的身体，并把它当作“死狗”，一切的罪恶都是从 这个“臭皮囊”里来的。它不回避人的“生老病死”这些现世 问题，只是认为这是人的灵魂超度的障碍 。人的肉体是要朽 灭，而灵魂却可以转生和转型，并在前生的因缘中承受铁一般 的命运。佛教的因果报应思想把生与死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让 人为了未来的好死而承受生存的种种苦难。最重要的是，他要 与自己做斗争，只有战胜自己身体的人才能享受来世的快乐。 这种将灵魂与身体截然分开的方法 ，与中国传统的宗教（道 教）总是有很大的冲突，佛、道之争与政治势力之间的斗争搅 缠在一起，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人的生活，这在唐朝反映得最明 显。 从汉末到隋唐 ，生死观主要围绕有关形与神的争论而展 开，具有较强的哲学思辩的意味。王充在《论衡》中提出“气 寿论”，在他看来，世界是由“元气”构成，天地人都是气， 不过，先有天地，后有人。人是天地自然交合的产物，所以人 的生死都是一种自然现象，与生前的善恶道德行为无关，这是 对佛教“因果报应”思想的反动。人的死也是这样：人生而精 气生，人死而精气灭。精气由血脉所生。人死而血脉竭尽，血 脉穷尽而精气灭 ，灭而肉体朽烂 ，朽烂而成灰土 ，哪来的鬼 啊！王充的反驳虽然是朴素直观的，倒是把死亡后的自然生理 过程说清楚了。南北朝时期的范

抛 弃 了“ 精 气 说 ”， 在形神 关系的基础上，彻底解决了生与死的关系问题。他提出“形神 相即”和“形质神用”的命题，这里的“形”就是指肉体，是 质、是体，而“神”，是肉体的功能、属性，是用，精神只是 肉体的某种功能和属性。“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形存 则神存，形谢则神灭”，二者如刀的“利刃”，虽然刀刃与锋利 不同，但二者却是统一的，“舍利无刃，舍刃无利”。这一思想 的提出，标志着中国古代唯物主义的高峰。这种死亡观可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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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个方面影响到人生态度，既然人死后如一掬尘土，所以陶渊 明就选择了“自然无为”的人生观，重要的是今生今世生活得 安逸、惬意，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就行了，“朝与仁义生，夕死 复何求”。明代思想家吕坤， 对死亡看得更透彻，“呼吸一过， 万古无轮回之时；形神一离，千年无再生之我”。他坚持死后 节葬，并拒绝风水 、阴阳先生，认为这些迷信活动 ，其实是 “舍我本身，求之枯骨”，其态度非常坚决。 中国人的死亡观到了隋朝时就比较成熟起来了，人们一般 都接受了死亡这个事实，也不大相信死后的世界以及种种迷信 活动，隋文帝的态度也多少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死亡观。他 极力反对神仙怪异之类的活动，并且禁止家里私藏这类书籍。 他曾不无自嘲地对人说：你们说我家祖坟的风水好不好。说它 好吧，我的弟弟却战死疆场；说它不好吧，我却当上了皇帝。 众人哑口无言。 到了隋朝，“死亡”这个观念在人们心中也有了比较确定 的含义和意向，而且一直沿用至今。概括起来，中国人一般是 在下列层面上使用“死亡”一词的： 把死亡当作一种自然的归宿。认为死和生是一种很自 然的现象，有生就有死，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因此，人 只须努力过好自己的现实生活，不必为那些不可抗拒的死亡或 本不存在的死后世界焦虑、烦恼。可是这样一来，人就会有一 种无力感，或是对生命采取一种放任自流的方法，或是采取一 种拼命享受现世今生的态度，生命的意义很容易被虚无化。当 然还有一种比较积极的态度，就是珍惜生命，尽量让有限的人 生过得有价值、有意义 。因为人作为一种有精神世界 、能创 造出许多文化价值的动物，应该也能够在特定的情境下，勇于 献出这世间最宝贵之物，这恰恰是人之所以伟大的集中体现。 当人们为某种崇高的信念、伟大的目标献身之时，一般总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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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坦然、无所畏惧。我们尽管不能获得生命的永恒，但我们却 可以通过自己的创造，把自己的创造物留给后人（无论是物质 的还是精神的），以此存在于活人的心中，即“死而不亡”。 死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事件。由于死亡的神秘性和不可 验证性，人们对死亡总是充满恐惧感，这或许因为我们看到一 些死者临死前的痛苦神态和他们死后的“可怕”的面目；另一 方面，或许因为一些宗教理论给人们描述的那些死后的恐怖世 界；还由于对生命死期的不可预知性，当死亡突然来临时，人 们的心理很难适应。其实死亡本身只是一种存在，对死亡的恐 惧，更多的是由于我们错误的认识所引起的心理恐慌。由于我 们每个人都没真实地经历过这种事，再加之一些错误观念的有 意夸大渲染，处于自保，我们会做出一些本能的生理或心理反 映。这也应该是正常的，只要我们冷静下来，正确地认识死亡 现象，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就会渐渐消除恐惧心理。最有说 服力的事例是医生和护士了，有些年轻的医生和护士，特别是 年轻的女护士 ，第一次接触死亡时 ，吓得连气也出不来 ，后 来，由于职业的原因，也就渐渐适应了，不再有恐惧心理了， 而且还要处理很多相关的事件，比如去安慰死者痛苦的亲人。 适应职业要求的过程，也是他们克服对死亡恐惧心理的过程。 在生活中，我们更多的人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大多是在毫无 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死亡，自然就会产生恐慌。

年春夏之

交的“非典”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非典”流行，一度在社 会上产生恐慌，这其实就是对死亡的恐慌，后来，我们渐渐地 懂得了有关“非典”的知识，而且也有效地预防了“非典”， 人们就不再恐慌了。看来，科学和勇气才是消除对死亡恐惧的 有效武器。这是经验层面上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觉悟到 死亡的真谛 。弗兰克尔认为死亡的逼近提醒我们生命的有限 性，提醒我们它留给我们可供利用的时间是非常之少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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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不是不幸而是希望，因为有限性本身必定建立起某种能赋 予人类生存意义的东西，而不是某种剥夺其意义的东西。“死 亡不可避免不但不是一种威胁，而是我们利用生命时间达到最 大极限的推动力。 ”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 ，也是必须的 ，死亡又有它的积极意 义，那么我们就可以接受它，正如尼采所讲“参透为何，定能 接受任何” 。 死亡是一种理想的追求。这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把死 亡当作追求理想的手段，认为有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存在， 它是值得我们用生命的代价来索取的，以自己的死来保全或实 现更有价值的东西。如公元前

年，当罗马人攻入叙拉古城

时，数学家阿基米德正在沙滩上解算一道几何题，一个罗马士 兵走了过来。阿基米德对他说，“请别弄乱了我的几何题。”罗 马兵举刀向他挥去，面对刀刃，阿基米德说：“请等一下，让 我做完这道题。”据说，罗马的大兵并没让他算完那道题，就 让他的脑袋搬了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意无意地将死亡诗 意化。这种情况多是有诗意的人对死亡现象的一种欣赏，并将 自己心中的美赋予了死亡本身。如有人把张国荣跳楼自杀看作 是一种“美丽的飞翔”，也有人认为三毛的自杀是一种“灵魂 的升华”等等 。在文艺作品中，美化死亡更是艺术家所擅长 的，而且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国人所熟悉的梁山伯与 祝英台化蝶而飞，西方人所熟悉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相卧而死等 等，这些死亡的美妙意境不知感动了多少痴情男女。这里，人 们主观上的良好愿望已经超越了事实本身，它反映了人们通过 死后世界来延续美好愿望的心理期待。 然而 ，我们终归是要醒来的，当我们在现实中行动时 ， 更需要真实的指导。我们的生活不能没有梦 ，但梦绝不是生 活的全部 。死亡的现实有时候是很残酷的，然而我们终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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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面对 的。 死是一种威慑的力量 。生命的宝贵在于它的唯一性和 不可逆性。人生就一次，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意味着与 现世存在的彻底断裂。人们正是利用了生命和死亡之间的这种 关联，来达到对人的某些不合理行为的威慑和阻挡。于是死亡 便成了维护社会秩序和基本价值规范的手段。对违法者的最严 厉的惩罚就是死刑。死刑的刑罚是对违法者的严厉惩处，但它 更多的是对有违法动机和意念的人的威慑，其潜台词是：你的 严重的违法行为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当然死亡的威慑力量也是有限的，它是建立在珍惜生命、 惧怕死亡和理性选择的基础上。如果“民不畏死”，威慑的力 量就难以达到了。这是一个矛盾，当我们倡导为更高的价值牺 牲生命的时候，死亡的威慑力量就相对受到削弱。不过，这里 有个正价值和负价值的问题。在同一个价值体系里，为最高的 正价值牺牲是值得褒扬的，而为最高的负价值赴死是要遭到贬 斥的。不过，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得提醒自己：以生命为代价 实现某种价值应该是最后的选择。 死亡是一种痛苦的解脱。来世的死亡观和自然死亡观 都可以成为其逻辑前提。中国人经常说“死了”，这里的“了” 就有一了百了的意思。如果现实的生存让人难以承受，人就会 以死亡的方式最终了结。这是人对现实的彻底的失望，对生存 价值的彻底的放弃，主动的死亡方式就是自杀。宗教徒不是这 样 ，他们把死亡当作灵魂的超度和解脱，他们承受现实的苦 难，为的是追求来世的更高的价值，或者避免在来世遭到地狱 般的惩罚。尽管是用其信仰确立了来世的存在，在死亡面前， 他们依然表现得很坦然、很执着，因为在他们看来，死亡是人 生的一个阶段，现世的生存是为了来世的幸福。所以，关键是 看我们站在什么样的价值维度上看待死亡。如果我们承认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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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唯一性和不可逆性，那么，生命就既是价值的承载者，也是 价值的实践者。承受挫折和苦难，需要旺盛的生命力和坚强的 意志。其实，死亡并不是痛苦的解脱，而是一切意义和价值的 丧失，因为你那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了，还谈得上什么解脱不解 脱 。面对苦难，我们应该采取一种积极的态度，用科学的方 法、乐观的精神去看待人生和未来。要相信：活着就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有克服困难、创造美好未来的可能！ 总之，中国人传统的死亡观，是建立在神秘化、政治化和 伦理化基础上的死亡观，生命的个体价值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和彰显。在主流文化中，我们看到的大都是为了集体利益而献 身的“英雄”或烈士。在民间，特别是广大农村地区，死亡却 充满着神秘化的色彩，一些地区的丧葬仪式中弥漫着迷信的气 息。我们总是习惯于用价值换算生命，在死者的身上寻找着价 值和意义，而对生命本身却有些漠不关心，也很少关注个体生 命的死亡本身。其实，追求死亡的意义和价值是人生观的重要 内容，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必须以个体生命为载体。经验的观 察，科学方法的介入，乃至个体的体验，都是觉悟死亡所不可 缺少的。 面对死亡，我们需要科学的感知、理解和体验，死亡是生 命的一个要素、一个环节、一个过程，对死亡的认知就是对人 生的认知，对死亡的理解、尊重和宽容就是对人生的理解、尊 重和宽容。 我们善待死亡就是善待人生，人生的境界在思考死亡的过 程中得以升华。 人们活着时的经历千差万别，而死亡却将我们绝对地统一 起来。它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也是难以逃避的。但死亡总 是向每个活着的人幽闭着，在这神秘幽暗的世界里，死者用沉 默抗拒着人们好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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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不甘于在黑暗中盲目地行进，当我们一脚踏进死亡 的时候，决不想踏进万丈深渊。我们渴望提高死亡的质量，这 是我们对生的更高的要求。我们研究死正是为了更好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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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完了，可我对死亡的思考还在继续。 感受过太多的死亡，可我依然说不清死亡是什么。不止一 次 想 到过 死 ，也不 止 一 次想 到 怎 样去 死 ，可我 依 然 旺盛 地 活 着：迈着矫健的步伐、吃着香甜的饭菜、听着悦耳的歌…… 然 而 ，每 每 从 “死 ” 中 逃 遁 出 来 ，我 便 有一 种 新 生 的 感 觉。 海德格尔说：“逃避死亡的话题，只会使自己更远离生命 本 质 的真 相 。”我 想 ，能说 出 如 此透 彻 话 语的 人 ，一定 不 知 “ 死 ”过 多 少 次 。 对死亡，我充满着敬畏，犹如我敬畏生命一样。我在死亡 的炼狱里唱着生命的赞歌。 死亡使我更执着于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更珍惜眼前瞬间的 生命感受。摇摇头、跺跺脚，揉揉眼睛、舔舔嘴唇。呵，这一 切似乎都在确证着生命的存在！ 有健康的体魄，有旺盛的精力 ，有顽强的意志，有坚定的 信仰，坦然面对生活、欣然接受自己，以审美的眼光打量这色 彩缤纷的世界，诗意地活在我真实的生命感受中。 我知道，有我的时候就有了我的死，死亡弥漫在我的肌体 里 ，我灿 如 桃 花般 艳 丽 的生 命 ，在风 吹 雨 打中 萎 缩 了 、凋 谢 了。那是个多么尴尬的时刻：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眼皮耷拉 着，枯

的生命如荒原的草。生命像一根芦苇在守望中沉默，

徒然追忆远去的生命和爱情。 死亡像饱含泪水的印章，盖在我生命的棺木上。我生于尘 土，归于尘土，一生的经历完成了生命的一次轮回。这是我生 命的归宿。 人说：人生就像一场戏，终归要被无情的岁月所吞噬。可 是，纵然人生如戏，我也要将这 “戏”演得轰轰烈烈、亮亮堂 堂。是死亡，一步步逼我退场，我在死亡的边缘上书写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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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宣言》：

感谢上苍，让我为人。赋予我做人的权力。今生今世，倍 加珍惜。 我是人，我将恪守人的准则：养人气、居人格、行人道。 独立自尊，勤奋好学；劳动创造，奉献人类；恩泽生命，化育 万物；推己及人，善待它物；中庸而立，正直而行。生命有活 力、生活有情趣、生产有价值、生存有意义。求真、趋善、向 美，爱心、善心、良心；公平、公正、公道，自由

平等、博

爱。 我是人 ，我将尽心尽力走完人生的历程 。不偷懒 、不贪 婪，

踏实实、堂堂正正，用我的行动书写光彩的人生。 我用《人的宣言》，抗拒着死亡的逼迫，并在思考死亡的

过程中获得新生。 “我 思， 故 我 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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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就是我们醒时所看见的一切，睡眠就是我们梦寐中所 看到的一切。 赫拉克利特：著作残篇 我们存在而又不存在。 赫拉克利特：著作残篇 不死的是有死的，有死的是不死的：后者死则前者生，前 者死则后者生。 赫拉克利特：著作残篇 稍有价值的人不会只计较生命的安危，他唯一顾虑的只在 于行为之是非，善恶。 苏格拉底， 参阅柏拉图： 《苏格拉底的申辩》 逃死不难，逃罪恶却难得多。 苏格拉底， 参阅柏拉图： 《苏格拉底的申辩》 我不肯背义而屈服于任何人，我不怕死，宁死不屈 苏格拉底， 参阅柏拉图： 《苏格拉底的申辩》 追求好的生活远过于生活。 苏格拉底， 见柏拉图： 《克力同》 逃避死亡的人是追逐死亡。 德谟克利特：著作残篇 卑劣地、愚蠢地、放纵地、邪恶地活着，与其说是活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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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如说是慢性死亡。 德

克利特：著作残篇

哲学是死亡的练习。 柏拉图： 《斐多篇》 真哲学家，总是专心致志于从事死亡，因此，他们在一切 人中最不惊惶失措。 柏拉图： 《斐多篇》 我们应该尽力使我们自己不朽。 亚里士多德： 《伦理学》 当心灵获得自由不受它的眼前状态影响的时刻，它看上去 就恰是它所是，唯其如此它才是不死的和永恒的。 亚里士多德： 《论灵魂》 贤者既不厌恶生存 ，也不畏惧死亡 ，既不把生存看成坏 事 ，也不把死亡看成灾难 。贤者对于生命，正如同他对于食 品那样，并不是单单选多的 ，而是选最精美的 ；同样地 ，他 享受时间也不是单单度量它是否最长远 ，而是度量它是否最 合意。 伊壁鸠鲁： 《致美诺寇的信》 一切恶中最可怕的

死亡

对于我们是无足轻重的，

因为当我们存在时，死亡对于我们还没有来，而当死亡时，我 们已经不存在了。因此死对于生者和死者都不相干；因为对于 生者说，死是不存在的，而死者本身根本就不存在了。 伊壁鸠鲁： 《致美诺寇的信》 要当这不可避免的时刻到来的时候能够坦然离去是件伟大 的事情，一个人必须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学到手。一个人没有死 的意愿就没有生的意志；因为只有在死的条件下我们才能够得 到生。 塞涅卡： 《对话

论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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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必须不断地想到死。 塞涅卡： 《致卢西留斯的信》 所谓去世就是先走一步。 塞涅卡： 《致鲁西流书信集》 在世时人人都应从善如流，去世时则应一意孤行。 塞涅卡： 《致鲁西流书信集》 死亡是一笔人人都须偿还的债务。 欧里庇得斯： 《阿尔刻斯狄斯》 一个人如果希望一死，他怎么会恐惧呢？ 塞涅卡： 《致卢西留斯的信》 可惧怕的不是死亡或痛苦，而是对痛苦或死亡的恐惧。 爱比克泰德： 《谈论集》 我不可能逃避死亡，难道我也就不当逃避对死亡的恐惧？ 我就当在恐惧和战栗中死去？ 爱比克泰德： 《谈论集》 生命每天都在向死亡接近。 菲得格斯： 《寓言集》 人生是战争和逆旅，人死后他的名声将被遗忘。 奥勒留： 《沉思录》 如果有神，那么离开人世就不再是一桩可怕的事情。 奥勒留： 《沉思录》 在我看来，人们和他们的全部生活像……从高处冲下来的 泉水激起的水泡……其中一些很小，瞬间就破裂逝去了；另一 些则保存得长久一些，当别的水泡并到它们里边去时，它们就 激烈地膨胀起来，变得非常大，但它们迟早要破裂，不可能有 别的结局。人们的生活也是如此。 琉善： 《卡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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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过日子的时候，一只眼睛盯着死亡。 琉善： 《卡戎》 人是会死的神。神是不死的人。 琉善： 《出售哲学》 根据别人的意志去死，等于死两次。 西拉斯： 《箴言》 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 你不可吃， 因为你吃的日子必死。 《旧约

创世记》

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赏赐的是耶和华，收取 的也是耶和华；耶和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 《旧约

约伯记》

你只管去欢欢喜喜吃你的饭，心中快乐喝你的酒，因为上 帝已经悦纳你的作为。……凡你手所当做的事，要尽力去做， 因为在你所必去的阴间，没有工作，没有谋算，没有知识，也 没有智慧。 《旧约

传道书》

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上帝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 得救。 《新约

罗马书》

《新约

罗马书》

叫我死的乃是罪。 我将生与死、祸与福都摆在你面前；所以，你选择生命， 你和你的后代都可以活。 《旧约

申命记》

耶稣对他说，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 《新约

马太福音》

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里众人也都要复活。 《新约

哥林多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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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子死了，正因为讲不通，这才是可信的。在埋葬之 后，他又复活了，正因为是不可能的，这才是完全确实的。 德尔图良： 《论基督的肉体》 天主负担了我们的死亡，用他充沛的生命销毁了死亡，用 雷霆般的声音呼喊我们回到他身边，到他神秘的圣殿中，…… 使吾人不再永处于死亡之中。 奥古斯丁： 《忏悔录》 人在尘世的生活之后还另有命运；这就是他在死后所等待 的上帝的最后幸福和快乐。 阿奎那： 《论君主政治》

托马斯

我不想变成上帝，或者居住在永恒中，或者把天地抱在怀 抱里。属于人的那种光荣对我就够了。这是我所祈求的一切， 我自己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 彼脱拉克： 《秘密》 一个会死亡的人不应当去向往不死的幸福，因为不死的东 西是不适宜于会死亡的人的。 彭波那齐： 《论灵魂不死》 死是生命的重新开始。 菲

贝利： 《浮士德》

希望奖赏和恐俱惩罚内蕴着一种奴性和屈从，这同真正的 和合乎理性的德性是不相容的。 彭波那齐，转引自威廉

亨利海： 《论人的不死》

为国，为友，为免罪而择死，乃最大美德，而且这大有益 于他人。 彭波那齐： 《论灵魂不死》 人并非单为他一人生活于这会朽坏的身体中，为它的缘故 而工作。他也是为尘世上一切人而生活的 ；不仅如此，他活 着，只是为了别人，并非为了他自己。

…如保罗所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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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死。我们活着， 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 马丁

路德： 《论基督教徒的自由》

生命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长短，而在于我们怎样利用它。 活得够与不够不在于年龄。 蒙太涅，见弗兰西斯

珍森： 《蒙太涅其人》

如果我们知道了如何恰当而平静地生的话，我们就将知道 了如何恰当而平静地死。 蒙太涅： 《论文集》 你活着的每一天都从生命盗取；你以消耗生命来生活。你 生命的无间歇的工作便是建造死。你在生的时候便已在死。 蒙太涅： 《论文集》 预谋死即所谓预谋自由。学会怎样去死的人便忘记怎样去 做奴隶。认识死的方法可以解除我们一切奴役与束缚。 蒙太涅： 《论文集》 宁愿体面的和英雄的死亡 ，也不要不体面的和卑鄙的胜 利。 布鲁诺： 《论英雄热情》 心上放火花，灵魂尽痛哭；我虽生犹死，我笑中含泪；到 处是水，可是喷着熊熊的火焰；眼前是大海，心中是火山。 布鲁诺： 《论英雄热情》 你们宣读判决可能比我听到判决时更加胆颤心惊！ 布鲁诺： 《论英雄热情》 与其愚蠢而软弱地视死亡为恐怖 ，倒不如冷静地看待 死

把它看做人生 必不可免的归宿 ，看做对 尘世罪孽的赎

还。 培根： 《培根论说文集》 死还有这一点 ：就是它打开名誉之门 ，熄灭妒忌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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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时受人妒羡的人死后将受人爱” 。 培根： 《培根论说文集》 代之以寻找延年益寿的妙方，我现在找到了另外一种更简 便且又可靠的方法，这就是不要惧怕死亡。 笛卡尔： 《给查纽特的信》 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我们的死亡，它确切无误地在短短的 若干年内把我们置诸于不是永远消灭就是永远不幸的那种可怕 的必然之中。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帕斯卡尔： 《思想录》 死亡实际上是由于犯罪而强加给人的惩罚，为了使人能够 赎罪，死亡是十分必要的。 帕斯卡尔： 《给妹妹吉尔伯特的信》 促使人类倾向于和平的情感，乃是死的恐怖。 霍布斯： 《利维坦》 自由的人绝少思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死的默念，而是 生的沉思。 斯宾诺莎： 《伦理学》 上帝将始终不仅保存我们的实体，也保存我们的身体。 莱布尼茨： 《形而上学论文集》 既不怕死，也不求死。 拉美特利： 《人是机器》 我的生与死的计划如下：毕生直到最后一息都是一个耽于 声色口腹之乐的伊壁

鲁主义者；但是到了濒临死亡之际则成

为一个坚定的禁欲主义者。 拉美特利，见［美

雅克

乔朗： 《死亡与西方思想》

每个人都有权冒自己生命的危险，以求保全自己的生命。 难道有人会说 ，一个为了逃避火灾而跳楼的人是犯了自杀罪 吗？难道有人会追究，一个在风浪里被淹死的人是在上船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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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顾危险的罪吗 ？ 卢梭： 《社会契约论》 死亡在什么地方等待我们，这是不确定的；让我们在任何 地方等待死亡吧，预先思考死亡就是预先思考自由。知道怎样 去死的人，不知道怎样作奴隶。知道怎样去死会使我们摆脱一 切奴役和压抑。丧失了生命不是犯罪，对于完全把握这个事实 的人来说，生活中没有罪恶。 蒙田： 《随笔集》 当你知道了生命的秘密时，你就会想死，因为死亡是生命 之最深秘密。 纪伯伦： 《泪与笑》 如果我们永远不死，我们反而会成为不幸的人。当然，死 是很痛苦的，但是，当我们想到我们不能永远活下去，想到还 有一种更美好的生活将结束今生的痛苦，我们就会感到轻松的。 卢梭： 《爱弥儿》 当我呱呱落地的时候就已进入一个竞技场，直到身死时才 能离开。当赛程已到终点时，学习如何把车驾得更好又有什么 用呢 ？ 这时该想的应该是怎样离去。一个老年人如果还该学习的 话，那就只该学习怎样去死；而正是这种学习，人们在我这种 年纪却极少进行；人们思考一切，唯独这是例外。 卢梭： 《社会契约论》 没有人能在自己身上经验到死亡（因为生命是产生经验的 因素），而只能在别人身上去体会。死是不是痛苦，这是不能 从死者临终的喘息或抽搐中判断出来的，毋宁说，那更像是生 命力的一种单纯机械性的反应，它或许是从一切痛苦中逐渐解 脱出来的一种平和的感觉。 康德： 《实用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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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越多，做得越多，你就活得越长久（哪怕是在你自己 的想象中） 。 康德： 《实用人类学》 自杀是以勇敢为前提还是全都以沮丧为前提，这不是一个 道德问题，而只是一个心理学问题。如果他干这事仅仅是为了 避免不名誉地活着，即出于愤怒而自杀，那么他就显得是勇敢 的；但如果是由于在忍受那慢慢耗尽一切忍耐力的悲伤时失去 了耐心，那么这就是一种沮丧了。 康德： 《实用人类学》 死亡现象是把我的精神眼光移向我自己的新生命，移向为 我存在的自然界的向导。 费希特： 《人的使命》 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幸免于蹂躏的生活，而是敢于 承当死亡并在死亡中得以自存的生活。 黑格尔： 《精神现象学》 死亡就是爱本身，在死亡中绝对的爱显现出来了。它就是 神与人的同一，上帝在人身上，在有限中同他自己一致。 黑格尔： 《宗教哲学讲演录》 任何人都要死，自然的死亡是一种绝对的法律，但这是自 然对人所执行的法律。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 属人地死去，意识到你在死里面完成了你最后的属人的规 定地死去，也就是说，与死和睦相处地死去，

让这成为你

最终的愿望，最终的目的吧。 费尔巴哈： 《从人本学观点论不死问题》 生是疾病，睡眠是缓和剂，死是治疗法。 威 柏： 《德

克利特》

在参加葬礼时，人们聊以自慰的往往是他们与死者之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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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令人愉快的差别。 威尔逊： 《关于虔诚的格言集》 在亲戚的葬礼上，我们尽最大努力把脸拉长。但在葬礼后 的午宴上，我们却爆发出狂欢，因为死去的是他而不是我们自 己。 杰

布雷南： 《早季断想》

死是生命的王冠：没有它，穷人就一辈子出不了头；没有 它 ，人活着就会失去意义 ；没有它 ，甚至连傻瓜也会去把它 求。 爱

扬格： 《夜思》

死是最坚决的共产主义者；它使百万富翁与乞丐，皇帝与 无产者 ，都一律平等。 费尔巴哈： 《从人本学观点论不死问题》 最残酷的、最摧心的真理，就是死。 费尔巴哈： 《从人本学观点论不死问题》 死是一切悲哀的结束。 乔叟： 《哀歌》 死亡是仁慈的造物主告退的信号。 塞

约翰逊： 《人生希望多空幻》

死的恐怖只不过是尚未解决的生的矛盾意识。 列夫

托尔斯泰： 《人生论》

我们越是意识到生命的空虚，就越厌恶死亡。 赫兹里特： 《论热爱生命》 生命本身就是满布暗礁和漩涡的海洋 。人是最小心翼翼 地，千方百计地避开这些暗礁和漩涡，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使历 尽艰苦，使出“全身解数”而成功地绕过去了，他也正是由此 一步一步接近那最后的、整个的、不可避免的、不可挽救的船 沉海底，并且是直对着这结果驶去，对着死亡驶去。这就是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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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航行的最后目的地，对他来说 ，这目的地比他回避过的所有 暗礁还要凶险。 叔本华：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我们无所惧于死亡，正如太阳无所畏于黑夜一样。 叔本华：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要毫不畏惧地面对面看着死亡。 叔本华：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自杀，亦即一个个别现象的自甘毁灭，也就是一个完全徒 劳的、愚蠢的行为；因为现象毁灭时，自在之物却依然无恙， 犹如不管彩虹所依存的雨点是如何迅速地在替换更易，彩虹自 身仍坚持不收一样。 叔本华：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透过对于死亡与其意义的思索 ，会蓦然发现 ，我们的 “死”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死亡。 尼采： 《快乐的科学》 当你们死，你们的精神和道德当辉灿着如落霞之环照耀着 世界：否则你们的死是失败的。 尼采：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我 示 你 们以 成 就 之 死 ，那 对于 生 者 是 一 个 刺 激和 一 个 期 许。 尼采：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死亡是生命的赏赐，我们静静地迎接它就像玫瑰谢落了最 后一片花瓣。 拉格 洛孚： 《古 斯泰

贝林的故事》

你在跳一个深坑之前，要先知道它有多深才行。当你在这 个世界上还有快乐可寻的时候，万不可走绝路，否则不久你也 许会觉醒 ，那时后悔就太迟了。 席勒： 《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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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为生活所陶醉的人是不会预见到死亡的；死亡并不存 在；他以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去否认死亡的存在。 尤瑟娜尔： 《一个罗马皇帝的临终遗言》 一个准备走上神秘遥远的死亡道路的心灵，是全世界最寂 寞、最悲凉的东西。 欧

亨 利： 《欧

享利短篇小说选》

不论是否存在来世，死对于一个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的 老人来说不是罪恶。 弗兰克纳： 《伦理学》 今天出现的新情况则是：整个人类在受着生存威胁，这种 威胁比任何时候都更严重同时也更为人所觉察，它不仅把人的 幸福和生命而且把人类自身置于它的暴力之下。 雅斯贝尔斯： 《新人道主义的条件与可能》 在我们健康时死亡是安乐，在春天晴朗的早晨，在野外， 在丘陵草原上，精神和肉体都健全并活跃，躺在草地上静静死 去并不可怕。 拉瑟福德： 《日本选页续篇》 一个人的死，与其说是他自己的事，不如说是他活着的亲 友们的事。 托马斯

曼： 《魔山》

生命充满激情；死亡充满爱和谦恭。 蒙田： 《随笔集》 死亡所意指的结束意味着的不是此在的存在到头，而是这 一存在者的一种向终结存在。死亡是一种此在刚一存在就承担 起来的去存在的方式。“刚一降生，人就立刻老得足以去死。” 海德格尔： 《存在与时间》 人们惧怕死亡犹如小孩惧怕黑暗；小孩在听了闹鬼的故事 后，那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心理就会加

人们怕死的心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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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培根： 《随笔集》 怕死是一种错觉， 常令人胆颤心慌。活一春与活一辈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纪伯伦： 《泪与笑》 死的惨痛大部分是心理上造成的恐怖，被我们践踏的一只 无知的甲虫，它的肉体上的痛苦，和一个巨人在临死时所感到 的并无异样。 莎士比亚： 《一报还一报》 作为向其死亡的存在者，此在实际上死着，并且只要它没 有到达亡故之际就始终死着。 海德格尔： 《存在与时间》 死亡是此在的最本己的可能性。向这种可能性存在，就为 此在开展出它的最本己的能在，而在这种能在中，一切都为的 是此在的存在。 海德格尔： 《存在与时间》 放逐、囚禁，尤其是死亡（这在太平盛世我们通常是根本 不敢面对的）成了我们习以为常的关注对象。我们发现，它们 既不是无可避免的偶发事件，也不是经常无可避免的危险。它 们必须被视为我们的天数、我们的命运、我们做人这一实在的 深邃的根源。 萨特： 《沉默的共和国》 我相信一个人能够由于仇恨或者死亡而放出光芒。 萨特： 《厌恶及其他》 首先应该明确的是死的荒谬性。 萨特： 《存在与虚无》 我不是“为着去死而是自由的”，而是一个要死的自由的 人。

萨特： 《存在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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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欠大自然一笔账，人人都得还清账

一句话，

死亡是自然的，不可否认的，无法避免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死！表面上的死实际是一种过渡；活人生 存的世界只是天国的郊野，天国的大门就是我们所谓的死。 朗费罗： 《隐退》 凡是人办得到的事情没有一件会使人长生不死，所以我们 为必不免一死而恐惧，而悲叹，在这上面耗费时间徒劳无益。 让死的恐怖缠住心，是一种奴役，斯宾诺莎说得对，“自由人 最少想到死” 。 罗素： 《西方哲学史》 整个宗教的基础是恐惧

对神 秘的恐惧 ，对失败 的恐

惧，对死亡的恐惧。恐惧是残酷之父，因此，残酷和宗教携手 而行是不令人惊奇的。 罗素： 《我为什么不是基督徒》 放弃为个人幸福而进行的战争，摒弃眼前热切的欲求，渴 望永恒的事物

这才是解放，这才是自由人的崇拜。 罗素： 《一个自由人的崇拜》

去爱一个人就是去说：你不应当死。 马塞尔： 《存在与持有》 死亡是通过濒死而成为可理解的了。对于依然受制于时间 的思想来说，死亡是一个谜。到了我们的思想可以超脱时间的 地步，这个谜就近乎解开了。……通过死亡，我们就从属于时 间的一切撤出来了，我们也就重新返回到一切永恒的东西中去 了。 鲁道夫

伯林杰： 《虚无与死亡》

死亡保证永远不再有罪恶和苦难，把地球洗刷一新。 悉德尼

胡克： 《实用主义和人生的悲惨感》

人生这出戏的最后一幕是残忍的 ，不管其余几幕如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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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们把泥土扔到你头顶，然后永远落下大幕。 帕斯卡尔： 《思想录》 本体论的问题以这样的人的态度为前提，他经验到了什么 也没有的可能性的可怕的震动，或者更实际地说，他看到了无 意义的可怕的深渊。这样的人称为哲学家。 蒂利希： 《存在和爱情》 人的悲剧在于人虽活着，内心却已死去。 艾伯特

施韦策： 《文明的哲学》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泰戈尔： 《飞鸟集》 要多为活人想想，少为死人伤脑筋，因为死人有他们自己 的天地。 泰戈尔： 《决心》 生命作为一个整体永远不把死亡看得很严重 ，在死亡面 前它欢笑 、舞蹈和游戏 ，它建设 、贮藏并相爱 。只有当我们 把个别死亡的事实同生命整体分离时 ，我们才会看到它的空 虚并变得沮丧 。我们忘记了生命的整体 ，死亡只是它的一部 分 ，就好像从显微镜中看一块布 ，它看起来像一张网，我们 在想象中注视那些大的洞和碎片 。但事实是死亡并不是最终 的现实，它看起来是黑暗的 ，有如天空看上去是蓝色的 ，但 死亡并不是变黑了的实体，正像天空并不在鸟的翅膀上留下 它的蓝色一样。 泰戈尔： 《人生的亲证》 时常想到死去的人是一种罪过，还是踏着死者的尸骨前进 吧。 索尔贝： 《赫索格》 殉道者的死亡甚至会是甜蜜的。 显克微支： 《你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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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开始呼吸的瞬间，就接受了死的素质。 波普： 《人性论》 与其苟且偷生，毋宁英勇战死。 乔万尼奥里： 《斯巴达克思》 我疲惫地在布满不快的人生道路上行走，心里时常想着自 己总有一天要达到死的境地，我坚信那死一定要比生快乐。我 也想象着届时将是人类所能达到的至高无上的状态。 夏目漱石： 《在玻璃窗户的里面》 谁要是在说生命，也就是在说死亡。生与死是每时每刻的 决斗。 罗曼

罗兰： 《母与子》

人之所以不朽，不仅因为生物中只有人才有永不中断的话 言，而且还由于有灵魂，就是说，具有同情，有特性的、有忍 耐精神的缘故。 福克纳： 《诺贝尔颁奖式上的演讲》 关于永生，我的信念是：如果在我身上存在着具有永久价 值而且有益于宇宙的东西，宇宙自然知道如何保存它们。而那 些既无价值又无用处的东西，宇宙不会也不可能将它们永久保 存。 布里奇斯， 引自牛顿： 《我的上帝观》 所有的人都希望除自己外别人都难免一死。 爱

扬格： 《夜思》

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依然活在人们的心里，这便是 永生。 坎贝尔： 《空洞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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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 物之情也。 庄 周： 《庄子

大宗师》

夫大块载我以形 ，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 吾生者 。乃所以善吾死也。 庄 周： 《庄子

大宗师》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 吾又何患 ；故万物一也。 庄 周： 《庄子

知北游》

孰知死生存亡之一体者，吾与之为友矣。 庄 周： 《庄子

大宗师》

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 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 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 殉 ，一也。 庄 周： 《庄子

拇》

仲尼曰：“恶，不可察与！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 之 。……” 庄 周： 《庄子

田子方》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 问 死 。”子 曰 “ ： 未 知 生 ，焉 知 死 ？” 孔 丘： 《论语

先进》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 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孟 轲： 《孟子

告子上》

人恒过，然后能改；围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 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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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孟轲： 《 孟子

告子下》

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杀己以存天下， 是杀己以利天下也。

墨翟： 《墨子

大取》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 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 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 墨翟： 《墨子

非攻上》

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 终始俱善，人道毕矣。 荀况： 《荀子

礼论》

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所恶，死甚矣；然而人有从生成 死者，非不欲生而欲死也，不可以生而可以死也。 荀况： 《荀子

正名》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陶渊明： 《拟挽歌辞三首》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曾参： 《论语

泰伯》

人有祸则心畏恐 ，心畏恐则行端直，行端直则思虑熟，思 虑熟则得事理，行端直则无祸害，无祸害则尽天年，得事理则 必 成 功 ，尽 天 年 则全 而 寿 ，必成 功 则 富 与贵 ，全 寿 富贵 之 谓 福。而福本于有祸，故曰：“祸兮福之所倚。”

韩非： 《韩非子

解老》

人有福则富贵至，富贵至则衣食美，衣食美则骄心生，骄 心生则行邪僻而动弃理，行邪僻则身死夭，动弃理则无成功。 夫内有死夭之难，而外无成功之名者，大祸也。而祸本生于有 福 ，故 曰： “ 福 兮 祸 之 所 伏 。” 韩非： 《韩非子

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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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 ，卒之谓入，故曰：“出生 入死。”……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 是损而不止也 ，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

韩非： 《韩非子

解老》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司马迁： 《史记

报任少卿书》

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 扬雄： 《 法言

君子》

有血脉之类 ，无有不生 ，生无不死 。以其生 ，故知其死 也。天地不生，故不死；阴阳不生，故不死。死者，生之效； 生者，死之验也。天有始者必有终，有终者必有始。唯无终始 者，乃长生不死。 王充： 《论衡

道虚篇》

万物所异者生也，所同者死也。生则有贤愚、贵贱，是所 异也；死则有臭腐、消灭，是所同也。……十年亦死，百年亦 死。仁圣亦死，凶愚亦死。生则尧舜，死则腐骨，生则桀封， 死则腐骨。腐骨一矣，孰知其异？且趣当生，冥遑死后？ 列 子： 《列子

杨朱篇》

俭葬，古人之美节；侈葬，古人之恶名。 欧阳修： 《论葬荆王札子》 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 张 载： 《正蒙

太和篇》

天能谓性，人谋为能。大人尽性，不以天能为能而以人谋 为能，故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尽性然后知生无所得则 死无所丧。

张载： 《正蒙

诚明篇》

张载： 《正蒙

乾称篇》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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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者，谓原始而知生，则求 其终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问而不隐也。 张载： 《正蒙

乾称篇》

人未死，如何知得死之说？只是原其始之理，将后面折转 来看，便见得。以此之有，知彼之无。 朱熹： 《朱子语类》 就一人之身将来横看，生便带著个死的道理。人身虽是属 阳，而体魄便属阴；及其死而属阴，又却是此气，便亦属阳。 盖死则魂气上升 ，而魄形下降。古人说“ 理，便是谓魂魄。

落”二字极有义

者，魂升于天；落者，魄降于地，只就人

身，便亦是鬼神。 朱熹： 《朱子语类》 学问功夫，于一切声利嗜好，俱能脱落殆尽，尚有一种生 死念头，毫发挂带，便于全体有未融释处。人于生死念头，本 从生身命根上带来，故不易去。若于此处见得破，适得过，此 心全体方是流行无碍，方是尽性至命之学。 王阳明： 《传习录》 死生极平常 ，人谁不死 ，绝无足奇者 ，要善其死之为难 耳。 陈确： 《死节论》 人不可罔生，亦不可罔死。 陈确： 《死节论》 人老而血气自衰，自然之道也。 熊伯龙： 《无何集》 且天地之生也，则人以为贵。草木任生而不恤其死；禽兽 患死而不知哀死，人知哀死而不必患死。哀以延天地之生，患 以废天地之化。故哀与患，人禽之大别也。 王船山： 《周易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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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与死，成之与败，皆理势之必有，相为圜转而不可测 者。既以身任天下，则死之与败，非意外之凶危；生之与成， 抑固然之筹画。 王船山： 《读通鉴论》 生而知其或死，则死而知其固可以生；败而知有可成，则 成而抑思其且可以败。生死死生，成败败成，流转于时势，而 皆有量以受之，如丸善走，不能逾越于盘中。 王船山： 《读通鉴论》 就人的境界说，在自然境界中底人，不如怕死。在功利境 界中底人，怕死。在道德境界中底人，不怕死。在天地境界中 底人，无所谓怕死不怕死。 冯友兰： 《新原人》 所谓生死，不了断亦自然了断，我们是无能为力的。我们 来到世界，并未经我们同意，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并未经我们 同意。人们是被动的。 梁实秋： 《了生死》 自杀不是一件好事，不宜鼓励赞扬；若说自杀是弱者的行 为，我也不敢同意。那毅然决然的自戕行为，很需要一些常人 所难有的勇气。 梁实秋： 《雅舍小品续集》 （注：本附录资料来源：段德智著《死亡哲学》，湖北人 民出版社

年版；王正平主编《世界人生名言大辞典》，华

夏出版社

年版；孙鼎国、李中华主编《人学大辞典》，

河北人民出版社

年版。谨向各位作者和编者表示感谢

）